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病弱小瞎子[重生] 第3節(jié)
顧老爺子:“……” ** 同老爺子談完,顧休與上樓一進臥室,便瞧見云晚汀闔眼戴著耳機躺在床上。 他躺的位置靠邊,被子也不蓋,家居服上衣衣擺蹭上去,露出一痕羊脂玉一樣膩白柔潤的軟腰。 鞋襪丟在一旁,粉瑩瑩的赤足探在床外,盛著淌入室內(nèi)的月華,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 達利在床邊撒歡一樣蹦跶,用狗頭或者后背去接他的足尖。 跟超級馬里奧似的。 云晚汀晃蕩須臾便累了,將雙足搭在達利背上,大金毛便不再上躥下跳。 微涼的裸足被厚實柔軟的皮毛暖著,云晚汀稍稍翹起唇角道:“謝謝達利哦,汀汀愛你。” 從幼兒園起,小晚汀和小朋友一起玩、安慰哭泣的小朋友、給路邊瘸腿的小麻雀包扎……各種場合,都會用他柔軟的聲線真摯道“汀汀愛你”。 配上那雙天真澄澈的墨藍色眼睛,干凈得讓惡鬼都想與人為善。 老太太每每聽見,都不禁捏捏他臉頰道:“貼心得要命嘍,我們幺幺?!?/br> 云晚汀沒搭多久,足底便猝然一空。 小腿被寬厚有力的掌心攏住,被迫回到床上。 凌亂錯位的衣擺也被扯回來撫平。 云晚汀并未睜眼,順著男人傾身的弧度趴到他肩頭。 頸側(cè)窩著個毛茸茸的小貓腦袋,顧休與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又圈緊他腰,道:“撒嬌也得喝藥膳。” 云晚?。骸啊?/br> 老鴨蟲草湯的氣味,顧休與一進門他便嗅到了。 云晚汀耷拉著耳朵道:“哦?!?/br> 顧休與虛虛圈了下他手腕,問道:“骨頭疼不疼?” 云晚汀搖頭。 他去年那會兒總是發(fā)高燒,燒厲害了骨頭會痛,可他又病得沒什么力氣,喊疼時音量小小的,瞳仁濕紅,會疼得掉眼淚。 此后這事兒便成了顧休與的心病,盡管云晚汀已經(jīng)從去年那場重病中逃脫出來,他也仍舊要日日問上一句。 腕間松松纏上一圈繩似的東西,云晚汀好奇道:“是什么?” 顧休與執(zhí)起他手腕去摸紅繩上的墜子,道:“前段時間選的莫西沙,還不錯,雕了個小玩意給你戴手上?!?/br> 云晚汀指腹滑過小墜子的輪廓,猜測道:“是小蓮蓬嗎?” “嗯,”顧休與抖開被子裹住他,問道,“喜不喜歡?” 云晚汀原本是不想喝藥膳才同他黏糊的,可顧休與這么一團被子控著他,他反而動彈不得。 只能繼續(xù)挨著那堵胸膛道:“喜歡,有什么寓意嗎?” 顧休與模模糊糊道:“憐子?!?/br> “什么,蓮子?”云晚汀自然沒聽懂。 顧休與道:“保佑你順利,好運連連?!?/br> 云晚?。骸啊?/br> 小貓面無表情道:“我的耳朵沒問題,顧叔叔?!?/br> 老宅的傭人張媽上來,見一大一小兩個親昵地依偎著,不由笑道:“先生,聶醫(yī)生在樓下?!?/br> “請她上來?!鳖櫺菖c道。 張媽依言下樓去。 云晚汀登時有些蔫蔫的,雙手原本摟著顧休與精壯的腰,現(xiàn)下郁悒地將他襯衫揪起來兩角,腦袋在男人胸前撐著。 顧休與頗為笨拙地拍拍他脊背,輕聲問:“不是說喜歡聶醫(yī)生?” 云晚汀垂頭喪氣的,小聲道:“喜歡聶醫(yī)生,不是喜歡看醫(yī)生。” 他語畢,指尖又揪得更緊。 倒像是透過襯衫衣料揪住人心尖子似的。 顧休與下頜繃著,隔著被子將人圈得牢牢的,哄道:“最后一次,汀汀,等回了臨天榭就不用天天看,每個禮拜看一次就夠?!?/br> 云晚汀不接他這么蒼白的大餅。 小貓不講話,手背繃緊,指骨纖細,血管更是細弱,留置針直戳戳的捅著,格外刺眼。 顧休與平素只會同別人來硬的,卻不能將這些用在他身上。 不怕小貓發(fā)脾氣,只怕極了他哭、怕他生病、怕他如同此刻這樣怏怏不樂、連聲音都有氣無力。 門框“篤篤”響了兩聲,聶晴窗雙手環(huán)胸笑吟吟道:“小寶寶哭鼻子了?” 