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jì)?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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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宛致說著,止不住地顫抖,昭蘅摸到她的手,覺察到寒涼如冰,她把暖爐塞到她手里,心疼地說:“小寧,快暖暖。” 淚珠不停地墜落,她伏在昭蘅肩頭,唇齒翕動,聲音顫抖:“嬸嬸,我好害怕,他流了好多血?!?/br> 周圍嘈雜的人聲,淹沒了她的顫聲。昭蘅不動聲色地?fù)е志谷灰仓共蛔〉囟丁?/br> 在場的人聞言紛紛議論侯府做事不光明。 “什么?有刺客?”人群里忽然冒出一聲質(zhì)疑:“今天府上賓客如云,殿下親至祝賀,誰那么想不通選在今天過來?不知這人是謀財(cái)還是害命?” “我看不要命才是真的?!?/br> …… 謝侯隱約聽出了不對勁,硬著頭皮說:“寧姑娘,我們絕沒有這個(gè)意思。當(dāng)時(shí)真的是追此刻情況緊急,這才冒犯了姑娘……” “謝侯。”李文簡冷笑了聲,他慢悠悠地解下披風(fēng)披在面前的昭蘅身上,火光照亮他的眉眼,他那雙敏銳的眼神望過來,卻讓謝侯舌尖一麻,心道壞事了,果不其然,緊接著便聽到李文簡道:“什么刺客竟然敢在今日冒犯侯府?看來還是孤治安不嚴(yán),這才給了歹人可乘之機(jī)。既然是孤之過,那便將功贖過?!?/br> “不是……臣……”他有些說不出話來,拱著的手微微打顫。 “諫寧!”李文簡吩咐:“讓羽林衛(wèi)把守謝府,幫謝侯捉拿刺客?!?/br> 諫寧抖動長劍,邁步出了謝府。 “好了小寧,殿下會幫你做主的,不哭了?!闭艳繘]摸到帕子,只好扯過袖子給她擦淚。 寧宛致揪著昭蘅的衣襟,小聲啜泣:“嬸嬸,我不想在這里待了,我想回家。” 眾人聽到她這聲“嬸嬸”,忽然想起寧宛致跟安氏的小四郎關(guān)系斐然,照輩分,他正該喚昭蘅為“嬸嬸”。寧宛致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喚她“嬸嬸”,是不是兩家私底下活動過? “請謝侯盡快拿出個(gè)說法,不要以為寧將軍遠(yuǎn)在梅州,就能肆無忌憚欺負(fù)小寧?!闭艳康哪抗鈴娜巳褐袙哌^。 察覺到人群里有一雙冷沉的眼睛在望著她,可她一望過去,他又別開了眼,奇怪極了。 謝侯渾身冷汗涔涔,只能接連道是。 昭蘅扶著寧宛致起身往外走,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來。李文簡目光深沉地掃了謝侯兩眼,也拂袖跟上。 府外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昭蘅攙著寧宛致上了馬車,她抹了把臉上的淚痕迫不及待地問:“小四郎會不會有事?” 李文簡輕飄飄地?fù)u了搖頭:“剛才飛羽給我報(bào)了信,已經(jīng)將小四郎送到了安全的地方?!?/br> 寧宛致攥緊的手松開些許,她握住昭蘅的披風(fēng),緊緊裹住自己,糊了滿臉的淚水被風(fēng)吹得涼颼颼的。 昭蘅拿帕子輕輕擦著她臉上的水光,輕聲問:“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為什么會那個(gè)樣子?” 寧宛致吸了吸鼻子,聲音里仍帶有哭腔:“我……聽你的話去內(nèi)院,看到一間房子的窗臺上有幾滴血漬,有種不大好的預(yù)感,就進(jìn)了那間屋。結(jié)果小四郎真的在里面,他流了好多血,我又聽到謝府的侍衛(wèi)過來了。情急之下,我只好把外衫脫給他暫時(shí)止血,然后出去引開謝府的侍衛(wèi)?!?/br> 她年紀(jì)小,哪里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眼睛都哭紅了,身子細(xì)微地抖著。 