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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未嫁已傾城在線閱讀 - 未嫁已傾城 第11節(jié)

未嫁已傾城 第11節(jié)

    “朝廷有政事亟待我回去處理,因此行程會比較趕,這一路可能要費上二十幾日的功夫才能到京,路上再辛苦,也只有到了驛館才能稍稍歇息一下,若是晚上沒有找到旅館,便只能露宿在野了?!?/br>
    他剛說完,她便有些著急地道,“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他笑道,“你這小姑娘,我若是怕你惹麻煩,帶上你做什么?!闭f著把她拖進懷里,用雙臂把她圈住。

    這樣親密的接近讓煙景臉上的紅燒得更甚了,怎的上了馬車,他便這樣起來,果然男人都是好色之徒,最羞恥的是她是自愿送上狼口的小羊羔。她扭著身子掙了掙,但絲毫動搖不了把她圈在懷里的力度。

    “別動!”他的下巴抵在她如云的烏發(fā)間,只覺花香氤氳,清甜芬芳,盈盈涌入鼻端,令人心神浮動,“你的頭發(fā)好香,用的是什么香澤?”

    煙景覺得自己如同小羊羔般受他掌制,轉(zhuǎn)過頭覷了他一眼,“說好的君子之禮呢,作什么這樣動手動腳的,你先松開我,我便告訴你。”

    聿琛啞然而笑,果真松開了她,煙景趕緊挪開身子,到離他一尺遠(yuǎn)的地方坐下,方緩緩道,“用的是百花露,將薔薇、茉莉、素馨、木樨、橘花等香花清晨帶露摘下,滿滿裝入甑中蒸一炷香的時間,取蒸下倒流的花汁,再和甜杏油調(diào)和,用琉璃瓶貯存,沐發(fā)梳頭的時候,用幾滴便十分香滑?!?/br>
    聿琛笑道,“‘香鬢隔香紅,玉釵頭上風(fēng)’這句詞倒寫的真切?!闭f畢他伸出長臂一把便把她撈了過來,復(fù)又將她圈在臂彎,“我何曾說過我是君子,倒是你,以為落入了我的手還能逃得了么?”

    煙景這會沒有動彈,只是睜大眼睛含羞帶怒地看著他。

    “瞧你眼下一片烏青,神色蔫蔫的樣子,昨晚應(yīng)當(dāng)沒有睡好吧,現(xiàn)有這么溫暖的床,你不打算睡個覺嗎?”聿琛看著她,眼里隱隱含著笑意。

    何止昨晚沒睡好,是這十幾日來都沒有睡好,她還真想好好睡一覺讓精神飽滿起來,只是車座上顛簸晃蕩得人極不舒服,如今躺在他的懷里,倒很是安穩(wěn),他的懷抱確實溫暖,也讓人很心安,她好像并不討厭和他這樣親密的肢體接觸,反而好像心里是喜歡的,她無法解釋自己對他的這種自然的親密感,好像和他在一起就是上天給她下的一道圣旨,她無法抗旨,同時也在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份殊榮。

    半個月前的芳心暗許,到如今得以和他同赴京城,廝守在一起,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不禁感慨老天爺待她真好。

    疾馳的車駕此時已經(jīng)離家越來越遠(yuǎn),就快要出城門了,她心中反而越發(fā)安定起來,當(dāng)心上放松了下來,倦意便如同海浪般一浪高似一浪地襲卷來,也顧不得避嫌了,煙景身體僵持了一下便放松下來,接著便真的睡著了。

    第24章 |嬉鬧

    路不好走,車子一路顛簸著,震震蕩蕩如同波濤逆起,煙景的頭磕在車板上,冰涼的觸感讓她一下子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上半身斜靠在車廂壁上,身上蓋著張貂皮錦被。

    她轉(zhuǎn)過頭,便發(fā)現(xiàn)聿琛正坐在她對面,一雙黑亮如漆的眸子正盯著她瞧,手上拿著支羊毫細(xì)筆在紙扇上畫著什么。旁邊有一個多格的雕漆盒子,里頭是各色調(diào)好的顏料。

