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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幸臣在線閱讀 - 幸臣 第18節(jié)

幸臣 第18節(jié)

    許莼道:“不必了,何必讓母親替我受苦?!币贿呅χ鴮α樀溃骸傲樝然厝グ桑厝ズ途鸥缒嵛疫@邊的事,以免他白白擔心。祖母一貫寵我,不會有事的。”

    六順滿臉笑容只鞠躬點頭,卻嘴上一句不曾應。

    許莼也沒注意,只擔心母親被罰,快步下了樓,春溪秋湖等人阻攔不得,只能緊緊跟著在后頭,六順捧了匣子,自回了燈草胡同,卻是連忙換了衣服進宮去,找了蘇公公,將這邊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蘇槐沉思了一會兒,六順道:“看這時辰,應是皇上與內(nèi)閣大臣議事的時辰,一貫不許人打擾的,要不,公公您和方子興大人說說,去靖國公府上拜訪下,興許就解了圍?!?/br>
    蘇槐搖頭:“糊涂,子興是什么身份,你也不怕靖國公府老太太嚇死。這事,得趕緊稟皇上?!?/br>
    六順滿眼茫然:“可是,皇上從前定的死規(guī)矩,與閣臣議事,非軍機要務不可打擾?!?/br>
    蘇槐彈了下他額頭:“你們還有的學?!彼昧四窍晃迳谴蜷_,看里頭是雪花藕片、紅色脆棗、芝麻糖、琥珀橘飴糖、松子糖四種,微微一笑:“還都是陛下愛吃的?!彼昧送斜P來親自捧了,往議事的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里,閣臣們雖然都蒙皇上賜坐,但人人正襟危坐,肅穆誠敬,鴉雀無聲。謝翊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列位臣工可有良法?”

    李梅崖道:“可先將今歲邊銀挪用賑災,秋收稅后再補上。”

    兵部尚書蘇震已憤然道:“不可!今歲天寒,邊境恐有滋擾,邊餉不夠,或恐邊事生變?!?/br>
    李梅崖輕蔑道:“軍務年年告急,地方籌餉銀給你們,尚且不足,軍政廢馳,積盜四起為患滋擾地方,剿匪也不見上報戰(zhàn)功。民為本,如今饑民餓殍遍野,自然先顧災民?!?/br>
    蘇震怒道:“李大學士!你如此日復一日的針對邊軍,若是當真邊境生變,拿什么去抵擋外敵?拿你的如盾面皮和似刀口舌嗎?”

    李梅崖哼了聲似要繼續(xù)反駁。謝翊輕輕咳嗽了聲,諸位大臣立刻肅然,不敢再說話。

    謝翊道:“朕記得今歲原本留了二十萬兩銀子修京城城墻和疏浚運河的,先把那筆銀子拿去賑災了吧,幸而只有一州雪災,若都能用在災民身上,應可無恙?!?/br>
    諸位閣臣都身軀一震,尤其是京兆府尹江顯站了起來,臉上幾乎能擰出苦汁子:“陛下,京城城墻必須要修了,去歲東南角勉強修補著否則都要塌了。臣好不容易填了十萬兩銀子的虧空,再不能騰挪了。”

    前些日子領了責,他召了京兆府上下官吏震嚇一番,將那些刀筆師爺jian猾老吏申飭一遍,讓他們把從前吃進去的都吐出來,再寫信去給前任府尹讓他認賠部分,好歹上下分攤著將這虧空給補上了。他如今到哪里再去找這修城墻運河的銀子?

    謝翊看了他一眼:“著內(nèi)務府把內(nèi)庫里挑些書畫古董召皇商來舉辦義賣。母后去了皇廟,一心儉省修行,從前一些俗物都已蠲免閑置了,正可義賣籌資賑災,為母后積福,為先帝祈福?!?/br>
    閣臣們沉默,心聲震耳欲聾。

    皇上若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不要仍然如冰雪一般凜冽,那才會顯得更母子情深一些。