昭蘅緊緊擁著她,安撫她的情緒。 “嬸嬸?!睂幫鹬潞鋈惶痤^望向昭蘅。 昭蘅低頭看她:“嗯?怎么了?” “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小四郎?”寧宛致巴巴地看著他:“他受了好重的傷?!?/br> “你為什么不自己去?”昭蘅溫柔一笑:“你剛救了他,這時(shí)候去看他……” “這不是挾恩圖報(bào)嗎?”寧宛致眨了眨眼,說:“況且那會兒是你讓我去救他的,我?guī)土四?,你也?yīng)該幫我?!?/br> 昭蘅抿唇,扭頭看向李文簡。他唇邊牽出一絲笑來,牽起昭蘅的手,摩挲著她的指尖:“明日跟我一起去別院,也好讓她放心?!?/br> 昭蘅掖了掖鬢邊的碎發(fā),輕輕“哦”了聲。 * 秋雨細(xì)碎的夜里,值夜的丫鬟將燈籠高高地掛在檐下。她們的動作很輕,今日的謝府狀況百出,好好的喜事辦成這樣子,主子們心里都窩著火,人人謹(jǐn)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觸了眉頭。 丫鬟正在收拾一地碎瓷片的時(shí)候,謝侯走近殿來,他的面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diǎn),卻還是禮數(shù)周全地對安嬪行了禮,溫聲喚道:“娘娘?!?/br> “我不是早就讓你收手了嗎?為什么你還在干這事?”安嬪滿肚子的火,在見到他時(shí)徹底按捺不下:“我看你不把全家害死不會善罷甘休!” “我不干這些,你以為靠我和亭正那點(diǎn)微薄的俸祿能維持侯府的開銷嗎?我現(xiàn)在好歹也是個(gè)侯爺,人情往來、日?;ㄤN,不都得要錢?”謝侯皺了皺眉:“別的不說,就送到景元宮的那些香料,每年都得花幾百兩銀子?!?/br> “你這是什么意思?如今是嫌我在宮里開銷大拖累你了?”安嬪原本就憋著氣,此時(shí)一雙冷清的眼睛一橫,語氣也十分不好。 “二妹?!敝宦犓@么一說,謝侯的眼睛里便透出幾分無奈之色:“你我兄妹相依為命,我照看你本就是應(yīng)該的?,F(xiàn)在不是說風(fēng)涼話的時(shí)候,幸虧任重春之前發(fā)現(xiàn)有人在熹園動手腳,我有了防范,這才沒讓今日那賊子得手。只是可惜,沒有當(dāng)眾將他緝拿?!?/br> 安嬪看向謝侯的目光有了幾分凝滯:“知道是誰的人嗎?” 謝侯端了桌上已經(jīng)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不是大理寺就是刑部……總之他們抽絲剝繭查到了我這里,恐怕是來者不善?!?/br> “那些西蠻奴不能再留,也不能讓他們找到證據(jù)?!?/br> 檐外細(xì)雨沙沙,謝侯抬眼對上安嬪的眼睛:“娘娘的意思是?” “處理掉那些西蠻奴,推到任重春身上,把這事摘干凈?!?/br> “可是……”幾百個(gè)西蠻奴,那是白花花的銀子?。骸斑€有三四百人,恐怕不好處理……” 安嬪凝眸片刻,冷聲道:“熹園以南有一個(gè)瓦窯洞,是當(dāng)年建造宮城時(shí)掘土留下的,可容納成百上千人。把那些西蠻奴分批騙過去,殺了之后,再悄悄燒成灰?!?/br> 謝侯聞言駭然一驚,手里的茶盞蓋子掉到了地上。 安嬪瞥了眼顫動的杯蓋,冷冷地說:“哥哥在怕什么?要么他們死,要么我們死,你自己選吧?!?/br> * 回到東宮,這驚心動魄的一天總算結(jié)束了。 林嬤嬤給昭蘅準(zhǔn)備熱水沐浴解乏,她洗了澡出來,得知李文簡還在書房。 她提著風(fēng)燈,穿過雕花廊道,于萬般寂靜中走到書房。 書房里亮著燈,在夜色掩映下,李文簡的身影多了幾分陰沉的頹色,他正垂首閱文。 “阿蘅?!彼浊埔妬砣?,便朝她招了招手:“過來?!?/br> 昭蘅提燈入內(nèi),掌中的燭火照亮她柔美的面龐。 “怎么還不睡?”李文簡輕撫她的臉。 “睡不著?!?/br> “要不要過來陪我批折子?”李文簡問。 昭蘅一雙眼睛專注地望著他:“可以嗎?” 李文簡挪向一旁,將長凳勻給她一截。昭蘅順從地坐到他身旁,垂首研磨,露出一截纖細(xì)雪白的頸子。 