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嫁已傾城 第41節(jié)
殿內(nèi)氣氛籠罩在一種死亡的肅穆和悲涼之中,靖德皇上躺在龍榻上,雙目閉合,面容枯槁,氣息奄奄,已在彌留之際了。 煙景走至御榻前,俯身跪地,哀哀地道:“皇上!” 靖德皇帝嘴角微微抖動著,虛弱地喘著氣,“琛兒……朕還有一道旨意要宣……” 聿琛握著靖德皇帝的手,“父皇,兒子聽著……” 靖德皇帝費力地睜開眼睛,死灰似的眼睛盯著帳頂,“朕已經(jīng)擬了守陵的名單給司禮監(jiān),朕要讓柳家女兒給朕……守陵三年……” 煙景頭上好像打了個霹靂,整個人驀地僵住了,守陵?皇上竟然要她去守陵?她猛然想起那日皇上最后一次召見她時甚為反常,說錯在她身上,她有什么錯?皇上為何要這般懲罰她?! 御榻旁落地燭臺上的燭火跳躍了一下,聿琛的面白了一下,眸子里投入一重暗影,“父皇,這是為何……” 靖德皇帝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僵直的身子如瀕死的魚一般彈了起來,枯槁的手死死地抓著他不放,“朕要罰她……罰她……你若是不尊朕的旨意……朕死不瞑目……” 聿琛眼底劃過急痛之色,沉聲道:“你是兒子的父皇,兒子答應你,你安心去吧?!?/br> 皇帝松開了手,渙散的眼睛慢慢合了上去,開始陷入昏迷之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煙景小臉失掉了血色,失神地看向聿琛,不,這不是真的,她不斷的安慰自己他不會真的送她去那種地方的,可她心還是亂糟糟的無法平靜。 聿琛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這兒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他的口吻是那樣的冷淡,一絲安撫她的意思都沒有,這段時間一直都沒來綺思樓看她,他是不打算要她了嗎?煙景心沉進了谷底,她感覺自己是像只幽魂一樣地走出寢殿。 出來之時天已經(jīng)變色,外面寒風呼嘯,大雪紛揚,凜冽的寒風吹在她的面頰上,如刀子劃過一般疼,吹得她暈頭轉(zhuǎn)向,若不是崔銀桂給她打著傘,她孤小的身影好像要被漫天的風雪給淹沒了,她回去一夜未合眼。 當天夜里,便聽到了紫禁城傳來的喪音,皇上駕崩了。 大行皇帝的梓宮停放在奉先殿,聿琛身穿衰服,每日在西角門視事,之后到奉先殿祭奠舉哀。 國不可一日無君,朝廷自然要勸皇太子早日即位,整個勸進儀式也是繁瑣得很,先有禮部給聿琛上了《勸進儀注》,接著再由百官送上《勸進表》勸進,聿琛自然以對大行皇帝的哀痛為由拒絕了,則百官還需再勸進,聿琛再表對大行皇帝的哀思,如此三次勸進之后,聿琛方答應了登基的請求。 之后便由欽天監(jiān)選定吉日,于正月十二日,大行皇帝駕崩半個月后,舉行了登基大典,一切應有的儀式準備就緒后,聿琛在太和殿升寶座,接受百官朝賀,即皇帝位。 禮畢,頒詔天下,改年號為政和。聿琛終于成了大燮國新一任的皇帝,一代江山之主。 而他登基的盛大與榮光,煙景卻沒有機會經(jīng)歷,她每日都在南臺,除此外哪兒也去不了,雖則在宮外,身上也穿上了素服。 皇帝的喪儀進程她只能問崔銀桂了,崔銀桂告訴她如今大行皇帝梓宮如今已移入了景山的殯宮存放,等尊謚大禮結(jié)束,便要出殯將梓宮安葬到皇陵了。 煙景心中終究是七上八下沒有著落,她還是沒想明白大行皇帝為何罰她守陵,但她就是明白了也沒用,皇帝想罰誰就罰誰,不須講道理,他的話就是圣旨。 好在,還有聿琛,他如今是皇上了,只要他為她做主,大行皇帝的旨意便可變成一道廢旨。 離大行皇帝出殯之日越來越近了,她相信聿琛一定會來看她的。 那天晚上,煙景在樓上生了一個小火爐,爐子上放了一個酒壺,酒燙得熱了,滿屋飄著酒香,關(guān)了燈,人坐在暗中,那紅色的光暈照在壁上,映在她臉上,雖然暖融融的很有情調(diào),可只她一人顧影自憐而已。 她輕輕嘆息一聲,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下去,心頭頓時澆了一片火熱,那愁悶便消散了。雖國喪不能飲酒,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忽然樓梯上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墻壁上投映出一個高大的人影,煙景心里一跳,忙回頭,聿琛挺拔俊朗的明黃色身影便這樣地闖入了眼簾。 