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嬪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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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棲樂開了花,她懵懵懂懂地打量著昭蘅,好奇地問她:“你以前真的一直在東宮?” 昭蘅點點頭。 小姑娘眉頭微皺,頗有些相逢恨晚的遺憾:“那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 昭蘅說:“我以前在浣衣處,公主不會去浣衣處?!?/br> 李南棲還在思索浣衣處是什么地方,薛嬤嬤上前提醒道:“公主,該去習藝館了。” 李南棲面露痛苦,忍不住哀嚎抱怨:“我什么時候才能不用去念書!” 薛嬤嬤笑著說:“仔細太子殿下聽到公主的抱怨,又要訓斥你貪玩?!?/br> 李南棲抓著昭蘅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她:“你管管皇兄,他對我好兇,每次去習藝館晚了他都要罵我?!?/br> 昭蘅說:“我管不了他。” “為什么?你長得這么好看,還治不住他嗎?”李南棲訝然:“小寧說了,沒有管不住的郎君,只有沒出息的女郎。” 昭蘅面色微訕,不知道該怎么接她的話。 “寧宛致再跟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把她趕出宮去?!?/br> 李南棲懵了,后知后覺地慢慢轉(zhuǎn)過脖子,看向身后,便看到李文簡身穿玄衣站在身后,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幾許不懷好意的笑。 “皇兄……”她聲音拖得長長的,忽然結(jié)結(jié)巴巴:“我、我要去上課了,先告退啦?!?/br> 轉(zhuǎn)過身,一溜煙兒跑了。 薛嬤嬤嚷著“小祖宗,等等我”,扯著裙子追了出去。 看來八公主真是有些怕李文簡。 院子里只剩他們兩人。 昭蘅還是不敢看他,一直垂著頭。 “你管不了我嗎?”李文簡目光掃過昭蘅,問。 清晨的風將她鬢間的碎發(fā)照得透光,如同金絲,她眼睫輕顫地望了他一眼,眼神無辜。 李文簡心里莫名有些躁郁。 他知道,她不是管不了,她是根本不想管。 于她而言,他只是走投無路時的依靠,溺水時的浮木,無奈的選擇。 她沒有多少喜歡他,卻被逼得掉入東宮,等一個看不到如何兇險的未來。 所以她心底有一塊幽居的天地,自己不愿出來,也不許別人進去。 昨夜不止是昭蘅一夜未睡,他也久不成眠。 他從小到大,沒受過到處乞討過活的苦,也不曾為了活命,剜rou放血。 無數(shù)的苦難將她堆砌成現(xiàn)在的模樣,他沒有經(jīng)歷過她經(jīng)歷的一切,也不該強求她全心交付信任自己。 到底如她所言,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即便有心也無力翻起多大風浪。 天快亮時,他便釋然了。 “昨夜我有東西落在了你這里。”李文簡道。 “殿下稍等。”昭蘅點點頭,提起裙擺轉(zhuǎn)身跑回屋內(nèi),再出來時手里多了個荷包,她雙手呈上:“是這個嗎?” 李文簡頷首“嗯”了聲,從她手里拿過來,低頭慢慢系在腰帶上,穗子打了結(jié),他扯了幾下沒拉開。 “我來吧?!闭艳恐鲃訙惤自谒砼?,柔荑般的玉手手指彎曲,慢慢解開打結(jié)的穗子。李文簡低頭看她,她微垂著首,纖長白皙的脖頸如同雪山蜿蜒到青衫底下,給人留下無限遐想。 他壓下舌根上泛起的一點燥,別開了眸。 系好荷包,昭蘅站起身,低聲說:“好了?!?/br> 諫寧他們一身戎裝站在長秋殿外,昭蘅又看了看李文簡身上的玄色冕服,下意識問:“殿下要出去嗎?” 李文簡本來正要走,聞言又站定回身,望向昭蘅。 今時不同往日,習慣發(fā)號施令的人,也駐足解釋。 “去皇陵春祭?!?/br> “皇陵離宮城遠嗎?”昭蘅輕聲問。 李文簡搖頭:“不遠,春祭三日,過幾天就回了?!?/br> 朝廷為了這次春祭,已經(jīng)準備了足足兩個月,其隆重程度,昭蘅早有耳聞。 “殿下路上當心?!闭艳壳ジI?。 分明知道這只是她敷衍的話,李文簡的心情還是因此好了一些。時間不早,眾人都在等著他,他只道:“景林在宮里,你有事可隨時找他?!?/br> 說完,又盯著她加重語氣:“任何事都可以?!?/br> 昭蘅望著李文簡遠去的背影,在想他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是他猜到什么了嗎? 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她也沒想出來。 接下來幾天,昭蘅一直在東宮里念書寫字。 