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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嫁已傾城 第34節(jié)

    煙景到了這么個地方,也不禁感慨,這皇帝可真是太有招了,搬出大皇宮,在這兒建一個小皇宮,一邊做皇帝,一邊修仙練道。雖也在皇城里面,但這兒天地遼闊,無宮墻之拘束,又有中海、南海、西海碧波蕩漾的大好風(fēng)光,可不強(qiáng)勝紫禁城許多,看來紫禁城那個地方,連皇帝都不樂意住呢。

    靖德皇帝病勢并未好轉(zhuǎn),他原本以為是好不了了,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安排后事了,后又招進(jìn)了一個方士,煉了延年大補(bǔ)丹,服了方覺好了些,原本病體虛弱之人最應(yīng)清心寡欲的,可皇帝仍戒不掉女色,因而昏眩之癥愈加嚴(yán)重了,不吃丹藥便渾身使不上勁,如被掏空一般。因服丹藥過度,身上燥火,于女色方面更無節(jié)制。這西苑之內(nèi),便住了數(shù)十個從各地貢上來的美麗佳人供皇帝享用。

    靖德皇帝如今正坐在寢殿的蒲團(tuán)上盤腿打坐,他剛吞了一粒腥紅的丹藥,身上漸漸起了一些精神?;寿F妃已到了殿外,門外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正要進(jìn)去稟告,卻被她止住了,為了避免打擾皇帝靜修,皇貴妃只是站在殿外,就這么站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聽殿內(nèi)有了擊掌之聲。

    那太監(jiān)忙進(jìn)去稟告,“啟稟皇上,皇貴妃娘娘已經(jīng)在這等了你一炷香時間了?!贝藭r門外又有太監(jiān)端著熱水和面巾進(jìn)來了,萬壽宮的掌事太監(jiān)許長仙向熱水盆里絞了面巾,給靖德皇帝輕輕地擦著額上和頸窩里沁出來的熱汗。

    靖德皇帝穿著茶褐色團(tuán)龍吉祥紋暗花緞棉袍,頭上梳著道髻,面頰瘦削凹陷,面色發(fā)黑,面顴卻浮上了一抹病態(tài)的紅暈,看見皇貴妃一副盛裝打扮,粉面含威地進(jìn)來了。

    她永遠(yuǎn)都是這么一副“很爭氣”的樣兒,也的確從一個小小的貴人爬上了皇貴妃的寶座,他之所以喜歡她,除了她的音容笑貌有些似某個人,便是喜歡她身上的這股勁兒,也自然知道她對后位的執(zhí)念。

    靖德皇帝對皇貴妃自然是有興致的,他笑道:“愛妃,前些天朕招了你,你還推故不來,你今晚怎么倒有興致來朕這兒?”

    皇貴妃在挨著皇帝的炕上坐了,笑道:“皇上,臣妾一直都十分關(guān)心你的圣體,這一陣聽聞你胃口不大好,臣妾想著是御膳房的廚子不夠盡心,所以臣妾命人留意著,好不容易挖掘過來一個小宮女,做得一手好點(diǎn)心,也許有皇上沒嘗過的新鮮花樣呢,所以特地做了一盒點(diǎn)心帶過來給皇上嘗一嘗,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若皇上喜歡了,能多進(jìn)一些,臣妾的這塊心病也就好了?!?/br>
    靖德皇帝聽了,果然喜笑顏開,“愛妃果然體貼朕的心懷,聽你這么一說,已經(jīng)勾起了朕的想頭,那就傳上來吧?!?/br>
    皇貴妃忙道:“瓊酥,把點(diǎn)心呈上來吧。”

