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if愛人4
禪院甚爾在回來的路上看見窗戶亮了起來,只是買的燈泡和左右兩邊鄰居家的顏色不同,二樓的窗口只有那一扇,在四周渾濁的夜色里浮著黯淡的冷白色。 五條律子的臉在雪白的燈光照耀下,有一種流于現(xiàn)實之外的冷漠的美。她聽見聲音抬頭看過來時,眼睛被燈光浸潤得失去溫度,她看他,就像是在看無關緊要的旁人。 禪院甚爾忍不住擰緊了眉毛。 只是眨眼之間,她離開了燈光照耀的范圍,面龐又變得生動,“你回來了。”甚至是欣喜。 “嗯?!彼豢此?,留著那張不高興的臉。 原本打算靠近的她停在了半路,“你……心情不好嗎?” “沒有?!币贿叿裾J,一邊臉色看起來似乎變得更差。因為他總是這樣帶著一種不近人情的氣勢,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敢靠過去,也不敢走到一邊,只好神色為難地站在那里。他聽見她沒再說話,這才扭過頭去看她,碰巧見到她可憐兮兮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原本打算放在門邊柜子上的鑰匙被他放了個空,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去撿,又稍微緩和了語氣,“想出去走走嗎?” “可以嗎?” “之前說了去澡堂?!?/br> 她打量他的臉色,見沒有異色,這才放下心跟著他出門。 時間并不晚,但昏暗的街道上此時只有他們兩人的身影,路燈跟著他們,在地上燒出一個接一個的黃色的疤。小鎮(zhèn)被環(huán)抱在山中,遠處綿延的山丘上散布著星光一般的微弱燈火,蟲鳴隨著潮濕的夜風由遠處緩緩淌泄而下。五條律子沉默地望著遠處遍布黑暗的山林,深淺不一的山色被風吹動,猶如一片渾濁的浪。讓她想起了暴雨的那天夜里,浪水打在腳踝上,那陣濕漉漉的觸感。 “我會在門口等你,”禪院甚爾在澡堂門口叮囑她,只有這時候他的語氣才不那么兇狠,以至于看起來他的耐心時有時無,“如果遇到任何問題,大喊就行了?!?/br> 五條律子不解,“會有什么問題嗎?” “不知道,估計什么問題都不會有?!彼@么回答。 “那如果,我大喊了,你會來找我是嗎?” “是?!?/br> 她看了一眼身后掛在墻上的那個寫著男人禁止入內(nèi)的牌子,又看了他一眼。 出乎意料的,他讀懂了她的意思,臭著臉地把她推進了女浴室里。 禪院甚爾動作很快,早提著東西站在門口等她,影子被身后的燈光拖得很長,一直延伸到對面的巷子深處那片黑暗里。他昨天就來過這里,和給他送東西的孔時雨見面。 孔時雨把他委托買的東西丟給他,抱怨道:“難得的假期還得跑來這種地方給你跑腿?!?/br> “都在這里?”他沒搭理,只是打開袋子匆匆掃了一眼。 “對啊,”孔時雨瞥了他一眼,問他,“說起來,你為什么會住在這?”這里對禪院甚爾來說就像個養(yǎng)老院,衰敗的經(jīng)濟,沒有任何地域特色,工業(yè)化改革的風被兩側(cè)的山峰擋住沒吹過來,時間依舊停在上個世紀。 “就算是帶著女人躲清閑,也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吧?!?/br> 他沒正面回答,“只是暫時落腳?!闭f的一半的實話,帶著五條律子這么個招搖的靶子,小地方根本呆不久,她這樣的人留在鄉(xiāng)間即使什么也不做就會引起可怕的颶風。只是近期他們也不能夠往大阪這樣的城市露面,禪院家不會找他,但是肯定會找五條律子。他已經(jīng)從孔時雨那聽說了五條悟找禪院家晦氣這件事,恐怕不用等太久,五條家和禪院家就會滿世界派咒術師追查她的下落。 孔時雨看他表情,哼了一聲,“什么時候打算重新開始工作?光憑你現(xiàn)在的積蓄,養(yǎng)點什么都費勁?!?/br> “過段時間再說——”禪院甚爾想到五條律子站在黑暗里惴惴不安的身影,神色復雜的說,“——現(xiàn)在沒到那個時候?!?/br> 孔時雨聳聳肩,“很快的,普通女人可沒她燒錢?!?/br> “還剩多少?!边@地方連個取錢的途徑也沒有,禪院甚爾只能委托給孔時雨。 “反正不多了,你自己看,”孔時雨把存折拋給他,“如果就你自己的話,倒是還能舒舒服服的過上一段時間?!?/br> 禪院甚爾看著存折上的數(shù)字沒吭聲。 他當然知道自己一個人能比現(xiàn)在更好過,他也知道自己一走了之是最好不過的。 只是當時在禪院家他沒走,現(xiàn)在—— 五條律子從身后推門而出,帶著水汽的熱風撲到他后背上。他已經(jīng)習慣了聞一些味道,有時候是灰塵,有時候是血跡。但沒習慣過在無所事事的夜晚里聞到那種活躍的,溫熱的氣息。那是她半干的長發(fā)上積蓄的熱氣,從衣領和袖口散出來的,留在皮膚上的肥皂香氣還有。 他低下頭,地面上的影子被拖成了兩條細長的線,似乎就這樣要一路延伸至他們過夜的公寓樓下。他不知道為什么總要看那扇窗戶,這會兒是黑的,但很快就要打開,走過去花不了幾分鐘。公寓走廊上的燈是暗暗的黃色,照在她身上的時候讓她看起來像是舊照片里的人,啞默沉靜。 