毫無預兆的,她不曾想到他會來,她眼睛里仿佛亮起星星,忽然就跑上前去,撲入了他的懷中,把臉偎在他的胸膛上,雙手緊緊地環(huán)著他的腰,不愿放開,她真的,好想他,想到要發(fā)瘋了。 她如此親熱的舉動竟讓他有一瞬間發(fā)怔,他的手僵立了一會兒,然后也慢慢地環(huán)住了她的腰,讓她更緊地貼緊自己,他把下巴抵在她柔軟的青絲間,嗅聞著她發(fā)絲的香味。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輕輕地責怪她道:“你這個不守規(guī)矩的,又在這偷偷喝酒,真是頂風作案,你說該怎么罰你才好?!?/br> 她仰頭睜大著眼睛看他,委屈地道:“誰讓你這么久都不來看我,我想你想得受不了了,還不許我喝酒么……” 他心口的某個地方一下子軟了下來,解釋道:“非我不想來看你,這陣子家事國事實在cao勞?!?/br> 所以就把她晾在一邊,她一點都不要緊是么,她抽了抽鼻子,“那我今晚不許你走?!?/br> 第87章 |擁有 他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 實在惹人愛憐,揉著她頭,低下聲道:“好, 我留下來陪你?!?/br> 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皆帶著迷人的風情,這風情搖曳多姿,每一回都不同, 勾得他心神蕩漾, 好像他不是皇上,而是臣服在她的裙下的不二之臣了。 他將她攔腰抱起,放到榻上,然后欺身而上, 雙眸深凝著她, 輕輕的撫著她的面龐, 然后開始一口一口地嘗著她的味道。 她的額頭,眼睛,鼻子, 面頰, 嘴唇……煙景感覺自己像冰棒一樣, 被他嘗得仿佛要融化掉了一般,滴滴都是甜蜜, 落入心尖。 天長地久似的吻完了, 越是喜歡這樣的廝守便越是害怕分離, 煙景心里頭的快活還未過去, 守陵之事的陰云便又籠了上來。 她靠在他的懷里,有些悶悶地說道:“皇上, 你給我評評理, 我又沒做錯事, 大行皇帝為何要罰我去守陵?” 聿琛早就料到她會有這么一著,從懷里掏出了那只赤金纏絲嵌珠梅花鐲子,目光帶了幾分探究之意,“皇考的性子一向是有些喜怒不定,你觸犯了圣心,也許與這個鐲子有關(guān),這是我從皇考枕邊發(fā)現(xiàn)的遺物,這鐲子我此前一直見你戴著,怎會到了皇考那里?” 這只鐲子他一眼見她手上戴著時便覺似乎見過,如今想起來,原是幼時見皇考在看一幅畫像,畫上的女子便是戴著這個手鐲,他今日來,也是想求證一件事情。 煙景正想把此事告訴他,見他拿出了那個鐲子,便如實說道,“這鐲子是我娘親生前最珍愛之物,我跟你進京的那天,嬤嬤便把它給了我戴著,以為終身有托。前些日子,我奉了大行皇帝之命給他做點心,他看見了我手上的鐲子,十分驚怪,說這鐲子是他南巡之時送給我娘親的,我才知道大行皇帝和我娘親有一段舊情。大行皇帝還說我不配戴這個鐲子,要我將鐲子還給他,我便將鐲子給他了……” 聿琛的雙眸驟然深邃起來,閃過幾絲凜冽的寒意,“果然又因那樁舊案所起,如此看來皇考是至死都未放下……” 看來他是知道個中緣故的,果然此事不是她想得那般簡單,她問道:“那樁舊案可是因我娘親而起?” 提及此事,聿琛心中便劃過一股鈍痛,他人生的絕大部分痛苦都是因此事而起,他沉沉地道:“當年皇考南巡時的那一場風流孽債,惹出了很大的風波,我雖年幼,亦有些風聞,皇考南巡之時在揚州看中一個才貌雙全的佳人,想要收了她為妃子。但那女子因是有了夫家的,故而不從,皇考一怒之下便將她拘禁在御舟上,母后對皇考百般勸阻無用,便做主將那女子放走了。只是自此以后皇考性情大變,只知酒色娛情,于國事也漸漸不上心了?;士际嵌嗲樘熳?,遇見了你母親,愛而不得,竟到了這般癲狂的地步,最后落得這個無法收拾的下場,實在是令人痛心難擋?!?/br> 作為一代人主,是萬萬不可因情愛而致亂政的,他自然應當引以為戒,可他們同為父子,深情是骨子里便承繼了的。而他成年以后,抵觸女色,偏偏對那個佳人的女兒上了心。這真是天意安排么?為何如此戲???但歷史是斷斷不可再重來了。 他終究是沒有告訴她,賢德善良的母后因為放走了她母親,致使皇考大發(fā)雷霆,揚言要廢了她的后位,母后受驚過度,不久便郁郁而終了。這樣的沉痛,他只能獨自咽下,不想在她小女孩的心頭留下一點陰霾。 煙景聽了果真受到不小的震動,她呆了半晌,娘親竟是婚后才愛上靖德皇帝的,可娘親雖情感上把控不住自己,但還是沒有出大格兒,她違抗了圣意,回到了爹爹的身邊。 原來是皇后娘娘救了娘親??! 