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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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安叮囑的小廝,一直在嘉禾院附近等著,畢竟王府大,不知王妃會走哪個門,等著嘉禾院附近最保險(xiǎn)。 等看著宋尋月進(jìn)了嘉禾院后,他忙去通知辰安。 辰安得信后,跟謝堯臣知會一聲,便去找宋尋月。 謝堯臣看辰安離開院子后,丟下手里的箭,轉(zhuǎn)身進(jìn)屋。 謝堯臣在銅鏡前停下,腦袋左右轉(zhuǎn)轉(zhuǎn),先看看自己鬢發(fā)亂沒亂?又拽拽自己衣襟,叫一點(diǎn)褶皺都沒有,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威嚴(yán)些,他又從桌上取了個翡翠扳指戴上。 他手型本就修長好看,經(jīng)絡(luò)骨骼分明,純銀戒托的翡翠扳指在他手上,襯得他的手愈彰顯男子蓬勃之力,那扳指也因他手的襯托,遠(yuǎn)比放在桌上時(shí)更奪眼。 好幾日沒見她,自己又給她送了云錦,她合該來道謝!怎知她不自覺,還得他找人傳她。謝堯臣不快的瞪了下眼。 他不太信宋尋月會殺林穗穗滅口,畢竟在賀譽(yù)一事上,她的做法,挺合他心意。雖不知她為何總是那么多小動作,但他覺得,她應(yīng)該不會像宋瑤月一樣犯糊涂。 準(zhǔn)備妥當(dāng),他走過去在羅漢榻上坐下,破天荒的擺了棋盤出來,做出一副研究棋局的模樣,就等宋尋月過來。 辰安來到嘉禾院,卻見嘉禾院的婢女們,都有些忙碌,有些人在小廚房外準(zhǔn)備食材,有些人正匆匆往外走,而星兒,就在門口熬藥,剛走進(jìn)幾步,便有一股子藥味撲面而來。 辰安不解上前,在星兒面前停下,問道:“王妃呢?” 星兒一見是辰安,起身行禮道:“回辰安大人,王妃娘娘出嫁前傷了手臂,今日不甚被沖撞,舊傷復(fù)發(fā),眼下很疼,我正在給王妃熬藥,又吩咐小廚房,給王妃熬些骨頭湯。” 辰安聞言,讓王妃去見王爺?shù)脑?,生生噎在了唇邊,他琢磨一下,還是準(zhǔn)備回去問問王爺?shù)囊馑迹倏磦鞑粋魍蹂?。他們王爺沒有苛待人的習(xí)慣,想來不愿王妃帶傷前往。 念及此,辰安示意星兒繼續(xù),自己回去通傳。 謝堯臣在屋子里正襟坐著下棋,一聽到外頭辰安的腳步聲,心頭莫名一緊,但面上絲毫不顯,他直了直后背,眼睛盯著棋盤,正襟危坐的模樣,愈發(fā)像一名久居仙山的得道高人。 辰安大步進(jìn)來,開口喚他,可見到謝堯臣的瞬間,聲音忽地由大到小,由高到低:“王……爺?!?/br> 辰安一怔,他沒看錯吧,他們王爺,居然在下棋!他從前不是說坐不住嗎?下棋是最磨脾氣的事,煩的很。 謝堯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緩緩將手里的棋子落下,才道:“來了?” 辰安抽抽嘴角:“王妃沒來?!?/br> 謝堯臣嗖一下轉(zhuǎn)頭,“噠”一聲就將手里還剩的一枚棋子扔回棋簍,蹙眉道:“居然沒來!” 辰安心道,這才是正常模樣,但面上未露痕跡,如實(shí)道:“王妃娘娘手臂有舊傷,今日受了沖撞,手臂舊傷復(fù)發(fā),回來就躺下了?!?/br> 謝堯臣莫名便想起宋尋月前世病逝那樁事,蹙眉道:“什么舊傷?” 辰安回道:“星兒姑娘說是出嫁前留下的,具體臣也不知。這種情況,還叫王妃過來嗎?” 謝堯臣垂眸,神色間若有所思,她前世早亡,不會與這舊傷有關(guān)吧? 思及至此,謝堯臣無奈嘆了一聲,他是王爺,本該宋尋月來見他,但看在她身子不適的份上,這次他便屈就一下,去看看她。 如此想著,謝堯臣起身往外走,并對辰安道:“本王去瞧瞧,派個人去宮里請?zhí)t(yī)?!?/br> 第40章 一腳踏進(jìn)火葬場。 宋尋月窩在榻里, 在后背墊了個枕頭,半躺坐著。她本讓星兒取了本書來看, 奈何左臂一陣陣的疼, 看不進(jìn)去,只好將書放在枕邊,盯著榻上的雕花發(fā)呆。 不知發(fā)呆多久,忽聽外間傳來婢女們行禮的聲音:“奴婢見過王爺?!?/br> 謝堯臣?宋尋月微驚, 怎么怕什么來什么? 她忙伸手扶住左臂, 做出一副忍受疼痛的模樣, 靜等謝堯臣進(jìn)來。 