    煙景頓時打了一個寒噤,她低著頭、雙手捧著糕點(diǎn)慢慢上前,心中默默禱念著但愿今晚可以這樣垂著頭,千萬千萬不要抬起頭來,讓皇帝的龍顏瞧見。

    煙景還未近前,她這一身鮮亮的衣裳便已經(jīng)惹了皇帝的注意,雖垂著頭,看不清臉蛋,但靖德皇帝是女色場中的老手,只看一眼這風(fēng)流俏麗的身段,再看她捧著點(diǎn)心那雙青蔥一般的手,便知是個極品姿色的美人,頓時兩眼放光,加之服了丹藥,身上漸漸燥熱起來,只恨不得將美人摟在床上,好好快活一番。

    皇貴妃見了皇帝這個樣子,正中下懷,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濃艷了。

    煙景頂著皇帝的視線,將點(diǎn)心捧至皇帝的面前,皇帝揭開看時,見盒內(nèi)有四樣的點(diǎn)心,一樣是海棠酥,一樣是棗泥山藥糕,一樣奶油玫瑰搽穰卷,一樣是羊rou餡的小餃子。

    那海棠酥做得尤其別致,色澤緋紅,如胭脂點(diǎn)點(diǎn),樣式又好看,還捏了花枝花葉,使得這海棠酥如一簇嫩紅的海棠花開在枝頭,更妙的是那海棠酥上,竟凝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子,別有一番如詩如畫的意境。

    皇貴妃笑道:“這海棠酥與尋常的海棠酥不同,這道海棠酥取了名叫“海棠經(jīng)雨胭脂透”,的確是海棠最美的樣子,臣妾也不過隨口說了句詩應(yīng)應(yīng)景,沒想到她就真的做出來了。”

    靖德皇帝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海棠酥放進(jìn)口內(nèi),頓時龍顏大悅,一口氣又吃了幾個,邊吃那眼睛便邊在她身上不住的流連,煙景卻是將頭垂得更低了,額上冷汗涔涔。

    她這般怯怯懦懦的姿態(tài),卻愈發(fā)勾出了皇帝的興致,“有這么巧的手藝,也是難得,抬起頭來,讓朕瞧一瞧?!?/br>
    煙景無法,只得顫顫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更是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清澈無辜,靖德皇帝一見,頓時如被勾去了魂魄一般,皇貴妃果然會挑人,竟送了這樣一個靈動無比的美人過來取悅他,他焉有不愛之理?

    皇貴妃的眼睛是三角丹鳳眼,因而無論說話還是笑,眼睛里總是透著一股子的精明,這會子她正拿了手中的帕子在皇帝眼睛前揚(yáng)了揚(yáng),吃吃一笑,“皇上,你吃了臣妾送的點(diǎn)心也就罷了,怎么可勁地瞧著臣妾的人不放呢?!?/br>
    靖德皇帝越看這個嬌嫩無比的小宮女心中便越如耗子撓著一般,但也知自己若是跟皇貴妃要了這個美人,他必定要許給她好處,她如今就缺一個懸在頭頂?shù)暮笪涣恕?/br>
    他點(diǎn)頭稱許道:“清而不瘦,艷而不秾,入口滑膩如酥,綿軟滋潤,朕品這海棠酥就如品美人一般。朕派出去的花鳥使到民間各處搜尋美女,也有好些個靈動的,到底比不上眼前的這個。愛妃,你果然慧眼識珠,這樣色藝雙絕的人才竟到了你的手中,朕瞧你是越發(fā)能干了。”

    “自古就把海棠比作花中仙子,臣妾的這個婢女仙姿佚貌,確實(shí)堪比海棠春色,‘名花傾國兩相歡,長的君王帶笑看’,今兒也是應(yīng)了景了,只是臣妾到底是人老珠黃了,皇上如今半只眼睛都不肯瞧臣妾一眼,那么臣妾也不敢在此礙著皇上的眼睛,時候不早了,臣妾便告辭回去了?!闭f著站起身作勢便要走。

    靖德皇帝給皇貴妃遞了一個眼色,伸手將她拉了回來,又在皇貴妃的手上捏了捏,“朕怎么會冷落了愛妃呢,你大晚上的給朕送了這么有誠意的點(diǎn)心來,朕自然不會辜負(fù)了你的心意,你放心。”

