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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前夫說他愛我 第119節(jié)

    這么些天過去,他大概也到京城了。

    唐窈將信寫好,讓人盡快送去京中。

    那送信的人才走,她坐在窗下略微失神,前頭光線再被誰擋了去,一抬眸,就見一朵荷花遞了過來。

    余既成站在窗戶外,臉上笑容清朗,眸光清澈含情。

    “阿姐忙完了?”他晃了晃手里荷花,眼里清楚倒映著她的模樣。

    唐窈回過神來,笑著接過荷花,“暫時?無?事了,你今日來……”

    “那我們再去荷花水湖賞玩一番如何?”余既成笑著接話,隔著窗戶邀請道:“阿姐忙了這些天,也該休息休息了,那邊荷花開得甚好,說不定還有?早熟的蓮蓬可摘。”

    “現(xiàn)在還早呢,蓮蓬哪會這么早熟?”唐窈下意識拒絕,“等再過些時?候吧?!?/br>
    “好?!庇嗉瘸梢矝]強求,轉(zhuǎn)而道:“棠棠和桉兒?最近喜歡上馬球,前些日子還央求二郎他們帶她騎小馬打球,趁著今日有?空,帶他們?nèi)ズR院打場馬球如何?”

    唐窈遲疑了下,還是拒絕:“他們年紀(jì)尚小,在家騎竹馬玩便?罷,哪能?真上馬打球?你可別到他們面前說這事,仔細(xì)棠棠鬧騰?!?/br>
    連接兩次被拒,余既成隱約察覺出什?么。

    他垂眸細(xì)看向唐窈。

    窗下坐著的人與尋常無?二,看著仍是輕柔溫婉,昳美自然,甚至連嘴角弧度都沒多大變化,還是微微笑著。

    他看著這笑,卻莫名有?種疏遠(yuǎn)感?。

    “阿姐……”他艱澀喚了聲。

    “嗯?!碧岂嚎粗竭呅θ菸醋?,“怎么?”

    “那……趁今日有?空,我們再去城外跑馬如何?”余既成強迫自己無?視那疏離,笑著繼續(xù)相?邀。

    唐窈頓了下,再拒絕道:“改日吧,我今日……”

    “今日有?什?么不妥嗎?”余既成問。

    唐窈頓了頓,答不上來。

    今日有?什?么不妥嗎?

    倒也沒什?么不妥,只是她不想出門。

    “自郁國公離開后,阿姐便?只去過一次胡馬院。”余既成看著她,壓下莫名浮起的情緒,語調(diào)輕了輕,“他在的時?候你愿意陪我外出跑馬游玩,為何他一離開,阿姐便?不愿再隨我出門了?”

    唐窈默然,眼簾輕垂下來,目光落在手里盛開的荷花上。

    粉色荷花開得極好,還有?淡淡清香傳來。

    她想起那日泛舟時?,青年摘下的那朵荷花,想起更久之前與另一個人的種種。

    他們確有?相?似之處,但那相?似太少太少,少到她一眼便?能?分?出兩人的不同。

    唐窈抬起頭來,再看著眼前之人。

    他們確實?一點?都不像,是她妄圖在他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大概少年的喜歡,終究只是少年時?的喜歡。

    唐窈想著,沒回答他的疑問,只微笑著溫聲輕柔道:“安北離云州有?千里之遙,來去頗為耗時?,既成打算何時?回去復(fù)職?”

    她眸中水光清透,坐在窗后微仰頭看著他,笑容溫婉又?恬靜。

    余既成的心剎那涼下來,眸光細(xì)碎暗淡,再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這點?。

    ——她從未愛過他。

    她從來只把他當(dāng)成弟弟。

    哪怕先前隨他游玩跑馬,歡笑嫣然;哪怕他先認(rèn)識她,與她相?處上十年。

    余既成心頭驀地涌上不甘,想問他到底哪里不如郁清珣,郁清珣到底有?哪里好過他?

    可他不敢,他清楚自己與郁清珣之間的差距。

    “我給大都護(hù)去信說想調(diào)回云州,大都護(hù)同意了,過些日子會有?兵部調(diào)函下來,阿姐……可是嫌棄我礙事要?趕我走?”余既成收起心思,笑著回問。

    唐窈詫異,沒想他會要?求調(diào)回來。

    “調(diào)回云州……對你沒影響?”她眉頭蹙了蹙,輕聲勸道:“你還年輕,去往安北若有?戰(zhàn)事還能?奪個戰(zhàn)功,云州雖處于西北邊域,但前有?嘉關(guān)雄關(guān),西沙等小國又?早已俯首,數(shù)年未有?戰(zhàn)事……”

    “安北有?大都護(hù)坐鎮(zhèn),也安靜得很,與云州并無?太大不同?!庇嗉瘸蓻]聽這勸,面上帶著笑,如玩笑般道:“阿姐是想我離開?”

    唐窈抿嘴沒答,眼睫輕垂下來。

    如果是郁清珣的話,他絕不會如此。

    他們兩人間差別太大。

    唐窈沉默了會兒?,終是抬頭笑道:“你想留下來那便?留下來吧?!彼捳Z淺淡,平白帶了絲疏離。

    余既成聽出來,想說什?么。

    外頭陡然傳來聲音,郁棠郁桉飛奔著進(jìn)來,“阿娘阿娘,阿爹來信了,還送了好多好多東西!”