只偶爾李南棲會來找她玩兒,許是知道李文簡不在,李南棲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每日散了學便直接奔向昭蘅這里。 昭蘅在鄉(xiāng)野長大,會很多哄小孩子的東西,比如說翻花繩、用草編小動物……哄得李南棲樂不思蜀,時常玩兒到薛嬤嬤催她回去才離開。 “你真的不能陪我去花朝節(jié)嗎?”這日,李南棲離開前,再次期待地邀請昭蘅和她一起參加花朝節(jié)。 昭蘅微笑著:“我祖母剛?cè)ナ啦痪茫€在為她戴孝,不能去這些宴飲場合。” 李南棲頗為失望:“小四郎南下后,小寧害了相思病,不陪我去花朝節(jié),你也不能去,我好難過?!?/br> 昭蘅淺笑著說:“明年就可以了,我明年陪你去?!?/br> 失意的小公主這才露出笑臉,和她拉鉤,然后才讓薛嬤嬤牽著她的手離開。 有小孩子作伴,日子也沒那么枯燥。 昭蘅沒想到小公主的脾氣這么好,雖出身高貴,卻沒有一絲架子,反倒如此乖巧討喜,著實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林嬤嬤陪她回寢殿,邊走邊說道:“咱們這小八公主從小就有個毛病。” “毛???”這么可愛的孩子有毛?。空艳咳滩蛔“櫭?。 林嬤嬤笑道:“主子有所不知,咱們這小八公主啊,是出了名的看臉認人,誰長得好看,她就跟誰玩兒。主子沒進宮的時候,她天天纏著林侍郎家的小女郎,你來了,她便天天拉著你玩兒?!?/br> 昭蘅深舒一口氣,不禁抬手撫胸,嗔道:“嬤嬤嚇我一跳?!?/br> 美人便是美人,眼波微嗔,自有一派姿態(tài)風儀,看得林嬤嬤都滿心歡喜。 “主子要沐浴了嗎?我先讓她們?nèi)渌!绷謰邒邌柕馈?/br> “不用,今天的字還沒寫完,晚些時候再沐浴?!闭艳孔叩轿堇?,坐在案前,緩緩鋪開紙筆,繼續(xù)提筆練字。 林嬤嬤見案前稍微有些昏暗,又點了一盞燈放在昭蘅面前。 昭蘅埋首寫字,一筆一畫都寫得極其認真。林嬤嬤站在身后打量了一遍昭蘅,唇角漾起會心笑意。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可太喜歡這位主兒。 生得好看,脾性好,肯用功學習,每日起早貪黑比趕考的舉子還認真。 今天白日和李南棲玩兒了許久,一個字也沒摸,等昭蘅寫完字已是深夜。她站在窗前,揉了揉略顯僵硬的脖頸。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月光靜靜地從窗外鋪進來,昭蘅抬首望向天空。 星子暗淡,明月高懸,像是會發(fā)光的白玉盤,又是十五了。 殿下初十離開,今日春祭結(jié)束,明天該是要回了吧。 后半夜,昭蘅被急促的腳步聲吵醒,林嬤嬤慌張地把她推醒:“不好了,主子,殿下遇刺了?!?/br> 作者有話說: 李狗子:大家找老公一定要找我這種的,生氣都不用老婆哄,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嘻嘻嘻 阿蘅:瞧他這不值錢的樣子(ー`?ー) 明天也是零點更新哦,后天晚上十一點更新~~ 第25章 昭蘅驚醒, 從榻上翻身而起,連衣裳都來不及披上,抓著蓮舟問:“怎么回事?” “遇刺了。”蓮舟看了眼昭蘅, 重復:“殿下回來的路上遇刺了?!?/br> 昭蘅猛地抬頭,不敢置信。 “人剛進宮門, 諫寧將軍先遣人回來稟報了?!?/br>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陣陣腳步聲,不時伴隨著喧嘩。 昭蘅身上發(fā)軟,立刻起身穿好衣服跑出殿外。她提裙跑在空曠的宮道上,兩側(cè)的宮墻飛快向后退。 跑到承明殿前, 她一眼就在人影憧憧里看到李文簡。諫寧和景林正扶著他入殿, 他步伐虛浮,像是喝醉了。但他背上赫然插著一支箭矢,傷口處滴答滴答淌著血。 鮮紅的血跡從臺階下一路蔓延到殿內(nèi)。 昭蘅顫抖著手捂住自己的嘴,控制住不叫出來。 她跟進承明殿,殿內(nèi)人來人往,她木然地隨著人流往李文簡的寢殿走去, 看到他被抬到床上。 “太醫(yī)!”諫寧高聲喚道:“快來, 殿下昏過去了?!?/br> 聽到這句話,昭蘅的腦海里閃過白光, 她的指甲不由自主地嵌入了手心, 尖銳的疼痛讓她逐漸清醒,隨后手指驟然松開。 她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喚來景林吩咐:“多備幾盞燈,去準備細麻繩、烈酒……”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fā)抖, 頓了頓, 才繼續(xù)說下去:“還有麻沸散。” 景林愣了瞬。 “快去!”昭蘅沉聲。 這堅定果決的一聲讓景林恍惚看到了殿下發(fā)號施令的樣子, 立時脊背挺直,應了聲“是”,轉(zhuǎn)出去準備她說的那些東西。 得到消息早已等候在門外的太醫(yī)蜂擁而至,昭蘅隨他們?nèi)雰?nèi),看到伏在床上的李文簡。 “掌燈!”一個太醫(yī)高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