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也還行?！绷恨o謙虛道。

    新房子其實沒什么好看的，過來十幾分鐘，基本都看了一遍，今天過來就是想著帶她認(rèn)認(rèn)路，裝修的師傅也都找好了，是他的老熟人了，幾乎每次他搞裝修都是找公社的那個工程隊。

    “現(xiàn)在十二月，大概能在你放寒假前裝修好。等你放假我們就回西塘村過年，年后回來再等一個月，差不多就能搬進(jìn)去了?！毙炷阂?guī)劃的時間剛剛好。

    梁辭還提到了一點，“也可以晚一點，看看你哥什么時候能調(diào)回來，要是三四月調(diào)回來，就等等他，到時候一起搬新家?！?/br>
    徐暮算了下時間，“那就差不多四月份吧，他的轉(zhuǎn)業(yè)申請已經(jīng)通過了，說是三月底就能回來。他回來了，我們就搬新家，然后還要去一趟西北接爸媽回來?！?/br>
    梁辭主動去牽他的手，笑道：“那正好，你好好盯著裝修，你爸媽應(yīng)該也很喜歡新家?！?/br>
    ——

    星期一早上，吳芬交代好了店里的事情，就過去公司找徐暮。

    她來得早，徐暮還在會議室里聽銷售部的開會，柳簫從會議室后門出來看見她，覺得好奇，開玩笑道：“芬姐今天過來公司不會是催我去找人定制貨架吧？”

    “不是，老板叫我過來匯報工作?！毙睦镞€忐忑著，覺得這回過來應(yīng)該沒什么好事，左右看了看，拉著柳簫走到一旁，小聲地問：“老板叫我過來到底是要說什么，你那兒知道什么消息不？”

    “嗐，我上哪兒知道這個消息啊，我連芬姐您今天過來匯報工作都不知道，可能老板有別的安排吧。說不定是芬姐你要升職了?！?/br>
    柳簫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芬姐，您也老員工了，當(dāng)?shù)觊L的時間也不短了吧。這有些人事啊，就是不能和稀泥。咱們老大最看不慣不踏踏實實做事情的人。”

    吳芬得了這個提醒，心里一突，竟有點摸不清楚到底是說呂小蝶渾水摸魚地做事情，還是齊虹變著法地找借口過來一號店幫忙。心里正在尋思著待會要怎么提這兩人的事情，就聽到會議室門被打開，徐暮走了出來。

    徐暮也看到她了，道：“來我辦公室談。小林，去泡杯茶過來。”

    齊虹從會議室出來看見吳芬，有些驚訝，走過去打招呼道：“芬姐今天有空過來公司，是要來找老板嗎？要不要我?guī)湍屠习鍌鬟_(dá)一聲？”

    吳芬看著她就心里直嘆氣，做人做事還是得有點分寸感，總是這樣自顧自地做事情，早晚要吃虧。“不用了，老板叫我去辦公室談事情，不耽誤你工作了?！?/br>
    齊虹盯著吳芬的背影愣神，過去前臺問了吳芬過來找老板有沒有說是什么事，前臺負(fù)責(zé)招待的姑娘躲閃著齊虹的眼睛，不管她問什么都是回“我不知道，沒說?！?/br>
    上次剛被管人事的經(jīng)理敲打了一回，前臺的小姑娘哪里敢和以前那樣和齊虹隨便嘮嗑，說多了可能工作都要沒了，所以她還是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齊虹還想著再問，被楊濤叫了過去，只好放棄了。

    徐暮辦公室里，等吳芬匯報完店里的情況，徐暮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的意見是把人調(diào)走還是把人辭退？”

    吳芬猛地看向徐暮，顯然沒想過徐暮這么干脆，沒說自己的答案，而是先問：“調(diào)走的話，是調(diào)到其他店里還是公司的其他部門呢？”

    “公司各個部門都不缺人，廠里還缺女工。你回去和她說，給她半年的時間，要是還是現(xiàn)在這個態(tài)度，要么走，要么就去廠里當(dāng)女工。如果留下也可以，這半年的工資降為新進(jìn)來的售貨員一樣的工資。半年后，你再去和人事說要不要留她。”