    皇貴妃聽出了皇帝話中的含義,心中喜不自勝,笑瞇瞇地道,“皇上知道就好,那么臣妾便靜候佳音了?!?/br>
    靖德皇帝十分高興,起身拿了金鑲玉燭臺移到煙景的面前,就著燈光細(xì)細(xì)地觀摩著煙景,皇帝色瞇瞇的眼睛和當(dāng)初的劉全安一模一樣,煙景被看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方才聽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各懷鬼胎,在打著她的主意,她覺得屈辱極了也恨極了,若敢再過分一些,她便要翻臉了,皇帝、皇貴妃又如何,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大不了一死落得個干干凈凈,也省的對他們奴顏婢膝當(dāng)烏龜滿地爬。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蘇東坡果然是酷愛海棠之人,所以才有秉燭賞花的情致,朕也是有憐香惜玉之心的,今夜,也要好好地賞賞燈下的美人兒?!?/br>
    皇貴妃對皇帝調(diào)情的場景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順?biāo)浦鄣溃骸八臼鞘嘶轮页錾淼?,家世是不錯的,臣妾還想著這么好的人才在臣妾身邊做點(diǎn)心會辱沒了她呢,臣妾一見她便知她是個有造化的,如今皇上果然賞識她,臣妾自然不能因一己之愛而阻了她的前程,那便讓她今夜便留下來侍候皇上吧。”

    煙景當(dāng)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果然最壞的事情來了,她好好地一個女孩兒,不是給他們拿來糟踐的,她抵死也不會從命的。

    她臉色煞白,連連后退幾步,睜大著一雙眼睛看著皇貴妃,“娘娘,奴婢是怎么被你挖掘過來做事的,您心里清楚,奴婢不是玩物,娘娘怎可這般隨意便把奴婢推給皇上?”

    皇貴妃一聽便知要壞事,看來還是今天中午的一番威嚇還是沒把她的性子給煞住,忙喝道:“大膽,這還輪不上你說話的份兒!皇上看上了你,是天大的福分,你別不識抬舉!若是觸犯了天威,那就是死罪一條!”

    靖德皇帝見這個小宮女竟敢跟皇貴妃叫板,不免微微驚詫,看來這個女子,有海棠花的仙姿,卻又有玫瑰花的刺兒,還真有點(diǎn)意思了。

    “快別驚著了她!”皇帝向皇貴妃丟了個眼色,皇貴妃便不則聲了。

    靖德皇帝又轉(zhuǎn)向煙景,和顏悅色地道:“朕懂你的心思,你跟了朕,朕不會虧待你,朕會給你位分,明日便下諭禮部冊封你為嬪,賜住西苑的玉熙宮。你如此青春靈動,嬌美多姿,朕很歡喜,封號為蔻,明日你就是蔻嬪了。”

    第77章 |奪回

    皇貴妃一聽便有些黑臉了, 嬪是一宮主位,是妃以下的最高等級,此女一上來便直接是嬪位, 可見皇帝對她圣眷之隆,皇帝當(dāng)初雖寵她,但也只是封她為貴人而已, 她從起步便就壓了她一頭了。

    不過皇帝到底活不太長了, 這也是最后的風(fēng)光了,成不了什么氣候的。皇帝既封了她為嬪,那么她的皇后之位也穩(wěn)了。想到此,皇貴妃的神色又驕矜起來了。

    煙景覺得這真是可笑又荒唐, 若他不是皇帝, 她簡直要劈頭蓋臉地罵他一頓, 聿琛如此年輕俊朗且還是她心愛的男子,他要封她為側(cè)妃她都沒有答應(yīng),何況是皇帝這個荒yin無道的糟老頭子, 她一近前便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沉沉的暮氣了, 她才不要跳進(jìn)這個火坑里。

