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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tuán)寵美人是吃貨?。朗常?第99節(jié)

    李信見她目光發(fā)紅,眸中溢出兩分痛色,低聲道:“我是為了你好……我們每個(gè)人都?有喜歡別人的權(quán)利,若對(duì)方無法回?應(yīng),把感情放在?心里,也未嘗不好。”

    “你憑什么這么說??”曾菲敏仿佛被?觸及了痛點(diǎn),提聲質(zhì)問道:“你又沒有像我這樣,認(rèn)認(rèn)真真地、長久地喜歡過一個(gè)人,你懂什么?”

    李信默默看著曾菲敏,半晌,才開了口?。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不懂。”

    第86章 欠我一頓

    話到此處, 曾菲敏忽然不敢看李信的眼?睛。

    她略有不安地轉(zhuǎn)過頭,避開了李信的目光,只道:“我懶得與你說, 反正也?說不清。”

    李信的眸光微斂, 恢復(fù)成?了淡笑?的神色, 他順手奪過曾菲敏的酒壺, 溫言道:“喝酒傷身, 縣主還是少喝些罷。”

    曾菲敏自然不聽, 她不悅地蹙起了眉, “還給我!”

    李信搖頭。

    曾菲敏正要出手去搶,可腹中卻忽然傳出“咕咕”兩聲?,讓她身形一滯。

    她尷尬地看向李信, 卻見他面上笑?意更盛, “腹中空空就更不該飲酒了,縣主不是欠我一頓飯么?不若現(xiàn)?在便?還給我罷?!?/br>
    曾菲敏疑惑地看著他, “這荒山野嶺的,我如何還你?”

    李信微笑?, “一人?獨(dú)食無趣, 縣主陪伴在側(cè)就好??!?/br>
    曾菲敏見他話里有話, 沒好?氣道:“你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李信不語,只拎著她的酒壺往前走, 曾菲敏見狀, 便?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本縣主同你說話呢,你怎么不回答?喂~”

    兩人?一前一后地沿著長廊走了一段, 李信便?定住了步子,伸手推開眼?前的門。

    木門“吱呀”兩聲?, 驟然大開,曾菲敏這才發(fā)現(xiàn)?,她竟不知不覺地跟著李信到了這后院的伙房。

    李信邁了進(jìn)去,他環(huán)顧四周一圈,面上露出幾分滿意。

    這伙房雖然看起來沒人?用,但也?有人?提前收拾過了,鍋碗瓢盆一應(yīng)俱全?,倒是方便?。

    曾菲敏見李信一件件檢查著炊具,不禁美目圓睜,道:“李信,你該不會(huì)讓我下廚,給你做上一頓吃的吧!?”

    此言一出,李信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當(dāng)?即笑?出了聲?。

    “縣主忘了自?己烤的魚,我可沒忘?!崩钚烹S手打開了米缸,但這米缸里卻空空如也?,他便?只能再?次關(guān)上,道:“實(shí)在不敢再?勞縣主下廚?!?/br>
    一提起下午的烤魚,曾菲敏便?有些心虛,她語氣緩和?幾分,問:“你……你后來可進(jìn)了吃食?”

    李信笑?道:“這不是來后廚了么?”

    李信說著,又開始翻找別的食材。

    此時(shí),曾菲敏的酒意已經(jīng)醒了幾分,一想到李信從中午開始,到現(xiàn)?在還滴米未進(jìn),便?也?有些過意不去,她猶豫了一會(huì)兒,還是試探著開了口:“你要吃什么?我去找管家。”

    這地方如今也?是平南侯府的產(chǎn)業(yè)了,自?然有負(fù)責(zé)打理的管家,只不過李承允為了讓眾人?玩得盡興些,便?沒有安排人?上山伺候,故而這諾大的別苑中,只留了零星幾個(gè)下人?,還都守在外?院。

    李信道:“這么晚了,不必興師動(dòng)眾,這點(diǎn)小事,我自?己可以解決?!?/br>
    后來,李信在角落的籃子里翻到了幾個(gè)雞蛋,他頓時(shí)眼?前一亮,“你看,這兒果然有好?東西。”

    李信說著,便?將雞蛋從籃子里掏了出來,放到了砧板之上。

    他用目光清點(diǎn)了下臺(tái)面上的油鹽醬醋等調(diào)料,見基本齊全?,這才放下心來。

    曾菲敏見李信一臉認(rèn)真,忍不住問道:“你還會(huì)做菜???”

