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良緣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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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她突然想起離京前安排的事情,擔(dān)心車外面的人聽到,便壓低聲音詢問彩珍,道:“陳展那邊可叮囑好了?” “姑娘放心,一切叮囑妥當(dāng),若有進(jìn)展,他會寫信回稟?!?/br> “嗯?!壁w錦芊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有數(shù)便不再說話了。 西北遙遠(yuǎn),路途乏味無趣,甚是難捱。 送嫁的第一日晚間,趙錦芊躺在驛館的床榻上,一天的馬車顛簸讓她感覺得身體發(fā)酸,全身疲累。 第二日開始,她便換了常服,將精致華美的嫁衣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等到了西北樊城再重新穿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她慢慢沉下心來,適應(yīng)了馬車顛簸,也開始有興致欣賞沿途不同于京城的景致。 山河湖泊,異地美食特產(chǎn),即便是扛著鋤頭路過的老農(nóng),都能吸引她好奇的目光。 耕牛在田間地頭漫步吃草,農(nóng)家小童就坐在牛背上,唱著當(dāng)?shù)匦∏?/br> 車隊(duì)路過村子,自有孩童跑出來圍觀,身后還跟著幾條不同毛色的家犬,時而狂吠,時而又仰望著小主人,歡快地?fù)u尾巴。 此情此景,讓趙錦芊想起自己的孩童時期,也曾養(yǎng)過一條雪白毛色的獅子狗,是岑嬤嬤給她買的,只可惜狗兒一時貪玩跑到趙婧鈺院子附近,被趙婧鈺吩咐下人們打死了。 趙婧鈺還故意將死去的狗兒送到清波院向趙錦芊示威,又去父親面前告狀,害趙錦芊最后還挨了訓(xùn)斥。 趙錦芊這輩子恐怕都忘不掉父親當(dāng)時的神情話語,他說:“一條狗而已,能有你meimei重要?嚇到你meimei,打死便打死了?!?/br> “姑娘,那條狗兒長得真像咱們毛毛?!?/br> 今日是碧玉同乘馬車隨侍,她趴在馬車窗邊,指著村口一條白色的狗兒幼犬,滿臉興奮。 趙錦芊順著碧玉手指指向望去,一條白色農(nóng)家幼犬進(jìn)入視線中,隨即她笑了笑,倒是沒說什么。 不過瞧著像罷了,隔那么遠(yuǎn),哪里能看清是不是真的像? 車隊(duì)繼續(xù)往西北方向走,除了中午吃飯和晚上歇息,幾乎就沒停過,越是往前走,天就越冷,路也越發(fā)難走。 時值冬月下旬,送親車隊(duì)終于進(jìn)入西北地界,暫住曲陽城中官驛。 這一夜突逢大雪,北風(fēng)呼嘯,猶如猛獸嘶吼,讓聽的人心驚膽顫。 驛館條件簡陋,岑嬤嬤擔(dān)心趙錦芊受不住寒冷,特意命人多燒一個炭盆,還往被窩里塞了兩個湯婆子。 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讓碧玉陪趙錦芊睡,幫忙暖被窩。 碧玉欣然接下這個活,自家姑娘香香軟軟,她還賺了。 大雪連下兩日,封了官道,眾人都在擔(dān)心,若不能在吉日趕到樊城,那就麻煩了,也不好回京交差。 好在第三日雪終于停下,定北王府收到消息也匆匆派人趕來曲陽城迎接。 楚長豐原是定北王楚琰的貼身護(hù)衛(wèi),自幼便跟在身邊,后楚琰接了世襲王位,他也成為副將,乃是楚琰的心腹。 因是王府家生子,先祖有功,得以冠上主姓。 “末將拜見趙姑娘。”楚長豐單膝跪地,隔著屏風(fēng)恭恭敬敬給趙錦芊行禮,因還未正式拜堂成親,按規(guī)矩還不能稱為王妃。 “楚副將不必多禮?!?