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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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開的顧含青愣了一下,忽然覺得身心俱疲,很沒有意思。 她收斂了笑意:“既然二哥心情不好,那我就自己回去吧?!?/br> 說完,她打開車門要下車,卻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拉了回來。 她的手腕被捏得泛疼。 “讓你走了?”薄談的聲音霜冷。 這句話像一根引線,引著裝滿情緒的火藥桶。 被點燃的引線冒著火花,不斷燒著,離火藥桶越來越近,給人一種倒計時的焦躁感。 顧含青的火氣有點開始往上冒,聲音也淡了幾分:“二哥不讓我走,我就不能走了?” 一聲很輕的嘆息傳來,幾乎掩在了車外的聲音里。 “顧含青,當初是你要走的,跟我鬧什么脾氣?” 這句話徹底把顧含青點燃。她問:“二哥覺得我在鬧脾氣?” 薄談:“為什么那么不愿意去我家?” 顧含青:“只是這個問題嗎?” 薄談不語。 顧含青笑了一聲:“我來說吧。就從不愿意去你家這件事開始吧?!?/br> 她動了動手腕,薄談松開了手。 顧含青:“我不愿意搬過去,確實只是字面上的原因,也說了之后可以再考慮。其實解決的辦法有很多,我可以工作不忙的時候在你那里住,忙的時候住我自己那里,或者二哥換個房子,我在樓下見人,樓上還是清凈的。二哥這么聰明的人,肯定能想到這些?!?/br> 薄談:“這只是小事?!?/br> 連褚辰都覺得大不了他搬過去就行了。 但是他有預感,這件事解決了,問題還在。 “我知道這是小事。真正讓二哥不滿的是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吧?” 不等薄談說話,顧含青又說:“以前的我一直被二哥掌控著,就連當年我自以為偷偷瞞著二哥申請聯(lián)合培養(yǎng)項目,二哥也全都知道。分開的這些年,我還是在被掌控,你知道我對你的念念不忘,重逢后就更是了。二哥是高高在上慣了的,喜歡掌控和狩獵,喜歡我屈服,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脫離掌控了,不被你牽著走,不再為了點事向你服軟。可是,我也沒有被你包/養(yǎng)啊?”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有點哽咽。 薄談皺了皺眉:“你怎么會這么想?我們是男女朋友?!?/br> 顧含青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按照你想要的相處方式,那我和你,施夏和魏時明,我們兩個除了比他們多了層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關系外,真的有什么不同嗎?就像那次我去師姐的after party,你去褚辰的局。我會考慮你跟我去after party 會不會無聊,所以先詢問你的意見,你只想著我陪你去,考慮過這些嗎?” 他不可能考慮到這些。 車里靜了一下。顧含青剛才打開車門要走,被拉回來后車門也沒完全關上,冷風從縫隙里吹進來,格外的冷。 凍得她忍住了涌上的淚意。 “我只不過是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就覺得我在鬧脾氣。可是憑什么我一定要順從你?薄談,是你找的我,我現(xiàn)在對你沒有所求,為什么還要和你處在那樣的關系里?” 說到這里,顧含青還是沒忍住,眼淚洶涌地落了下來。 “我一開始確實不愿意去你家。從重逢開始,我就一直是被動的,發(fā)生關系那晚,我想在我自己更熟悉的地方,不行嗎?你不會知道重逢后第一次的飯局,你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你讓我服軟的手段對我來說是精神上的折磨,因為我還喜歡著你,并且無法自拔。” 在此之前,顧含青沒有直接在薄談面前哭過,就連在她家那次,她都是背過身哭的。 她向來要強。 眼淚流得更讓人心疼。 薄談聽得動容,心里發(fā)軟,動作溫柔地要替她抹掉淚水。 顧含青疲憊地揮開他的手,自己用手背擦了一下。 “我不說是因為沒想過要你改變。你這樣的人沒必要紆尊降貴,去遷就體諒別人。