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嬪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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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蘅輕聲說:“第七日了。” “明日便可采血入藥。”李文簡笑笑,端起藥碗,將濃稠的藥汁一飲而盡。藥湯入腹,苦味沾著喉嚨,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剛要去找水,身側遞過來一只茶盞。 扭過頭,她眼睫有些水氣,滿臉擔憂地看著他。 “也沒有多苦?!崩钗暮喬秩嗔巳嗨l(fā),接過水喝過。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此刻的心情沒了那般沉重,即便是藥氣浮上來,灼人的熱意似乎要將他燒成灰燼,也不曾再皺一下眉。 還是昭蘅看到他的手止不住顫抖,才靠近過去。 “殿下?!?/br> 她站在他跟前,忽然喚他。 “嗯?” 李文簡抬眸,目光落在她白凈的臉上。 昭蘅遞給他一卷灑金宣紙,其上洋洋灑灑數(shù)字,一筆一劃清雋出塵,他看著和她那一手筆畫間和自己類似的字跡。 “今日寫了一篇文章,殿下幫我看看?!?/br> 李文簡輕應一聲,展開宣紙,從頭細細查看。 那是做的一首悼詞,寫給魏湛的悼詞。 “再過幾天就是魏將軍的生辰,我聽說每年殿下都會親自為他寫悼詞。”昭蘅望著身側的男子,說:“今年是多事之秋,我既不能替你承受rou-體的苦,也不能為你的朝政分憂解難,只能為你略盡綿薄之力……” 李文簡的嗓音微?。骸安皇欠且矣H自作,是因為他們不敢在我面前提起阿湛,所以只能我自己動手?!?/br> 他將那一直悼文折好放在身邊,聲音平淡許多:“你寫得很好,字也很好看。” 昭蘅垂著眼簾,她永遠也忘不了春天第一次寫的字被他看到時的窘迫。 她坐在床沿,轉身抱住他勁瘦的腰,仰面望著他:“也是殿下教的好。” “教得這么好,也不曾有人喚一聲先生?!?/br> 李文簡眼睫微動。 昭蘅垂著眼簾,定定地看著他的面龐,隔了片刻,她彎唇:“這輩子不能喚先生了,下輩子吧,下輩子您再來做我的先生?!?/br> “下輩子還想遇見我嗎?”她這輩子被迫捆在他身邊,他以為她下輩子再也不愿相遇。 “你沒有因為我是奴婢而嫌棄我,沒有因為我們的云泥之別而輕視我。”昭蘅抬頭,認真地說:“殿下這么好,不止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還想遇見你。” 李文簡一時有些發(fā)怔,他垂著眼簾望著眼前的姑娘,隔了片刻,他低下唇親吻她。 昭蘅嗅到藥氣逐漸靠攏,微微閉上眼,等待著他的親吻。 可是他微涼的唇最終只印在她眉心,輕輕碰觸,一觸即分。 “殿下怎么不親我了?”昭蘅皺了一下眉,纖長的睫毛被夜風吹得微動,看著他的臉。 他低下去,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又驀地輕笑了一聲:“剛吃了藥,口中是苦的。” 話音方落,昭蘅忽然捧著他的臉,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瞳仿佛灑過金光般浮現(xiàn)漂亮的光影。 燈影搖晃里,她的唇毫無預兆地印上他的唇,纖長的睫毛輕輕拂過他的額頭,有些細碎的癢意。 她動作生疏地撬開他的唇,嘗到他口中濃稠苦氣,眉頭微皺。 生澀的糾纏,幾乎奪走他的呼吸。 李文簡壓下胸腔中的血脈涌動,連氣息都變得十分克制,把她拉入懷里,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喟嘆般說:“怎么是個傻姑娘?” 親吻讓人意識混沌,直到被他擁入懷中,昭蘅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呼吸都帶著喘意。