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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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從清晨釣到了中午,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有漁桶中越來越多的魚證明著他們是能動的活人。 等到漁桶即將滿的時候,老人終于開口了:“老徐,帶著這些魚去準(zhǔn)備午飯吧?!?/br> 董章庭道:“煮魚湯時多加點姜蒜和蔥花?!?/br> 船夫撇了他一眼,又看向老人。 老人點頭,船夫這才離去到另一邊船上做起了午飯。 老人看向董章庭,說出了今天對他的第一句話:“你提前知道小徐的心房長在右邊?” 董章庭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遠方,沒有和老人交匯,他說道:“不知道。” 他無所謂對方心房長在哪邊,董章庭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被人威脅。 老人視線在身旁人身上掃過,臉上帶著面具,只能看到淡漠的眼和和秀美的下巴。 他視線轉(zhuǎn)向前方,和董章庭平齊,語義不明道:“青羽衛(wèi)的作風(fēng),還真是多年如一日。” 董章庭笑道:“既然沈公知道我們青羽衛(wèi)的作風(fēng),又何必讓船夫做出之前的行徑。若是船夫真的死去,該負(fù)責(zé)的人可不是在下?!?/br> 老人灑然一笑:“若是他過世,老夫自會為他安排好身后事。” “世家大族的作風(fēng),還真是多年如一日?!倍峦ヂ唤?jīng)心的回敬。 作者有話說: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你行事做派,機敏果決,行事有度,不像尋常人家出身,為何也和那些庸人一般對世家大族充滿偏見。”老人道。 “偏見?您說的是世家大族占據(jù)大量土地,讓百姓無田可種的偏見;亦或者是世家大族壟斷學(xué)識,把持朝堂話語權(quán),寒門和百姓之家的子弟報國無門的偏見;再或者是掠奪他人成果,作為自己晉升之資的偏見?”董章庭語氣含笑,然而話中內(nèi)容卻滿是冰霜。 老人道:“世人總以為我們世家天生占據(jù)高位,威風(fēng)赫赫。但是世家如今的積累,亦是無數(shù)先祖白手起家,一路篳路藍縷才有了今日的風(fēng)光。至于你口中的寒門和百姓之家,不過是他們不夠努力,才一步步落于人后,有了今日的窘迫,與我們何干?” 董章庭嗤笑出聲。 老人面色不滿:“老夫說的話,很惹人發(fā)笑嗎?” “沈公,在下自問不是笨人。有一些心照不宣之事,就不要用那些冠冕堂皇之詞來愚弄在下了?!倍峦サ馈?/br> 沈家主道:“你且說說看老夫何時愚弄了你?” “您認(rèn)為寒門出身和百姓之家的子弟是因為不夠努力,才不如世家大族子弟,可對?”董章庭道。 沈家主點頭:“正是?!?/br> “據(jù)在下所知,您的二公子沈奉賢初進官場是正七品,時年十八歲,隨后以兩年升一品的速度于正元八年成為北苑城守將,位居正四品,年僅二十四歲,僅僅花了六年;和他同期有一位寒門出身的守將,十四歲入伍,從兵卒一路憑借著作戰(zhàn)勇猛,每戰(zhàn)斬獲敵首數(shù)十,等他成為守將之時已然四十八歲,花了三十四年。這般英勇無畏的戰(zhàn)士您能說他不努力嗎?”董章庭道。 沈家主原本平靜的面容因為對方提到二兒子時,漸起波瀾。在隨后隱隱暗指自己戰(zhàn)死的二子不如他人,上位全靠家世之時,怒氣勃發(fā)。 雖然他們每每想起次子,總會因為他英年早逝徹夜難眠,但是次子為國戰(zhàn)死沙場的忠義之舉,卻也讓他們與有榮焉! 如今,卻有人當(dāng)著自己這個親爹的面暗指自己戰(zhàn)死的兒子升遷并非靠自己努力,而是靠著家世! 簡直,氣煞人也! “你是在懷疑一個為國戰(zhàn)死的忠義之士嗎?”沈家主目光迥然,大有一言不合就將人踢下水溺死的架勢。 董章庭仿佛沒有感受到身旁人勃發(fā)的怒火一般,甚至還有閑情將船邊的荷花折下來一只,將花瓣摘下隨手灑落在湖面上。 