自從想開了、和自己和解了之后,這幾天我是挺開心的,很能享受當下,不過你看起來沒那么開心。你現(xiàn)在應該知道,我們回不去那種你想要的關系了吧?” 薄談的目光晦暗,“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想要的關系?” 顧含青嘆了口氣:“你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掌控了。與其這樣讓你不開心,不如我們算了吧?!?/br> 淚意也就那一陣,她已經平靜了下來。 “你說什么?”薄談的聲音變冷,像降了層霜。 顧含青:“薄談,我們結束吧。我還喜歡著你,不能自已,但是和你分開的這些年我也過得好好的?!?/br> “如果你接受我們這些天的關系,也可以再找我。”她補充。 一剎那,時間像是退回了三九寒冬,四處都掛著冰棱。 薄談譏笑:“你覺得我管不住下/半身,就想上/你?” 顧含青:“那就希望你看在我那么喜歡你的份上,放過我吧。” 不要再試圖讓她服軟了。 酒店的大堂里又有人出來,酒會似乎也快到尾聲了。 顧含青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沒有再看薄談。 外面比車里亮,也比車里冷,空氣冷得清新。 旁邊就有等著載客的出租車,她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報了自己家的地址。 出租車動了起來,開始打表。 車窗外的景物開始變化,那輛黑色的車也越來越遠。 這一次分開,顧含青的心里倒是很平靜,也沒有再哭。 她現(xiàn)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 薄諺這邊剛從酒會出來,司機已經把車開到了門口。 他正要上車,看到不遠處停了輛眼熟的車。 他走過去:“二哥?” 一看還真是。 “你是來接顧含青的?她早都走了吧?!北≈V說。 薄談:“路過?!?/br> 說完,他啟動汽車,直接開走了。 薄諺:“……” 路過能路過到這酒店大堂? 這一片圍著湖坐落著幾家酒店,今晚還有人在辦婚宴,婚宴散場,路上不少提著伴手禮的人,說說笑笑。 薄談一路開過去,路邊的人氣襯得車里更加伶俜冷寂。 車速越來越快,開過了這段,直到路兩邊又清凈了起來。 車開過高架入口,又掉頭上了高架。 ** 詹月自從和顧含青聊完后,對攝影的興趣更加濃厚。 晚上,老太太、鄭媽她們都睡了,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拿著相機在園子里練習拍夜景,拍那水廊,拍那燈光下的池塘。 看到回廊里走來一個身影,她停了下來。 “小舅舅?” 薄談掃了眼她手里的相機,“還不睡?” 詹月往他身后看了看,有點失望,“青姐怎么沒跟你來?” 不等薄談開口,詹月就想到了原因:“我知道了,電影要開機了,青姐最近應該很忙?!?/br> 詹月討好地朝薄談笑了笑:“小舅舅,到時候你肯定要去看青姐的吧?把我一起帶去吧,我想去片場看看?!?/br> 說完,詹月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今晚她小舅舅的臉上好像一絲笑意都沒有。 她打量著:“小舅舅?” 薄談:“怎么?” “你不會……和青姐吵架了吧?”詹月越看越覺得可能是,“你惹青姐生氣了?” 薄談沒好氣地笑了一聲:“怎么就肯定是我惹她生氣了?” 詹月一臉“不用猜也知道”的表情,“你跟大舅舅一樣,說一不二的脾氣,誰受得了啊。而且看過青姐的電影就知道,她是個很有主見很有想法的人。你和青姐可千萬不能分手,別人當我舅媽,我看不上。” “分手”兩個字尤其刺耳,薄談皺了皺眉:“輪得到你管我?寒假作業(yè)做完了?” 詹月:“……” 好好聊天,提什么作業(yè)。 薄談:“睡覺去?!?/br> “哦?!闭苍驴s了縮脖子,兔子似的溜走了。 詹月回去后,薄談也回了房間。 燈也沒看,他懶倦地往沙發(fā)上一趟。 覺得房間里太過悄寂,他打開投影,放了部短片。 這是顧含青研究生時期導的短片,他以前就看過。 片子一共十幾分鐘,一會兒就放完了,又從頭開始。 第二天早上,薄談照例去陪老太太吃早飯。 老太太:“昨天晚上來的?” 薄談:“太晚了,沒驚動您和鄭媽?!?/br> 老太太:“怎么,不高興?” 薄談笑了笑:“我好好的,您從哪兒看出來我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