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淪陷 第47節(jié)
“晚上有個聚會,你想去嗎?”傅居年征詢她的同意,同時擺手,讓周密先走,剩下是他的私人時間,周密不必跟著。 余漾聽后腦瓜遲鈍,慢半拍道:“你的聚會,我為什么要去?” 傅居年道:“朋友的生日?!?/br> 他并沒有解釋得太多,但是余漾已經(jīng)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意圖,帶她私下里去參加朋友的聚會,就是想把他們的關(guān)系在圈子里公開。 公開,公開,好像自從確定關(guān)系之后,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兩個的戀愛關(guān)系。 果然是歲數(shù)到了,藏不住嗎? 余漾心里盤算著,小心翼翼道:“沒關(guān)系嗎?你朋友會不會出去亂說?” 傅居年很自信:“他們嘴很嚴(yán),不會?!?/br> 心里拐了好幾個彎,余漾猶豫道:“可是我又不認(rèn)識你的朋友,一會兒場面太尷尬了怎么辦?” 傅居年漸漸聽出她的抵觸,黑眸愈深,緩慢地打量著她,連聲音也低了些許:“只是打個照面,你不習(xí)慣,可以去我的房間里休息?!?/br> “你的房間?”余漾抬頭,聲音疑惑。 傅居年輕點了下頭:“就在gk?!?/br> 又是那個鬼地方! 余漾頓時頭大,內(nèi)心里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兩個人的關(guān)系,免得節(jié)外生枝,但是每次都這么躲著,次數(shù)多了傅居年肯定會生疑。 不,他現(xiàn)在就起疑了。 對于她瞞著雙方長輩這件事,余漾就能感覺出傅居年并不贊同,他那樣的人,大概是不屑于偷偷摸摸干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每每她說保密,他臉上都有幾分不悅。 加上之前顧學(xué)長和黎歡的事,傅居年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對她交往的人過于在意,這種在意或許是下意識的,他并沒有肯定她在欺騙他或是玩弄他,只是從她重重跡象中發(fā)覺出一點兒不正常的地方,從而想近一步印證猜測。 老男人果然是不好騙,想要輕而易舉得到他的信任更是沒那么容易的事。 從他幾次嚴(yán)防死守也能看出來。 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她可不能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讓他再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來。 頭腦風(fēng)暴也不過是幾秒鐘,余漾故意糾結(jié)考慮半晌,在傅居年探究的目光下,勉強(qiáng)點了下頭。 “好吧,但我不喜歡太多人,如果沒意思的話我就上樓?!?/br> 傅居年的眼眶rou眼可見地松弛些許,淡淡道:“可以?!?/br> 趁他開門的一刻,余漾趕緊松了口氣。 她發(fā)現(xiàn)傅居年這人偶爾表現(xiàn)出來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強(qiáng)烈得讓人壓抑。 明明有時候那么溫柔,什么事情都讓著她,但有的時候又不太好說話,會用眼神來逼迫和影響她去選擇自以為對自己有利的事。 網(wǎng)中的獵物,也會織網(wǎng)。 傅居年驅(qū)車到gk樓下的停車場,兩人從負(fù)二層直接做電梯上去。 余漾對陌生人沒什么恐懼,但做戲做全套,她一路上都表現(xiàn)出惴惴不安的樣子,在電梯勻速上升時拽了拽他的衣角。 傅居年側(cè)頭。 “有多少人啊,要不你提前給我介紹介紹?不然我一會兒鬧笑話怎么辦?” 傅居年道:“你不用怕,不喜歡也可以不搭理,沒人會說你什么?!?