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午夜散場，姜盞檸回到住所，包袋放完坐到柔軟沙發(fā)上，用力揉了揉發(fā)酸的脖頸。

    好累呀。

    她休息了會，恢復(fù)過來后拿上睡衣去浴室。

    本以為今天能有個好眠，沒想到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沒睡著。

    姜盞檸幽幽嘆了口氣，從枕頭旁拿出手機。

    她不玩游戲，大學(xué)畢業(yè)前都在專心學(xué)業(yè)，只有聯(lián)系人時才用手機。

    現(xiàn)在想玩也不知道玩什么，姜盞檸看到最近聯(lián)系人第一頁里祝慕森的冰雪頭像，猶豫了下。

    12點了，打擾人家不大好吧？

    姜盞檸想問他睡了沒，打字完又刪掉。想著要不去找首歌或者沙雕視頻分享給他，這樣好打開話題些。

    但……祝慕森不喜歡古典音樂，要是他醒著看到她發(fā)的沙雕視頻，說不定會回句好傻，然后終止話題。

    姜盞檸陷入了沉思。

    退出和祝慕森的聊天界面，翻了翻好友列表，發(fā)現(xiàn)真找不到想聊天的人后，又重新點回和祝慕森的聊天界面，開始認真思考發(fā)什么話才不會被嘲諷。

    打招呼的語句刪改幾次后，聊天界面突然蹦出加好友以來的第一句話。

    祝慕森：【你是打了多長的句子要發(fā)給我，為什么上面顯示一直在輸入中？】

    姜盞檸沒想到他會突然發(fā)這個，驚得嗆了下，猛烈咳嗽起來。

    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沒等她打字，祝慕森的第二條消息便發(fā)過來：【別誤會，我是在整理好友列表，點進來就看到你這邊顯示正在輸入中，就等了會?！?/br>
    祝慕森：【你想跟我說什么？】

    姜盞檸心跳劇烈，有一種做壞事被人抓包的心虛感：【沒什么，就是想問你睡沒睡?！?/br>
    祝慕森：【沒睡。】

    祝慕森：【所以？】

    酸檸檬：【……沒什么，沒睡的話就早點睡吧，晚安??！】

    她說完便將手機丟到床下，忽略手機再度亮起的光，被子一蒙閉眼試圖入睡。

    結(jié)果躺了十五分鐘仍舊精神抖擻。

    姜盞檸認命拿起手機，點開看祝慕森最后一條消息：【你也早點睡?！?/br>
    酸檸檬：【我睡不著?！?/br>
    本以為祝慕森會說她幾句，沒想到他什么都沒說，只問：【心里有事？】

    姜盞檸震驚：【這你都猜到了??！】

    祝慕森：【午休趴懶人枕上一秒入睡的人現(xiàn)在跟我說睡不著，我只能猜你有事了?！?/br>
    姜盞檸：【……謝謝你這么懂我?！?/br>
    祝慕森：【不客氣，所以是遇上了什么？】

    姜盞檸不知道怎么開口，她不善撒謊，薛彩娜畢竟是同事，說了也不好。

    但要是用“我有一個朋友開頭”，萬一明天薛彩娜頂著雙兔子眼過去，估計祝慕森一秒就能看出來。

    她想了一會，剛決定換個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祝慕森的消息便發(fā)了過來。

    【我高中時有一次沒考好，當時也沒睡著，大半夜分析為什么這么簡單的題都能出錯?！?/br>
    姜盞檸一愣，遲疑了會，順著問下去：【哪科？】

    祝慕森：【語文，具體來說是作文，比我預(yù)想的低了兩分?！?/br>
    那大概就是優(yōu)秀，但沒到模范作文的線。

    姜盞檸覺得挺正常的，她的語文就一直是優(yōu)秀，能貼成年級模范作文的次數(shù)不多，大部分還是靠理科在拿分。

    大概是因為祝慕森是文科生，所以對這個比較看重？

    姜盞檸：【那你分析出原因了嗎？】

    祝慕森：【沒有，我當時比較了各方面，覺得寫得沒問題，用詞言語也恰當，但不知為什么只拿了優(yōu)秀，所以第二天就拿著答題卷去找老師了?！?/br>
    【老師說我詞句技巧上都挺不錯，但總感覺，沒有感情。】

    姜盞檸看到這句話，心狠狠一顫。

    祝慕森：【我當時挺疑惑的，一定要有感情嗎？我對這些感情不起來，但這話我不會說?！?/br>
    他說到這里便停住，問她：【你呢？有沒有上學(xué)時睡不著的時刻？】