    可惜,連一貫敢言直言的李梅崖,也沒有諷上幾句皇帝不孝不誠,反是隱隱贊同的樣子。是了,聞說這拗酸子從前就彈劾過皇太后壽誕過奢,如今能賺上一筆賑災銀,自然是贊同的。

    其他大臣心中不由一起鄙視起李梅崖來,卻見蘇槐忽然從門口掀了簾子進來,然后捧著兩個匣子進來,分別放在了御桌上。

    大臣們雖然松了一口氣有人打破這尷尬的時候,又全都不由自主悄悄看向皇上。

    勤政殿內(nèi)議政時,內(nèi)侍護衛(wèi)非軍機大事不可擅入,違者斬。

    而眼看著御前第一內(nèi)侍蘇槐神情平淡,輕手輕腳只是打開匣蓋,一盒梅花匣子擺著五色糖,看著并無特別之處。

    另一匣子卻是剔紅書匣?;实鬯坪跻膊o責備之色,反而伸手從里頭取出了一張金邊書簽在手指頭拈了下看了眼,又放了回去。然后起了身來吩咐蘇槐道:“叫御廚那邊送些紫蘇飲來給諸位大學士們喝,朕更衣?!?/br>
    大學士們慌忙紛紛起身謝恩,恭送陛下。

    謝翊只轉(zhuǎn)身回到了后邊,問蘇槐:“許莼那邊出了什么事?”

    蘇槐陪著笑臉道:“是六順送了皇上的功課釋義過去,卻是撞到了國公府上的管家過來通報,說是小公爺那日被李大學士嘲諷奢侈的事傳得滿京城都是,且小公爺四處流連風月之地,好南風的事也被捅到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生氣正叫人傳他回去,聽說恐是要挨打罰跪。”

    謝翊眉毛一皺:“這事都過了這大半個月了,怎的才傳開?而且那日就沒幾個人,誰傳這話?”

    蘇槐沒說話,謝翊道:“正好前日沈夢楨的任命剛下了,這事也才安排好了,今日也就提前定下也不妨。你派幾個人,到前日擬好的名單上的人家去,傳他們家子弟進宮考核,再把如今在太學讀書的宗室子都傳到煙波殿,就說朕要考學。”

    蘇槐連忙笑著應了,謝翊道:“你這里不用伺候了,盯著去把這事辦妥了?!?/br>
    蘇槐連忙應是,謝翊遲疑一會兒看了眼天色,又道:“恐過去也晚了,吩咐御醫(yī)候著,若是挨了板子,也要進宮來,即命御醫(yī)調(diào)治?!?/br>
    蘇槐正色道:“是,小的準備好軟轎,懂醫(yī)務的內(nèi)侍隨行,包管不讓小世子受一點委屈?!?/br>
    謝翊微一頷首,這才轉(zhuǎn)身又去了勤政殿。

    蘇槐連忙招了趙四德來,親自教了他一篇話,打發(fā)他先去靖國公府,又再找了幾個內(nèi)侍來,交代清楚,分別出去傳話不提。

    謝翊回了勤政殿,一眼看到正隨著大臣們起身行禮的李梅崖,便有些沒好氣起來,看他十分不順眼。坐下便道:“此次賑災事關重大,國庫緊張,這賑災銀子好容易挪了出來,若是又被地方貪官污吏就中取利,又或者安排不當,倒教百姓倒霉?!?/br>
    內(nèi)閣首輔歐陽慎道:“陛下所慮極是,可派一賑災欽差前往督辦?!?/br>
    謝翊道:“歐陽愛卿可有人選?”

    歐陽慎心中一頓,一時竟還想不出合適人選,要知道這賑災,既然有皇命,要保證賑災效果,要保證顆粒歸公,這就實實在在是個苦差事了。又是去到湘地那么遠的地方,還是雪災,一路餓殍饑民都要安撫,路上必已有匪徒,還要兼著剿匪……該舉薦誰不會得罪人呢。

    他遲疑著未答話,蘇震已呵呵一笑:“這不是現(xiàn)成人選嗎?我看李大學士廉潔奉公,歷來是個能吏,自然非他莫屬了!定然每一文賑災銀,都能花到災民身上!”

    在場臣子:“……”不用這么明顯吧老蘇。

    李梅崖已站了起來道:“臣愿為君分憂,赴蒲州賑災。”

    謝翊道:“準了,卿即為欽差賑災大臣,即日啟程前往災區(qū),一路當以民生為重,沿路地方義倉,皆準你隨機調(diào)用。”

    李梅崖道:“臣遵旨?!?/br>
    謝翊看了眼一旁幸災樂禍的蘇震:“災區(qū)沿路必已有盜匪為患,且命蘇震為賑災副使,領兵一千,護送賑災銀兩,一切行動,聽從李大學士調(diào)度?!?/br>
    蘇震慌忙起身領旨,臉上眉目盡垮,如喪考妣。

    謝翊道:“卿這些日子確實懈怠了些,軍務廢弛,無怪乎梅崖當面直言。卿此次去賑災,好好看看百姓民生,方知將帥肩上責任。不是日日只看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被人拔根蔥也要跳起來似村頭無賴相爭,朝堂之上,豈可如此失之體統(tǒng),不識大體?”