    莫非她剛才睡著的時候,他便這樣看著她描描畫畫了一路?煙景禁不住輕輕笑出聲來,她因補了覺,精神頭好了些,起了一個頑皮的小念頭,便偏過頭去,偏不讓他瞧。

    美人酣睡在側(cè),玉顏嬌嫩,雙唇紅潤欲滴,實在美極,聿琛自幼便喜歡繪畫,一時手癢,便起了意把她畫下來,方才她醒來那一笑,實在是動人,他把捕捉到的神韻在畫上寥寥幾筆便勾勒了出來,一個俏麗靈動的少女仙姿已經(jīng)躍然紙扇上,正畫到最要緊處,卻見她把腦殼子對著自己,不由地笑道,“把頭轉(zhuǎn)過來,難道你想讓我在你的臉上畫幾只黑烏鴉么?”

    煙景嗔道,“誰許你在人家睡著便偷偷畫人家,我這般花容月貌少說也值千金,怎可平白讓你畫了去。”說著朝他伸出手,“給錢才讓你畫?!?/br>
    哼,想占她的便宜,可沒那么容易呢。

    聿琛雙眸微微閃爍,“這個好說,那便賞你金元寶吧,你想要多少個盡管說來?!?/br>
    煙景不由得眼睛放光,一出手便是金元寶,果真闊氣,要知道一個金元寶便是一百兩金子,已經(jīng)可以在揚州買一處帶花園的大宅子了,于是她張開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巧笑兮兮地道,“看在我倆這么熟的份上,我不敲你的竹杠,便宜點好了,就五個金元寶吧?!?/br>
    “可真是個小財奴!”

    他話音剛落,煙景整個人便已經(jīng)被他拖了過去,他捉住她的手,拿毛筆在她手心一個,手背一個畫起了金元寶,一雙嫩生生的小手便畫了五個金元寶,聿琛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戲謔地道,“還想要多少個?一并賞給你?!?/br>
    煙景簡直要被他作弄哭了,沒見過這般欺負(fù)人的,看著自己一雙被他畫得慘不忍睹的手,帶著哭腔道,“你的金元寶留著自己花吧,我再也不要了。”拿出手帕子來擦著,好不容易才把手上的墨痕給擦干凈了,把擦的烏糟糟的臟手帕子揉成一團,便往他身邊扔去。

    聿琛勾唇一笑,畫像已在腦中成了,便不再理她,專心畫了起來,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終于把紙扇上的美人畫好了。

    “好看嗎?”他看著畫,旁若無人的問她。

    畫中的女子側(cè)臥在湖邊芭蕉葉下的湖石上,睡夢初醒,云鬢蓬松,釵簪傾斜,一雙剛睡醒的墨瞳半含著霧氣,瀅光閃閃,透著靈動婉轉(zhuǎn)的神采,臥著的身段十分玲瓏有致,十六歲少女的明媚與癡憨躍入畫中,如此嬌俏,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勁兒,著實令人著迷,更引人遐想的是微微上翹的朱唇,有如蘸水桃花一般,紅潤欲滴,讓人禁不住想一品芳澤。

    第一次有人在畫紙上畫出她的模樣,和銅鏡里映出的模樣相比卻十分不同,好像看到的是另外的自己,在銅鏡看自己的容顏,她知道自己是美的,只覺得美則美矣,但卻不知道自己美在何處,但畫中的她卻被他的畫筆賦予了許多種動人的神韻,原來在他眼中,她這般楚楚動人,想到這,心里的那個小人好像在雀躍一般。

    煙景含羞帶笑地看著畫,不覺神魂馳蕩。

    見她又出神了,他的視線從她眼睛上一寸寸往下移到她的唇上,便停住了,如此誘人的唇,他太想親嘗一番,自從她上車以來,他便覺得本不好女色的自己實在有些躁動來著,時常想著要去欺負(fù)她一番。

