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棠溪在，方小紅也不敢出聲嘀咕，忙不迭地吃完冰棍也跟著進去了。

    棠溪倒是不著急，慢慢吃完冰棍后把保溫瓶也洗干凈了，放回到廚房里面。

    再進去看看有什么是可以幫上忙的。

    之前做的炸土豆條和地瓜片十分受歡迎，在棠記的下午茶里面是必點的，但由于油炸類的食物很容易上火，店內(nèi)的毛冬青茶水也很快用完，經(jīng)常要燒一大煲水來泡茶。

    而廚房的灶臺就那么三個，從天亮開始到打烊，灶臺都沒有歇息過的，一直在燒著，廚房也是熱烘烘的。

    棠溪抹了一把額際上的汗水，斜眼看到了方小紅，學徒要做的活兒不能說是簡單，但也不容易。

    可方小紅好像沒有什么要做一樣，洗菜都是慢吞吞的。

    棠溪看不得，也看不慣，眉心皺了一下，便走過去，低眸看她，“方姨，這些菜葉子上面都沾有泥土和灰塵，洗的時候是要一片一片葉子洗干凈的?！?/br>
    “不然客人會吃到沙子，非常影響口感的?！?/br>
    方小紅一聽棠溪的要求頓時就不樂意了，“溪溪，那么多菜都是我一個人，總不能每一片葉子都洗干凈的吧?！?/br>
    這樣洗下去豈不是一整天都在洗菜？方小紅還用做其他的？

    “方姨，你現(xiàn)在的工作就是洗菜，其他切菜的工作有清和在，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碧南舶迤鹉榿?，“而且這一份工作之前是清和在做的?！?/br>
    “他可以做到，那你也可以的。”

    方小紅受不了被當眾點名批評，梗著脖子回答，“這么多菜，你們以前也是這樣子的？”

    “我不信?！?/br>
    盧成周沉著臉回答，“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的要求就是這樣，做不到就別做了，沒有人會為難你的。”

    這幾天，盧成周一直在忍著，可方小紅好像看不見一樣。

    “怎么可能？你坑我呢?！狈叫〖t直接炸毛了，站起來指著一籃子的蔬菜，“那么多，一片片洗，那要洗到什么時候？”

    第882章 別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方小紅可算是看得出來了，這幾個人就是看自己不順眼，就是想給自己找茬，不然怎么可能要求自己一顆顆菜來洗啊，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方姨，棠記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你大可以去問問在場的其他人，他們當初也是這么過來的?！碧南拿夹木o緊地擰在一起，再去看方小紅的時候，瞳孔當中也染上了幾縷厲色。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合伙誆我的？”方小紅嘟囔著。

    棠溪還想說什么瞧見了毛若蘭過來，唇角抿下去了，“媽，你來了。”

    “這是怎么了？”毛若蘭還沒有進來就聽到了聲音，但并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兒，緊著眉心問道，“這是怎么了？”

    “阿蘭你來評評理了，”方小紅沒忍住，“這么多蔬菜讓我一片一片葉子洗干凈，這不是為難我的嗎？”

    “嗯？”毛若蘭不解，“在這里的每個人都是這么洗的啊?！?/br>
    “小紅，你看，這些蔬菜我都是一大早讓人沖洗了一遍，上面的泥沙已經(jīng)少了很多，而且也都浸泡在水里面，洗起來也不麻煩的啊?！闭f著毛若蘭就蹲下來，給方小紅示范一遍，“其實真的要洗起來，我們也沒什么事情可以做的，一會兒就能洗完的。”

    “是啊，當初清和的活兒比你還要多，人家都沒有說什么。”田招娣小小聲地嘟囔著，可又能讓大家伙都聽見。

    方小紅的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了，來了一個星期，方小紅也不能用不熟悉當借口，只能沉著臉色認錯，“我之前不知道可以這么做，對不住了?！?/br>
    “現(xiàn)在知道就好了?！泵籼m誒了一聲，“有什么不會就說出來，大家伙都很熱心的?！?/br>
    “嗯?！狈叫〖t重新坐回去了，然后慢慢地開始洗菜。