    聽到這個答案，吳芬顯然松了一口氣。起碼老板還給留了個機(jī)會。

    “以后這種事情，不要等我發(fā)現(xiàn)了，你才去處置。還有這樣的情況，我就要考慮你適不適合當(dāng)這個店長了?！?/br>
    吳芬的心又給提了起來，立刻道：“我明白了?！?/br>
    徐暮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問起了另外一個人，“齊虹呢？為什么經(jīng)常去一號店？店里缺人的話，去和人事提再招一個服務(wù)員過來?！?/br>
    就知道還有那位的事，吳芬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霉，就攤上這么兩個麻煩精。但是這件事情還真不能都怪在她頭上，只能硬著頭皮道：“齊虹每次過來都說是調(diào)研店里衣服的銷售情況，還是銷售部門每個人都要去做的，這我也不能攔著她不讓她來調(diào)研......”

    徐暮思索了一會兒，起身去開門，對門外的小林道：“去叫楊濤和齊虹過來?！?/br>
    “好的，老板?！?/br>
    沒一會兒，楊濤和齊虹走了進(jìn)來，徐暮指了指前面的沙發(fā)，“坐吧，不是什么大事情?！?/br>
    但等他們落了座，徐暮就問：“銷售部有規(guī)定每個銷售員都得去店里調(diào)研衣服的銷售情況？”

    楊濤下意識地看了齊虹一眼，回道：“是的，我讓他們都去了解店里每個衣服款式的銷售情況。”

    “嗯?！毙炷嚎聪螨R虹，“你在一號店待了那么久，把你的調(diào)研情況說一說，我也了解下現(xiàn)在的市場情況?！?/br>
    齊虹捏著本子的手指犯了白，眼神亂瞟就是不敢看徐暮，說了半天都沒說出來有用的消息。

    徐暮也沒生氣，而是問楊濤：“現(xiàn)在齊虹負(fù)責(zé)哪些工作的對接？銷售的情況在銷售部排第幾？”

    楊濤定了定神，回：“現(xiàn)在負(fù)責(zé)和江主任的出貨訂單對接，最近四個月都是銷售墊底?！?/br>
    “你管著整個銷售部門，也不能只看銷售的情況，要是部門里有同事想去其他部門工作，及時去人事溝通?！?/br>
    “是。”楊濤應(yīng)道。

    齊虹臉色白了下來，想要辯解，但是徐暮看都沒看她，繼續(xù)提醒吳芬道：“和店里的員工說一下，以后不準(zhǔn)去后院敲門，工作上的事情，去找對應(yīng)的領(lǐng)導(dǎo)，不知道自己領(lǐng)導(dǎo)是誰的，叫她去和人事結(jié)算工資走人?！?/br>
    這話幾乎就差點名道姓了，齊虹覺得自己的臉面都被打腫了。

    第90章

    之前徐暮沒有發(fā)話, 齊虹就還能自欺欺欺人地做些小動作，甚至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但是等徐暮真的發(fā)了話了，當(dāng)著楊濤和吳芬的面就差沒直接點她的名字了, 以后再敢做些小動作可能這份工作就算做到頭了。

    齊虹坐在沙發(fā)上憋著一股氣，想發(fā)又發(fā)不出來。也沒有立場發(fā)脾氣，畢竟這里也不是她家, 別人都會包容她的不足。

    從徐暮的辦公室出來, 楊濤又把齊虹叫去了小招待室談話。

    銷售部的人看似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但實際上都在借口出去接開水或者去上廁所“路過”小接待室。楊濤為了避嫌, 和女同事單獨在辦公室里談話都是開著門的。這就方便了大家路過的時候去瞄幾眼，打探到底是什么情況。

    有些明白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大概的原因。畢竟都在這一層樓里工作, 大家的一舉一動都是被看得清清楚楚的。只要不是忙得停不下來關(guān)注一眼身邊情況的人, 都能看得出來齊虹對老板有點想法。

    之前不覺得有什么, 那是因為公司里對老板有點想法的人也不少，但是大多數(shù)人也就是私底下感慨幾句“遇不逢時”。知道老板有女朋友, 明白人都不會想著要往上湊。

