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yǎng)病弱小瞎子[重生] 第47節(jié)
云晚汀在將醒未醒時會大腦一片空白,因而此時挪回去他也渾然不覺。 窗外報曉聲不絕于耳,兩分鐘后云晚汀便緩緩睜開眼。 他迷茫道:“……幾點啦?” “五點,”顧休與道,“你睡,我出去把雞趕遠點?!?/br> 云晚汀沒拒絕,眼簾又徐徐合攏,忽而靈魂出竅似地小聲道:“……我以后都不喜歡公雞了?!?/br> 然而村里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雞打鳴時他們便會晨起開始活動。 窗外漸漸人聲嘈雜,哪怕沒了雞鳴,云晚汀也怎么都睡不著了。 臭臉小貓只得坐起身來。 腦袋上的呆毛半倒伏著,和主人一樣生悶氣。 顧休與回來時便瞧見小貓靈魂出竅一般坐著,噘著嘴巴自言自語道:“……以后都要這么早起床嗎?” 顧休與不由笑了下,過去將人托在臂彎里走去衛(wèi)生間,一面給他刷牙一面道:“晚上早點睡,正好早飯送過來了,嘗嘗合不合胃口?!?/br> 早餐沒有什么吐司培根煎蛋奶昔,簡單樸素的豇豆rou包子、豆?jié){、小米粥。 只是豇豆是村民們現(xiàn)吃現(xiàn)采收的,豆?jié){是魏家石磨磨的,熬粥是用深井水,甘甜又清冽。 每一口都香氣撲鼻,云晚汀不禁道:“顧叔叔,早餐是誰做的呀?” “老魏大夫那個徒弟,姓鄭的那個,他給魏家人做,又特地加上你?!?/br> 顧休與意味深長道:“就只單獨加上你,我捎帶著沾你的光,老爺子他們都只能吃醫(yī)院餐廳?!?/br> 云晚汀聽不出來他話中深意,兀自驚嘆道:“鄭醫(yī)生做飯好好吃?!?/br> 顧休與:“……” 二人頭碰頭吃起早飯,直至云晚汀戳了戳碗邊,指著剩下的小半碗粥道:“我飽啦?!?/br> 顧休與動作熟稔地解決掉他剩下的口糧,酸溜溜道:“也沒比在家里多吃,看來他做得也就那樣?!?/br> 云晚?。骸啊?/br> 顧休與將熱氣騰騰的藥碗端過來時,便瞧見云晚汀坐在炕角,被子蒙住鼻子和嘴巴。 他暗示道:“該喝藥了。” 云晚汀不動彈,又將被子朝上拽了拽,小聲說:“我知道?!?/br> 顧休與無奈道:“知道,但不下來?” 云晚汀道:“我待會就喝掉?!?/br> 顧休與哄道:“里頭加了不少甘草,味道應(yīng)該不會太苦。” 云晚汀依然使用緩兵之計,不挪位置,只道:“哦?!?/br> 小貓坐在炕里,打的就是顧休與不會讓他在炕上喝藥的主意,畢竟不是自己家,灑人家被子上總不像話。 顧休與同他僵持片刻,驀地擱下藥碗。 在云晚汀一級戒備之前,他已經(jīng)在轉(zhuǎn)瞬間上前去,長臂一撈便將云晚汀從炕上舀下來。 云晚汀壓根沒反應(yīng)過來,直至坐到男人膝蓋上時仍舊有些茫然。 ……他什么時候到炕邊的? 雖說將小貓擒住了,顧休與卻也不舍得灌他,可若要一勺一勺喂,只怕一勺過后云晚汀便再不肯喝了。 于是他只得低聲哄勸道:“以前不是也喝過嗎,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好不好?我給你泡了杯蜂蜜檸檬,喝了嘴里就沒苦味了?!?/br> 他又鼓勵道:“你不是已經(jīng)很勇敢了?” 云晚汀又糾結(jié)須臾,才慢吞吞接過藥碗,蹙著眉尖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個光。 強烈的酸苦味道淹沒味蕾,激得他忍不住反胃,顧休與連忙將蜂蜜檸檬水喂給他,云晚汀使勁嘬了幾下奶瓶,才壓下滿口苦澀。 房門“篤篤”響了兩聲,顧老爺子在外頭道:“老二,出來跟我比劃比劃?!?/br> 老頭兒的戰(zhàn)斗基因刻在骨子里,找不著對手時便只能自己練,有對手時就抓壯丁。 二人結(jié)伴走出房間,跟在老爺子后頭往樓前那片開闊空間走去。 顧回風與盛塵光已經(jīng)練上了,只是倆人似乎無視了“比武切磋點到即止”的原則,一招一式都想把對方揍得頭破血流,還都朝臉上招呼。 顧休與找了塊微微透光的樹蔭處,搬了張小板凳讓云晚汀坐下,如此既能讓他曬曬日頭,又不會被盛夏的日光灼傷。 