/br> 隨即趙錦芊有詢問了接下來的安排,楚長豐大致說了一下,便告退繼續(xù)安排后續(xù)事宜了。 初七午時,一行人住進(jìn)了樊城官驛,眾人半點(diǎn)不停歇,與王府派人的丫鬟小廝開始布置驛館,趙錦芊明日將從驛館出。 婚禮由隨行禮部官員主持,王府管家早已安排妥帖了,符合親王規(guī)制,也結(jié)合西北當(dāng)?shù)氐牟糠至?xí)俗。 這一夜,趙錦芊幾乎徹夜未眠,內(nèi)心忐忑不安,滿腦子都是自己對于未知生活的揣測與一些不好的幻想,好不容易入了眠,沒多久,就被青玉喚醒,早早起來梳妝,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要強(qiáng)打著精神。 “姑娘昨夜可是沒睡好?”望著自家姑娘眼底的烏青,岑嬤嬤心疼不已,安撫道:“姑娘莫怕,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br> “只是有一事老奴需提前告訴您,聽聞十日前邊線又?jǐn)耻姰悇?,王爺親自帶人巡邊去了?!?/br> “邊境防線情況復(fù)雜,如今尚未回來,今日恐怕要委屈您了?!?/br> 說著,岑嬤嬤擔(dān)心趙錦芊傷心難過,心中多想,便繼續(xù)安慰道:“不過姑娘放心,王府還有老王爺坐鎮(zhèn),旁人也不敢看輕了您?!?/br> 趙錦芊原本渾渾噩噩,可一聽這個消息瞬間清醒了幾分,忙問道:“王爺今日回不來嗎?那……那可還要行拜堂儀式?” 岑嬤嬤點(diǎn)點(diǎn)頭,稍有些猶豫,隨即坦白道:“王大人的意思是暫且委屈您與公雞拜堂,那公雞身上綁了王爺生辰八字,與它拜堂就相當(dāng)于與王爺拜了?!?/br> 換作別家,新郎無法到場也會由親兄弟代為行拜堂儀式,偏偏王府就剩祖孫倆,一根獨(dú)苗苗無人可替,就只能委屈趙錦芊跟公雞拜堂了。 正主不在,跟旁人或者跟雞行拜堂儀式于趙錦芊而言并未有太大區(qū)別。 軍情重要,她并非心無大局之人,自不會因此有什么意見,加之王府安排處處妥帖,除了楚琰是真的趕不回來,其他方面的重視程度趙錦芊自己也能感受到。 “我不委屈,嬤嬤放心,我都明白?!背辉诟?,她還能多點(diǎn)時間做好心理準(zhǔn)備,慢慢適應(yīng),慢慢接受,也能自在些。 既然都無異議,接下來的婚儀流程便正常進(jìn)行了。 因新娘子在京城已經(jīng)進(jìn)行前部分儀式,到了西北便接著進(jìn)行后半截接親拜堂等儀式便可。 初八午時一過,楚長豐便抱著綁了生辰八字和紅綢的大公雞來到驛館接新娘子,熱熱鬧鬧接了人,又熱熱鬧鬧回王府。 火盆已提前擺到王府正門,花轎一來,滿地炮竹瞬間燃放,噼里啪啦響徹半邊天,不少百姓冒著寒風(fēng)小雪過來看熱鬧。 對于他們而言,定北王就是西北的天,他們安居樂業(yè)的底氣,王爺要娶王妃,他們心中高興,紛紛前來賀喜,討點(diǎn)喜糖喜錢。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他們王爺身著大紅喜袍的模樣,定然英俊威武,哪是那只大公雞所能比的? 跨過火盆,趙錦芊迷迷糊糊被人扶著進(jìn)了王府。 王府大堂內(nèi)此時坐滿了人,炮竹一路喜迎,除了角落一位長發(fā)高束的姑娘,其他人都伸長脖子往外看,滿臉笑意。 “新郎、新娘到!” 司儀一聲高呼,趙錦芊就被人簇?fù)碇M(jìn)了大堂,手中花球紅綢的另一頭牽的正是楚長豐與那只大公雞。 拜堂儀式很順利,并未耽擱太久。 楚琰不在,新房內(nèi)的其他儀式公雞也無法代勞,便只能等他回來再補(bǔ)齊了。 新房就是楚琰的臥房,不過已翻新一輪了,院中原本沒有丫鬟婆子,還是老王爺臨時命管家分派過來的。 “王妃稍作休息,老奴讓人準(zhǔn)備好吃食,一會兒送過來您先用著,晚些再送來熱水?!?/br> “嗯,知曉了,你去忙活吧!” 趙錦芊發(fā)話,婆子確認(rèn)無事需要她,便恭敬行禮退下。 