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權(quán)相有個崽 第7節(jié)
緩和過來后,他撥開唇上的濕發(fā),淡淡地看了眼方才一直站在岸上只會喊他小心的鶴飛,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明日你便去學(xué)泅水。” 雖是溫和沒脾氣的口吻,但鶴飛卻從中感受到了淡淡的不滿,他心里也有些虛,救人這種事本應(yīng)該由他來做的,奈何他是個旱鴨子,有心無力,“屬下明日就去?!柄Q飛垂著頭慚愧地說道。 楚云容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紅袖,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沒什么力氣,虛聲與鶴飛道:“你去查看一下她的情況?!背迫菀呀?jīng)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做過如此賣力之事,這幾年偶爾陪明圣帝騎馬打獵,但都是玩玩,不會花費太多體力,方才在水中,他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鏖戰(zhàn),若是被她拖拽了下去,兩人只怕都要沒命。 鶴飛想要補救自己的過錯,聽到楚云容的吩咐,一個箭步上前,將女子的頭掰過來,當(dāng)那張蒼白素凈卻不失美艷的面龐映入他的眼簾,他那兩道秀氣的眉幾乎要皺成了一團(tuán),不由道了句:“大人,怎么是她?” 在水里的時候,楚云容便知曉是紅袖了,因此聽到鶴飛的話時,他臉上沒有什么反應(yīng)。 鶴飛雖然不喜歡紅袖,但也知人命關(guān)天,不可兒戲,便忍著嫌惡,伸手去探了下她的脈搏,才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提坐起來,一掌拍向她的后背,紅袖立刻吐了一大口湖水,嗆咳幾下后,眼睛微微一睜,渙散的眸掃了眼面前渾身是水的楚云容和周圍寥寥無幾的看客后又闔了起來。 “她怎么樣?”見紅袖又暈了過去,楚云容溫聲詢問。 鶴飛再次探了下她的脈搏,回:“大人,她沒事了,可能是驚嚇過度,所以一直昏迷不醒?!?/br> 楚云容微頷首,緩過氣來,看了渾身干燥的鶴飛一眼,沒說什么,站起身步履沉穩(wěn)地走過去,將紅袖打橫抱起。 看著楚云容蒼白的面容,纖薄的身姿,鶴飛哪敢再勞動他,趕忙道:“大人,屬下來吧?!?/br> “不必了?!背迫萆裆届o地道,紅袖是他從水里救上來的,此刻再避男女之嫌已經(jīng)毫無意義,而且懷中的軟玉溫香并未讓他起什么念頭,就算換做是其他人,他也是同等對待,他心中坦蕩,自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然而楚云容這番話卻讓鶴飛禁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他跟了楚云容好幾年,從來沒有見過他主動去找哪個女人,這一次不止親自去市司見人,還對她產(chǎn)生了獨占欲……大人不會喜歡上這個輕浮放蕩的女人了吧?鶴飛看著前方的秀逸身姿,目瞪口呆片刻后趕忙追上去。 待楚云容將人抱上馬車后,鶴飛試探地問:“大人,要把她送回花間酒樓么?” 楚云容動作輕柔地將紅袖放在軟榻上,思考片刻后,溫聲道:“回府?!?/br> 花間酒樓如今被官府封了,楚云容不知道紅袖住在何處,打算將她帶回府中,等她醒來之后說了住處,再叫人送她回去,如此也不會耽誤他的時間。 明明花間酒樓比府邸的路程還要短,大人卻要回府……楚云容簡單的兩個字讓鶴飛禁不住地浮想聯(lián)翩,他緩緩收回目光,看向路前方,眼底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回到楚云容的府邸,紅袖仍舊未曾醒來。 “紅袖姑娘……” 楚云容喚了她幾聲,皆沒有得到她的回應(yīng),他猶豫了下,將手伸向她的鼻下,溫?zé)岬暮粑鬟^他的指尖,惹起一陣微癢。 “大人,到了?!柄Q飛掀開車帷,回稟道,瞥了一眼倒在軟榻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女人,微皺眉頭,楚云容馬車內(nèi)備用的干凈衣服蓋在了紅袖的身上,而他依舊穿著那身濕透的衣服,“大人,屬下讓人抬頂轎子出來吧?”要把這女人搬進(jìn)去得耗費不少體力,大人又不讓他幫忙,鶴飛只能如此提議道。 楚云容微頷首,“嗯?!彼戳搜奂t袖蒼白的面容,“另外你叫人把張大夫請過來一趟?!?/br> 楚云容帶了一個女人回府的事情很快在府中傳開來,這些仆人一向訓(xùn)練有素,不敢對主子的事情妄加議論,但這事情對他們而言太匪夷所思,實在忍不住多議論幾句,但也沒敢亂說亂傳。 楚云容將紅袖安置在客房,又讓婢女給她更換干凈衣物,免得著涼。將事情安排妥當(dāng)后他回了挹清院,本想沐浴,又覺耽誤時間,最終他換了一身干凈的常服,用巾帕拭了頭發(fā),整理好儀容,喚來婢女詢問:“小郎回來了么?” 婢女回道:“回了,不過是大人前腳回來,他后腳才回的?!?/br> 楚云容無奈地?fù)u了搖頭,看來又在外頭玩了,不過,讓他略感欣慰的是,這幾日聽說他在書院里還算乖巧,沒有惹事生非,“廚房做好晚膳了么?”楚云容清潤柔和的眸子含著笑意。 “做好了,全都是小郎君愛吃的菜,大人現(xiàn)在要用膳么?” “先不用。”楚云容從椅子站起,“你去讓人另外備一份,待客房那位姑娘醒來之后送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br> 楚云容來到客房時,張大夫已經(jīng)在為紅袖診脈,他沒有上前打擾,只是站在一旁靜待,直到張大夫站起身,他才不緊不慢地走上前,語氣關(guān)切地詢問:“張大夫,這位姑娘可有大礙?” 張大夫先是給楚云容行了一禮,方回答:“這位姑娘無礙,楚相公不必?fù)?dān)心?!?/br> 楚云容心中微感不解,眼睫微垂,掃了眼躺在床上,依舊雙眸緊閉的紅袖,“既然無礙,為何這姑娘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因為受了驚嚇,可需要開一副安神的藥?” 張大夫撫著胡須笑道:“不必,這姑娘身體強壯如……”他頓住,不好把一年輕美貌的姑娘說成牛,有些尷尬地改口道:“她身體很好,不是受了驚嚇,而是睡著了,老夫想,她這幾日應(yīng)該沒怎么睡過覺?!?/br> 楚云容沒想到雖是這個原因,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他收回目光看向張大夫,臉上露出和煦似春風(fēng)的笑容,“如此便好,有勞張大夫過來一趟了?!?/br> 張大夫隸屬太醫(yī)署,平日里替官員們診病開藥,楚云容與他私交不錯,所以才會請他過來。 “楚相公言重了?!睆埓蠓蛐Φ?。 送張大夫離去后,楚云容回到客房,一踏進(jìn)內(nèi)室,看到紅袖已經(jīng)醒過來,正坐在床上,好似地打量著屋子。 她身上穿著婢女的衣裳,府中沒有女人的衣物,婢女就給她換了一身自己沒穿過的新衣裳,她的發(fā)髻已經(jīng)散了,一頭濃密烏黑的頭發(fā)散在胸前,還有些濕,臉上洗凈了鉛華。這樣的打扮讓她看起來更年輕了些,面容更加柔和一些,不似精明的商人,也無了往日的風(fēng)塵氣。 紅袖收回目光看向楚云容,他注視著自己,那雙眼眸清澈含笑,但細(xì)看又覺得幽深難測,隱約和平時有所區(qū)別,紅袖唇角一彎,忽然沖著他溫婉一笑,“原來是楚相公救了我?” “舉手之勞。紅袖姑娘可覺有何不適?”楚云容回以一微笑,而后徐步走向桌前。 “只是覺得心口有些疼,可能是喝了太多湖水?!?