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我不愛你了。

    第14章 不愛

    她不愛他了。

    不是變心，不是愛上了別人，僅僅只是不愛他了。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這般淡然，這般平靜地接受他納妾，接受他觸碰通房，接受……母親的種種偏心與刁難。

    她不在意他了。

    這認(rèn)知讓郁清珣霎時冷靜下來，胸口平白像缺了什么，那股似痛非痛的感觸一下傳遍周身，令他心臟緊縮、微顫。

    他嘴唇動了動，沒能吐出話語。

    他應(yīng)該不在意這點的，這些所謂的情愛，無論開始多誘人，給人帶來多大的歡愉，最后都將以慘烈收場。

    他應(yīng)該不在意的。

    十一年都過去了，他從未在意她到底愛不愛，可為什么……還會這樣難受？

    郁清珣無法理解這種情緒，臉上霜寒逐漸淡去，卻依舊看著唐窈，深深看著唐窈，想從她臉上尋到點什么。

    唐窈緊蹙著眉頭，努力平靜的臉上終于顯出幾分痛色，嘴里輕哼了聲。

    “……手?！?/br>
    郁清珣驀地反應(yīng)過來，松開緊捏著的手。

    唐窈立即縮回來，揉了揉快要被捏折的腕部，聲音也有絲冷涼，“國公爺是怪我跟母親一同算計你？”

    “我知那跟你無關(guān)?！庇羟瀚懥⒓椿貜?fù)，手微抬了抬，想將她擁入懷里，想抱著她像往常那樣輕柔低哄，可又到底是克制住了。

    不愛便不愛吧，左右他也未曾對她有過私情，只要一切維持原樣，像過去十一年那樣就好。

    她不在意他納不納妾室，碰不碰通房，那他就當(dāng)她還在意，他曾保證過，此生此世不碰通房不納妾室。

    既然答應(yīng)過，就定要做到。

    “那國公何氣？”唐窈早已不在意他怎么想，等過上幾天林婉來邀，便可暗中離開。

    郁清珣頓了下。

    她以往不會這樣冷淡。

    “母親……以前也曾這般逼迫你？”他試探性問。

    唐窈眸光輕垂，并未回答。

    郁清珣看她溫婉如舊，卻也明白過來。

    母親都能如此逼他納妾，妻子往常面對的只怕比他更難更不堪。

    但她都堅持了下來，未曾松口，直到……

    郁清珣心口微顫，那股莫可名狀的感觸再次襲來，他嘴唇動了動，嗓音低沉輕柔：“以后，我定不讓她再這般為難你?！?/br>
    唐窈低垂著的眸光抬起來，并沒因為這話有絲毫松動，反道：“國公若真想幫我，不若簽了和離書，放我們彼此自由?！?/br>
    “這不可能！”郁清珣脫口否決，眼里稍有惱意，“我不可能放你和離，無論你提多少次?！?/br>
    唐窈自知這點，眸子看著他，近乎逼問道：“那你如何讓她不再為難我？”

    郁清珣待要回答。

    唐窈繼續(xù)道：“你張張嘴，太夫人就會聽你的？

    若她真會聽你的，又豈會三番兩次地想給你納妾；若她真聽你的，又豈會對我挑三揀四，稍有不及便是敲打暗罰？”

    “且大晉重孝，講究百善孝為先，明著來你能護(hù)我，若她暗中搓磨，你又如何護(hù)我？”

    郁清珣眉頭皺了下，“我說能護(hù)著你就能護(hù)著你，納妾一事她自說她的，你應(yīng)著就是，我來處理，你現(xiàn)在不管家，她也挑不著你錯處，若她暗中罰你，你不必理會，等我歸來處理即可?！?/br>
    “阿窈……”他輕喚了她一聲，到底是沒忍住地拉住她手，再將她攬進(jìn)懷里。

    他喜歡擁抱著她的感覺，無論是在榻上還是別的地方，盡管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矛盾重重，但總會過去。

    “我知你對我不滿，我也知你……不愛我，但若真為此和離，你要如何向泰山大人交代？你又置棠棠和桉兒于何地？你忍心讓他們往后喊別人做母親，給別人盡孝？”

    郁清珣的聲音輕響在耳邊。

    唐窈垂眸不語，任由他環(huán)抱著。

    她的兒女自不會喊別人做母親，她會帶他們離開，再不回來。

    “你不愛我不要緊，你對我不滿我可以改，無論母親還是長歡之事，我們都可以商量來……”郁清珣雙手環(huán)著她腰肢，讓她身體緊貼著自己，視線輕垂來下，邊說邊打量著她的神色。

    唐窈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反抗情緒，連低著的頭都顯得如此溫順輕柔，婉然美好，仿似畫中美人。