他搖頭道:“沈?qū)④娭腋瘟x膽不容置疑,我們今日之討論也不過是同樣的四品守將之位,一個花了六年,一個花了三十四年之事。沈公莫要自己偏了方向,還要懷疑在下不安好心?!?/br> 沈家主手略微攥緊又重新松開,一握一松之間,他雖然余怒仍在,但是理智已經(jīng)重新回歸。 “這有何好討論的,我兒在兵道天資聰慧,又自幼勤學(xué)苦練,一進去官場自然可以輕易獲得軍功,武官之路又不似文官需要資歷積累,如此一來,六年便成為守將,又有何稀奇。你說的那人寒門出身,不過是在戰(zhàn)場靠一身莽勁沖殺,又好運活了下來,才爬上了守將之位,這樣的莽夫何能和我兒相提并論?!鄙蚣抑骼溲缘馈?/br> “那沈公可知,你口中這位只憑借著一身莽勁沖殺的莽夫是誰?” “誰?”沈家主下意識察覺到了其中不妙。 “當(dāng)朝兵部尚書,向飛軒向大人。在正元六年之前他也在北苑城任職,雖然立下了大量軍功,然而他的功勞卻被各位上官分潤。而其中得到最大好處的便是您的二公子沈奉賢?!倍峦ソK于看向了沈家主。 “怎么可能!向飛軒明明是午京向家之人,何時又是寒門出身!”沈家主心中雖然已經(jīng)隱隱相信,但是卻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 如若眼前這個青羽衛(wèi)千戶所言是真的,那他們沈家將會有一位高居尚書之位的死敵,可他們沈家如今卻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哪里承擔(dān)得起一位尚書的敵視。 “因為向大人作戰(zhàn)英勇,其幼子更是英姿勃發(fā),于正元六年救下了一位柯家支脈嫡女后成就一樁佳緣。在柯家的引薦下,向大人轉(zhuǎn)任他處,并且和向家連了宗。自此,向大人飛黃騰達?!倍峦バΦ?。 隨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補充道:“哦,在下突然想起來一事,向大人確實和沈守將頗有緣分。向大人最為引人側(cè)目的軍功之一,便是率領(lǐng)一千輕騎于正元八年擊退了匈奴大王子的三萬軍隊,并且砍下了對方一只手,救北苑城于水火之中。” 沈家主目光一凌,他自然早知道當(dāng)年救援北苑城之人是誰,卻不知道這人和次子竟然還有孽緣。 哪怕董章庭什么都沒有說,沈家主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向飛軒當(dāng)日救援北苑城之時是否真的盡了全力,有沒有因為一點私心坐視自己兒子戰(zhàn)死! 至于對方話中的真假,若要全力調(diào)查總能得知。再者他近些年已經(jīng)隱隱察覺到有外部勢力在隱隱窺視沈家,卻沒想到出自午京罷了。 他終究是年紀(jì)大了,情緒波動下,大腦便有些暈眩。 一直遠遠瞧著這邊的小男孩忙不迭的跑過來,扶住有些晃動的爺爺,確認(rèn)他無事之后,才瞪向?qū)γ娴那嗯廴?,之前隱隱的好感在對方將自己爺爺氣到后早已經(jīng)消散干凈,憤怒道:“爺爺好心邀請你來釣魚,你為何還要氣他!” 董章庭看著眼前這個將將有十歲的男孩,天真熱血又無畏,這是有長輩好好疼愛才能養(yǎng)出的性情。 而他的十歲,是什么樣的性格來著? 間隔了一世,董章庭其實已經(jīng)有些忘了。 只記得他似乎因為背一首詩,比董天賜快了一些,得到了西平伯難得的一次笑臉。很快就被西平伯夫人隨意找了個理由跪在了正院門口的青磚上整整一天,那天的地面可真燙啊,他都能聞到rou香。 董章庭眉眼微斂,一瞬間的失神無人察覺。 他看著沈家主道:“令孫天真質(zhì)樸,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吧?!?/br> 沈家主落在孫子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緊。 這個評價,他的妻子也曾經(jīng)用在長子身上。 天真質(zhì)樸,對于一個普通小孩來說算得上夸獎。但是對于一個未來的世家大族繼承人來說,卻是足夠糟糕的評價。 這樣的孩子當(dāng)然會引外人喜歡,畢竟這樣的人在位才方便他們拿好處。 