/br> 紅袖目光跟隨著他,他穿著一襲整潔修身的雪色寬袖常服,長發(fā)半挽,戴了只白玉曲項式簪子,儀容完全挑不出一點不好,和先前在湖岸旁的狼狽樣子已截然不同。 紅袖其實在吐出腹中湖水時就已然清醒,只是當(dāng)她看清周圍的情況后覺得太丟臉,便又裝作昏了過去,讓楚云容一個人去面對窘境。 后來上了他的馬車,紅袖本想找個機會就醒過來,卻聽楚云容說要將她帶回府中,她內(nèi)心一動,立刻決定跟他回府,在馬車上她實在太困就睡著了,到了宅邸,她才醒過來,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睡了過去,直到方才,她睡得迷迷糊糊中隱隱聽他與婢女說什么小郎,她立刻驚醒過來。 楚云容伸手碰了碰桌上的白瓷盅,見不燙,將它端到紅袖面前,“這是祛寒湯,現(xiàn)在喝剛剛好。”他體貼地幫她掀開蓋子,才將湯遞給他。 他的溫柔似是與生俱來一般,完全看不到一絲虛情假意,要不是前幾日發(fā)生了那樣的事,要不是見識過他的城府手段,紅袖幾乎要被他表現(xiàn)出來的善意蒙騙,以為他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男人。 他沒有提起先前兩人鬧的不愉快,紅袖也樂得裝作沒有這件事。紅袖對一個人縱是討厭到極致,若他身上有她想要的東西,她也會笑面相迎,這一點她應(yīng)該與他尤為相似吧。 第9章 “多謝楚相公。” 紅袖接過他遞來的瓷盅,喝了幾口便不喝了,她現(xiàn)在還覺得腹中有些脹,想來是喝了太多湖水。 楚云容見她不喝了,便接過瓷盅放回桌上。 紅袖掃了一眼他雅致秀逸的背影,低頭打量了眼自己身上樸素的衣服,有些不喜,但也沒表露出來,待他放下瓷盅,轉(zhuǎn)過身來,她明知故問:“衣服是楚相公替我換的么?” 楚云容微微一笑道:“紅袖姑娘且放心,衣服是婢女替你換上的?!彼麤]有再靠近她,而是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兩人距離頗遠(yuǎn),紅袖猜他是不是在避嫌,又或者怕她對他做出一些輕浮的舉動來。 紅袖唇角笑意加深,“其實楚相公替我換也沒什么關(guān)系?!彼幸庾寖扇说年P(guān)系變得曖昧不清,“我記得在水下楚相公是不是親了我?”她眨了眨眼,說得輕松隨意,像是與人閑話家常一般。 楚云容并沒有因為紅袖這一番話變得不知所措,他坦然地微笑:“只是不得已而為之,當(dāng)時若不為你渡氣,你會有性命之憂?!背迫菀嗍瞧降栽诘目谖牵f完又另起話頭:“紅袖姑娘為何突然想不開?” 紅袖發(fā)現(xiàn)了,這男人聽到難以回答的話,就會用別的話岔開,偏他話頭轉(zhuǎn)得太自然,讓人不由自主地跟隨他,“我何時想不開了?我只是想借著湖水看看自己當(dāng)時的樣子,不想你那位下屬突然咋咋呼呼的,嚇了我一大跳,我才不小心掉了下去?!?/br> 一想起掉湖里的事情,紅袖內(nèi)心便憋了一股火,這簡直就是一場無妄之災(zāi),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因禍得福,要沒這事,她也到不了這里。 “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背迫轀芈暤?,自從知道落水的人是紅袖后,他心中便排除了她尋短見的可能,這女人并非脆弱之人,他方才不過隨口一問,好岔開尷尬的話題。 “這事不提也罷?!奔t袖搖了搖頭。要是以往,像楚云容這種捉摸不透的男人紅袖是最不愿去招惹的,甚至躲他遠(yuǎn)遠(yuǎn)的,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今時不同,她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我今日才發(fā)現(xiàn)大人真是個好人,對于先前做的事我十分懊悔,我這條命是大人您救回來,從今往后,愿替大人當(dāng)牛做馬,在所不辭,至于孫大人那邊,就算他以性命要挾,我也絕不會替他做那些腌臜事……”她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楚云容定定地注視她片刻,莞爾一笑,“紅袖姑娘言重了,你掉入湖中是因為我的下屬,我救你是應(yīng)當(dāng)。