    蘇震慌忙跪下請罪道:“臣知罪,臣此次定一心襄助李大學士,絕不敢公報私仇?!?/br>
    謝翊又看向李梅崖:“梅崖直聲震天下,卻也當知水清無魚,莫要總是雞蛋里挑骨頭加人罪名,以建言自命。前些日子命卿在家反省,則當自知檢束,務實為上,少些好名之舉?!?/br>
    李梅崖起身躬身道:“臣知罪?!?/br>
    謝翊又道:“眾卿亦當如是,爾等皆為朕之肱骨,當以國計民生為重,絕不能因私廢公,互相攻訐卻置大局不顧?!?/br>
    歐陽慎連忙帶著眾大臣起身領訓。

    謝翊這才命大臣們都下去,看了看天色,心道也不知那小紈绔挨打了沒有,上次略受了幾句擠兌,便哭得眼睛都腫了,若是挨了打,也不知要如何哄了,連功課都要耽誤了。太夫人作為長輩教訓小的自然天經(jīng)地義,但若是許莼真挨打了,朕少不得也只能打打你兒子出出氣了。

    謝翊拿了匣子里的書簽出來在手中,心中森然想著,子不教父之過,許莼受了多少板子,就如數(shù)翻倍打回靖國公屁股上好了。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1  謝翊:母后一貫慈悲,如今去皇廟清修,用不上富貴俗物,正好義賣賑災,為先帝祈福?! 〈蟪迹骸闳诉€怪好嘞。太后知道你這么孝順嗎?! ≈x翊:正好描補下朕把畫偷出去送人,鋪墊鋪墊?! ≡S莼:皇宮果然在義賣賑災!九哥誠不欺我!  2  謝翊:內(nèi)閣議事,擅入者死?! √K槐:小世子恐是要挨打!  謝翊:還不快去救——御醫(yī)候命?! ?  冠冕堂皇的皇帝:爾等當以國計民生為重,不可因私害公,不識大體?! ∷叫臐M滿的九哥:什么鐵面御史,害得我家幼鱗挨打,支遠點賑災去,別在朕跟前礙眼。  =========  根據(jù)大家意見,把文案顛倒了一下。  關于預收文名改的原因:《朕不想活了》是開預收的時候根據(jù)文案梗隨手起的,前一個文叫《朕的妖》,因此沿用朕,和主攻受無關,只是從標題就直白表達繼續(xù)寫帝皇宮廷題材,吸引喜歡這口的老讀者們來收預收罷了,其實《朕的妖》也是這個意圖,希望戰(zhàn)利品的老讀者來繼續(xù)支持(感謝一直以來支持的老讀者們)?! 〉攘麓娓鍖懖畈欢嗔思s封面插畫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同頻榜單上有類似的文名《朕偏要死》,再搜了下發(fā)現(xiàn)《朕不想活了》也早就有了,另外還有《朕不想死》、《朕不能死》……文名辨識度有點低,一番搜索下來連我都記不住自己的文名了,所以就還是改了下文名,包括攻受名字都改了改,正好因為已經(jīng)存稿寫過九哥讓許莼讀《佞幸傳》的時候了,事業(yè)線感情線都已明朗,就改成了《幸臣》,并且約了插畫做了封面,開文時才正式換上的?! ∥陌干险f一啪即合,還沒寫到,大家耐心等等,其實他們也才認識沒多久哦。

    第29章 考試

    靖國公府里。

    許莼回來后果然立刻被叫到上房, 太夫人將那話厲聲問了他一遍。

    他倒是一口都應承了:“確實那日宴請了順親王世子,確實為著外公那邊遣了表哥進京,前些日子祖母也見過的, 表哥進京原是因為盛家前些日子得了個皇商供奉的恩典, 祖父這邊擔心盛家沒辦過皇差, 特意讓表哥進京探探路。幸好之前順親王世子待我很不錯,正好還席, 并且打聽打聽?!?/br>
    “皇商?”太夫人一聽大吃一驚:“什么時候得的?怎的也不和長輩說一聲?這皇商還是高祖之時定了八家大的,之后一直嚴控著,如今盛家竟然得了, 這是大喜事啊!這樣大事, 應當好生合計, 打聽差使是對的, 但不該你們少年人胡亂撞著瞎打聽,這里頭門道忌諱多著呢!”