/br> 這口吻,這語調(diào),仿佛他是老大哥一樣,誰都得來敬著他。 余漾心里當(dāng)然也把自己當(dāng)成大爺,肯定不會唯唯諾諾像個小白花一樣躲在他身后,只是人設(shè)既然立下來了,還是得尊重一下。 她怏怏不樂:“那好吧……”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外面有人專門在那里等,見到傅居年,立馬上前引路:“傅先生,這邊請?!?/br> 余漾跟在傅居年身后,左右打量著走廊的裝飾,這一層她沒來過,整一層都很干凈,只有走到侍應(yīng)生往里面送酒的那道門時,才聽到清晰的人聲。 有男有女,一派歡聲笑語。 傅居年先進(jìn)去,他一露面,里面的聲音分貝很自然地降到零,頭頂生日王冠,臉上還有奶油的宗川野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往后看,話說來就來:“老傅,你說你,都老朋友了還帶東西過來,多不好意思——” 然后一看傅居年的手,空手。 他嘖了一聲,看向傅居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咋還空手呢?傳出去你要不要臉,到我家白吃白蹭!” 余漾跟著傅居年身后,稍晚一步進(jìn)去,站到他身側(cè),里面的熱鬧映入眼簾。 宗川野沒看清楚,只看到一個人影進(jìn)來,是個女的,他不犯賤嘴不舒服,隨口就扯起犢子:“呦,帶的不是東西,是人,真稀奇了……” 傅居年皺眉,剛要讓他閉上狗嘴,狗嘴里突然吐出一口象牙:“我擦,你不是內(nèi)誰?” 余漾也瞪大了雙眼:“宗……小叔?”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對方。 傅居年的眉頭皺得更緊。 宗川野受得驚嚇不小,心里快速過了一圈關(guān)系,連連拍了拍身旁的時硯,時硯正在吃東西,不耐煩地動著肩膀:“干什么啊,不就傅老二過來了么,帶他小女朋友……” 說著轉(zhuǎn)過頭,眼睛在傅居年臉上逡巡一周,最后落到余漾臉上。 高低眉一挑,眼中沉思,第一眼是覺得有點眼熟。 宗川野已經(jīng)笑著走過去打招呼:“余漾,你怎么過來了?不是高考嗎?哦對,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出分了嗎?考得怎么樣?” 余漾白了他一眼:“朋友圈已經(jīng)發(fā)了?!?/br> 對于宗川野,她并不陌生,但要說熟悉也沒多少熟悉,去年春節(jié)她是在紫玉山莊過的,也是她在燕城過的第一個年,當(dāng)時好多小輩來家里給爺爺拜年,她是那時候認(rèn)識宗川野和時硯的。 說是小輩,反正比她輩大就是了,所以她都得一口一個“小叔”的叫著。 當(dāng)時傅家沒人過來拜年,所以余漾不認(rèn)識傅居年,第二次見面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個叔叔。 “考完試了就來家里玩啊,我媽還念叨你來著。”宗川野熟絡(luò)地招呼她。 余漾心說我跟你也沒那么熟吧,臉上笑著應(yīng)付,只感覺自己好像掉到了怪蜀黍窩。 終于,一旁的傅居年再也不能讓人無視,頂著深沉銳利的視線,宗川野抬起手,跟他解釋:“這是余叔家的,我們見過。” 他心里還在驚訝著,上次在gk看到余漾一個背影,當(dāng)時覺得眼熟,卻沒多想,誰成想這丫頭就是余家的掌上明珠,現(xiàn)在情況更復(fù)雜了,余家掌上明珠跟老傅…… 嘖嘖嘖,怪不得他猶猶豫豫不敢答應(yīng)。 傅居年面無表情,說不清是不在意還是不高興:“怎么沒聽你說過?” “一年見你幾面啊,那不上回阿硯出院,這回我生日才請得動你嘛?!弊诖ㄒ皵[了擺手,“嗐,去年你出國出差,沒在燕城,不然能更早認(rèn)識她?!?/br> 他指著余漾,口氣像是余漾這邊的人。 傅居年聽見這句話,臉頓時沉了下去,時硯這時正好過來,余漾禮貌得一批,跟時硯打招呼:“小叔?!?/br> “嗯?!睍r硯看看余漾,看看傅居年,摸了摸鼻尖,不好說什么。 這關(guān)系有點亂啊。 