    他的臉慢慢貼近她,然后出其不意地在她唇上如蜻蜓點水一般輕啄一下便移開了,那滋味香香甜甜軟軟的,像小時候御膳房的廚子專為母后做的玫瑰糍粑,他尤其愛吃,但母后怕他積食總不許他多吃,于是他每每做完功課后到母后那去,趁著母后不注意,便偷偷地拈起幾個放進嘴里嚼了幾下吞入腹中,母后回過頭來也不曾發(fā)覺,但那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整只嘴巴和心腔里面仿佛都是玫瑰糍粑香軟清甜,芳香馥郁的滋味,真是幼年的一大美事,只是他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再吃過了。

    他終究是克制著沒有太放肆,誰讓她這般甜美可餐誘他腹中饑餓,便是欺負(fù)一下她也不為過。這樣一想,他便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從桌上拿了一本書閑閑地在看,遮住眼睛里那抹快活的色彩。

    煙景的腦中剎那間如電光火石一般,這才半天的功夫,雙手和唇相繼失陷了。這讓她更加確定了,他果真是貪求她的美色,她可要小心了,若是輕易讓他吃干抹凈了,那他豈還會愿意娶她?

    唇上仿佛還留著他親過來時清爽甘潤的氣息,她還在余韻悠悠,卻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在看書。

    這個滑頭,煙景有些恨恨地抓起筆筒里的一支筆便往他身上擲去,然后扭身坐到了他的對面去了。

    煙景掀開簾子,想看看車外的風(fēng)景,卻見車外塵土飛揚,車前車后多了好幾隊的護軍侍衛(wèi),將中間的車駕守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想必是在她睡著的時候,那幾隊護軍方跟上來的,故她沒有發(fā)覺。

    揚州到京都有近兩千里路,若乘舟沿運河北上,即使順風(fēng)水漲,河面通暢,也需要月余時間才能到達(dá)京城,且年關(guān)將近,運河上的漕船絡(luò)繹不絕,來往的官船和商船密如麻,河面熙熙攘攘,十分擁擠,為了避免乘舟擁堵耽擱行程,聿琛便棄舟從陸,一路快馬加鞭趕赴京城,由江蘇進入山東境內(nèi)再經(jīng)河北入京城,途中要經(jīng)過二三十個的驛站。

    到了掌燈時分,聿琛的馬車駛進了高郵城,便在城內(nèi)的界首驛站歇宿。此驛站是水馬兼?zhèn)涞闹械润A站,驛舍建筑陳設(shè)皆華麗,有十來間的馬房和上百匹的驛馬,聿琛令驛官將隨從和護軍安置,又派人將馬牽入馬房里喂水喂草,將跑累的馬換了肥壯強鍵的驛馬。

    聿琛此番來江南辦事,本是不想驚動沿途各驛站的官員,也是化用了朝中瓏大人的欽差身份簡省行事,免去了驛站為他設(shè)宴接風(fēng),大肆鋪張的排場,回程亦是如此。

    煙景此前從未經(jīng)歷長途的車馬顛簸,且她身子骨弱,今日坐了一天的馬車,便覺身上的骨頭顛得都要散架了,沒有一處不疼的,此刻到了驛館,凡事不想,只恨不能立刻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讓散架的骨頭慢慢拼湊復(fù)原回來。

    可她不喜讓他瞧見自己這般嬌弱的樣子,一路上也沒有叫半點的苦,只是咬牙忍著,可那張蒼白的小臉還是顯出了她的疲憊與乏累。

    驛官看到瓏大人和一個妙齡女子從同輛馬車上下來,那女子身段雖嬌小玲瓏還未長成的樣子,容貌卻生得十分不俗,只是站在瓏大人身后有些怯生生的,便以為是他新納的寵妾,正是如膠似漆,夜夜春宵的時候,因此才會南下回程都親帶在身邊,于是貼心地為瓏大人和他的寵妾安排了一間素雅寬敞的上房。