謝堯臣在門外停下, 看了眼星兒正在小爐上熬的藥, 問道:“你們小姐的舊傷怎么回事?” 星兒如實(shí)回道:“成親前半個月,小姐和二小姐一同出行,下馬車時(shí)被二小姐擠了下, 摔下馬車, 左臂骨裂, 本是養(yǎng)了好的,怎知今日又沖撞了下?!?/br> 謝堯臣唔了一聲,原是宋瑤月干的。手臂骨裂,算外傷,這或許與前世導(dǎo)致她病逝的病情無關(guān)吧?具體如何,等下太醫(yī)來瞧過便知。 他私心估摸著, 今日在那院中, 宋尋月許是和林穗穗起了些沖突, 可具體是什么, 他的人進(jìn)不去, 尚未查明, 等下進(jìn)去,順道問問。 謝堯臣不再理會院中婢女,抬腳進(jìn)了屋。 宋尋月聽著謝堯臣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不多時(shí),他頎長的身影,便已繞過簾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宋尋月掀開被子,正欲起身行禮,卻聽謝堯臣道:“行了,受了傷就別鬧這些虛的?!?/br> 宋尋月頷首:“多謝王爺。”說罷,復(fù)又躺了回去。 謝堯臣掃了一眼她的手臂,見她左臂曲著,護(hù)在腹前,便知受傷的是那條。 他緩緩踱步到宋尋月塌邊,站定。 辰安從一旁搬了椅子過來,放在謝堯臣身后,謝堯臣坐下,一條腿順腳就踩在了她塌邊的腳踏上,頂起衣襟,露出大半條長腿,甚是賞心悅目。 謝堯臣問道:“怎么出去一趟,還傷了手臂?” 宋尋月干澀的笑笑,回道:“跟人說話時(shí)沒留意腳下,不甚絆了一跤。” “哦……”謝堯臣意味深長的應(yīng)下,心里憋著惦記了幾天的事,暗示道:“本王讓寄春給你領(lǐng)了些云錦回來,等手臂好些了,可去制衣處先挑幾匹做幾套衣裳?!?/br> 說罷,謝堯臣補(bǔ)上一句:“他們告訴你了嗎?” 宋尋月聽著腦袋有些焦,他忽然提這做什么?也不知他是不是還有坑在等著自己,她既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高興,又不敢表現(xiàn)的不在意,只好禮貌得體,盡可能挑不出錯來,笑道:“今早才知,多謝王爺。” 就這?謝堯臣眉宇間有些不快,雖說是謝了,但這四個字,似是沒撓到他心癢之處,甚不滿意。 但她到底道了謝,挑不出錯來,他還在期待些什么?謝堯臣有些煩這種情緒,轉(zhuǎn)頭對辰安沒好氣道:“本王坐這么半天,不知道去倒杯茶?” 辰安:“……”好吧,辰安只好老實(shí)去倒茶。 宋尋月聞言忙道:“今日受傷,怠慢王爺,還請王爺恕罪?!?/br> 謝堯臣轉(zhuǎn)頭看向她:“沒說你,知你有傷在身,本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對了……” 謝堯臣兩肘搭著椅子扶手,十指松松交疊平放于腹前,靠在椅背上,垂眸看著榻上的宋尋月,問道:“這些時(shí)日本王心頭一直有個困惑,王妃之前被母妃宣進(jìn)宮,回來后說有個驚喜給本王,過了這么些時(shí)日,卻仍未見到王妃的驚喜,到底是什么?” 宋尋月心底一沉,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終歸會來,她本想著等林穗穗順利離開之后再去跟謝堯臣請罪,但如今他問及,她不好再瞞,只盼著謝堯臣不要去找。 宋尋月低眉輕嘆一聲,還是掀開被子,護(hù)著手臂下來,在謝堯臣面前站定,單膝落地,對謝堯臣道:“王爺恕罪?!?/br> 謝堯臣心頭閃過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問道:“你何罪之有?” 宋尋月道:“妾身失職,看護(hù)不利?!?/br> 宋尋月抬眼看了謝堯臣一眼,復(fù)又低眉,認(rèn)真解釋來龍去脈:“那日妾身進(jìn)宮,儀妃娘娘賜了個宮女給王爺,喚作林穗穗。林穗穗樣貌可親,年紀(jì)較長,在宮里見過世面,瞧著很是穩(wěn)重,若能到王府,必能幫襯王爺許多。妾身心想,既是儀妃娘娘的心意,又是府中第一個妾,怎么都得有些體面,便暫且將她安排在了外頭,想著等挑個吉日,正經(jīng)將人抬進(jìn)來?!?/br> 謝堯臣面上瞧不出悲喜,接著問道:“然后呢?為何說自己失職?” 宋尋月盡力控制住不叫自己聲音顫抖,說道:“前兩日林穗穗出街買菜,卻被一潑皮混混追趕,不甚掉進(jìn)護(hù)城河里。