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淪陷 第72節(jié)
余漾看到門童驗收了邀請函,微笑著伸出手讓路,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淪落到現(xiàn)在這個境地。 顧朝西走到她身旁,將臂彎空出來,余漾看著他,最終認命地嘆了口氣,虛虛挽起他的胳膊,跟他一起走了進去。 “今天又麻煩你了……” “客氣什么,話說你進來這里干什么?” 兩個人走進大廳,里面人很多,看到進來的人并不是什么商業(yè)巨擘,紛紛掉轉過頭繼續(xù)去看舞會。 兩個人交頭接耳,也未曾注意到從他們一進來就鎖定在某人身上的目光,在暗處陡然一凜。 …… 正跟傅居年攀談的人察覺到眼前的人氣息驟變,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緊忙喝一口酒緩解緊張,卻發(fā)現(xiàn)傅居年并未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遙遙望著他后面什么人,眼底戾氣隱隱浮現(xiàn)。 難不成,遇到什么死對頭了? 他摸不著頭腦,也回頭看了看,沿著傅居年的視線望去,許久也沒找到什么特別的人。 “張總。” “欸欸!”張總轉過頭。 傅居年神色已經(jīng)恢復如常,看不出一點異樣:“您繼續(xù)?!?/br> “好好,其實是這樣……” 遠處,余漾放開顧朝西,解釋自己來意:“我來找傅居年,求他辦點事?!?/br> “傅——”顧朝西聽到這個名字,神色有幾分古怪,見旁邊有人看過來,立馬閉上嘴,蹙了蹙眉,降低聲音:“什么事,我?guī)筒簧厦???/br> “嗯……只有他能辦?!彼龥]把顧朝西的話放心上,一邊應聲,一邊伸長脖子去找傅居年。 酒會的人太多,這個時間又正好是晚宴,想找到一個人也不是很容易。 顧朝西在后面默默看了她半晌,無聲嘆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拽住她手腕,為她指了指另一側:“看看他是不是在那邊?!?/br> 顧朝西指的地方人比較多,有一個很明顯的聚集,余漾探出頭,瞇著眼仔細辨認,果然在人潮后面發(fā)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愣神,呆呆地望著那個舉杯的人。 雖然隔的有些遠,但她還是確定那道身影就是他,三年不見,他好像沒有太大改變,還是那么清貴孤高,還是那么難以靠近,往那一站,就有一種不可向邇的深沉脫俗之感。 余漾腳步微沉,像是釘在地上一般,剛才的雄心壯志此時紛紛偃旗息鼓,準備好的話也一并爛在肚里,她有點不敢向前,也不確定傅居年會一種什么態(tài)度面對自己。 “怎么不過去?”顧朝西問。 他的聲音一出,余漾回過神來。 已經(jīng)到這里了,萬沒有轉身就走的可能。 她默默給自己打氣,攥緊拳頭,再放開,深吸一口氣,剛抬腳要走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一字肩白襯衣,黑色高腰闊腿褲,長相靚麗干練的女人拿著高腳杯走過去,到傅居年身前,與他攀談起來。 一直沒有笑模樣的傅居年在看到她時,稀奇地松展開眉頭,露出幾分笑意。 酒杯相碰,他喝下對方的敬酒。 余漾的腳步頓在那處,心頭一沉,那只腳再也抬不起來。 她停下的同時,那邊的人相談甚歡,也不知做了什么決定,女人伸手邀請,傅居年頷首,在她指引下挪步,正好是向著這邊走來。 余漾忽地慌亂起來,手心出了細汗,連呼吸也不順暢起來,但她一直站在那里沒動,眼睛緊緊鎖在男人身上,距離越來越近,她等著看他走過來,心頭忍不住猜測當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會是一種什么表情。 然而真等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一顆心懸起的一剎那之后,他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移開眼,像是從未認識過,漠然地與她擦肩而過。 身上的涼意未散,余漾準備好的表情僵在那處,不像笑,也不像哭,只是從略略錯愕,變成血液上涌,血沖紅了整張臉,紅透頂。 他就這樣,從她身側走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哎呀,趕上啦! 就虐這一小下下~ 第五十四章 逼他現(xiàn)身 晚宴上放著高山流水的雅樂, 流動的光線人影綽綽,臉上的熱先于身上的涼意逐漸發(fā)散,她撫著手臂, 靜靜站著,能感覺到自己臉色一瞬間難看, 難看到別人都能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 跟在傅居年身邊的人果然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傾了傾身子, 問他:“是不是認識?” 余漾背對著眾人, 感受著來自各處的目光, 凡是傅居年在的地方, 自然而然就會成為焦點,她還一句話沒說,旁人就已經(jīng)開始腦補故事了,而她只是在等, 等背后的人會怎么回答這句話,是不是真的要把她當成空氣一樣視而不見。 果然,她聽到他一聲淡漠無情的回應:“不認識?!?/br> 余漾臉上的熱氣再次翻涌。 顧朝西看出兩人氣氛不對, 這里又人多眼雜,擔心她一時沖動把場面弄得難看, 回頭再傳出什么不好的話, 猶豫地拉了拉她的手臂:“余漾,這里不方便——” 他話還沒說完, 余漾就甩開他的手, 轉身, 看著那人背影, 攢足了氣息, 大聲道:“你站??!” 