    煙景雙目閃著簇蔟的火焰, 橫了心道:“皇上,您是一國之主, 一言一行都為天下垂范, 應(yīng)當(dāng)勵精圖治, 親賢任能, 做個圣明的君主,你一味煉丹修玄, 沉湎女色, 天下臣民對您失望已久, 恕奴婢大膽說一句,奴婢不愿侍奉您,更不愿做什么嬪,哪怕你封我為皇后,奴婢也不稀罕?!?/br>
    靖德皇帝氣得臉都黃了,從前也有言官上奏疏規(guī)勸他不要修玄和沉迷女色,一個個都被他革職發(fā)落了,總算把那幫官員的嘴給封嚴(yán)實(shí)了。沒想到這個小宮女竟敢當(dāng)著他的面編派了他一通的不是,如此忤逆他,這是不打算要命了,況且這還是他第二次在女人方面吃癟,已經(jīng)麻痹了許多年的那段往事突然好像被揭去了封印一般,當(dāng)年那股巨大惱恨和挫敗感沖了出來,激得他想要發(fā)瘋了。

    靖德皇帝狂躁如雷,忽然將手中的燭臺狠狠地?fù)ピ诘厣希斓牡厣箱佒窈竦难蚪q地毯,遇火既燃,火舌從地毯上竄起,往門上的氈簾燒去,許公公嚇壞了,火勢一旦蔓延,萬壽宮就可能被燒為灰燼,忙領(lǐng)了一眾太監(jiān)過來撲火,一時殿內(nèi)烏煙瘴氣,亂作一團(tuán)。

    皇貴妃見皇上氣的不成樣子,也有些慌了,此女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這是往老虎的鼻子眼上戳呢,只怕再這樣鬧下去,自己的好事被她攪渾不算,還要受皇帝遷怒,忙喝道:“來人,還不快把這個沒王法的賤人拉下去,關(guān)進(jìn)暗室里!”

    幾個太監(jiān)上來捉拿煙景,煙景掙扎不過,便被他們架住了兩臂拖出殿外。

    “放開她!”皇帝陰沉地擺了擺手,指節(jié)已經(jīng)開始痙攣了。

    那幾個太監(jiān)忙將煙景放下了,煙景便后退到了柱子邊的角落里,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

    皇帝怒極而笑,兩眼充血,像嗜血的老虎緊盯著獵物,望著身影顫抖卻一臉倔強(qiáng)的煙景,聲音冷森森的,“你必定是嫌朕老了,朕如今是半只腳踏進(jìn)棺材里的人了,天下的人都在詬病朕老朽昏庸,朕也管不了這么多了,但你要明白,只要朕做這個皇帝一天,這宮里的女子,都是朕的女人,朕要誰都是合理合法的,還由不得你說不字。朕給你臉面,你不要,那么便休怪朕不懂憐香惜玉了?!?/br>
    皇貴妃眼睛轉(zhuǎn)了一下,添油加醋地道:“‘自古嫦娥愛少年’,這宮女以前是在東宮膳房里給太子做點(diǎn)心的,指不定心里頭對太子起了什么念想,所以才膽敢說出那樣無法無天的話來,腰桿子硬著呢?!?/br>
    皇貴妃這話果然厲害,皇帝愣了一下,臉色愈加深沉,目光直直地看著煙景,很是瘆人,煙景害怕極了,她的心沉沉地墜入谷底,身上一陣陣的惡寒,面前這兩個人位高權(quán)重如狼似虎步步緊逼,她孤軍奮戰(zhàn)無權(quán)無勢,怎能抗?fàn)幍眠^,唯有一死罷了。

    她以前是對聿琛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可她早已經(jīng)斬斷對他的念想了,也已經(jīng)定了親了,皇貴妃在這個關(guān)節(jié)影射她勾搭太子,這是在挑撥皇帝和太子的父子關(guān)系,真是陰險至極?;寿F妃中傷她也就罷了,可她不容許她中傷聿琛。