至于先前的事,希望紅袖姑娘受了這次教訓(xùn)之后,再要做什么事,先斟酌一下再做決定,免得他日招來禍患。”像紅袖這般兩面三刀的人并不能讓人用著放心,她身上也沒有他需要的東西,所以楚云容不打算與她有過多的牽扯,若非今日之事,兩人或許再無交集,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不欲與她再做無謂的交談,“用過晚膳了么?” 紅袖哪里聽得進(jìn)去他的勸告,滿腦子都是如何與他套近乎,好留下來,他最后的話正中紅袖的心懷,內(nèi)心一喜,卻不動聲色地回:“沒有。” 楚云容微頷首,長身而起,溫文有禮道:“我會讓廚房送一份飯菜過來,用過晚膳后,讓有人送你回去。” 紅袖見他要走,連忙道:“不如一起用膳吧。大人不知道,我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一個人吃實在太孤獨了。”紅袖觀察著他的神色,狀似隨意地問:“大人是要和兒子一起吃么?……”她頓了下,故意露出慌張神色,好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錯話似的,“我以前聽人說大人有一兒子,這事是真的吧?” 楚云容神色未變,依舊噙著淡淡的笑意,但若是仔細(xì)去探究的話,會發(fā)現(xiàn)那笑容并未傳遞到他幽深的眼眸中,但紅袖一門心思都在別處,沒有注意到這點。 “看來紅袖姑娘之前沒少下功夫?!彼馕渡铋L地笑道。 “我只是聽那孫大人提了一嘴,并沒有刻意去打聽你的事?!奔t袖認(rèn)真地解釋,又忍不住道:“要是大人不介意的話,可以把您的兒子也叫來,人多熱鬧,不孤獨?!?/br> 楚云容不認(rèn)為他們的關(guān)系親近到能夠同桌用膳,他笑意微斂,“紅袖姑娘,你這案子由我經(jīng)手,我想我們應(yīng)該避嫌,紅袖姑娘若想要熱鬧,不如我此刻便讓人送姑娘回去和家人團(tuán)聚,如此便不會孤獨了。” 他的語調(diào)一如既往的溫柔,不會讓人覺得他心懷不愉,但這番話著著實實下了紅袖的臉面,當(dāng)然,以兩人的對立立場他根本沒必要給她面子。 紅袖明知這些話不該說,但渴望的東西近在咫尺,縱然知道難以企及,卻也忍不住要嘗試一下,那份急切的心情讓她失了分寸與應(yīng)有的理智,楚云容的話打破她的幻想,讓她回歸現(xiàn)實。再糾纏下去只怕會引起他的懷疑,罷了,何必再執(zhí)著于那一眼。 楚云容離去后,紅袖獨自一人坐在床上,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漆黑混沌的夜色,心中悵然若有所失。 *** 楚懷瑜其實并不喜歡和楚云容一起用膳,因為沒自由。楚懷瑜低著頭,默默地扒飯。 楚云容坐在他的身旁,時不時地看他一眼,見他一直不夾菜,輕搖了搖頭,這小子在學(xué)院也是這般么?菜也不吃,他有些擔(dān)心,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一塊他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放進(jìn)他的碗中,楚懷瑜卻看也不看,只一個勁兒的埋頭吃飯。 要是以往,他恨不得把整盤糖醋排骨全都吃進(jìn)肚子里,楚云容皺了下眉,“今日的菜不合你胃口?” 楚懷瑜搖頭,嘴巴沒停,桌上全是他愛吃的菜,但他現(xiàn)在沒心思吃,方才他聽元寶說,他爹帶回來一個女人,他好奇得很,本來想偷偷去看一眼那女人長什么模樣,但一出門,就被楚云容叫了過來。 