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紅酒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可言說的想法?」 話音一落,謝綽徹底僵在原地,拿著棉籤的手停滯在虛空中,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像是一隻被抓到尾巴的貓,軟肋被拿捏,瞳孔劇烈收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空氣很靜,氣氛猶有未散的繾綣,黏膩的曖昧殘留在感官,牽絲似的。方才失控完后,謝綽還小心翼翼地想要把這種氛圍收藏,深怕一不小心就碎了,畢竟以后可能就沒這種好事了……他其實再清楚不過,徐羨愿意跟他親近,全是因為荷爾蒙作祟。 若非他就著她脆弱的時刻趁虛而入,她也不會這么輕易向他妥協(xié)。 他想要珍藏這份得來不易的、綺麗的氛圍,用以延續(xù)往后孤獨的瘡,在夜深人靜時分也能以此安慰,咀嚼曾經(jīng)短暫實現(xiàn)過的美夢。 可徐羨竟是直接打破了這層保護(hù)色。 而徐羨捕捉到謝綽眼里一閃即逝的慌張,心想,穩(wěn)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他低低的一聲「嗯」。 徐羨彎了彎脣,男人平日過于悶窒,疏離感太重,從不輕易表露情感,她總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也曾因為他對自己的試探無動于衷感到氣餒??山裉焖呐e動實在反常,情緒也銳利,像是被壓抑久后終于捂不住的爆發(fā),她潛意識里總覺得不能放過這次機(jī)會。 她直接了當(dāng),也如愿以償。 這會兒他承認(rèn)了,徐羨便期待聽見一些轟轟烈烈的回答。 謝綽卻沒說話,把沒涂完的藥重新沾上她破裂的嘴角。 他將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包含眸中那簇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碎光。 那是期待。 謝綽看出來了,他不確定那種期待意味著什么,重逢后的相處下來,他隱約知道她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她那么優(yōu)秀,合該凌駕于他人之上。 可這并不妨礙心底的歡喜悄悄滋生,縱然是高高在上的支配慾也好,依舊有種得償所愿的錯覺,這代表她在乎他。 既然如此,那他愿意當(dāng)她的狗。 想得太深入,謝綽稍稍分了神,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大了,棉籤戳到傷口的中心,女人吃痛地「嘶」了一聲。 下一秒,謝綽被緊急拽回現(xiàn)實。 用力過猛了,他想。 如果這么快就坦白,會不會哪一天他也會因為得意忘形而用力過猛?他的丑態(tài)、他病態(tài)的佔有慾、他對她那些不可言說的邪念和妄想……若是這些都因為沉浸在幸福中而一點一點暴露在她面前,她會不會覺得他可怕?會不會想要擺脫他? 他沒有自信能永遠(yuǎn)隱藏好,畢竟她總是會讓他失控。 謝綽單手捧著她的臉輕聲道歉,指腹緩慢摩娑,都透著愧疚和安撫。他把棉籤丟到垃圾桶,將醫(yī)藥箱收好。 不行,果然不能這么快坦承。 他得讓徐羨心甘情愿地愛他,不只是源于單純的征服慾。 他可以為她臣服,可前提是她得愛他。 她得愛他到不能失去他。 必須在目睹他的陰暗面和病態(tài)心理后,依然不會拋下他離去。 他可能沒辦法接受得到后又失去的空涼,太痛苦了。如果要放她走,還不如從未擁有過。 謝綽對上她的目光,沒有徐羨想看到的欲言又止,他面色寧靜如月光下止息的海平面,毫無一絲浪紋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徐羨都想再做些什么刺激他時,他才緩緩開口:「我想跟你一起喝紅酒?!?/br> 徐羨掩在腿邊蠢蠢欲動的手驟然停止,沒料到會聽到這種答案,整個人都懵了。 好半晌,她才憋出兩個字:「……就這?」 謝綽彎脣,笑得意味不明,重復(fù)一遍:「對,我想跟你一起喝紅酒?!?/br> 他牽起她的手,將掌心貼上自己的脣,印下一個不深不淺的吻。 「我有一支勃根地夜丘的黑皮諾,不過今天不太適合,下次再來我家喝?」 手心的觸感柔軟溫和,混著那低緩的邀請,徐羨還沒從意外中回過神,迷迷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 直到被謝綽送回自家社區(qū)樓下,她看著揚長而去的車影,才想起來剛剛忘了問他,為什么偏偏是紅酒。 回到家后,謝綽從酒柜中拿出那支來自夜丘的紅酒,往玻璃高腳杯倒了一點。 他望向窗外滿城夜色,搖晃著杯中酒,光線折射其上,酒紅色的液體盛在透明的玻璃中,凝出混濁又清澈的光點。 他沒騙她,他的確想跟她喝紅酒。 從十六歲那年想到現(xiàn)在,九年了,那股渴望非但沒有隨時間消磨,反而在再次見到她后愈發(fā)熱烈,如同越陳越醇的佳釀。 他果然還是很想跟她一起品嚐紅酒。 謝綽想到方才女人錯愕的模樣,淺淺抿了一口,黑皮諾的酸甜在口中漾開,漫出了清新的香醇。 然而也只有他知道,后面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 他還想將紅酒淋在她身上,用吻一寸一寸地,飲下那池曼妙的甘甜。 / 帶著紅酒香的文案二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