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檢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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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牽著女兒出了門,日頭很曬,即便打了傘,走到城中村外的公交站,程晚也已經(jīng)是雙頰通紅,嚴亦瑤也滿額是汗。 “mama,好熱?!?/br> “嗯,公交上有空調,一會兒就涼快了?!彼贸黾埥恚贿吔o女兒擦汗,一邊說道。 可是看了看導航軟件里面,顯示到醫(yī)院的下一趟公交還要將近半個小時。 程晚瞇著眼,瞅了瞅頭頂猛烈到讓人眩暈的太陽,低頭看了眼打車軟件,發(fā)現(xiàn)過去要六十塊錢。 她又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包里。 出來前,她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今天要做的那些檢查,算下來林林總總的要一千多塊錢,萬一真的有什么問題,后續(xù)的治療、拿藥都是開銷。 “瑤瑤,再忍忍,到了mama給你買冰棍,好不好?” 嚴亦瑤懂事地點點頭。 可是幾分鐘后,卻有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在公交站前。 “嚴太太?!?/br> 程晚抬頭,看見李律師正坐在駕駛座上,笑著喊她。 她立馬起身,走到車邊,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李律師,你好?!?/br> 隨后想起什么,又糾結地擰眉:“我老公這會兒又不在家,我也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我知道,”李律師從駕駛座上下來,打開后排的車門,示意母女倆上車,“我來送你們去醫(yī)院,去哪個醫(yī)院啊?三院,還是人民醫(yī)院?” 程晚愣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 “先上車,看給孩子熱的?!?/br> 車內吹著舒適清涼的風,李立群從后視鏡里看到程晚局促不安的樣子,開口道:“是梁先生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送你們一趟。” 李立群混了職場那么多年,跟個人精似的,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懂什么不該懂什么,這個分寸他拿捏得很好。 “前山路那邊出了場連環(huán)車禍,這會兒公交也堵著呢?!?/br> “總不好讓孩子在外頭一直曬著,你說是吧?” 程晚兩手一直相互摩挲,指尖都滲出汗來。 然后許久,才愣愣地點了點頭。 李立群放下母女二人后,立馬給梁嶼琛回電話。 “梁先生,人已經(jīng)送到了?!?/br> “好?!?/br> “噢,對了,梁先生,社區(qū)那邊召集幾位股份和產(chǎn)權比較多的持有人,準備明天開個簡單的介紹會,您看您能參加嗎?” “他們那邊沒有您的聯(lián)系方式,所以直接找到了我。” “如果您不方便參加的話,我可以代勞?!?/br> 梁嶼琛很快回答:“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把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發(fā)我?!?/br> “好的好的?!?/br> “還有一件事,梁先生?!崩盍⑷赫遄弥撛趺撮_口。 “說?!?/br> “嚴太太臨下車前,非要塞給我六十塊錢,說是付的打車費,您看這……” “我是想說這雖然是小錢,但畢竟涉及金錢交易,您看這六十塊錢怎么處理比較好呢?” 梁嶼琛一怔,隨后冷冷開口:“給你就收著吧。” 李立群明顯聽出男人情緒不好,不敢再多說什么。 掛了電話,梁嶼琛自嘲地笑了一下,隨后眸色變得森然,面容染上慍色。 連他的善意,都這么不愿意領情么。 煙明明已經(jīng)戒了許久,可現(xiàn)在忽然心癢得很想點一根。 / 程晚在醫(yī)院奔波了一個下午。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得知結果的那一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崩潰涌上心頭。 