冬天天冷,河面結(jié)了冰,但河下水流急,妾身派人找了兩日,仍無下落?!?/br> 說著,宋尋月護(hù)著手臂,身子俯得愈發(fā)低:“妾身失職,還請王爺治罪。” 隨著一席話從她口中緩緩流出,謝堯臣的眼眸里,漸漸漫上一層怒意,以及……濃郁的失望。 她當(dāng)真敢殺人滅口!還找這么個借口糊弄他! 謝堯臣神色陰郁,放下手,身子緩緩前傾,單手撐膝,彎腰看向宋尋月,話里有話,一字一句道:“你好大的膽子……” 一聽這語氣,宋尋月心一沉,果然,弄丟他的妾,她八成是沒好果子吃。等外祖家回了信,還是抓緊跑路吧。 宋尋月只好道:“人怕是已經(jīng)沒了,王爺若罰便罰,若王爺愿意,妾身自會再挑更好的女子給王爺聘回來。” 謝堯臣聞言一聲嗤笑,目光從宋尋月頭頂掠過,隨后看著她嘲諷道:“這是本王要不要妾的問題嗎?” 宋尋月微有不解,難道不是嗎?但她面上不顯,只道:“請王爺責(zé)罰?!?/br> 一團(tuán)火壓在謝堯臣心口,憋得他胸口脹痛,半晌說不出話來。 辰安在一旁冷眼瞧著,心間替王妃覺得惋惜。 他深知王妃這次觸到了王爺?shù)拙€,他們王爺在許多方面待人寬松,可唯有一點(diǎn)是他的逆鱗,便是貪心不足,心懷與實(shí)力不匹配的野心! 不知王妃是因何緣故要?dú)⒘炙胨霚缈?,許是妒忌,許是旁的緣故,但王爺無論如何,都容不下心思歹毒之人。 他看得出來,王爺已對王妃心生些許好感,但經(jīng)過這么一出,怕是那點(diǎn)心思,徹底碾滅了。 這樣的人,王爺不會留。 否則有朝一日,連累的就不止她一個。就好比當(dāng)初堪堪成親之時(shí),王爺要在新婚之夜送宋瑤月一杯鴆酒一樣。 謝堯臣盯著宋尋月沉默許久,僅僅在這片刻之間,心思已是翻了幾番,幼時(shí)幾次險(xiǎn)些殞命的遭遇,辛苦從宮里爬出來的步步為營,還有心間些許對平靜生活的期許…… 但最終,所有的思緒塵埃落定,他已做下決定,宋尋月不能再留。 他苦心經(jīng)營的一切,母妃在宮里的性命,都容不得他身邊有這般大膽妄為,視人命為草芥之人,倘若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那這就是他琰郡王身在高位卻罔顧律法,遲早會被父皇當(dāng)做“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典范。 他這樣的身份,在皇子間這樣尷尬的處境,注定他要小心再小心。前世僅僅是宋瑤月的貪心,便已將他害的死無葬身之地,遑論宋尋月比宋瑤月更聰明,更狠心,更膽大妄為,更不擇手段! 思及至此,謝堯臣眸光比外頭的冰雪更冷,只對宋尋月道:“本王不罰你,你好生養(yǎng)病吧。” 說罷,謝堯臣起身,大步離去,未做片刻停留。 辰安掃了一眼尚跪在地上神色怔愣的宋尋月,眼中流出一絲惋惜。他還以為,王爺終于要遇上個能與他同歡喜,共富貴的妻子,誰知尚未開始,便已是結(jié)束。 辰安不再多想,跟著謝堯臣一同離開。 獨(dú)留宋尋月在原地,看著謝堯臣的背影,震驚不已。他竟是又這般,輕而易舉的放過了? 就像當(dāng)初一樣換親一事般,輕拿輕放過去了? 不會吧?宋尋月當(dāng)真有點(diǎn)不敢相信,他明明剛才挺兇的,給她嚇得心都涼了半截,結(jié)果就這? 宋尋月護(hù)著手臂從地上站起來,重新在塌邊坐下,眼神依舊不住的往謝堯臣離去的方向瞟。 她當(dāng)真有些看不懂謝堯臣,這世上,當(dāng)真會有人善良到,便是連懲罰都不會嗎?他人真就這么好……好欺負(fù)?不會吧? 她甚至已經(jīng)最好了裝病賣慘的準(zhǔn)備,備了一大堆謝堯臣罰她時(shí)的說辭,結(jié)果全部沒用上! 宋尋月滿臉狐疑,重新靠回了榻上。 謝堯臣全程黑著臉回到自己院中,便是連院中的下人,都看出他臉色不對,各個面面相覷,行禮時(shí),也連大氣都不敢出。 謝堯臣一腳踹開門,門扇“咚”的一聲砸在墻上,復(fù)又彈回來,吱吱呀呀的搖曳。 他大步地走進(jìn)去,在正堂的椅子上坐下,漆黑的眸平時(shí)前方,神色間潛藏著說不盡的怒意。 辰安在他身側(cè)站定,彎腰問道:“王爺,王妃……還留嗎?” “不留。”謝堯臣冷冷吐出兩個字。 辰安沒有意外,這確實(shí)是他們王爺?shù)男惺嘛L(fēng)格,他已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