厚厚的寢衣料子隔絕了他手掌的溫度,隔了好久,她抬起頭看向他,男子在此間昏黃的燈光里,明凈端莊若神,他沐著金光,眉眼里盡是克制而冷靜的欲。 昭蘅想起初遇時神明放縱的冷漠,心想,他終究還是從九天之上走下來了。 作者有話說: 李狗子:快來親親抱抱,急急國王們都要等瘋啦~~ 阿蘅:哦(翻白眼) 祝大家元旦快樂呀~~~天天開心,健康幸福~~~~ 第56章 秋天的日光很溫和, 不怎么刺目,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將清冷秋意驅(qū)散幾分。越梨躺在躺椅上, 臉上蓋著張繡花帕子,瞇著眼曬太陽。 萬獸園養(yǎng)著各種珍禽, 味道不大好,來的人少,經(jīng)常都寂靜無聲。 椅子旁的小幾上茶湯熱氣滾滾,她端起被子喝了一口,輕快的腳步聲近了, 她取下蓋在臉上的帕子, 一回頭,看到昭蘅逆著熾熱的日光走來,面容被陰影掩蓋,直到她走近才看清她的表情。 昭蘅將臂彎里掛著的食盒遞到她面前:“給你帶的綠豆糕。” 越梨接過食盒,揭開蓋子拈了一塊兒塞到嘴里,慢慢品嘗著。 “昨天就做好了, 只不過下雨, 所以沒有送過來。”昭蘅用帕子將屋檐下的灰吹了吹,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越梨吃完兩塊糕, 轉過臉看著低頭坐在檐下的昭蘅, 一手撐著下巴問她。 “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昭蘅用手托著腮,“你相信有人會對你無緣無故殷勤嗎?” “有人生來良善,對世人充滿善意?!?/br> 越梨聞聲便笑:“不過你就不一定了, 你的身份太扎眼?!?/br> 昭蘅仰面, 迎著明媚日光, 滿眼地迷惑:“可是我不知道破綻佚?出在哪里,她給我送的點心我都讓太醫(yī)查看過,根本沒有問題?!?/br> 越梨不言,只是坐在躺椅上,靜默地看著被風吹得搖曳的桂花樹。 半晌才轉過頭望向昭蘅:“你明知道是我殺的劉賀,那時候你為何要幫我?” 昭蘅冷白的面頰有點微紅,她抬頭,看到越梨那半張被火舔過的臉:“我之前在浣衣處,知道大太監(jiān)有多欺負人。那日我見他欺負你,就像看見曾經(jīng)的自己?!?/br> 越梨放下食盒,伸手撫了撫雙膝,才側過臉對上昭蘅的目光:“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殺掉劉賀的嗎?” 昭蘅眼睛微亮。 越梨面上浮出一個笑來,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昭蘅的面容:“劉賀是南陽人,喜歡吃南陽粉rou。正宗的南陽粉rou里會用一味調(diào)料,名叫蔻香果?!?/br> “蔻香果無毒?!痹嚼嫣е钢赶蛟簤锹淅锏囊粎沧仙幕ú荩骸澳菂膊萁凶香y草,也是無毒的。但若是同時吃了它們倆,人便會犯暈。我那日悄悄在他的粉rou里加了紫銀草,然后約他在林安池幽靜無人處賠罪,他暈倒在池邊,我事后過去將他推入水中,他都來不及掙扎就死了?!?/br> 昭蘅一怔,或是沒想到第一次遇見時,被欺負哭了的這個姑娘,竟然膽子這么大。 “他們就算把我?guī)m闈局也沒用,因為沒有證據(jù),劉賀去林安池的時候我還在萬獸園?!痹嚼媲謇涞拿寄繋в袔追譁\顯的笑意:“萬物相生相克,有些看上去平常無害的東西,湊在一起就成了殺人最好的利器。以太子的地位,就算有人要害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往東宮送毒?!?/br> 昭蘅若有所思:“你是說她送過來的點心,可能跟殿下的飲食相生相克?慢慢殺人于無形?”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直接投毒,若是查出來她也脫不了干系。通過食物相生相克,逐漸損害根本,殺人于無形,怎么樣也怪不到她的頭上。”