    棠溪看著她這般動作，眉頭狠狠地跳動起來，眸色愈發(fā)深沉起來，“我瞧著后廚的各位都在，那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說一說?！?/br>
    “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別想著偷懶?！?/br>
    “還有，也別以為簽了合同就后患無憂，只要做得不好，棠記一律是可以開除的?！碧南渲樢灰粧哌^在場的所有人，略過方小紅的時候稍微多停留了一秒鐘，“當時簽訂合同的時候，為了方便你們清楚條約的內(nèi)容，我們專門找來了第三方一個一個字地念出來，好讓大家清楚上面寫的是什么?！?/br>
    “日后要是被辭退了，若是說了什么謊言，棠記也是可以追究到底的?！?/br>
    “發(fā)生過的事情，我們棠記絕對不會抵賴，可要是沒有發(fā)生過的事，硬生生潑過來的臟水，我們棠記也不會姑息?！碧南淅涞貟吡艘谎鄯叫〖t，“這一番話我并沒有針對誰，只是提醒各位?！?/br>
    “好了，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工作了?！碧南矐械迷倏匆谎鄯叫〖t，機會就只有一次，倘若不老老實實工作，還想著挑三揀四的話，棠溪可是毫不客氣的。

    方小紅很清楚這說的是誰，雙頰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兩個耳光一樣，讓人無地自容。

    方小紅想要發(fā)作，可一對上棠溪的黑眸，那眼瞳里面散發(fā)出來的冰寒，霎時就讓人忘了呼吸，渾身一陣哆嗦，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毛若蘭也是尷尬的，這方小紅是她留下來的，本來是想著方小紅家里困難是會好好工作，不惹事的。

    誰知道方小紅好吃懶做，還整天找事惹事。

    現(xiàn)在棠溪警告了一番，毛若蘭也是心虛的，她想著還是自己做得不夠好，下回招人的時候是不是還是要讓棠溪過目呢？

    而田招娣這時害怕地捂著心口，心有余悸地出門，“太可怕了?！?/br>
    “真的沒有想到溪溪生氣是這樣的。”剛剛田招娣一直在看著棠溪，那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場，田招娣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知道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雙腿都在打/顫了。

    許清和清楚棠溪說的是誰，緊了緊眉心后，跟上棠溪的步調(diào)，小聲問，“這樣好嗎？”

    “沒有什么好與不好的，在這里的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做錯了就應該受罰，沒有人會愿意一直包容過錯的?！碧南幕卮鹗钦５囊袅?。

    這讓許清和有點尷尬，摸了摸鼻尖后，“溪溪，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br>
    “好好做，棠記不會虧待每個人，做不好，棠記也不會視而不見，一味包容?！碧南屏讼蒲鄄€，眸色平淡又平靜，仿佛剛才說狠話的人不是她。

    盧成周沒說什么，但是嘴角還是控制不住地揚起來了，輕輕地搖搖頭后依然是沒能忍住，“年輕就是好啊?！?/br>
    可以毫無顧忌。

    盧成周再去看方小紅，她要是不收斂收斂，棠記是容不下她的。

    而毛若蘭也感覺到盧成周的注視，下意識地避開后重重地嘆氣，轉(zhuǎn)眸去看方小紅，“我們這里……”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狈叫〖t心頭堵得難受，“是我不好，我沒用，我沒能幫上大家。”

    “我還無理取鬧?！狈叫〖t低著頭，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有哭腔。

    一時半會的，毛若蘭都不知道說她什么才好了，從小就是這樣，方小紅不喜歡干活，做什么事兒都想讓別人來。

    她這個性子去了別家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虧，毛若蘭想著讓她留下來是幫了她，可沒有想到會是害了她。

    “你都兩個孩子的媽了，怎么還跟以前一樣？”毛若蘭嘆氣，“跟以前一點都沒變?！?/br>
    方小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對不起，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br>
    “明天我就不來了，這合同我算是違約嗎？”方小紅抬起頭來，眼中帶著淚花，“要是算的話，我慢慢存錢還給你，可以嗎？”

    “現(xiàn)在我手頭上也緊，實在是沒辦法賠了?！狈叫〖t的手都緊緊地攥著，似乎在害怕著毛若蘭說不行。

    可看著她這個樣子，毛若蘭終歸是心軟了，“之前的事兒就算了，現(xiàn)在你就留在棠記好好做，其他什么都不要想了?！?/br>
    第883章 不多問

    “好?！狈叫〖t眼中帶著淚答應下來了，毛若蘭也沒有什么想說的，幫忙洗了一會兒青菜就起身去做別的活兒了。

    方小紅看著一大籃子的青菜，再去看其他人，的確是每個人都很忙，尤其是許清和，這會兒被盧成周叫去切菜，那會兒又被棠溪叫去準備調(diào)味，那可真的是馬不停蹄的。

    在對比著自己僅僅是坐著洗菜，顯然是真的輕松很多。

    可方小紅還是覺得不滿意，她跟毛若蘭的關系那么好，不應該有更好的待遇嗎？

    方小紅撇撇嘴，低著頭慢吞吞地洗菜，“以后等我飛黃騰達了，就讓你們高攀不起?！?/br>
    但要怎么樣才能發(fā)達呢？方小紅陷入了深思當中。

    ——

    毛若蘭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想好要怎么跟棠溪開口說方小紅的事兒，這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傍晚，棠溪又要去衛(wèi)家準備晚餐了。