她剛剛沐浴完,身上帶有薄薄水氣,李文簡左手?jǐn)堉?,右手?zhí)筆閱文。 今日的折子沒幾張,不多時(shí)便看完了。 李文簡停下筆,卻沒有睡意。值此靜謐的夜,案頭的光影如云如霧,李文簡忽然將她抱進(jìn)懷中,一時(shí)無言。 昭蘅不知道他為什么抱著自己,只是安靜柔順地?fù)嶂募沽骸?/br> “害怕嗎?阿蘅。”在這樣濕潤陰冷的夜色里,她卻聽見他問。 “我怕什么?”昭蘅微微一笑,一身柔弱風(fēng)姿,此時(shí)眉目間更添幾分清妍。 書房很安靜,偶爾可聽到檐外點(diǎn)滴的雨聲。 “怕我身邊的明刀暗箭,刀光劍影。”李文簡的頭抵在她的肩膀。 很平常的一句話,可偏偏昭蘅聽出了他的小心翼翼,隱含幾分自卑。 昭蘅微怔,繼續(xù)心里生出一絲絲心疼。 他為什么要小心自卑呢? 明明他那么好。 “不怕?!闭艳吭谶t疑片刻后,擁著他的手漸漸用力:“前朝末年,餓殍遍地,有時(shí)候我在河邊洗衣服,上游都會漂下來無名的尸體。亂世害人,害的終究是螻蟻小民。你已經(jīng)身居高位,可以輕松富裕地過完這一生。你所求的盛世是為了天下萬民,你這一顆猶憐草木青的仁愛之心,讓我也感染到了勇氣。尋求太平盛世的路本就不是一帆順風(fēng),而是無數(shù)人的前赴后繼。殿下,我知道你走的這條路有多辛苦,我人微力薄,不能為你做什么,但是我永遠(yuǎn)會努力地跟上你的腳步,讓你這條路走得不那么孤寂?!?/br> 窗扇明明關(guān)著,卻有幾許夜風(fēng)從窗縫偷溜進(jìn)來,帶著些許夜雨的陰冷。 “昭蘅。” 李文簡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抬頭看向自己。 淅淅雨聲之間,燈火的光影暗淡,她的面龐透出一種柔美:“這是你的承諾嗎?你會永遠(yuǎn)陪著我。” 昭蘅望著他,隔了片刻才遲鈍地點(diǎn)頭:“嗯。” “記住你的話?!崩钗暮営弥父鼓﹃哪橆a,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尋常些,不讓她聽出異樣,只喉底沙啞難掩:“你要永遠(yuǎn)陪著我,與我一同開辟新的盛世?!?/br> “嗯!”她澄澈的眸子里浮出堅(jiān)定,她告訴自己,要永遠(yuǎn)這么堅(jiān)定。 靜靜地看了她好久,李文簡才輕輕摸了摸她的后腦勺,隨即重新將她擁入懷中。 * 次日李文簡和昭蘅一同前往別院看安胥之。 昨日飛羽趁亂接應(yīng)他出了謝府,因他腹部中了劍,怕送回國公府驚動老人,便暫時(shí)將他安置在別院,現(xiàn)在是秦昭守在那里。 秋雨霏霏的午后。 窗欞合上,屋子里便只剩一片晦暗的光線,安胥之睜開眼睛,還有點(diǎn)迷茫,看清床邊站著的人,他下意識用小臂撐著床就要坐起來。 “別動?!崩钗暮喲劬γ缮弦粚踊音?。 “殿下?!被蚴巧性诓≈?,他清冷的嗓音添了幾分啞。 安胥之才醒來不久,靠在床頭睜著眼,神情懨懨:“謝府早有防備,書房里設(shè)有機(jī)括。我一進(jìn)去就被發(fā)現(xiàn)了?!?/br> “阿臨,若是那劍再差半分,你人就沒了?!崩钗暮喠⒃诖睬埃碱^緊皺。 可安胥之聽后,不剩多少血色的唇角微抿:“我沒有找到賬本?!?/br> “應(yīng)該是之前你去熹園的時(shí)候,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他故意設(shè)陷等著你?!崩钗暮啺櫰鹈碱^。 安胥之靜默片刻,才說:“這次打草驚蛇,他以后恐怕會更小心謹(jǐn)慎,再要抓到他的把柄就難了?!?/br> “先不急,你把傷養(yǎng)好再說。” “是?!?/br> 安胥之靠在床上,臉色蒼白得厲害,忽然聽見腳步聲響起,他抬眼望過去,便正好看見昭蘅進(jìn)門。 她那一身碧城色的衣裙上沾了些泥土,鬢發(fā)微微被汗水浸濕。 他慌的別開眼,清明的目光逐漸散了焦,他手指碾過青色指環(huán),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