    李信打了盆水,將找到的雞蛋放進(jìn)去清洗,輕聲?道:“沒入平南侯府之前,我也?時(shí)常幫著母親做活,做些簡(jiǎn)單的菜肴,也?不在話下?!?/br>
    他的手指泡入水中,輕輕搓洗著雞蛋,這雞蛋很是新鮮,蛋殼上的泥點(diǎn)被洗掉之后,光滑的蛋殼便?更好?地展露出來,看著白白嫩嫩的,像一個(gè)個(gè)可愛的小娃娃。

    李信用手指輕輕搓著雞蛋,但他手上白天被燙傷的位置,紅得愈加明顯了,曾菲敏瞧見了,下意識(shí)開口:“你的手……”

    李信瞧她一眼?,“無礙?!?/br>
    曾菲敏本想幫忙,但見他不甚在意,便?也?咽下了后面的話,她看向盆中的雞蛋,這些雞蛋的個(gè)頭還不小,一個(gè)挨一個(gè)地湊在盆里,莫名?有種熱鬧感。

    曾菲敏問:“這兒只有這么幾個(gè)雞蛋,能做什么?”

    “縣主可不要小看了雞蛋?!崩钚艑㈦u蛋從水里撈出來,又找了條干凈的帕子,略微擦了擦上面的水分,道:“小小一顆雞蛋,卻能翻出數(shù)十種不同的做法,風(fēng)味各異……況且,雞蛋對(duì)大多?數(shù)窮人?來說,都算是一道好?菜了。我在臨州之時(shí),若能吃上雞蛋,都能高興一整日。”

    曾菲敏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幼年?時(shí)……過得很苦嗎?”

    此言一出,李信怔了下,隨即淡淡笑?起來。

    “何為苦,何為甜?”

    李信側(cè)目看她,言語溫和?,“年?幼之時(shí),雖然家中算不得富貴,但母親護(hù)我疼我,但凡有好?東西都會(huì)留給我……生活雖苦,但日子卻是甜的?!?/br>
    李信說完,便?舀起一大瓢冷水,澆入了鐵鍋之中,又蹲地生火。

    這灶膛看起來是新筑的,將火折子一點(diǎn),燃起柴禾扔進(jìn)去,便?有了火苗。

    曾菲敏見旁邊有柴,便?也?隨手撿起兩根,遞了過來。

    她在李信身旁蹲下,低聲?問:“你說你幼年?時(shí)沒有見過父親……你不怪他么???”

    李信持著柴禾的手微微一頓,才道:“怪有什么用?都過去了?!?/br>
    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臨州的日子早已遠(yuǎn)去,臨州的人?和?事,也?都留在了回憶里,再?也?找不回來了。

    但一旁的曾菲敏,卻驀地開了口:“那可是七年?啊!沒想到,侯爺居然是這樣的人?!”

    李信詫異抬頭,看向曾菲敏,“嗯?”

    曾菲敏手里擰著一根枝條,面色忿忿。

    “說實(shí)話,我以前聽母親說,侯夫人?因?yàn)榇耸?,許久一段時(shí)間都纏綿病榻,黯然神傷,我還覺得是你母親的錯(cuò),沒想到,侯爺才是罪魁禍?zhǔn)?!?/br>
    “我原以為平南侯是蓋世英雄,沒想到他竟是個(gè)朝三暮四之人?,放著正妻在京城里為他cao持內(nèi)務(wù),教養(yǎng)兒女;又對(duì)外?室夫人?和?你不管不顧,這也?太過分了!”

    曾菲敏自?幼順風(fēng)順?biāo)掷^承了長公主愛憎分明的性子,一聽到平南侯可能辜負(fù)了兩個(gè)女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我父親敢這樣對(duì)母親與我,我定然要與他斷絕父女關(guān)系!”

    曾菲敏越說越氣,差點(diǎn)將手中的柴禾都折了。

    李信忍不住笑?了,他從曾菲敏手中拿過柴禾,只道:“我雖然遺憾父親沒能陪我長大,但也?知他自?有難處……我母親曾說,父親常年?在外?征戰(zhàn),鎮(zhèn)守四方,護(hù)國便?是守家,且守的是千千萬萬個(gè)家?!?/br>
    曾菲敏聽了這話,心中一動(dòng),道:“你母親……倒是個(gè)大度之人??!?/br>
    提起母親,李信的神情?也?柔軟了幾分,低聲?道:“是啊,我母親性子爽朗,從來不拘小節(jié)……那些年?里,雖然父親不曾露面,但我們也?并非毫無依靠,韓叔隔三差五地便?會(huì)來看我們,送些補(bǔ)給。”

    曾菲敏有些好?奇地問:“對(duì)了,你今日說的這位韓叔,到底是誰呀?”

    李信將柴禾送進(jìn)了灶膛,沉聲?道:“是我父親的同僚,韓忠將軍?!?/br>
    “這個(gè)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曾菲敏凝神想了一會(huì)兒,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連忙道:“莫不是助平南侯解了臨州之圍,后被追封為虎嘯將軍的那位大英雄?”