    大家之前也是想著齊虹條件也不錯, 應(yīng)該也是和她們一樣只是因為老板優(yōu)秀而關(guān)注得多了些。但現(xiàn)在這么一看, 私底下的一些小消息一互相碰頭, 大家就猜到了事情不簡單。

    而還在和齊虹談話的楊濤也覺得頭疼。齊虹剛來的時候，他是打算等明年就給她提到組長的位置, 畢竟她自己手里有些人脈, 銷售單對于現(xiàn)在來說不算大但是勝在穩(wěn)定，而且她人做事情也很細(xì)致，帶出去談生意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但自從他察覺到齊虹對徐暮有些心思, 并且想要付諸行動之后, 他也就歇了這條心。

    此時坐在他對面的齊虹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除了眼眶還有些紅。

    “前面的事情我就不過問了, 你和我說說之后的計劃吧。要是想繼續(xù)留在銷售部，按你現(xiàn)在的情況，也就靠那幾個小單子了，當(dāng)然，如果你覺得知足了，也可以。如果不想留在銷售部了，你也盡快和我說一聲，我去和人事說一聲，在公司下一批新員工進(jìn)來前安排好?！?/br>
    齊虹許久沒說話，低頭看著身前的桌面。楊濤也沒急著催她。

    事實上，齊虹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淡然。

    她自己也知道徐暮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她隱晦的心思，如今直接把這層窗戶紙撕破并且不給她繼續(xù)幻想的機(jī)會，說明她真的是一點機(jī)會都沒有了。

    從小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沒想過自己會這么狼狽地收場。心里的那點自尊瘋狂地在吶喊“立刻就走人”，但是殘存的理智也在提醒著她，從這里離開，以后再想找到工資這么高的工作怕是希望渺茫。

    她心里清楚得很，她手里那點靠家里親戚拿到的訂單，在公司成立之初還算能看，但是現(xiàn)在公司做起來了，就連剛剛來的小梅能拿到的訂單都比她的高多了。跳去別的單位，工資提成遠(yuǎn)沒那么高不說，別的單位可不會有公司給你提供客戶資源。

    但那點不甘心還如烈火般灼燒著她，在面試的時候，除了這里的工資給得高，還因為面試的人是徐暮，幾乎是一眼就淪陷了的人。可他有了女朋友。

    她至今還覺得梁辭根本配不上徐暮，生意上完全幫不上忙，一個學(xué)醫(yī)的學(xué)生，怎么會和他聊得到一起去？

    各種想法在自己心里過了一遍又一遍，齊虹緊緊攥著的手慢慢地松開，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要繼續(xù)留在銷售部?！?/br>
    楊濤不意外她的答案，但也提前給她警告道：“選擇留下來那就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其他不該有的小心思最好都給我收一收，沒有下次了?！?/br>
    齊虹定定地看向楊濤，眼里沒有什么情緒，應(yīng)道：“我知道了?！?/br>
    說完了工作的事情，楊濤又多了幾句嘴道：“你對老板和梁辭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吧？”

    齊虹不明所以，不知道楊濤要問她這個問題做什么，但總覺得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好話。抿著嘴沒說話。

    “別人只看得到老板現(xiàn)在開著兩個公司，房子車子都不少。沒幾個人知道之前老板還得出去擺攤吆喝生意。說句不好聽的，可能你在路邊看到了瞟幾眼也就過去了，就算停下來可能也是想著賣的衣服。我記得你是中專畢業(yè)的學(xué)生對吧？”

    “你覺得自己能接受和只有一個衣服攤子的人去擺攤？而且還會時不時地被人過來找麻煩。你應(yīng)該從來都沒想過這種可能吧。梁辭就陪老板在旁邊學(xué)校門口擺攤，她的很多同學(xué)都知道?！?/br>
    楊濤的話一針見血，直接就內(nèi)涵她看上的不是徐暮這個人，而是看上已經(jīng)擁有這么多家產(chǎn)的徐暮。

    齊虹想要辯駁，但是又無從說起。其實楊濤說的沒錯，如果徐暮是那樣一個人，如果她是考上大學(xué)學(xué)生，不會看得上一個擺地攤的，更不會和他去擺地攤還讓同學(xué)知道。