    毛若蘭連連在心里嘆氣，想著等棠溪晚上回來再說。可棠溪出去洗了一把手，回來換過一身衣服，瞧見毛若蘭欲言又止的樣子，先一步開口，“媽?！?/br>
    “誒，”毛若蘭條件反應地應了一聲，“溪溪，怎么了？”

    母女倆的對話很快就吸引了方小紅的注意，她蹲坐在旁邊豎起耳朵聽著，想著她們是不是在說自己。

    “沒什么，”棠溪搖搖頭，“媽，你也辛苦了一個下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棠溪注意到方小紅的舉動了，面色不改地提出建議。

    “嗯，”毛若蘭心里有事，眉眼里都是憂愁，不用想都能讓人看出來，“溪溪，中午的時候我跟你爸爸談過了，我們家合同的事兒……”

    “沒問題的?！?/br>
    棠溪和毛若蘭兩人肩并著肩出去了，再多的話，方小紅也聽不到了，她只能聚精會神去聽隔壁房間的聲響，奈何廚房的燒火聲音和鍋鏟的聲音都很大，方小紅耳邊嗡嗡的，愣是沒聽到隔壁房間說的是什么。

    這一會兒，毛若蘭側(cè)頭看了看門口，見外面沒有什么人，也放松下來了，“今天小紅提了幾點，我跟你爸爸也商量過了?！?/br>
    棠為民和毛若蘭還把合同拿出來好好地看過了，但是他們兩人認得字不多，勉勉強強能看一遍下來，可要去消化里面的內(nèi)容還是很難的。

    “不會有什么事情的，這一份合同最主要維護的還是我們。”不然搞這一份合同就沒有意義了。

    棠溪非常有信心地回答，“媽，你放心吧。”

    “那樣的事兒是不會發(fā)生的?！蹦切┨岢鰜淼氖聝憾际窍胂蟪鰜淼?，現(xiàn)實里面不會有幾個人真的敢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泵籼m連連嘆氣，“溪溪啊，mama是不是做錯了啊？”

    “我看著小紅的經(jīng)歷那么慘，想著一場朋友能幫就幫，可……”毛若蘭還是忘了方小紅的本性。

    這些年來，她非但沒有改，瞧著還愈發(fā)過分了。

    棠溪可以理解的，“媽，這不怪你。”

    瞧著毛若蘭自責的樣子，棠溪默默地嘆了嘆氣，“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往后我們辭退就是了?！?/br>
    “三個月的賠償款也算是買一個教訓?！焙芏嗍露际堑谝淮巫龅?，誰也沒有辦法保證能做得好，能不出錯，在棠溪看來也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毛若蘭是什么樣的性格，棠溪也很清楚，有的事上能拎得清，也很勇敢，可有些事情也會犯迷糊。

    誰都不會十全十美的。

    “三個月的薪水啊。”那可是過百元的啊，毛若蘭想一想就心疼，怎么都得熬過這一年的。

    “有的人不喜歡留下來就不留，瞧著心里不舒服，也影響了棠記的生意?！碧南宄籼m是舍不得那一筆錢，“媽，你想想啊，錢沒有了可以再賺回來，但是心情不好是會影響身體，身體不舒服了，那就要花錢去看醫(yī)生吃藥，這一吃藥就要休息，不休息的話做出來的飯菜也不合口味，那到時候顧客們就有意見了，那棠記的名聲也壞了，是不是得不償失？”

    這一套邏輯下來，毛若蘭聽得云里霧里的，好像也的確是這么一回事，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還是溪溪聰明，想得長遠?！?/br>
    “這要是再出點什么事兒，我就不留了?！?/br>
    “也就年輕那一會兒的交情，現(xiàn)在孩子都這么大了，也有幾年沒見過，平時也沒什么來往的，我能答應讓她留下來也算是不錯了。”毛若蘭一直在給自己找理由說服自己，這么一說下去，跟方小紅的關系還真的不怎么樣，還不如十里巷的鄰居。

    其他人不說，就單單說是十里巷修碗的錢明見，跟他們一家的關系也要比方小紅的關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