    煙景搖了搖頭,辯白道:“皇貴妃娘娘說出這般沒影兒的話來,用意何在?你自個兒攀高結(jié)貴,貪慕皇權(quán)富貴,難道所有的宮中女子都和你一樣好登高枝么?奴婢是在東宮膳房里做過點(diǎn)心,可奴婢對太子絕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且太子是何等樣的人,奴婢若真和太子有個什么,又怎會落到你的手中,被你算計(jì)擺布,若皇上不信,奴婢可以起誓,奴婢這一輩子絕不會跟太子,更別說是皇子、王爺,世子,若有違此心,天打雷劈,灰飛煙滅!”

    “反了天了!當(dāng)著皇上的面,你這是要騎到本宮頭上來了!”皇貴妃氣得厲聲大喝。那珊瑚沖了上來便要甩煙景的耳刮子。

    正在這時,忽聽太監(jiān)進(jìn)來稟告,“啟稟皇上,太子回來了?!边@一聲果然如深湖里投入一枚炸彈一般,雖悶聲不響,卻足以震起驚濤駭浪。

    皇帝臉色又是急劇一變,整個人如雕塑一般坐著,一句話也不說了。

    聽到聿琛回來,煙景的瞳孔因震驚而猛地收縮了一下,原本黯滅得如黑洞一般的心忽然又亮起一簇閃亮的焰火來,她的視線倏地便往門邊看了過去。

    只見聿琛大步跨入殿內(nèi),身上尤穿著戎裝,未及換衣,一身皆是風(fēng)塵行色,兩目如凝著秋刀霜劍一般,寒氣凜凜。

    那珊瑚的巴掌本要落下來,卻聽太子回來了,不免愣了一下,只這么一愣,她的手腕便已經(jīng)被太子擎住,再一推,她人便跌倒在地,狼狽地看著皇貴妃,皇貴妃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眼神里劃過幾絲慌亂的神色。

    聿琛視線在煙景面上凝了一凝,煙景的神思便就亂了,聿琛上前給靖德皇帝請安,眼睛里恍若沒看見皇貴妃一般,“兒臣給父皇請安?!?/br>
    靖德皇帝好像一下子虛弱了下來,目光有些昏昏地瞧著他,過了好半晌才道:“太子,你失儀了,朕還是第一次見你這般衣冠不得體。你星夜從京郊獵場馳行近百里趕了回來,怕不只是為了跟朕請安來的。”

    聿琛幾乎不假思索,鎮(zhèn)定自若地道:“父皇,她是兒臣東宮的人,所以兒臣來帶她回去?!?/br>
    只這么簡短的一句,卻仿佛蘊(yùn)含了千鈞的力量,這分明是跟皇帝宣示了他對煙景的主權(quán),這女人是他的!皇帝不會不明白,太子如今年輕氣盛,手握朝政大權(quán),而自己卻已經(jīng)力不從心了。

    靖德皇帝愈加頹然,他突然感到腦中一陣昏眩,他穩(wěn)住心神,凜然地看向皇貴妃,“皇貴妃,你獨(dú)斷專橫,違亂宮紀(jì),從即日起,禁足半年,非朕命令,不得離開景仁宮!將六宮之事,交由太子妃攝理?!?/br>
    局勢變化太快,皇貴妃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呆成了彩塑,她以為只要今晚一過,便萬事大諧,她真想不到太子為了這個女人竟能做到這種地步,不僅星夜趕回來,還當(dāng)著皇帝的面要把人帶回去,她低估了此女在太子心中的分量。自己這一著棋,輸?shù)脩K敗,如今不僅鳳座落空,自己亦是地位不保。

    她侍候皇上十幾年,縱使犯了錯,皇上也只是略施薄懲而已,何嘗這么嚴(yán)重的懲處過她,又是禁足,又是奪了攝理六宮之權(quán)。但她是個聰明人,猛然間便明白過來,太子地位已是不可撼動了,皇上這是替太子懲罰她呢。