    唐窈扭頭看去。

    小姑娘手里拿著一封信,郁桉緊緊跟在后面,還有?丫鬟手里抱著一小木箱。

    “阿娘~”郁棠撲過來。

    唐窈轉(zhuǎn)過身,扶住撲來的小姑娘,“小心點?,別摔著了?!?/br>
    “信!”郁棠亮著眼睛將手里信遞過來,一邊解釋道:“我還小,不認(rèn)識字,桉弟也不識字,阿娘你看!還有?好多東西……”她轉(zhuǎn)向抱著箱子的丫鬟。

    “夫人?!毖诀吒I硇卸Y,不知要?將手里的東西放哪兒?。

    “放地上吧?!碧岂旱?。

    那丫鬟將箱子放下退開去。

    “信信~阿娘你快看信!”郁棠已經(jīng)迫不及待,郁桉也靠近過來跟著軟聲嚷嚷。

    唐窈看了眼還站在窗外的余既成。

    余既成接到信息,不太想走,可也不想聽唐窈念郁清珣的信,他壓著情緒掃過那信封,沒留著礙事,“阿姐隨意,我過后再來?!?/br>
    “好?!碧岂狐c?了下頭,笑容溫和,“慢走?!?/br>
    余既成看著她嘴角淺笑,說不出什?么感?受,心里有?所?不甘,又?無?可奈何。

    里頭圍著唐窈的兩小人兒?目光也看過來,一個還是懵懂茫然,另一個毫不掩飾的鼓著腮幫表示不喜。

    自打郁清珣離開,郁棠對他便?格外抗拒。

    余既成到底是先離開了。

    小姑娘等他一走,立刻收回目光,亮晶晶滿是期待看著親爹寄來的信。

    唐窈接過丫鬟遞來的拆信刀,將信封拆開,拿出信紙展開來,映入眼簾的是蒼勁飄逸的熟悉筆墨。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夏日酷暑,愿涼風(fēng)吹拂。

    今日已到京畿碼頭,平安下船,路上百無?聊賴,隨手做了些小玩意,讓人送回給棠棠和桉兒?玩耍,若是喜歡,我下次再做,里頭還有?支木簪,亦是隨手雕琢……】

    唐窈一眼掃過,看著那熟悉字句,平白有?絲異樣情緒浮上心頭。

    郁棠郁桉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掰她手,去看信上內(nèi)容,“我也要?看,阿娘,你念給我聽??!”

    “我也看我也要?看!”小人兒?軟綿綿地嚷嚷。

    唐窈回神,微笑道:“好,一起看。”

    她將兩人抱到身前,一起看那封信,“你們爹說給你們寄了些小玩具……”

    “我知道我知道!我認(rèn)得,‘見字如什?么’……這個字怎么讀?”郁棠指著信扭頭問她娘。

    唐窈莞爾,“晤,見面的意思?!?/br>
    “哦,見字如晤,展信舒顏,夏日什?么暑?”郁棠一個字一個字念過去,遇到不認(rèn)識的又?扭頭詢問。

    唐窈只得一一讀給她聽,順帶解釋字詞意思。

    郁棠點?著頭,拿著信紙正反看了眼,奇怪道:“這里也沒畫阿爹,為什?么說見到字就像看到他?”

    “這是書信問候語……”唐窈笑著解釋,“不是說信上畫了你阿爹,而是希望你看到信上寫的字時?,會想到他,就像他站在你面前一樣?!?/br>
    她說著,莫名真想到那人伏案書寫時?的場景。

    “哦,那這一句呢?”郁棠指向第二句。

    “那是說天氣炎熱,希望有?涼風(fēng)來吹散熱氣讓你感?到?jīng)鏊??!?/br>
    “哦,現(xiàn)在沒有?涼風(fēng)???”小姑娘說著,眼睛溜溜轉(zhuǎn)了圈,一旁側(cè)候著的丫鬟猜出她所?想,抿唇微笑過來,拿著扇子輕輕扇風(fēng)。

    “有?風(fēng)~”郁桉軟軟道,一邊繼續(xù)去看那信。

    他還小,根本?不識字,但看得認(rèn)真。

    郁棠繼續(xù)邊讀邊問,唐窈輕聲解釋。

    小姑娘聽到有?玩具,馬上從親娘懷里鉆出來,要?去看那箱子。

    木箱子不大,打開來,里頭放著木頭雕刻的窮奇和陸吾,還有?一支木簪,都打磨光滑,細(xì)節(jié)清晰,雕琢得甚是精美。

    特別是那木簪,簪頭刻著海棠花,像從枝頭長出來般。

    他什?么時?候會雕刻?

    唐窈想著,又?記起來云州前郁清珣做的那盞荷花燈籠。

    “哇,是木頭做的窮奇貓貓和陸吾貓貓!”郁棠驚喜,自己拿了一只窮奇,給了弟弟陸吾,剩下的簪子塞給她娘,“我有?窮奇,桉弟有?陸吾,簪子一定是給阿娘的!”

    不待唐窈說話,小姑娘捧著木雕窮奇,繼續(xù)縮回她懷里,催促道:“信,還有?字沒讀完……”

    唐窈只得繼續(xù)教她念字,旁邊郁桉也跟著軟軟開口。

    兩千里外,晉京。

    郁清珣下船進(jìn)京后,沒回郁國公府,也沒入宮覲見太皇太后,而是先去了刑部大牢。

    崔鈺早先被送回京城,就關(guān)押在刑部大牢內(nèi)。

    “……他一直沒認(rèn)罪,崔家也好似沒他這個人般,無?人前來探看?!痹轮T往前領(lǐng)路,邊走邊說著京中近況。

    哐當(dāng)一聲,牢房門打開,腥臭氣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