前廳喜宴如何熱鬧都與趙錦芊無關(guān),她獨(dú)自用完晚膳,沐浴換上寢衣。 昨夜幾乎未眠,今日又早早起來,她此時困倦不已,隨口叮囑守夜的彩珍兩句,便躺到了寬敞的拔步床上。 一刻鐘不到,就徹底睡了過去。 王府修有火墻,屋子里一點(diǎn)也不冷,兩個月長途跋涉早已改掉趙錦芊認(rèn)床的毛病,她睡得格外舒坦。 屋外北風(fēng)依舊蕭蕭而過,冷得讓人顫栗。 四更鑼聲響,彩珍突然被一陣低聲交談吵醒,她聽到外面有人喚王爺,頓時清醒,趕忙起來打算進(jìn)里間喚醒趙錦芊,誰知剛下床,房門就被推開了。 “王……王爺。” 彩珍借著微弱的起夜燈看到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怎的,膝蓋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說話也結(jié)巴了。 “嗯?!背黄沉瞬收湟谎郏⑽凑f什么,直接往里屋走去。 他剛回來,還未沐浴收拾,只是衣裳都在新房之中,屋中有他素未謀面的王妃,隨從不方便進(jìn)來取,他就只好自己進(jìn)屋拿了。 楚琰二十多年來鮮少跟姑娘家打交道,自是不明白姑娘家可能存在什么想法,他擔(dān)心吵醒紅帳內(nèi)的趙錦芊,故意放輕腳步,拉來柜子時,也盡量放慢動作。 “誰?誰在那?” 趙錦芊迷迷糊糊聽到一點(diǎn)響動,身處陌生地方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借著紅燭光亮隱約看到一個身影,她頓時警惕起來。 姑娘被驚醒,聲音嬌中帶了點(diǎn)暗啞,聽在楚琰耳中酥酥麻麻的。 “是……是誰?是王爺嗎?” 楚琰拿衣裳的手一頓,轉(zhuǎn)頭看向紅帳“嗯”了一聲。 初為人妻,丈夫回府,趙錦芊理應(yīng)起來伺候。 于是,她匆匆忙忙起身下榻,鞋子都忘記穿了。 “起來做甚?我不需要你幫,繼續(xù)睡吧!” 楚琰訓(xùn)斥將士們習(xí)慣了,并未認(rèn)識到自己言語間有多兇。 而趙錦芊恰好剛抬頭,看到楚琰背光的高大身影壓迫而來,那一臉大胡子,配上兇巴巴的拒絕話語,就以為楚琰不喜她,雙眸瞬間發(fā)紅,眼淚也隨之滑落。 第7章 夫妻 ◎讓你來還不行?◎ 趙錦芊千里赴嫁,一路顛簸,吹了多少寒風(fēng),受了多少凍,足足瘦了十來斤,她都沒有喊過一聲苦,也沒落過一滴眼淚。 甚至讓她跟公雞拜堂她也沒有一句怨言,可她怎么也沒想到與夫君初見就被嫌棄了。 難道定北王早有心儀之人? 還是說定北王并沒有心儀之人,但是夫妻見面后對她這個王妃不滿意? 趙錦芊心中復(fù)雜,委屈又難過,赤腳站在原處沉浸于自己想象之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你哭什么?地上涼,把鞋穿上?!?/br> 楚琰大步走近,看到從趙錦芊面上滑落的晶瑩,眉頭不由蹙起,下意識抬手想幫趙錦芊將眼淚擦掉,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怕自己的動作太唐突,反倒令趙錦芊哭得更兇,畢竟他在盛京生活多年,那些貴女們皆嬌氣得很。 思及此,他還是頓住了手,沒有付諸行動。 西北偏遠(yuǎn),如今正是臘月苦寒天,在外巡邊條件有限,故而楚琰在吃住方面皆很隨意,就連身上這套衣裳也是穿了好幾日,連他自己都嫌棄。 他身邊從未有過別的女人,但也從其他將士耳中知曉夫妻間的一些相處之事。 看到趙錦芊下榻,他便猜測可能是想服侍他更衣,但是這等小事他自己就能解決,并不需要人伺候。 且天寒地凍,他也不是矯情之人,何必折騰一個遠(yuǎn)嫁而來的小姑娘? 故而才出聲制止。 明明是好意,是一種愛護(hù),怎么小王妃反倒哭了? 楚琰有些摸不著頭腦。 夫妻倆相對而立,一個默默落淚,一個垂首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