    她看了眼盛夫人,又責怪她:“老二媳婦如何也不說這事?你們商戶人家, 不知道這皇商買辦,乃是內(nèi)務府中官管著的。歷來發(fā)下去采辦的銀子,大多都要孝敬一二打通關節(jié), 如此這般才能好辦差。否則采辦回來的貨物,上貢之時, 隨便給你挑個毛病,輕著拿掉你們這供奉賠錢不算, 重者牢獄之災都是有的!”

    盛夫人仍然木著臉一言不發(fā), 心道如何不知這其中兇險?否則阿爹也不會派長洲這個最能干的孫子上京了。

    只是長洲前日和自己說讓自己不必心憂, 已打聽清楚了, 確實是盛家全族的際遇, 正是借機轉(zhuǎn)舵,讓自己不必擔憂。

    長洲一貫穩(wěn)重機敏,他說打聽清楚了,那自然是清楚的,但臨行前又叮囑自己,不要和表弟說這事。此外還寬慰自己,說表弟傾慕的那個公子是個志誠君子,品格貴重,且無意于表弟,且表弟其實極聰明,讓自己不必干涉太多。

    盛夫人一言不發(fā)心下早已想到一旁,太夫人原本極煩她這面上承順其實一身反骨的性子,眉頭一皺繼續(xù)道:“你們商戶人家,眼界短淺,只看到眼前利益,一味鉆營,哪里知道其中險惡!”

    許莼替母親辯解道:“阿娘不清楚這事的,長洲表哥只含糊說了句,卻是擔心母親在內(nèi)宅,光著急,只讓我?guī)兔σ]權貴罷了。那日李大學士教導了兩句,順王世子也只和我們說不必在意,那李大學士從前做御史的,連皇太后他都敢參呢,難道人人都沒臉了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們又不在朝中當差,不打緊,日子久了也就淡了?!?/br>
    他卻是將九哥安慰他的話移花接木為謝翡小王爺說的了。果然太夫人面色和緩了些,此時她早忘了數(shù)落許莼自作主張、包養(yǎng)男倌的事了,心中只想著那皇商的差使:“少年人不懂其中利害,我娘家那邊略有幾個叔叔侄兒在戶部當過差,于這內(nèi)中道理最清楚,到時候這差使,讓他們給你們指點指點。不然出了事,倒連累了我們國公府?!?/br>
    許菰在一旁插嘴道:“莫非盛家皇家這差使,是順親王世子居中謀下來的?否則二弟為什么要請順親王世子?”

    太夫人和白夫人面色都微微變了,白夫人道:“菰哥兒讀書人,想得長遠,商戶人家見識短淺,恐怕只看到眼前利益。卻不知我們?nèi)羰钦媾c宗室扯上關系,這掙得太多……又有什么用?到時候一不小心卷入……”

    她欲言又止,太夫人面上也帶了些緊張,看向許莼,許莼搖頭道:“并不是順親王世子,起先我也疑心,因此才專請了謝小王爺,但席上他倒向我們打聽海外風光如何,平日主要賣什么貨物,卻也是全然不知盛家剛得了皇商。若是他們運作,豈會不認?”

    太夫人這才松了口氣道:“如此甚好,以后也還是遠著小王爺些,如今盛家既然是皇商了,這些官場中的規(guī)矩且得學起來?!彼肓讼潞鋈挥行┳缘玫溃骸翱峙律线呎强丛谑⒓液蛧幸鲇H關系,這差使才能接得到,要知道,若是這皇差辦得好,盛家也是可蔭入國子監(jiān),子弟前程也是盡有的了?!?/br>
    想到這里,太夫人卻又想起一事來,之前嫌盛家門第不夠,如今既然盛家得了皇商,那日來拜訪的盛家長孫,就是極好的聯(lián)姻對象了。且看那長孫相貌堂堂,舉止談吐也上佳,很可以夠得上國公府女婿,且也不過是庶女……以老二這生孩子的功夫,只怕很快又要有屋里人懷孕。

    當下忙道:“你那表哥可還在京?明日我們辦個賞花宴,你們兄弟姐妹年輕人,正可好好聚一聚?!彼挚戳搜墼S菰:“菰哥兒過兩日要入闈,便不必參加了。”

    許莼道:“因著要回去給天后娘娘過生日,已趕著回去了。因怕擾了祖母和父親,未能面辭,下次吧。”雖然下次的機會很渺茫,畢竟是掌家的長孫,平日一貫不遠行的。

    太夫人有些惋惜,又剛要問盛夫人盛家還有幾個兄弟,卻又想著還是長孫更配得上國公府的門第,一時猶豫,卻已聽到外邊丫鬟慌慌張張通報道:“太夫人,外邊門房管家來報,說是宮里來了內(nèi)侍,要傳我們世子進宮。”

    一時房里眾人盡皆變色,全都起了身來,太夫人忙問:“可是著急聽岔了?傳的不會是老二吧?怎么會是世子?”