她先進了房間,回頭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在他身上時,令他產(chǎn)生一種奇異的難以言喻的安然和踏實感。 他回望片刻,緩緩收回視線,關上身后的房門。 禪院甚爾明白當時在禪院家是他唯一能夠一走了之的機會,那時走不了。 ——現(xiàn)在更加走不了。 否則,這飄忽不定的生活,靠什么停下。 到夜深的時候,窗戶外面像是刮起了一陣大風,吹得窗戶玻璃哐哐作響。半空上的云也被風吹得一絲不剩,月光像是一盆涼水徑直潑到了屋子里,淋得禪院甚爾一點困意也沒有。房間里依舊漂浮著在澡堂門口聞到的那股若有似無的潮濕氣息,溫度散去后,泡沫堆積而成的脆弱的香氣被風一吹就散,變成了某種冷淡的香氣。他渾身上下浸泡在這股香氣中,風聲忽然在耳朵里變得尖利,原本利落的喧囂也開始變得拖拖拉拉,刺耳的聲音變了個調(diào),成了某種糾纏不清的嗚咽。 聲音勾連著,束在他的喉嚨口,讓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沉。 他忍不住翻了個身,那股惱人的氣味變得濃烈,五條律子豐盈的長發(fā)披散在被褥上,她背對著,肩膀在長發(fā)間露出來,帶著她平穩(wěn)的呼吸。 那件寬松的浴衣——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著那,被她的動作拉扯著,在被子里,從她渾圓的肩頭掉了下來一點,皮膚像是殘留著泡沫的痕跡,浮著晶瑩的光澤,在寂靜無聲的夜晚里,悄無聲息地閃爍著。 他又聞到了,帶著熱氣的體溫。 從她散開的胸脯里。 禪院甚爾毫無征兆地想起了自己從禪院家?guī)ё呶鍡l律子時看見的畫面,想到她被扯開的衣襟下雪白的皮膚,哭得泛紅的臉頰。繼而又想到了她可悲的雙眼,她的哀泣,她的眼淚就像是扼住了他心里那種可怕的欲望。 他起身,進了衛(wèi)生間——帶著她身上縈繞不去的氣息。 浴衣一次次從她肩頭落下,豐腴的rufang隨著呼吸而顫動。 他喘著粗氣將臉埋進手臂里,沉重地伸出手,握住已經(jīng)半勃起的yinjing。 出來的時候,五條律子正坐在榻榻米上發(fā)呆,絲毫不見睡意。 他有些窘迫,掩飾性地咳了一聲,“睡不著嗎?” 她表情看起來有些愣,語氣也聽不出好壞,“我以為你出去了?!弊鸬纳眢w正歪斜著,浴衣腰帶因為躺下而變得松松垮垮,胸襟也敞開來,胸脯上似乎流淌著水一樣的光澤,順著她的身體淌進浴衣收起的腰間。 禪院甚爾屏住了呼吸,狹小的公寓霎時間又被那種流動的熱氣填滿。窗戶在睡前被關緊,他被裹在這個窄小的空間里,慢慢感到了一股令人不適的熱意從脊背緩慢攀升。他不得不挪開眼睛,用過分強硬的語氣反駁她,“不關你的事。” 她像是被他這種語氣哽了一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衣著,小聲問他,“……所以,你是要走嗎?” 剛走到榻榻米旁邊聽見她的聲音,他腳步頓了一下,“要走?” “就是……離開的意思。”他總是一副準備周全的模樣,即使是在夜晚休息的時候。給她一種他會在某個時候,也許是夜晚,也許是清晨,從這里離開,然后門再也不會被打開。 “你想要我走嗎?”他的語氣十分復雜,也許可以說帶著一點惱羞成怒,“如果你想的話,我當然可以走?!闭f完走過去從枕邊拿走自己的東西,作勢要離開。和她錯開的瞬間,她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指,根本沒用什么力氣,但還是讓他停了下來。 她抬起臉,夜晚朦朦朧朧的光亮讓她的神情顯得很委屈,連帶著聲音在他耳朵里聽起來都像是低聲哭泣,“……等一等?!?/br> 他一言不發(fā)地站著。 直到她聲音顫抖著喊了一聲,“……甚爾?!?/br> 禪院甚爾摁住了自己暴躁的心情,蹲下來,惡聲惡氣地問:“所以你是想要我走還是不走,大小姐?” 她被他這幅表情唬了一跳,聲音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我不想要你走。” 情緒一瞬間退得干干凈凈,禪院甚爾望著她受驚的眼睛,看著自己愕然的臉。他那些猶豫,踟躕,羞惱,在他眼里全都成為掩蓋他內(nèi)心恐懼的虛張聲勢。 禪院甚爾明白過來自己誤會了之后,莫名其妙發(fā)的這頓火有點收不了場。 見他沉默,五條律子慢慢靠到了他面前,兩只手都握住了他,手指放進他的手心里。他粗糙的手心里滿是硬繭,她絲毫不覺得異常,依舊留在他手掌里,緊緊拽著。 靠得近了他才看見她眼里有淚光,不知道是被他嚇的,還是因為別的。越是近,淚意越是強烈,顫動著的淚珠幾乎掛在了她睫毛上。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他漸漸失神,緩緩握緊了她塞到自己手心里的手。 “甚爾……”她還沒有說完,聲音就無端地消失。 等他再回過神,他已經(jīng)伸手將她拽到面前,手掌死死壓著她的后頸,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