    見驛官如此安排,聿琛淡淡地掃了驛官一眼,然后開口要了兩間上房,驛官抬起袖口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躬身出去安排了,煙景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的墜回了心腔里。

    驛官安排聿琛住進了二樓朝南的上房,煙景的房間緊挨在隔壁,已有隨從先把行囊拿了進房,綴兒則在房中給她上夜。

    煙景默默跟在聿琛后面進了房,她沒有忘記自己侍女的身份,跟著進去便是要為他端茶倒水,伺候更衣,疊被鋪床的。

    從來都是別人伺候她,如今她也要學(xué)著去伺候他了。這些她都沒有親手做過,便是要趁著這一趟回京路途學(xué)起來,不然到了他府上,做不好便要惹人笑話,還要受責(zé)罰,更有甚者可能要被打發(fā)出去。

    聿琛到臨窗的坐榻上坐了下來,房間當(dāng)中如意圓桌上放著茶房剛送上來的茶壺和杯子,煙景便往杯中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覺得不燙,方另倒了一杯,捧到他面前來。

    她做這些的時候,便覺得身后聿琛的目光在一直盯著她看,待煙景把水端到他面前了,他也不接,一雙黑如曜石的眸子只是盯著她端杯子的纖纖細(xì)指看,若有所思的樣子。

    煙景被他看有些不自在,頷首低眉,輕輕笑道,“公子,你一路辛苦,喝杯熱茶消渴解乏?!?/br>
    聿琛接過茶喝了一口便擱在了手邊的榻幾上,沉著聲道,“把你的手張開來給我看看。”

    她今日中午在車廂里的火盆架子上給他燒熱水,因是她第一次燒水,不小心把手指燙傷了,至今還火辣辣地疼,當(dāng)時忍住了沒哼出聲來,以為他不知道,如今他要看,便知道藏不住了,煙景有些忸怩地在他面前攤開了右手,心虛一笑,“這也沒什么好看的,就是燒水提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壺口燙了一下,不礙事的,我一點都不疼?!?/br>
    只見她那嫩白如蔥,瑩潤似玉的的食指和中指指頭上,起了幾處紅腫,還破了皮,可見是極疼的,如此美玉無瑕的手有了一點點傷口便已極是觸目了,聿琛皺了皺眉,“把手燙傷了,為什么一聲不吭,若你覺得委屈了,這些事便都可不用你做?!?/br>
    煙景咯咯笑道,“哪就這么嬌氣了,一點小傷算得了什么,在家我也時常做些粗細(xì)的活兒,并非十指不沾陽春水,況且這雙手能用來伺候你,是它有造化。”

    見她這般快活并不以為累,聿琛只是默了一下便沒再說什么了。

    一會晚膳傳進來了,聿琛便讓煙景陪他一起用了,在車上只草草吃了幾塊干糧,這會兒早就饑腸轆轆了,煙景簡直大快朵頤的吃了一頓,捧著碗吃的干干凈凈的,一個飯粒也不留。

    聿琛笑道,“想不到你小小人兒,還真挺能吃的,夠不夠吃,不夠的話再傳些膳進來?!?/br>
    煙景用打了一個飽嗝,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便又把雙肘支在桌子上,歪著腦袋看他吃飯。一整日的車馬勞頓,可他依舊神采奕奕,一絲疲憊感也不顯,吃相依舊令人賞心悅目,吃完飯再這么看著他吃,真像是餐后的一道甜點,甜而不膩,飽而不厭,十分受用。

    煙景好生感慨,同同是兩只腳走路的人,差距卻這般明顯,一日車馬顛簸下來,她要累癱了,而他卻絲毫無恙,精力依然飽滿充沛,即使困了,只要稍微打個盹便可繼續(xù)精力十足地做事,不像她怎么睡都還是犯困,她是rou身凡胎,而他卻是仙體神胎。