    丫鬟滿臉無措,許安林卻慌了手腳:“好好的叫我進宮做什么?難道真的是那李大學士要參我一個管教不嚴的罪過?”

    許菰提醒父親道:“父親,還是親自去迎了那中官到花廳去,祖母和伯母、母親不放心的話可在屏風后聽著?!?/br>
    太夫人忙道:“對,就依你所言,快準備下賞銀?!?/br>
    一陣忙亂后,許安林帶著許莼、許菰出去迎了內(nèi)侍進來。只看到一個年輕小內(nèi)侍約十三四歲的走進來,態(tài)度倒是十分謙虛,上來就行禮拜見道:“小的拜見公爺。”

    許安林看那內(nèi)侍年歲極少,且面容和藹謙虛,心內(nèi)安定了一半:“快起來,卻不知這位小公公姓名如何?今日來是辦何差使?”一邊將準備好的沉甸甸的賞銀香囊塞給了那內(nèi)侍。

    小內(nèi)侍笑道:“奴婢趙四德,許國公不必客氣,奴婢今日來是辦差使。奉皇上命,傳國子監(jiān)內(nèi)功勛大臣家里十四到二十歲的恩蔭監(jiān)生,即進宮去考核,選拔些讀書好的生員入太學,為諸位宗室子伴讀呢。”

    這下輪到許莼慌了:“要考試?”

    許菰眸光閃動道:“這可是天大的恩典了?!?/br>
    趙四德笑道:“可不是?各府上都派人去傳話,立時三刻就要進宮呢?!币贿呄蛟S莼行禮:“這位是許小公爺吧?請即出發(fā)吧,車馬轎都在外邊了?!彼屑毧粗S莼腿腳,看著似乎還好,面色雖然不太紅潤,但也有可能是聽到考試嚇的。

    適才行走出來,似乎看著走路也正常,這么看來,是沒挨打了吧?還好還好,這差使辦妥了!

    許莼卻大著膽子問道:“若是考得不好……”

    趙四德笑道:“考得不好仍在國子監(jiān)讀書,無妨的,小公爺不必擔心,今日考卷都將呈御覽,是絕大的恩典呢?!?/br>
    許莼:“……”

    許菰寬慰他道:“二弟莫擔憂,既然如此倉促,想來多半就是寫詩罷了,不難的,如今春暖花開,多半是詠春一類的試題,可預做些準備。”

    許莼:“……”越發(fā)嚇人了,開始搜刮枯腸,回憶自己腦海里有限的辭藻詩韻。

    趙四德躬身請他,他只能轉(zhuǎn)身和許安林告了退,這才出了府門,一眼便看到一架青色軟轎停著,旁邊還跟著數(shù)名小內(nèi)侍,見了他都行禮。

    他有些怯,但仍然還是上了軟轎去了,趙四德在一旁看著他笑容可掬還扶了他一把:“小公爺小心?!庇稚锨坝H自替他放下轎簾,這才命轎夫起轎。

    許莼在轎子上晃晃悠悠提心吊膽一路進了宮,被抬到了煙波殿前下了轎,便有內(nèi)侍上前引著他入了一殿內(nèi),引他在一張幾案前坐了下來,幾案上擺著紙筆硯等,已注入了墨在硯臺上。

    他左右悄悄一看,殿上以中間紅毯分為兩側(cè),對面已入座了不少,一看便能看到謝翡等幾個宗室子弟,想來是太學的宗室子們了。

    而自己這一側(cè)左右也果然都是國子監(jiān)平日見過的監(jiān)生,有的認得,有的不認得,他本來極少去的,自然也都認不全,看起來自己竟是到得最晚的。柳升和李襄瑜也都到了,和自己對視之間果然都是一副愁眉苦臉,另外有些詩文好的監(jiān)生就面有傲色,顯然十分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