    皇帝命不久矣,將來太子登基,自己之前做下的那些陰險謀害之事,難免要被秋后算賬,沒有搏上后位,便沒了憑靠了。就那么一刻,她突然感到身上徹骨的寒冷。

    完了,都完了,她今后注定要江河日下了,一生的風(fēng)光,都要葬送在今晚了。

    皇貴妃忙跪下向皇帝求情,“皇上,臣妾知錯了,求皇上看在熙兒的面上,饒過臣妾……”

    靖德皇帝喝道:“還不快退下!難道還想朕加重處罰、奪了你皇貴妃的封號嗎?”皇帝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皇貴妃情知是不能挽回的了,饒是如此,她依舊沒有哭泣,她面色慘白地站起身,挺直身姿,冷靜地退下了。

    靖德皇帝昏沉的雙目看看眼前的太子,再看看縮在角落里的煙景,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太子這真是給他唱了一出好戲啊,他這個兒子當(dāng)日對他說無情無愛,原來早就金屋藏嬌了,瞞得好,瞞得妙啊!為了這個女子,他恐怕背后還有更大的一步棋要下,他相信他真的做得出來的!

    自己這后半生的糊涂賬果然是早已經(jīng)開始反噬了。

    靖德皇帝突然有種西楚霸王兵敗垓下,自刎烏江的無邊悲寂蒼涼之感。

    待皇貴妃離開之后,靖德皇帝蒼老的聲音里尤含了幾分冷厲,“太子,朕在你小的時候便選定你做一國之主,你成婚后更是把江山都交給你了,你是朕的嫡子,朕幾個兒女,唯對你愛之深切,寄予厚望,朕與你不僅是父子之情,更是君臣之義!朕自知風(fēng)流荒唐,天下早有非議,所以期望你做個圣明的君主,自古紅顏誤國的道理,你應(yīng)當(dāng)比朕更明白,你如今為了一個女人,竟這般失儀失態(tài),在京郊御苑撇下臣子,漏夜趕了回來,實(shí)在是輕率失當(dāng)了。你入主東宮十?dāng)?shù)年,尚無子息,朕不能不憂心,憂之深則責(zé)之切,朕須得提醒你,前朝和后宮,要陰陽調(diào)和,歷代人主最忌專房專寵,你莫要失了分寸,枉費(fèi)了大燮的祖宗大業(yè),枉費(fèi)了朕在你身上傾注的心血,做了不肖之子!”

    皇帝的話,聿琛恭恭敬敬地躬身聽著,最后那一句委實(shí)太重了,尤如極鋒利的刀子往聿琛心上扎去,聿琛跪了下去,“父皇教訓(xùn)的是。兒臣有愧。”

    煙景在角落里聽著看著眼前的一切,腦中也在捋著今晚的變故,自聿琛來了之后,她心中便已不再恐懼,靖德皇帝懲處了皇貴妃,又令她感到意外與快意,看來太子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不可撼動,皇貴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活該。

    只是她到底連累他被皇帝申斥了一頓,在這樣的帝王之家,總是有那么多的大道理,令人望而卻步。天子無私事,她第一次深刻地懂了他的難處。

    靖德皇帝突然用手指著角落里的煙景,沉聲道:“此女天資美色有如楊太真 ,朕雖風(fēng)流,卻不是唐明皇,你好自為之吧?!?/br>
    聿琛心頭震動,頓時有千頭萬緒涌上心頭,他垂下頭去,低著聲音道:“兒臣明白?!?/br>
    卻聽靖德皇帝疲累的聲音道,“朕乏了,退下吧!”