越梨再一次審視面前的這個年輕姑娘,半晌目光落在她瑩白的皓腕,驀地笑了一聲:“謝氏有個族親在御膳局當差,要拿到東宮的膳食份例安排并不難?!?/br> 那一句話猶如尖銳的針一般刺痛昭蘅的血rou,她的臉色很不好。 “你怎么知道是誰?” 越梨漫不經(jīng)心地說:“宮里現(xiàn)在就這么幾個人,皇后是太子生母,沒有理由害他,貴妃久居深宮閉門不出,梅妃乃是江東貴族,骨子里有貴女的傲氣,即便有心通過你向東宮投毒,也不會屈尊降貴向你獻殷勤。況且,黎家若有不臣之心,根本無需等到今天。如此算來,便只有安嬪。她母族衰微,帝寵不深,宮里宮外地位都很尷尬,便只能通過你使用下作手段?!?/br> 越梨嗓音清冽冷靜:“一個妃子向太子嬪妾獻殷勤,怪難看的。不過她估計也是沒辦法了,太子身邊親近的人,要么是當年跟隨陛下打天下的元老們,要么是他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友。好不容易從天而降個你,所以她才這么急切地想抓住機會?!?/br> 午后日光正盛,照在昭蘅身上就跟沒有半點溫度似的,她望著越梨在溫暖日光下的面龐,那暖金色的日光如同一層流淌流沙金,在她結疤的面容上緩緩流動,顯出一種詭異扭曲的美。 她的心口涌出一陣難以言喻的疼痛,幾乎令她窒息。 “怎么了?”越梨見她臉色不好,傾身碰了碰她的手背,發(fā)現(xiàn)她的手竟然涼得可怕。 昭蘅的臉色一場蒼白,甚至隱隱浮現(xiàn)出一種森然的可怕顏色,令她那張嬌媚的面容,如同木雕泥塑般,不帶半點生氣。 “沒事?!闭艳康穆曇袈杂邪祮。瑓s十分穩(wěn)定,平靜得幾乎帶著麗嘉死冷酷的意味。半晌她回過神來,望向越梨:“你好像對宮里的事情很清楚?!?/br> “不是跟你說了么?!痹嚼嫣裘纪蚴A上的一盆花:“他是個話嘮,成日里嘴皮子就沒停過。他常說我沒心沒肺,他不知道,他說的話我都清清楚楚記著呢。” 尾音里帶著一句輕哼。 在一片死寂中,昭蘅只覺得心口茫然的痛,她站起身對越梨說:“我想回去看看……” 越梨看她面上如同春雪般的蒼白,寬慰她說:“你日日和太子同吃同睡,你若是身體覺得沒有任何異樣,應該是沒有大礙的。更何況,這一切只是我沒有根據(jù)的猜想,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昭蘅點點頭,失神地往院外走。 “等等?!痹嚼婧白∷?。 昭蘅在長空下回首。 “幫我個忙?!痹嚼孀叩脚_階上抱起那盆被折斷,又重新養(yǎng)活的花,交給昭蘅:“幫我種到他的墓前,告訴他,我終于養(yǎng)開花了?!?/br> 懷里的雪蘭,靜默地吐納芳華。 * 夕陽西沉,耀眼的日光開始變得柔和絢爛。李文簡走上臺階,便見窗欞內(nèi),昭蘅正在隔窗看他。 她的臉色不怎么好,在絢麗的夕陽余暉里,一雙眼眸澄澈透亮。見他望過來,唇畔彎出溫柔的弧度。 “今日在殿中做什么?” 李文簡走到窗前,去看她的書案。 鎮(zhèn)紙壓著幾張泛黃的紙,紙上滿是簪花小楷,一筆一劃寫得整整齊齊。 又在做文章,他夸道:“阿蘅真勤奮,比翰林院的大學士還刻苦。” 昭蘅被她夸贊,像是有點羞怯,睫毛眨動一下,她低頭看著紙上的字跡:“是殿下教我要鈍學累功?!?/br> 李文簡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隨即目光落在她沾墨的掌冊,拉過她的手,拿出絹子輕擦她手掌上的墨漬。 “牧歸說你今日把東宮最近的膳食都翻出來看了。”李文簡垂著眼簾,定定地看著她被蹭紅的掌根:“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昭蘅擱下毛筆,轉身抱住他的腰,頭深深埋入他懷里:“這么多年來,殿下身邊跟密不透風的鐵桶一樣,我怕我成了別有用心的人的突破口?!?/br> “最近怎么老是說傻話?!崩钗暮喩焓置嗣念^發(fā)。 昭蘅聲音悶悶的:“萬一我害了你,怎么辦?” “要害我的人那么多,各種手段防不勝防。”李文簡認真地說:“就算不幸遇害,也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