本來傅居年帶人過來是想露個面,認(rèn)認(rèn)人,別看年紀(jì)小,以后圈內(nèi)都得尊一聲“嫂子”。 現(xiàn)在算怎么回事啊? 尷尬的氣氛蔓延,直到有人喊了一聲宗川野:“川哥!人到齊了,不吹蠟燭嗎?” 宗川野趕緊笑呵呵推著幾人進(jìn)去:“別在這站著了,過去都過去,給我唱生日歌!” 派對很熱鬧,整了半天都是熟人局,余漾尷尬一小會兒就徹底放開了,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傅居年頂著,她怕什么呢? 大家玩得盡興,席間只有傅居年一個人耷拉著臉。不過他面無表情就是常態(tài),也沒人覺得不對。 期間宗川野拉他走到角落,隔著玻璃看了看人群中投飛鏢的余漾,跟他挖心掏肺道:“我還說你那天怎么那么愁,這得愁啊,余叔知道嗎?” 傅居年眉心一蹙,閃過幾分不耐,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知道有多棘手了,就更不想再從別人口中提起。 火光一閃,他點了根煙叼嘴里,拿下后吐出煙霧,在煙云繚繞中看著對方:“什么時候認(rèn)識她的?” 宗川野也正拿煙,聞言一頓,聽出他語氣不對,抬頭看過來,一笑:“不說了嗎,春節(jié)去送禮。” “之后呢,見過幾面?” 宗川野放下煙盒,瞇著眼看他:“你審我呢?” 傅居年眼里有讓人無所遁形的審視,宗川野一秒讀懂,他搭上他肩膀把往里一收,背對著陽臺的玻璃,又氣又笑:“你他媽怎么連我的醋都吃?我就把她當(dāng)小孩,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再說了我也不喜歡這樣的??!” 他一連幾句表忠心,傅居年眼里的懷疑還是沒減少,宗川野看著他,露出“我服了”的表情,再開口語氣恨恨:“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他指著他,罵道:“畜牲!” 傅居年不在意,話題轉(zhuǎn)移:“我讓你幫我?guī)У臇|西呢?” 宗川野無比服氣,幫著他的忙還得遭他吃飛醋,明明八竿子打不著的事非得自找不痛快,得了個漂亮的小女朋友,就把他這個怪蜀黍當(dāng)賊防,他怎么不吃時硯的醋呢? 心里罵罵咧咧,還是把陽臺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你說急用,我讓人連夜飛回來的。我的生日,給別人準(zhǔn)備禮物,真夠意思?!弊诖ㄒ安煌庩柟謿馑?。 傅居年卻接都沒接:“一會兒你給我送房間去?!?/br> 宗川野恨不得把禮盒敲到他頭上。 嘴上卻道:“知道啦……” 傅居年抽完最后一口煙,丟到滅煙器里,轉(zhuǎn)身要走,宗川野一改玩笑語氣,認(rèn)真道:“我覺得你還真得想想,余叔未必能同意,你爸媽也未必能接受?!?/br> 傅居年從上到下看了看他:“你還是cao心你自己吧?!?/br> 宗川野吃癟,忍下,給他出sao主意:“要不你就來一個先斬后奏,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們再不同意又怎么樣?” “就是你的腿……”宗川野搖頭嘆息,“我最多幫你擋著點余叔?!?/br> 說的都是沒用的。 傅居年拉開窗進(jìn)了里面。 ** 熱鬧進(jìn)行到后半夜,余漾又借口在閨蜜家住夜不歸宿。 跟傅居年去了頂層,一直到他的房間,身邊沒有閑人了,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他:“你怎么晚上都不開心?” 畢竟是宗川野的生日,傅居年很給面子,喝了很多酒,酒桌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沒人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余漾卻感覺到了。 “有么?”傅居年看著她,眼中微光閃爍,隱藏著深深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