老爺子摘了片冬青葉給云晚汀,慈祥笑道:“幺幺啊,這個能吹嗎?” 云晚汀摸摸葉子,表面平整光滑、沒有毛刺鋸齒,韌性足夠且不會太軟[注],便道:“可以?!?/br> 老爺子一拍大腿道:“好,那吹首《十面埋伏》!” 老爺子畢竟年事已高,顧休與不會使全力,只有來有往地比劃比劃。 用葉片吹樂曲稱作“葉笛”,吹奏樂器越是簡單,越考驗對于氣息的控制。 云晚汀手持葉片,將葉片上方稍稍向外卷起,貼在上嘴唇下方,吹動葉邊[注]。 隨著唇舌與手指妙到毫巔的相互配合,葉片振動不休,曲調(diào)肅殺激昂,隱有風雷金石之聲。 除了基本的高低音階之外,花音也能從這片小小的綠葉間傾瀉而出。 正是下地的時辰,魏家醫(yī)院又在下地的必經(jīng)之路,因而來來往往的村民聞聲而止,漸漸聚集在醫(yī)院大門外。 昨兒的大黃狗也搖著尾巴湊過來,蹲在云晚汀腳邊。 魏家?guī)讉€后生也聞聲出來瞧,陳姝怡感嘆道:“樂聲可振奮士氣,古人誠不欺我,瞧瞧這小葉子吹得,這幾個人的拳頭都更使勁了。” 魏繼東驀地對鄭鴻飛道:“我們也去試試?!?/br> 鄭鴻飛:“行啊。” 陳姝怡:“……” 一群莽夫,還是文文弱弱的小晚汀好。 這廂盛塵光同顧回風分開后,那廂顧老爺子也到了強弩之末,顧休與便做了個手勢示意到此為止。 盛塵光忽而朝向顧休與,一揚唇角似是在笑,眼神卻只有敵視和挑釁,道:“顧總,試試?” 顧休與冷眼望他片刻,道:“好?!?/br> 接下來,雖說云晚汀瞧不見,都能聽出戰(zhàn)況比上一回合激烈太多,拳頭劃開空氣時簡直能聽見氣流尖嘯聲,砸中人體時更是發(fā)出重器擊打的沉悶撞擊聲。 云晚?。骸啊?/br> 吹累了,他取下葉片夾在指尖,打開了直播。 天色還早,粉絲們卻聞風而動,不多時直播間里便擠滿了人。 【啊啊啊啊蹲到老婆了】 【早起的鳥兒有老婆吃!】 【老婆老婆老婆我愛你】 【老婆在哪里呀?看背景不像在家里的樣子】 【旁邊也有一條狗狗耶,老婆的狗緣真好bushi】 云晚汀回答道:“我在超級遠的地方。” 【怎么跑那么遠呀?】 【老婆不會被拐賣了吧??。?!要保護好自己!??!】 【我靠,我報警】 【我寶寶這么乖,不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吧】 【人販子你怎么忍心的呀啊啊啊】 云晚?。骸啊?/br> 他窘迫地解釋道:“沒有被賣掉,是和家里人來玩?!?/br> 又小聲道:“我很機智,被賣掉應(yīng)該不會還幫忙數(shù)錢的?!?/br> 【啊啊啊就是就是,寶寶最聰明!】 陳姝怡悄悄溜到云晚汀身側(cè),避著鏡頭用氣聲道:“小晚汀,你在直播嗎,我這樣她們不會聽到吧?” 云晚汀忙道:“沒關(guān)系的陳醫(yī)生?!?/br> 他關(guān)掉直播,大黃狗舔了舔他的手指,云晚汀指了指它,問陳姝怡:“請問有吃的嗎?” 陳姝怡想了想,跑進屋去拿了早上剩的倆包子出來。 云晚汀便將包子掰成兩半,一半一半地給它吃。 陳姝怡問道:“你是學音樂的嗎,那天我看到你叔叔帶著倆大琴盒?!?/br> 云晚汀點頭:“是古琴和吉他?!?/br> 陳姝怡不禁道:“還有大行李箱和大背包,你叔叔可真有勁兒?!?/br> 云晚汀不曉得顧休與帶了多少行李,遂問道:“顧叔叔帶了很多嗎?” 陳姝怡毫不夸張道:“感覺把你們家都搬來了。” 云晚?。骸啊?/br> 可是來的路上盛塵光和顧回風想拿行李,顧休與都斷然拒絕了,還說:“這么點兒東西我自己綽綽有余。” 他尚在思索顧休與是當真不覺得重、還是礙于男人尊嚴而逞能,耳畔便倏爾傳來一道溫和女聲:“孩子,你是魏大夫家的親戚嗎?” 又聽陳姝怡不解道:“……盧阿姨?” “小陳大夫好?!北R阿姨笑呵呵道。 云晚汀回答道:“您好,叫我晚汀就可以,我不是魏大夫的親戚,只不過我爺爺是老魏大夫的朋友。” “原來如此,”盧阿姨關(guān)懷備至道,“這么遠過來累吧,看你年齡不大,還在念高中吧?” 云晚汀搖頭道:“已經(jīng)高考完啦?!?/br> 他又小聲道:“而且我已經(jīng)十九歲了,比大部分的高考生都要大一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