云晚汀連忙抬頭道:“聶醫(yī)生?!?/br> 頓了頓,他又小聲解釋道:“沒有哭?!?/br> 聶晴窗拆了只壓舌板,溫柔道:“來,寶貝張嘴,啊——” 云晚汀被她“小寶寶”“寶貝”喊得雙頰微紅。 紅腮小貓聽話地張開唇瓣,濕紅舌尖不安地細顫了下,又被壓舌板摁住。 顧休與目光原本定在他身上,驀地偏過頭,拿起手邊的玻璃杯灌了一大口。 今天是療程內(nèi)最后一次輸液,聶晴窗給他簡單檢查過后便將輸液管針頭插丨入留置針的接頭端。 云晚汀看不見,可扎針時仍習慣性閉上眼。 倒還記得保持禮貌,乖乖道:“謝謝聶醫(yī)生?!?/br> 聶晴窗立在床邊,能夠毫不費力地俯視少年的發(fā)頂。 只見他烏潤的一撮呆毛不安地輕晃,長睫振顫如鴉羽,扎針時因緊張而唇瓣微抿,初綻薔薇一樣的粉嫩。 聶晴窗笑著夸贊他道:“幺幺真棒?!?/br> 跟兒科大夫鼓勵幼兒園小朋友一樣。 云晚汀當然會不好意思,雙頰越發(fā)染上緋紅。 聶晴窗被可愛到,伸手摸摸他發(fā)頂,還真和小貓腦袋一樣軟蓬蓬的。 云晚汀能騎在顧休與頭上做小皇帝,但是一面對jiejiemeimei阿姨奶奶們就十分容易羞赧。 聶晴窗摸他腦袋,他立刻連耳尖都紅起來,還微微動了兩下。 聶晴窗不禁還想再摸,顧休與在一旁冷冰冰道:“他臉皮薄,您別逗他。” 嗓音里跟含著冰碴子似的。 聶晴窗被凍得收回手,收拾工具道:“成吧,后邊該怎么辦,顧總也很熟練了,那我先告辭?!?/br> 聶晴窗離去后,顧休與端起湯盅,舀一勺吹了吹道:“不燙,但還得慢點?!?/br> 勺子碰到唇瓣邊緣,云晚汀懨懨地微張唇。 露出那截被壓舌板壓過的、濕熱的紅色軟舌。 瓷勺驀地一振,在湯灑到云晚汀身上之前,瓷勺猛地往回一收。 云晚汀只聽見顧休與呼吸一重。 “……”云晚汀啞然一瞬,道,“顧叔叔,你還好吧?” 勺子里的湯是吹過的,可湯盅保溫效果極佳,里頭還guntang,他眼睛不方便,也不清楚湯盅里的灑沒灑。 “沒事?!鳖櫺菖c語氣并無異樣,還換了只手摸摸他腦袋,要繼續(xù)喂他。 云晚汀搖搖頭道:“你把手給我,兩只?!?/br> 顧休與的手比他大一大圈,掌心與指腹還有些昔年高強度訓練留下的繭。 云晚汀用沒插針的那只手去摸索他的皮膚,探了一只沒發(fā)現(xiàn)異樣,要換另一只。 顧休與隔著衣袖按住他手腕道:“……汀汀。” 云晚汀不再繼續(xù),推推他道:“你去擦點藥,衣服也要換吧?!?/br> “反正湯這么燙,該放一會兒再喝?!?/br> 顧休與聞言一頓,道:“……你想偷偷把它倒掉?” “……怎么可能,”云晚汀義正辭嚴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它拿遠一點,讓我夠不到。” 顧休與將湯盅擱到離床老遠的柜子上,又試了試輸液管的溫度,才道:“我馬上回來?!?/br> 云晚汀豎著耳朵,耳廓卻因高度警覺而呈現(xiàn)出若有似無的彎折狀。 像小貓咪的飛機耳。 聽顧休與的足音漸漸遠去后,他悄悄將手往身后的靠枕溜。 碰到靠枕與床頭的一小塊間隙,白皙指尖朝內(nèi)一扣,起出兩塊檸檬糖。 他吃力地撕糖紙,咕噥道:“一天只能吃一塊……霸王條款……” 云晚汀將兩塊糖都塞進口中,一面偷吃糖,一面仔細聽著四面的動靜。 不想被顧休與發(fā)現(xiàn)又念叨,又舍不得潦草地幾口嚼碎了咽下去。 手背微濕,是床邊的大金毛湊過來舔舔他的手背。 云晚汀抬起手想擼擼它的狗頭,可是一時找不準位置,落在它鼻子上。 大金毛趕忙將腦袋往前拱,湊進他掌心里,喉間“呼哧呼哧”響得快活。 “達利,幫我保密,”云晚汀含著糖用氣音道,“明天給你加餐rou餅干。” 窗戶就在此時倏然開了,繼而是人的雙腳落地聲。 云晚汀一驚,被糖水嗆了下,不受控制地開始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