    “請父皇保重圣體,兒臣心中方能安定。兒臣改日再過來請安。”

    聿琛躬身退下,走至門邊時,身影頓住,兩道目光便停在煙景的身上,煙景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出門。

    火雖撲滅了,但殿內(nèi)尤繚繞著淡淡一陣熏人的煙火之氣。待人都走干凈了,皇帝身子忽然像棉花一般癱軟了下來,歪倒在御座上,不住地顫抖著,兩眼往上翻著,許公公忙上前扶著他,“主子,你千萬要保重仙體啊?!?/br>
    “丹藥,給朕丹藥!”靖德皇帝忽然有些狂躁地吼道,許公公忙轉(zhuǎn)身拿了一粒腥紅的丹藥給他吞服了下去。又過了片刻時間,丹藥發(fā)揮效用了,靖德皇帝面上涌出潮紅,神色安穩(wěn)了下來,許公公伸手扶著他到榻上安寢,卻被他甩開了手,自己走到床榻上坐了下來,許公公見皇帝長了精神,少不得又像素日那樣去傳了兩位美姬過來侍寢。

    靖德皇帝眼神空虛得像兩只黑洞一樣,他起身,走到書房的抽屜里取了幅畫軸出來,慢慢的展開,然后怔怔地看了許久。

    煙景默默跟在聿琛的后面,出了西苑萬壽宮,他的馬正候在殿外,旁邊候著一眾的近身侍衛(wèi)。

    “上馬!”聿琛說著便回過頭將她抱上了馬,然后自己跨上馬坐在后面,手拉著韁繩,與她共騎一匹馬,在夜色里不緊不慢地走著,他沒有回紫禁城,而是去了離西苑不遠(yuǎn)的太液池南臺。

    第78章 |融春

    皇城的夜晚寂靜極了, 一絲風(fēng)也沒有,夜空漆黑一片,沒有星子, 沒有月亮。只有嘚嘚的馬蹄踩在地上的枯枝落葉上,咔嚓咔嚓的聲音,在耳邊聽著十分清晰。

    悠悠的馬背上, 他就在她的身后, 拉著韁繩的雙手環(huán)圍著她,這樣的距離,很是親密。

    煙景神思恍惚起來,任由著他帶她去什么地方。別離有半載, 今宵又相逢, 故人尤牽念, 將要何去從?

    侍衛(wèi)們分為兩列,手持著紅紗宮燈在前面照著路。沿著太液池南行,再走過一座雕欄大石橋, 便到了一處四面環(huán)水的小島上, 夜晚看不太真切, 只覺得島上宮殿嵯峨,望之如仙閣瓊樓一般。

    入了正門, 前面是幾丈寬的湖面, 以一座大木橋相連, 走過大木橋, 便已經(jīng)有十?dāng)?shù)位太監(jiān)在此垂手恭候。

    聿琛將她抱下馬,有太監(jiān)引導(dǎo)著, 再往東岸的方向去, 走過一段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 到了一處兩層的樓閣前,里邊亮著輝煌的燭火,煙景看見牌匾上寫著綺思樓,早有太監(jiān)迎了上來,煙景心中有些遲疑,站在門口便停住了腳步,聿琛卻回過頭來牽起她的手拉著她進(jìn)去了。

    剛一進(jìn)屋,她便被他拖進(jìn)了懷里,用手臂圈住。他低下頭看著她,他的雙眸猶如極深邃的夜空,黑漆漆的,像要把人的魂兒都吸進(jìn)去一般,里面閃著兩簇異常閃亮的光芒。

    煙景的心頭亂跳起來,她微微地別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一和他對視,她便覺得神思全都亂了。原本以為已經(jīng)和他徹底了斷了,也已經(jīng)定了親了,可因?yàn)檫@樣的一個變故,他倆再次牽扯在一塊了。

    命運(yùn)的弦彈來奏去,卻還是少不了他的曲。

    煙景心里頭涌上幾絲茫然,她低聲道:“殿下,我沒想到你會在今晚趕回來救我,我很感激……”

    聿琛歉然道:“皇貴妃狼子野心,手段陰狠,父皇又一直風(fēng)流成性,所以才有你這次的遭難,是我沒有護(hù)好你,又讓你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