    “少主!”楊奇和傅云腳步略顯匆忙地走進來,顯然有事要稟,見聿琛還在用膳,而煙景也在一旁,忙退至門后。

    “在這呆著?!表茶G下這句話后便出去了,他未說幾時回來,煙景便只好守在房內(nèi)等他回來。

    第25章 |變數(shù)

    至夜已深重,聿琛方從外頭回來,衣袍上夾帶著外頭的一絲寒氣,目光幽沉。

    煙景原本正撐在桌上上打盹,聽到他的腳步聲便咯噔一下醒了過來。

    “公子回來啦,可要沐???”煙景忙迎上來問道。

    聿琛點了點頭。

    煙景傳了熱水進來,將巾櫛、澡豆等放入浴房,浴房和寢房只以一簾相隔。從行囊里拿出一身素色暗花緞寢衣,然后便開始為他解衣沐浴了。

    他高高的站在屏風(fēng)的一側(cè),微微低下頭,默默看著她為自己解衣的動作,燭臺上的滟滟燈光照映在他的下頷,越發(fā)顯得眉色深濃,目光如凝膠。

    煙景伸出手先替他解腰間束著的鏤雕松鹿紋玉腰帶,她沒有解過男子的腰帶,指尖一個個的撫觸著他腰上帶板繞了一圈,仍沒找到解開的關(guān)口,她只好帶著求助的目光巴巴地望著他。

    “笨手笨腳的,我來教你?!彼雌鸫?,伸手捉住她的一只纖纖細(xì)指,帶著它繞到前方玉帶中心的背面,在插銷座的小孔上輕輕一按,將壓簧片推出,那玉帶便自然松開了。

    煙景臉上綻出笑容,嘻嘻笑道,“原來小機關(guān)藏在背面,怪不得我找不到,這下我可會了,再難不倒我了?!闭f著將玉帶從他身上輕輕除去,掛在一旁的松木衣架上。

    他穿著玄青色的直身袍子,他抬起手來,方便她解外衣,可他太高了,他的腰都快到她胸口的位置,煙景只得踮起腳尖,輕輕解開他系在胸側(cè)的系帶,然后把袍子從他的肩上除下來,可她的手有點夠不著,她突然被這身高差距打擊倒了,感到有些懊喪,若她此刻能變作孫悟空,噌噌長高一尺就好了,她咬了咬唇,風(fēng)一般的跑過去搬了張小杌子來站了上去,方順利幫他脫了外衣。

    里頭是天鵝絨素緞襖子,脫去之后便是內(nèi)衫了,內(nèi)衫輕薄,隱約可窺見衫子里塊壘分明的胸膛,他衫子里透出來的溫溫?zé)釟夂臀⑽⒄舫鰜淼暮挂鈸湓谒姆勖嫔希瑹熅暗男∧樇t的火燒一般,垂下指尖,微微的別過臉去不再看。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伸手拿過寢衣,大步帶風(fēng)地從她身邊走過,掀開簾子跨進浴房里去了。

    浴室里響起嘩嘩的水聲,每一聲都好似在耳邊放大了許多倍,每一顆濺起的水珠子都好似濕漉漉地淋在心里頭,煙景只覺得耳熱心跳,不能自靜,將冰涼涼的手放到臉頰邊,方覺得退了些。

    煙景便跑開去給他鋪床,將床單攤平,一絲折皺都不見,然后把湯婆子塞進被褥里暖著,床鋪好候后心尤咚咚跳個不停。

    少頃,他掀開簾子從浴房里出來了,帶出一陣蘭草和薄荷的氣息,澡豆里熏的香氣在他身上徐徐發(fā)散出來,穿著松松的寢衣,既舒爽又有幾分慵懶的味道。

    聿琛大步走到床邊,長身半倚在床頭坐下,長長的腿貼著床沿垂掛下來,像一條優(yōu)美流暢的寫意線條,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沉凝了一會,語調(diào)閑閑地吩咐道,“去把我的書拿來?!?/br>
    煙景知道是那本《資治通鑒》,放在榻上的小幾上,他在車?yán)锏臅r候便在看了。煙景把書拿了過來給他,又移了一盞燭臺到床邊的柜子上。