她突然想明白了她和聿琛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大約是皇后娘娘對娘親的大恩大德,娘親沒有報答的機會,所以上天才會在她長大后讓她遇上聿琛并且愛上他,一定是這樣的,她心中突然有些激昂起來,她會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報答他的。 可她雖想明白了和聿琛的情緣,卻還是沒有想明白皇帝老兒為何要將錯誤歸咎于她,“大行皇帝就算對我娘親有怨恨,可他看見鐲子便已經(jīng)知道我娘親心里一直是有他的,且我娘親很早便過世了,再多的恨意也消散了,那天他特意召見我,問了我的生辰后神色大變,他說他和娘親都無錯,錯在于我,我真是不明白,我什么都沒做,怎的就有錯了?” “皇考問了你的生辰?”聿琛雙眸幽幽一閃,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了然道:“他們未能在一起的最大問題,的確是因為你的緣故?!?/br> 煙景不禁目瞪口呆,“大行皇帝和娘親好的時候我都還未出生,這怎會與我有關(guān)系?” “你可知皇考幾時南巡” 煙景搖了搖頭,“不知?!彼龔奈聪脒^這一層的關(guān)系。 “是靖德十五年,亦是你出生前的那一年。” 煙景還是茫然地看著他。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前朝君奪子妻,子納父妾,兄納弟妻都有過,君納民妻,雖是笑談,但皇權(quán)從來都是如此霸道,天命之下都是合理合法的。我想你母親對皇考也是愛的癡狂,自然不會顧及什么名節(jié),為何卻不愿承受恩寵,只有一個可能,便是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懷了身孕的緣故,若她從了皇考,你便不能來到這個世上了,你母親是因為對你的愛和責任才拒絕了皇考,皇考知道后無法釋懷這段過去,只能歸咎于你,是以才罰你守陵,你明白了嗎。” 煙景再想不到是這個緣故,如此說來,皇后娘娘竟也救了她一命。世間之事真是太玄妙了,皇后娘娘種下了善因,所以上天才會賜下她和聿琛的良緣啊。 她真是又驚又嘆,心情久久無法平復,委屈道:“可你知道我真是無辜的,我實在太冤了,大行皇帝是把恨都撒我身上了,你現(xiàn)在是皇上了,天下大事都是你說了算,總該為我做主的,我不想離開你,不想去皇陵。” 他雙眸黑漆漆的,像掩藏著什么東西似的,只是轉(zhuǎn)身將她整個地擁在懷里,“夜深了,先安寢吧,這件事明日再說?!?/br> 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如何能安穩(wěn)入睡,“我睡不著。你只告訴我,你會不會讓我去守陵?” 聿琛默了一下,沉靜地說道:“這事你固然無錯,但你該明白,皇權(quán)從來沒有道理可講,守陵的遺旨已經(jīng)發(fā)下去了,后日便是皇考的出殯日,你隨了送葬隊伍到皇陵里去?!?/br> 她一時怔住了,呆呆地望著他,他用了跟往常不一樣的命令式的語氣,看來是真的要送她去守陵了,真是好狠的心!悲傷的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她控制不住,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從雙眸中瀉了出來。 連他都不幫她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這樣的無助,她不住地搖著頭,求著他道:“可是我膽小,害怕那樣的地方……不要讓我去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開?!?/br> 他溫言安撫她道:“在那確實是冷清一些,不是久處之地,我亦不忍你受苦,但旨意已下,必得遵從,你放心,快則數(shù)月,慢則一年,我便派人接你回來的?!?/br> 她的心涼透了,他都這般說了,是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了,所以求他也沒用了,唉,想不到她再一次進宮便落得一個守陵的下場,爹爹嬤嬤他們知道了,又該為她擔心了,她總是出這么多狀況,真對不住他們。如今她也不敢再要求回去見他們,怕又惹了他們傷心。 她越想越傷心,掙開他的懷抱,伏在枕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聿琛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他伸手輕輕撫著她的背,“乖,聽話,莫哭了……” 她哭得氣噎聲堵,“我明白的,你的皇位和孝心很重要……你既送了我去,便不要管我了,讓我在那自生自滅好了?!?