    郁清珣看著她姣姣側(cè)顏與白皙頸部，話語逐漸消止，喉結(jié)滾動了下，情不自禁低頭吻下去。

    唐窈依舊未曾反抗，只閉上眼睛。

    “阿娘，你們在做什么？”清脆童音陡然響起。

    唐窈立即睜開眼，郁清珣也清醒過來，兩人皆是驚了跳，各自往旁退了半步。

    郁清珣扭頭看去。

    唐窈匆匆抹了下嘴角，拭去殘涎，確保身上沒什么不對，才扭頭看去。

    郁棠睜著一雙水潤眼眸，疑惑又好奇地看著他們，郁桉跟著懵懂看著。

    在兩人身后不遠(yuǎn)處，還有一眾丫鬟婆子，都低了頭不敢靠近。

    “宴席吃好了？怎么過這兒來了？”郁清珣率先過來。

    他身姿如玉，與往常沒什么區(qū)別，過到兒女身前，便溫柔蹲下身來。

    郁棠眼里還有疑惑，上下打量著他，眉頭皺起，不滿道：“你剛剛是不是在欺負(fù)阿娘？”

    郁清珣稍有尷尬，有幾分不滿地掃過后頭不遠(yuǎn)處的仆從，等視線轉(zhuǎn)回來，臉上又露出笑，一邊抬手柔她腦袋，一邊解釋道：“沒有，我跟你阿娘鬧著玩呢。”

    “可我看到你有啃……”

    “棠棠?！碧岂阂策^了來，及時打斷女兒好奇，“吃飽了嗎？可有見過你小舅舅和小舅母？”

    “桉兒呢？”她側(cè)首看向旁邊懵懂無知的小人兒。

    郁桉先軟糯喊了聲娘，后面不知道怎么答，就看向jiejie。

    “見了！”郁棠果然忘了先前的事，亮著眼睛開心答道，“小舅母說過幾天邀我過府去吃好吃的，到時候還可以一起踏春！”

    “是嗎？”唐窈溫柔笑著，“那到時候過去?！?/br>
    “嗯嗯?！庇籼狞c著頭，清脆繼續(xù)道：“小舅舅原本還想找你，但臨時有事又先回去了，讓我跟您說一聲?！?/br>
    郁桉插不上話，已繞到父親那邊，伸手要抱。

    郁清珣抱起兒子，聽著妻女交談，仔細(xì)注意著妻子神色。

    她要和離，定會跟小舅子商議這事。

    正想著，就見唐窈臉上劃過一絲失落，似遺憾沒能見著親人。

    郁清珣心里松了松，想著該找時間先跟唐子規(guī)談?wù)劊米屍拮咏^了和離的心思。

    嗯，最好先寫信給岳父和兩位大舅兄請罪，想來他們也不會同意和離之事。

    至于過幾日邀她入唐府，應(yīng)是妻子先跟林氏說了什么。

    郁清珣并沒太在意。

    他沒想唐窈打算直接離開，更不會想唐窈不僅要離開，還會帶著一雙兒女離開。

    唐窈還跟郁棠說著話。

    一家四口沒再回宴席上，而是沿路回了郁盎堂。

    郁桉每回吃了午食便昏昏欲睡，等到院里，已經(jīng)徹底睡過去，郁清珣直接讓奶娘將一雙兒女都帶去午憩。

    正房屋內(nèi)，便又只剩兩人。

    郁清珣看向唐窈，眼里有之前未盡之意，正靠近過去，外頭又傳來聲音。

    “國公爺?！?/br>
    郁清珣臉色頓沉，連聲音都冷下來，“何事?！?/br>
    “太夫人有請，請您和夫人一同過去?！蓖忸^傳話的丫鬟道。

    不用想也知道，要他們過去是為了什么事。

    郁清珣眼睛看著妻子，平淡回道：“你去回太夫人，若是想談通房納妾之事，讓她自己喜歡自己納，別讓她們出現(xiàn)在我面前污我眼?！?/br>
    外頭等著回話的人一驚，差點嚇白了臉。

    第15章 孝敬

    “可……”外頭傳話的人還想說什么，郁清珣直接讓人趕出院去。

    屋內(nèi)外安靜下來。

    郁清珣看著唐窈，身體再次挪過去，小心貼近。

    唐窈往旁邊避了避，他繼續(xù)貼近，直到挨到對方，雙手再環(huán)過來，攬住她腰肢。

    唐窈掙扎了下，微惱蹙眉，“你做什么？”

    “先前我以為是你出事才慌忙上樓的?！庇羟瀚憮碇?，低頭看她如玉霜凝般的嬌美側(cè)顏，喉結(jié)咽動了下，連呼出的氣息里都帶著某種暗昧，“她好像在屋里點了催情香……”

    唐窈愣了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邊掙扎邊惱道：“她只是聽母親的話算計你，豈會在屋里點香留把柄，分明是你自己想……”

    “嗯，夫人太美惹我垂涎?！庇羟瀚戫槃莩姓J(rèn)，直將人攔腰抱起，大步朝里間臥房走去。

    唐窈氣得直想踹他，“現(xiàn)在是白天！”

    “怕什么，棠棠和桉兒都睡了，外頭還有丫鬟守著，不會有人來打攪……”聲音逐漸消散在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