他聽說那女人待會兒便走了,他只想趕緊吃完,去瞧那個入了他爹眼睛的女人長什么模樣,而且那女人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后娘,他得看看她是不是好相處又大方的人。 楚懷瑜三下五除二就將糖醋排骨剃了骨,他做不到像他爹那樣細(xì)嚼慢咽,沒嚼兩下就囫圇吞進(jìn)肚子里,大口扒了幾次飯,碗終于見底,他將碗筷啪地一放,“父親,我吃飽了,您慢吃?!闭f著起身就往外跑。 “站住?!背迫莘畔峦肟辏行o奈地看著一腳已經(jīng)跨出門外的人兒,溫和地道:“你吃得太少,過了戌時便不宜再進(jìn)食,你再多吃一點,免得晚上挨餓,元寶,再添碗飯過來。” 楚懷瑜不情愿地收回腳,回頭郁悶地回:“父親,我真的吃飽了?!?/br> 楚云容清楚他的飯量,但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模樣,就沒有勉強他,“既然飽了,便回屋去抄寫一篇千字文,元寶,你盯著他寫,不許他偷懶。”他微笑,慢悠悠地道,言罷端起碗筷繼續(xù)用膳。 楚懷瑜憤憤地瞪著老神在在,并不理會他的楚云容,片刻之后,還是乖乖地坐回了飯桌前。 作者有話說: 第10章 客房這邊,紅袖獨自一人用著晚膳,她肚子不餓,加之有心事,沒什么胃口,她一手支著額角,拿著筷子百無聊賴地扒著碗里的飯,怎么都吃不下,她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小丫鬟,她看著十二三歲的模樣,老實憨厚,滿臉稚氣,“你叫什么名字?”她笑吟吟地詢問。 小丫鬟見紅袖對著她笑,臉一紅,連忙回答:“奴婢叫小草?!?/br> 小草……這名字未免太隨意了些,紅袖點點頭,隨口一問:“小草,你們大人這會兒在做什么?” 婢女也沒多想,“大人這會兒應(yīng)該和小郎君在用膳吧,今日小郎君從書院回來,大人難得也有空閑,就讓我們廚房做了一桌小郎君愛吃的菜。” 紅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的話竟然套出這小丫頭么多話來,她精神一震,頓時挺直了腰肢,“你是說這桌上的菜都是你家小郎君愛吃的?” “是啊,這都是小郎君愛吃的?!毙〔莺┖┑攸c頭,她是臨時從后廚調(diào)過來伺候紅袖用膳的,不像伺候楚云容和楚懷瑜的那些婢女謹(jǐn)言慎行,加上她年紀(jì)尚小,沒什么心眼,見紅袖是她們大人的客人,又對她笑得和善,就沒了防備。 紅袖一邊默默地記下了桌上的菜,一邊閑話家常一般繼續(xù)詢問:“你們小郎君上的什么書院?” 小草很認(rèn)真地回答:“我們小郎君上的是文賢書院,那可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書院,一般子弟根本進(jìn)不去,不過那書院是寄宿制,上五休二,小郎君一個月大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書院不能回來?!?/br> 紅袖從來沒見過如此話癆又毫無心機的人,心里暗暗驚訝,但她很滿意她的回答方式,她問一件事便能得到好幾件事的答案,她暗暗地記下楚懷瑜上學(xué)下學(xué)的日子,臉上笑容加深,“那你們小郎君這么小的年紀(jì)就當(dāng)了寄宿生,他會不會不習(xí)慣?” 小草看著紅袖燦爛和善的笑容,越發(fā)沒了防備,“應(yīng)該不會吧,我聽我jiejie說,小郎君從來沒有為此事哭鬧過,不過,小郎君功課不大好,特別好玩,大人對他十分無可奈何呢。” 紅袖莞爾一笑,“小孩么,愛玩愛鬧是正常之事,沒必要管得太嚴(yán)厲,對了,你jiejie是誰?怎么會對你們小郎君如此了解?” 小草聞言臉上瞬間浮起些許驕傲之色,“我jiejie叫元寶,她是專門伺候小郎君家里的飲食起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