    姜盞檸想了想：【高中時沒有，吃嘛嘛香到點就睡。大學(xué)的話……】

    她突然想起考研的那幾天。

    姜盞檸：【考研那幾天有睡不著過。】

    隔著屏幕祝慕森自然看不出什么，只回道：【考研緊張確實正常的。】

    他又陸陸續(xù)續(xù)說了些大學(xué)時的趣事，打的字比幾天對她說的話加起來都多，帶著明顯的安撫意味。姜盞檸眼皮漸重，直到手機快掉下來砸鼻梁才打字：

    【祝慕森我要睡了，睡前能聽你發(fā)個語音晚安嗎？】

    祝慕森：【……】

    祝慕森：【你真有臉提?！?/br>
    姜盞檸也覺得自己有點不知死活：【嘻嘻，逗你的，晚安。】

    她說完便要放手機，看祝慕森回了消息，猜大概是回了晚安兩字，點開屏幕一看是條短語音。

    姜盞檸微愣，手指在消息上方停了會，才點開這條語音。

    祝慕森低沉帶磁的聲音頓時從聽筒傳出來。

    “晚安。”

    作者有話說：

    好了昨晚又沒補更上 我這個龜速

    第23章

    薛彩娜第二天沒來上班。

    姜盞檸得知她請了兩天假, 開完早會便給薛彩娜發(fā)消息：【彩娜你生病了？需要我下班給你帶點什么過去嗎？】

    等了半小時對方還沒回消息，姜盞檸只能收起手機，先去上課。

    祝慕森也是早上才臨時收到要幫薛彩娜代課的消息，幸好這幾個單元的教案準備得很詳盡, 上課倒也沒問題。

    他向來有提前過去教室的習慣, 這次也不例外。臨到10班教室門口, 祝慕森突然聽到姜盞檸的聲音。

    “給你們10分鐘的思考時間，待會我點人起來回答這道題怎么做?！?/br>
    他一愣, 轉(zhuǎn)頭便透過窗戶看姜盞檸在講臺后方的黑板上抄題目。平時披散的中發(fā)此時綁成馬尾, 神情認真，面容沉靜如水。

    他一直以為姜盞檸上課會跟平時差不多, 跟學(xué)生嘻嘻哈哈, 只有在紀律過松時才整頓課堂。

    沒想到完全不是這樣。

    “有人想出這道題怎么做了嗎？”他聽見姜盞檸出聲。

    姜盞檸平時說話總愛帶笑, 聽起來如浴春風，讓人不自覺放松。但上課時笑意全泯, 聲音溫和又透著認真。

    原來她上課是這樣子的。

    他靜靜站在長廊看她提問學(xué)生，等下課鈴響起, 姜盞檸離開教室時，還好幾名學(xué)生追出來問題目。

    姜盞檸耐心解答, 講完還調(diào)侃：“這都能錯？你好菜?！?/br>
    “我這是粗心！”提問的男生挺起胸膛：“下次數(shù)學(xué)肯定能再進步十分，不然我倒立洗頭！”

    “你換個能做到的懲罰會更有說服力。”姜盞檸笑得更開。

    “別理他, 啥錯都說自己是粗心丟的分, 好面子的很?！绷硪粋€男生擠到姜盞檸面前：“姜老師你看下我這道題，我做了兩個小時都沒做出來！”

    姜盞檸看了眼題，話語同情夾帶戲謔:“這么簡單的題不值得浪費這么多時間, 下次做一個小時沒做出來就別做了。你這精神可以表揚但不提倡。”

    幾個學(xué)生忍不住笑出聲, 旁邊有其他學(xué)生路過, 看祝慕森站在原地，弱弱叫了聲“祝老師”。圍著問題的學(xué)生轉(zhuǎn)頭，看到真是祝慕森時一顫，趕緊跑回教室坐好。

    姜盞檸看到祝慕森，忽然就想起昨天的晚安語音。

    她臉微熱，不自在道：“祝老師，下一節(jié)你的課?。俊?/br>
    祝慕森走過來：“嗯。”

    對方身上的氣息沁入鼻翼，像是極淡的冷泉香，但祝慕森看起來不像是會用香水的，大概是沐浴液的香氣。

    發(fā)現(xiàn)自己想歪的姜盞檸面容更熱，下意識用手背貼了貼臉頰。

    ……好像真有點熱。

    姜盞檸突然感覺，昨天調(diào)皮讓他發(fā)語音，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看她舉動奇怪，祝慕森偏頭，淡淡問道：“姜老師怎么了嗎？”

    明明是同樣的稱呼，卻聽得她心跳加速。

    她又想起昨天那句隱帶溫柔的晚安。

    “我下節(jié)還有課，先去教室了！”

    姜盞檸扔下這句話便光速逃離現(xiàn)場，留祝慕森站在原地，皺眉盯著她的背影。

    昨天都滿足她的請求了，怎么今天她反而怪怪的？

    上課鈴在頭頂響起，祝慕森收回視線，轉(zhuǎn)身便撞見季夏站在身后。

    季夏抱胸看他，神情說不上尊敬：“你跟姜老師看起來關(guān)系不錯？”

    祝慕森淡淡道：“還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