第8章
但從第二年開始,邰淵打給他的錢他再沒有動過,他開始打工,做各種兼職,來賺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他成年了,不需要邰家來養(yǎng),他忙得一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既為了賺錢,也為了讓自己沒時間去想國內的一切。 他離開的時候,狠心地想要斬斷和邰礫的聯(lián)系,想要利用遙遠的距離徹底打消自己的念想。 可他只堅持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實在忍不住給邰礫打了電話。 撥出去的時候,他一顆心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不安分得厲害。 但電話那頭傳來邰礫的聲音,冷靜得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笑話。 “少觀,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聯(lián)系嗎?也是,兩個alpha煲什么電話粥。 江少觀抿嘴,想掛斷電話又舍不得,想多聽聽邰礫的聲音,他費力地在大腦里搜索話題,來填補他們之間的沉默。 電話里,多數時間是他在說,邰礫在聽,邰礫的回應也總是淡淡的“哦”、“嗯”、“好”。 通完電話,江少觀陷入一種自我厭棄的情緒。想著邰礫大概已經對他不耐煩了,他為什么就不能控制住自己。 可他又止不住心酸,酸得眼眶泛紅。他和邰礫相處了這么多年,他走了,對邰礫原來毫無影響。 他江少觀算什么? 江少觀知道外人對邰礫的評價,少不了“冷漠獨行”,但他一直堅信自己是不一樣的,他還以為邰礫也會有一點點依賴他。 一萬多公里的距離沒有讓江少觀湮滅他的愛欲,反而讓想念滋生泛濫。 他一空閑下來就會想起邰礫,想見他,發(fā)瘋般地想見他。 在易感期時,這種渴望達到頂峰,讓他哪兒都不對勁。 他厚著臉皮打了視頻電話,接電話的時候邰礫剛洗完澡,只裹了浴巾遮住下半身,露出胸膛和腹部的肌rou。 江少觀鎖定屏幕里的人影,覺得怎樣都看不夠。 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骯臟心思,就連關心也只能輕描淡寫地問出口。 “你現在進公司了,感覺怎么樣?” 卻在視頻捕捉不到的地方,握住自己那玩意兒,蓄力、釋放。 腦子里下流的畫面和視頻里邰礫的平淡形成鮮明對比。 他既不甘心,又有一種扭曲的滿足。 邰礫不會說工作累,但聲音透露出疲憊。江少觀只當是邰礫才進邰氏總部,需要上手的東西太多,所以會分身乏術。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邰礫說一句需要他,他肯定立刻就改變想法,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回國。 但邰礫沒有說過。 通話記錄里全是江少觀主動撥過去的,沒有一個邰礫打開的電話。 他像是一條不被寵幸的可憐蟲,或是搖著尾巴乞討的流浪狗。 江少觀心灰意冷,電話從一天一通,逐漸變成一個月兩通,最后變成不再聯(lián)系。 邰礫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這樣的變化提出任何疑問。 他知道戒斷反應,就是當人停止使用某種藥物,或減少使用劑量后,所出現的一種特殊心理癥候群。 邰礫于他而言就像是一種藥。 在見不到邰礫的日子里,情緒低落、焦躁不安、痛苦都席卷而來,讓他煎熬。 他忍受戒斷產生的難受感,來維護自己幾乎不存在的、只有自己在乎的尊嚴。 江少觀在國外那幾年其實過得還不錯,一開始為了掙錢,去了地下拳場打黑拳,雖然受過兩次重傷,但也因此認識了在美國最好的兄弟。 在美國的生活很豐富,玩極限運動、開party、去夜店……他在學業(yè)上也沒少花心思,將掙的錢用于投資和炒股,他目光準,敢賭,膽子大,行動力強,抓住風口機會,每一次都能成功,還沒畢業(yè)的時候,他就自己開了個公司玩兒。 他想有錢,想有話語權,想再次見到邰礫的時候,有能夠和他比肩的力量。 身體和心里所受的痛苦在慢慢消減,江少觀在某一段時間里,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地脫離邰家,也把邰礫給放下了。 只不過每次聽到有關邰礫的消息,還是會失眠。 他們口中的邰礫,變得更加沉默寡言,行事也更加狠厲決絕。就像是一臺機器,不分時間地運轉,他重組了邰氏集團,提前從邰淵手上搶走了大權。 江少觀一會想,邰礫就是這樣的,他那么強大,當然可以獨當一面。 一會又想,邰礫變成這樣子,是不是就是邰家人想要的? 他會孤獨嗎?他過得好嗎?他身邊有沒有出現什么人? 他知道他管不著,可大腦卻不受控制。在s市富家子弟圈子里,多的是二十出頭談了一大把戀愛的人。邰礫如果談戀愛了,也再正常不過。只是他想不到戀愛中的邰礫會是什么樣子,他想象不到邰礫對其他任何人親密。 他表面維持著正常,對國內的一切看似毫不在意,背地里在搜索框里搜邰礫的名字,變態(tài)地收集提及他的新聞報道。 江少觀在美國的風投公司邁入了正軌,即使他一天什么也不做,也有一大筆錢進賬。 他個高,相貌優(yōu)越,又有錢,在外國當然少不了追求者。 但江少觀從來沒想過談戀愛,他連自己到底喜歡alpha還是omega都不知道。 他只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是alpha,但他對別的alpha,從來沒有過朋友以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