嚴亦瑤乖巧地坐在門診外的椅子上等待,看到mama失魂落魄地走出來,嚇得立馬跑過去。 “mama,你生病了嗎?” 程晚安慰著女兒,可自己只覺得手腳鉆心的冷,心里被無形的石頭壓得密不透風。 頭腦一片空白地到了家,見到今日特地早些收工回家的丈夫,她壓抑許久的淚終于從眼眶里滾落。 嚴鴻波也是心里一驚,讓女兒先回了房間,然后問道:“怎么了?情況很不好嗎?” 程晚也不說話,只哭。 嚴鴻波見狀,心已是涼了一大截。 “能治嗎?” 程晚腦子很亂,此刻腦海里只剩下“輸卵管堵塞”、“要長期治療”、“不容易有孕”、“zigong壁也不容易著床”...... 她艱難地開口,吐出兩個字:“很難?!?/br> 嚴鴻波從她包里掏出厚厚一沓檢查報告,仔細翻看,漸漸的連肩膀都塌了下去,面色灰敗。 最后只迷茫地喃喃道:“我出去冷靜一下。” 鐵閘“哐當哐當”地被拉開,然后又“哐當哐當”地關上。 只剩程晚一個人,在一片寂靜之中傷心欲絕。 她呆坐在沙發(fā)上,窗外的夕陽沉了下去,然后是月亮升起來。 女兒好幾次過來,同她講話,然后又捏她的手心,可是她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嚴亦瑤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看著爸爸mama這樣,也很想哭。但是她不能哭,她知道m(xù)ama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來抱她,或是哄她。 mama突然站了起來,說要出去找爸爸回來。 mama幫她蓋好被子,又像平常一樣,吻了吻她的額頭。 mama說:“晚安,瑤瑤?!?/br> 然后房門關上,她看不到mama了。 此刻,她憋了許久的眼淚,才敢從眼角安靜地落下。 / 夜晚的城中村,比白天還要熱鬧,琳瑯滿目的夜宵店人聲鼎沸,街道熙熙攘攘。 程晚的腳步停留在一家燒烤店周圍,果然遠遠便看到丈夫坐在門口的其中一張桌子上,周圍是幾個也已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是他的工友,她都認得。 她正要上前,卻聽丈夫開口了,大概是酒精上頭的緣故,又或是心情激動的原因,他的聲音很大,足夠讓不遠處的程晚聽清每一個字。 “老子怎么那么倒霉,還碰巧娶了個下不了蛋的。” 程晚一瞬間便愣住,像是被人從頭澆下冷水,渾身冰涼。 “那咋辦啊,老嚴?!?/br> “你不會又要找第三個老婆了吧?” “當年你娶程晚,不還是找人算過,說是好生養(yǎng)的嗎?” “可拉倒吧,那不就是騙人的玩意兒。”嚴鴻波眼睛通紅,往地上啐了一口。 “那你現(xiàn)在要跟嫂子離婚???” “不是吧,老嚴你不還花了十萬塊彩禮錢,三年就離了,虧死了?!?/br> “那能咋辦呢,不能生,擱你你愿意啊?!逼渲幸粋€工友嗤笑道。 嚴鴻波只聽著,不作聲,一個勁兒猛猛灌酒。 程晚卻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想起很多事情來,三年前被家里逼著嫁人的場景,父母和弟弟對她的威逼利誘,從一開始的不情愿,到后來被這個大自己十四歲的男人一點一點打動。 她向來是被人裹挾著的,她的人生,她的感情,從來都不是自己說了算。 她的懦弱,是別人對她的打壓,也是她對自己的放任。 走到了這一步,當她真情實意將他視作自己最堅實的倚靠,一心一意地想和他過平穩(wěn)的日子,他卻也要像別人一樣,無情地拋棄她。 她從來沒有被毫無條件地愛過。 程晚再也聽不下去一個字,轉身離去。 所以她沒能聽見,方才一直默不作聲的嚴鴻波,此時卻哭著開口。 “老子不離婚,滾他媽的。生不了拉倒,老子有個閨女就夠了?!?/br> “我這輩子就認定程晚一個了!” / 梁嶼琛回來后,發(fā)現(xiàn)屋子里靜悄悄的。 嚴鴻波和程晚都不在,倒是嚴亦瑤的房門關著,大概已經(jīng)睡了。 他揉了揉眉心,只覺得一陣疲憊。 今天出去,按照之前私家偵探收集整理的線索,自己去查問了一圈,可惜仍舊一無所獲。 母親的阿爾茲海默癥,在外公兩年前去世后,開始愈發(fā)嚴重。 可是當聽到他要回國的消息,終日渾渾噩噩的母親卻清醒了過來,握住他的手,淚流滿面。 “嶼琛,你要相信我?!?/br> 一股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 連此刻窗外月色的純白都變得陰暗起來。 梁嶼琛疲憊地轉身,卻撞上了同樣一雙痛苦的淚眼。 ------------------------------------------------------ 推了點劇情。 明天上rou。 大家多投珠珠?。?!萬分感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