沈夢溪難道不知道他的長子還有孫子委實不夠聰明,甚至有些憨嗎? 不對,他差點忘了,他那個蠢兒子還多了死心眼,一根筋。一進入牛角尖,別人怎么說都說不通。 硬要說起來,他們沈家大部分人都是這個性格。 唯一幸運的是,沈家每一兩代之間都會出一個腦子格外靈活之人,才穩(wěn)住了沈家世家大族的地位。 上一代中出了他,這一代中是次子,下一代目前沒有。 他本以為有次子在,總能撐到再下一代的靈敏之人出現(xiàn)。 然而,次子戰(zhàn)死,他卻也漸漸老去。 摸著孫子稚嫩的肩膀,沈夢溪有些疲憊,無了之前和董章庭辯駁的心氣。 他摸了摸孫子的腦袋慈愛道:“去幫你徐爺爺看火?!?/br> 男孩雖然天真,卻也足夠乖巧孝順。聽從爺爺?shù)脑挘郧傻碾x開了,只是在臨走前以一種自認(rèn)為超有威懾力的眼神威脅了青袍人一下。 小男孩離開后,之前隱隱僵硬的氣氛已然消失。 沈夢溪問道:“你想要什么?” 董章庭聽著這熟悉的問題,真不愧是父子啊,連問題都相差無幾。 他笑道:“沈公問錯了,不是在下想要什么,而是您想要解決沈家的危機,愿意付出什么?” 沈夢溪道:“我沈家如今太太平平,何來危機?” 董章庭拍了拍下擺處的潮氣,站起身道:“說了那么久,沈公半點誠意都欠奉。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在談了?!闭f罷,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等他走到船尾,即將邁向另一條船時,沈夢溪終于開口了:“聽聞太子將要開通運河,沈家愿獻黃金三十萬兩和名下二十艘大船以助功成?!?/br> 然而回答他的是董章庭腳步輕快的落在了另一艘船上,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沈夢溪道:“你莫要太貪心?!?/br> 董章庭終于轉(zhuǎn)身看向他,面容愉悅:“三十萬兩黃金還有二十艘大船,可不夠我們和一位兵部尚書還有柯向兩個世家直接對上。畢竟等他們出手之后,我們在出手,不但名正言順,而且可以拿到更多。您說,在下說的可對。” 沈夢溪看著不遠處背手含笑看著自己的青羽衛(wèi)千戶。 他說的對極了。 若自己站在對方的位置,也會這般做。甚至?xí)O(shè)局引三家相爭,等三家都有損傷之時再出手,便可以同時吃掉三家。 然而這會,隨時可能被吃的是自己和沈家! 在沈夢溪木然的面容中,董章庭又重新回到了船上,漫步走向老人,用僅僅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聽聞沈家有一艘材質(zhì)奇特,疑似鐵制的船只,能在海上踏浪而行。太子殿下一直可惜未能親眼見到,若是有機會見到,殿下一定很高興吧。” 沈夢溪驚愕的看著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沈家造船出身,天下半數(shù)船只都出于沈家。 在當(dāng)今這個大多船只以木料制成的時代,一艘能在海上穿梭的鐵制船堪稱絕世的奇珍異寶。 而這艘船,在沈家同樣有一個特殊的意義。 它是代表著沈家家主的信物。 眼前這個青羽衛(wèi)千戶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要沈家投靠太子。 沈夢溪下意識就要反對,就太子對世家大族的態(tài)度,若是沈家真的投靠太子,和自絕于世家大族有什么區(qū)別。 然而他即將脫口而出的拒絕在看到另一艘船上,一臉純真質(zhì)樸的孫子時,又想起被他打的下不來床的長子,突然說不出口了。 若是不投靠太子,沈家又何以保全? 作者有話說: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沈夢溪長嘆一口氣,只是落寞的說了一句:“且讓我和太子殿下見一面再做決定吧?!?/br> 董章庭躬身一拜:“敬候沈公佳音。” 沈夢溪看著眼前態(tài)度看似恭順,內(nèi)里卻滿是桀驁的青羽衛(wèi)千戶,突然問道:“太子殿下入朝以來,對世家大族步步威逼,難道不擔(dān)心有朝一日事有不諧,孽力反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