    “追封”二字仿佛一根刺,扎在了李信心頭,他面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痛色,語氣也?低了兩分,道:“不錯(cuò),就是他。”

    柴火燒得“嗶剝”作響,他怔怔地看著灶膛里,神色微黯。

    韓叔的面容,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卻依然記得他偉岸的身姿和?爽朗的笑?聲?,豪氣干云。

    “韓叔每次過來,不但會(huì)給我們帶好?些吃食,還會(huì)給我買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兒,他還親手給我打過一把木劍,很是精巧,只可惜……臨州之亂時(shí),他為了護(hù)送蘇老爺出城,被敵軍亂刀砍死在城外?。”

    火光照亮了他的臉,眸子在火光的映襯下,泛起淡淡的棕色,溢出幾許憂傷。

    曾菲敏喃喃:“蘇心禾不就是那位蘇老爺?shù)呐畠好??如此說來,你與蘇心禾竟還有些淵源?。俊?/br>
    李信微微頷首,道:“不過,我并未與她聊過這些……也?沒有必要聊?!?/br>
    曾菲敏若有所思道:“韓將軍死后,你就被接回來了?那你母親……”

    李信唇角微抿,低聲?:“母親知道韓叔的死訊后,難過不已,竟一病不起,外?出求醫(yī)后,便?再?也?沒有回來。父親到此時(shí)才現(xiàn)?身,說要帶我走……那時(shí)我都快七歲了,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br>
    曾菲敏自?言自?語道:“侯爺也?太狠心了……那么多?年?里,竟一次也?沒去看過你們母子?!?/br>
    李信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也?問過母親這個(gè)問題,為何父親明明健在,卻不回家?但母親不愿多?說,她只道是父親在平南軍中任職,不得私自?歸家。說來可笑?,小時(shí)候,我還天真地以為,韓叔就是我父親?!?/br>
    有更多?的枯枝被塞到灶膛里,火勢(shì)便?越燒越旺,明亮的光線勾勒出他的輪廓,曾菲敏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張言笑?自?若的皮囊之下,竟還藏著令人?唏噓的過往。

    曾菲敏沉默下來。

    她自?第一次見到李信,便?沒有給他好?臉色,后來,還時(shí)不時(shí)用縣主的身份壓他、折辱他。

    不為別的,就因?yàn)樗某霈F(xiàn)?,奪走了屬于世子哥哥的父子之情?。

    但直到今日,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事的反面,竟然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簡(jiǎn)單明了、是非易分。

    曾菲敏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道:“無論如何,你能認(rèn)祖歸宗,總是件好?事,總比流落在外?要強(qiáng)?!?/br>
    李信站起身來,悠悠道:“我還以為,縣主聽了方才這些話,會(huì)為你的世子哥哥感到大快人?心?!?/br>
    曾菲敏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一時(shí)有些語塞,須臾之后,才小聲?嘟囔道:“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勘究h主可是公正無私,不會(huì)因身份高低,偏袒任何人?的!”

    “即便?是他,也?不會(huì)偏袒么?”李信淡淡問了一句,但曾菲敏的心緒卻起了些許波瀾。

    她一目不錯(cuò)地盯著眼?前的膛火,火苗上躥,熾熱拂面,她拾起一根柴禾,扔了進(jìn)去,柴禾很快便?被火苗吞噬,逐漸化為烏有。

    “以后不會(huì)了。”曾菲敏的酒意徹底醒了,她語氣平靜地道,“也?許是因?yàn)椋蚁矚g他的時(shí)間太長,習(xí)慣了跟在他后面,所以一直在追逐他,可我越追,他就跑得越快,他就像一輪烈日,雖然光芒萬丈,卻沒有一絲屬于我。你說的對(duì),每個(gè)人?都有喜歡別人?的權(quán)利,我可以選擇喜歡他,也?可以選擇放棄他。”

    “從今往后,我要做自?己的太陽,不會(huì)再?渴求誰的光了?!?/br>
    李信默默聽著,并未言語。

    但心中卻深深明白,要放棄一個(gè)自?己喜歡的人?,并不容易。

    鐵鍋里翻騰的熱氣,打斷了兩人?的對(duì)話,李信瞧了一眼?鐵鍋,道:“可否請(qǐng)‘驕陽’縣主,把旁邊的雞蛋遞過來?若雞蛋再?不下鍋,水都要燒開了?!?/br>
    曾菲敏“噗呲”一笑?,乜了他一眼?,才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身,將洗好?的雞蛋遞給了李信。

    李信接過雞蛋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投入了鐵鍋之中。

    四五個(gè)雞蛋聚在鐵鍋中央,水面上的熱氣便?弱了不少,仿佛都默默地往雞蛋里鉆了。

    曾菲敏問:“這水不是還沒開么?為何這么早就將雞蛋放進(jìn)去?”

    “熱水煮雞蛋,若是控制不好?,容易炸裂,還是涼水入鍋更合適?!崩钚耪f著,便?伸手取來鍋蓋,將鐵鍋罩住了。

    曾菲敏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道:“煮個(gè)雞蛋而已,沒想到還有這么多?講究……不過,你不會(huì)打算將雞蛋煮熟了就吃吧?白水煮蛋最難吃了,我可不要!”

    曾菲敏一想起那寡淡無味的水煮蛋,便?渾身都透著“拒絕”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