/br> 聿琛嘆息,“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何苦說這樣的話來戳我。這次以后,我們便再也不會分開了,你信我……” 煙景卻是哭得更兇了。 聿琛被她哭得心都要碎掉了,伸出大掌將她撈了起來,讓她像只貓咪一般趴在自己的胸膛,拿了帕子給她擦著淚,一點都不客氣地道:“還哭,臉都哭成花貓了。你再哭我便走了?!?/br> 煙景聽他要走,怔了一下,也顧不上哭了,忙伸手牢牢地抱住他的后背,抽抽噎噎地道:“我不讓你走??晌疫€是想哭……”說著大顆大顆的淚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著。 聿琛只好低頭銜住她兩片嫣紅的唇瓣,將她堵住,密密的吻如星光點點灑落了下來。 星河閃爍,將她的眼睛迷惑。她輕盈似羽,衣裳如花瓣般一片片地委落,皎潔又曼妙。 星河guntang,墜落的星辰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印子。 煙景的思緒好像被引入九層碧霄,一層一層地的炸著煙花,漸漸地便顧不上哭了,嘴里哼著念著什么。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目光深沉地看著她,喑啞地道:“還哭不哭了?!?/br> 煙景咬住唇,偏過頭去,臉上發(fā)著燙,紅得跟朱砂似的,整個人嬌羞脈脈,她看見她煙粉色的內(nèi)衫落在枕畔,上面扎著蟈蟈和蝴蝶的圖案,這些草蟲也瞧見了方才的景象么,煙景感到自己的私藏在今夜全都讓他擁有了,她心中如化作一泓春水,涓涓流淌。 他都那樣待她了,可見是很喜歡很喜歡她的,既然他要她去守陵,那么她就乖乖地聽他的話好了,雖然會很孤獨清冷,但為了他也是可以忍受的…… 煙景還在出神,卻見他執(zhí)起她的手,然后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戒指,他將戒指在指尖輕輕一轉(zhuǎn),那戒指竟打開了,平平無奇的指環(huán)變成了一個渾天儀一樣的小球體,球體里面有一圈圈的星軌交錯著,每個圓圈都可轉(zhuǎn)動,上面用碎鉆鑲嵌著日月星辰和山川河水的圖案,再輕輕一轉(zhuǎn),那小球便合上,又變成一枚戒指了。 好靈巧別致的戒指!煙景驚嘆。 聿琛目光熠然,“這戒指是我親手為你做的,東漢張衡的《渾儀注》里記載,天地是一個球體,周旋無端,宇之表無極,宙之端無窮。故我以為宇宙才是這世間浩瀚無窮的存在,雖則我們不過是滄海一粟,rou眼所見的一切都可能殞滅,歷史的洪濤終會將我們湮沒,但我對你的心意如指尖的宇宙一般,生生世世,恒久不變?!?/br> 聿琛將戒指溫柔地戴在她的左手中指上。 第88章 |別動 她怔住了, 目光落在指間的戒指上,只覺得異常地閃耀,心中如灑下萬點的星輝, 她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送她這個別有深意的定情戒指,也想不到他竟可以這般深情,心中感動不已。 可他剛才為何還要一點情面都不留地說要送她走, 也許他這樣做也是為了維護皇權(quán)的威嚴, 只要她全然相信他是真心的,那么便不該再疑他會有其他的私心。 聿琛深情地凝望著她,“喜歡嗎?” 煙景點了點頭,眼睛也一眨不眨地望著這個可以把整個宇宙都送給她的男人。 聿琛將另外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放在她手心, 柔聲道:“來, 給我戴上?!?/br> 煙景拿起戒指, 輕輕咬唇笑了一下,將戒指套在了他的左手中指間。 “今后,都不許摘下?!彼掌鹚氖? 兩只戴著戒指的手便這樣交握在一起。 她咕嘰一聲, 終于笑出聲來, “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摘了, 就罰你下輩子做只小狗, 搖著尾巴, 耷拉著耳朵, 涎著舌頭,一輩子跟在我身邊!” 聿琛暗笑, 小姑娘果然蹬鼻子上臉了, 可經(jīng)過了剛才那一番廝磨, 他身上還難受得緊,只想好好地緩一緩。 他扯過被子將她的身子裹住,隔著一層被子抱著她,揉了揉她的頭道,“嗯?你高興怎樣便怎樣。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