    他倚在床頭就著燈光看書,她搬了那張小杌子坐在一旁為他剪燈燭。他在看書,她在看他。

    燭火的光如薄薄的霧氣般暈散開來,床邊籠罩著一片橙黃,帶來一種朦朧的柔和感,這等溫柔的著色,鍍得他一邊的臉頰溫潤如玉,細(xì)膩如脂,倒把棱角給隱去了,眼睛里仿佛也瀉下一片暖光,顯的人柔情脈脈。

    煙景心頭融融的暖,嘴邊漾起甜甜的微笑,她覺得自己像只小狗一般趴在主人身邊,心滿意足,身上懶洋洋的,只想閉著眼睛瞇一會兒,真是好快活呀,她是一只快活的小狗,不覺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綴兒喚她起床,她方發(fā)覺自己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身上的筋骨也疏散了不少,原來穿的衣物也換成了素綢的寢衣,咦,昨晚她明明在陪他一塊看書呀,什么時候回房睡覺的,她不記得了。

    “我昨晚……”

    綴兒掩嘴笑道,“小姐你真是睡糊涂了,昨晚是公子把你抱進房里來的,奴婢給你換了衣服,你睡得可真是沉呀?!?/br>
    指尖上有絲絲清涼的感覺,她低頭一看,燙傷的指尖上抹了清涼的藥膏,已經(jīng)消了腫,也不怎么疼了,指尖上逸出一絲淡淡的薄荷味道。

    此時天還蒙蒙亮,綴兒端了熱水進來伺候她梳洗更衣,穿好衣服后,她便蹦著去了他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床上空空的,他人已經(jīng)不知在何處。

    煙景扭頭問道,“公子人呢?”

    綴兒指了指外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公子在后花園里晨練呢?!?/br>
    煙景忙跑去驛館的后花園,漸漸走近,耳邊聽見鏗鏘的劍聲,循著劍聲望去,果見聿琛站在庭中練劍,那長劍在他手中異常靈動,如若白練一般飄逸飛舞,化作千百種姿態(tài),劍勢飛快,銀光閃閃,煙景一雙眼睛只是看不過來。

    其時天地冰寒,他不過穿著一件素白長衫,身姿如游龍一般矯然,庭中植著數(shù)株寒梅,殷紅如胭脂,因著劍勢的響動,梅花瓣如雪般紛紛揚揚,翩然翻飛,有幾瓣落于他的素白的衣襟,如寒梅映雪,分外驚艷。

    煙景一時看呆了,對他愈發(fā)奉之若神,仿佛每多看一分,就是一分的神光。

    聿琛收住手,將劍利落地插入劍鞘中,煙景忍不住喝彩鼓掌道,“好劍法!”

    練了這半天,他竟一絲氣也不喘,只額頭上沁出薄薄的一層汗出來,煙景跑上前去,掏出袖中的帕子,踮起腳尖便替他試汗。

    聿琛任她替自己輕柔擦汗,只覺帕中暖香幽幽,直沁入腑,望著她的眸光不禁一動。見她的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似笑非笑地道,“昨晚睡得可好?”

    煙景小臉一紅,低垂著眼睛,聲音細(xì)小如蚊吶,“好是好的,就是不該在你房中胡亂就睡著了?!边@話一說出口已十分羞恥,她絕對絕對沒有自薦枕席的意思,好在他為人還算正派,說著一雙小手只是不停地絞著手中的帕子。

    看她這般情態(tài),聿琛腦中浮現(xiàn)昨晚她趴在他床邊睡著后,他在燈下幫她燙傷的手指上藥的情景,攘袖見素手,玉指纖纖軟,他素來是極喜愛她這雙小手的,不忍它有丁點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