她聲音不低, 甚至引得晚宴那邊的人都往這邊看。 不知情的人是下意識止步回頭,被喊住的那個人只是停下身,背影一身清貴,不回應,不理人,仿佛叫的人不是他。 白衣女人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人有什么貓膩了,挑了挑眉,看好戲地站在一旁,沒再出聲詢問。 余漾提著裙子追上前,此時的她也顧不得丟臉不丟臉,心里憋的那股氣一定要當場發(fā)泄出來才舒坦,她走到傅居年身后,綁帶恨天高都踩得異常流暢,連個磕絆都沒打。 “你再說,我們認識不認識?” 不顧旁人眼光,她只看傅居年,琥珀色雙眸映著明晃晃的燈光,卻浸出幾分冷意,涌出的淚意都是委屈,讓人見了,還真以為是傅居年對不住她了。 再看向傅居年時,眼神就有些好看。 不經(jīng)思考的舉動,被推上風口浪尖的不是她一個人。 這樣把他叫住,若是沒有個說法,肯定不能善了,余漾就是想逼他,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是一定要給她難堪,還是軟了態(tài)度,給她一個臺階下。 時間靜悄悄過去,旁人大氣都不敢出,不知站了多久,前面的人很輕地放出一口氣,兩眼夾雜著無奈。 他側過頭,無奈轉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眉頭緊緊蹙著:“有事嗎?我很忙。” 不回答前面的問題,但態(tài)度也沒軟下去。 余漾好像一個拳頭打在棉花上,蓄積的情緒已經(jīng)頂?shù)礁叻?,又不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頓了一頓,抬起下巴,再次高聲道:“有!” 奇怪的氛圍。 周圍的人窸窸窣窣的議論起來,實在不清楚兩人之間到底在鬧什么幺蛾子,傅居年的身份大家心中明鏡,多少年了都沒女人敢到他面前以美□□人,拉關系套近乎更是沒有,就是儲家那個大小姐都不行,其結果也是被傅居年整挺慘。 余漾也不是不出名,只是她賽道不在商業(yè)領域,且今天的酒會恰恰是商業(yè)酒會,沒什么人認識她,也不知道哪里跑來的小姑娘敢這么明目張膽地糾纏傅居年。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眾人猜測紛紛。 余漾看傅居年始終沒有回應,已經(jīng)再衰三竭,氣勢頓時弱了幾分,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我找你有點事!” 傅居年眼眸微斂,就這么肆無忌憚地看著眼前的人,明明沒有做對什么,怎么就這么理直氣壯地用眼淚聲討他,還敢露出這么委屈的表情? 他抬眸,掃了一眼后面的顧朝西。 很好,說是來找他,手卻挽著別的男人進場。 她怎么敢的啊? 旁邊的女人見傅居年眼中暗潮涌動,卻死要面子不說話,輕聲提醒他:“人在等你呢,怎么不應聲?” 傅居年轉過身,正對著余漾,臉上的表情讓人琢磨不透,開口是冷漠的語氣:“我現(xiàn)在沒時間?!?/br> 余漾心頭一緊,看熱鬧的人也跟著失望,心里感嘆果然還是傅居年吶,一點兒不懂得憐香惜玉。 然而下一秒他就讓眾人下巴墜地。 傅居年從懷里掏出一張金色的卡,夾在手指遞到她身前,聲線冷酷絕情。 “去房間里等我?!?/br> “咳咳咳——” 豎起耳朵聽的人岔了氣,差點沒把酒水灑出來,忙用咳嗽掩飾尷尬。 今兒這是怎么了?。扛稻幽?!不近女色的傅二少!高不可攀的傅大總裁!這是下凡來了?還有這語氣,怎么聽怎么別扭,男女那檔子事,有時候說來也俗,可能不沾什么情愛,就只是精神歡愉,但這跟傅居年扯得上什么關系?直接讓人去房里等…… 余漾也是驚了一下,有點沒預料到這個轉折。 見她呆著不動,傅居年手往回一收,神情似笑非笑:“不敢?” 余漾趕緊奪過他手中的房卡,想著好不容易能有個私下見面的機會,哪里還想那么多,低下頭,她胡亂地說了句什么,攥著房卡匆匆離開。 臨走時還不小心撞了傅居年一下,后者上身晃了晃,眼底似是一瞬間沉入深淵,神色晦暗難辨。 主人公走掉一個,再這樣明目張膽地看熱鬧似乎有些不好,其他人紛紛收起耳朵,假裝跟同伴說起正事,不再往這邊看。 顧朝西本想跟上余漾,但是一想到她的目的地,又覺得自己跟上不合適,只好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下,轉身離開。 熱鬧散去,白衣女人意味深長地睇著傅居年,手晃了晃:“喂,人已經(jīng)走了?!?/br> 傅居年回過神來,轉過身:“走吧?!?/br> 江慕魚沒動,神色好笑地看著他:“二哥,你要是忙,就去忙自己的事,我的事不急?!?/br> 她語帶調侃,傅居年裝沒聽到,側身回頭看她:“不急嗎,不急我可以把合作給別人——” “急!急!”江慕魚趕緊打斷他,快步走上前,追上他后松了口氣,然后嗔怪地白他一眼,“就二哥你開不起玩笑?!?/br> 傅居年不咸不淡道:“可以回去開你哥的。” 江慕魚想起宗川野,搖了搖頭:“他的玩笑已經(jīng)不稀奇了?!?/br> 說完,瞥了傅居年一眼,認真道:“真的沒關系嗎?讓人在房間里等你,我看她挺著急的?!?/br> 傅居年沒應聲,很久之后,才拈酸來了一句: “跟三年比起來,這點時間算得了什么……” ** 余漾拿著房卡進了房間,在里面等到眼皮打架人也沒回來。 大半時間她都是靠在沙發(fā)上,就這樣靜靜坐著,眼神空空,腦子里不停播放傅居年俯身,耐心聽人說話時的溫柔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