    她此刻的反應(yīng)都在楊濤的意料之中。楊濤繼續(xù)道：“老板已經(jīng)去過梁辭家里見過她家里人了，梁辭也和老板他哥見過了面，目前都很好，不僅是他們的家人盼著他們好，還有我們幾個跟著老板過來的，也都只認(rèn)梁辭?！?/br>
    “有些話說得太明白了傷人，你自己能力不錯，別把以后的路走死了?！睏顫酒鹕韥?，“給你點時間整理情緒，待會有個外地公司的人過來談單子，你準(zhǔn)備一下?！?/br>
    楊濤率先走了出去，留下齊虹在小接待室里坐了許久。

    ——

    想著梁辭這段時間也要忙著復(fù)習(xí)，徐暮就打算自己準(zhǔn)備帶回去過年的禮物。

    到了年底，公司的事情也不少。藥材公司那邊還好，最新一批的訂單已經(jīng)拿到了貨并且付了錢，有宋浩時不時地過去看看就可以了。

    服裝公司這邊有些忙，各個店肯定要留著人，開到年三十，年初三就要開門了，廠里忙生產(chǎn)的也和店鋪的時間一樣。不過這邊好的就是楊濤和柳笛他們幾個都是京城本地的，每天安排個人過來值班盯著，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就是公司年底要給的福利得提前發(fā)了。

    方靜和管行政的主任一起過來，要匯報年底準(zhǔn)備的福利方案。徐暮就找了個會議室，把兩家公司的管理人員都喊了過來開會。

    開了大半天的會，總算是把年底的事情都給落實完了。

    梁辭下課后在教室的轉(zhuǎn)角看見他時，差點嚇一跳，“你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不是忙家里新房子的裝修，就是忙他公司的事情，前面這三周基本都是只能星期天見一面，而且還是她帶著課本去公司找他。他忙工作，她就在他辦公室里復(fù)習(xí)。

    徐暮道：“想著過來和你說一聲，你這個星期天上午沒別的事情吧？公司要開會發(fā)福利。”

    “你公司開會發(fā)福利，我過去參加也要給我一份嗎？”梁辭開玩笑道。

    “咱們家拿一份就夠了，多了也吃不完?！毙炷簭拇笠碌目诖锬贸鰜硪粋€袋子，她接過的時候還有些熱。

    “趙叔搬家了，現(xiàn)在在一所中學(xué)外面賣烤紅薯，今天出去談生意順路經(jīng)過就買了一份?！?/br>
    梁辭笑了下，“那你運氣真好，每次都是剛好順路經(jīng)過賣好吃的地方?！?/br>
    一些小伎倆被看穿，徐暮也跟著笑了下?？匆娏恨o身后不遠(yuǎn)處，一位老師出來走動時不時地看向他們這邊，徐暮立刻就正經(jīng)地站直了，然后提醒她道：“你老師出來找人了，是不是該回去上課了？”

    梁辭一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是陳教授，拿著一個保溫杯，正仰頭看著上方的天空。

    這位陳教授是最八卦的，李教授可能就是跟陳教授來往得多了，最近逮著機(jī)會就要調(diào)侃她。導(dǎo)致她想要報考安教授的研究生的心更強(qiáng)烈了。

    徐暮一走，梁辭一轉(zhuǎn)身，陳教授就笑呵呵地和她說：“小同學(xué)眼光不錯，找的對象和老師我年輕時候差不多一樣帥氣?！?/br>
    梁辭立刻就被嚇到了，下意識地先往陳教授有后移跡象的發(fā)際線看了看，沉默了。

    ——

    星期天一整天，一百家公司和藥材公司的所有員工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其他門店的店長和售貨員都是直接往公司來?？紤]到有的店鋪比較遠(yuǎn)，坐車過來也要時間，所以定了早上十點才開始。

    梁辭不慌不忙地起床收拾，站在小衣柜面前想了又想，最后還是決定穿看起來不是很亮眼的黑色大衣。

    黃晴皺眉，“紅色的大衣多好看，穿那件喜慶?！?/br>
    “太顯眼了，我今天就是過去湊個熱鬧?！绷恨o還是果斷地把黑色大衣穿到身上。

    顏如玉好奇，“梁辭今天是要出去參加什么活動嗎？”

    “男朋友的公司要辦活動，我過去湊熱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