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前夫說他愛我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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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出,朝堂上又是一輪激烈爭辯,可有郁清珣壓著,加之太皇太后認同,很快敲定下了旨意,就先在魯州試行。 若是可以,便推廣正式運行。 其?他各州府或快或慢得到消息,一時?皆有波動。 * “國?公爺,日居回來?了?!?/br> 天氣轉(zhuǎn)寒,晨間?還起了白霜。 郁清珣裹著大氅,正在書房雕琢木頭,聽到親兵來?報,立時?抬眸看去,平淡神色里有了幾分情緒。 “國?公!”很快,日居抱著匣子從外進來?,先行了禮。 郁清珣抬手免禮,“怎么樣?桉兒可還好?” “世子很好,屬下去的時?候,他睡得正香,看著還圓潤了不少,小臉白里透紅很是可愛,就是……怪屬下沒能在生辰那日趕到,小世子哭得眼睛有些紅腫,醒來?后見到燈籠又很開心,嚷著夫人快速給您寫了回信?!比站诱f著,將手里東西遞過去。 “夫人說之前?為了安撫姑娘和世子,假借您的名義寫了不少信給姑娘和世子,姑娘和世子便也回了信來?,信都在這里面,還說請您保密,莫要被他們?得知??!?/br> 郁清珣接過木匣,打開來?,里頭放了不少信件,還有紙張映著不同顏色的手印,有大有小,很是童趣。 郁清珣看著嘴角已先上揚,又止不住咳嗽了幾聲。 日居趕忙繼續(xù)道:“夫人說她很喜歡您做的那燈簪,來?送信時?還戴了出來?,果真是熠熠生輝,如神女仙子……” 他夸贊了好一些話語。 郁清珣怔了怔,眉宇舒展,眼里溫柔怎么都止不住。 他想?象著唐窈戴著那燈簪的模樣。 前?方?仿佛真有那么一個人,盛裝打扮坐在椅子上,見他看去,拿起團扇輕遮了下臉,又很快放下來?,一雙秋水橫波目羞澀地朝他看來?,連眉梢眼角都是柔情。 郁清珣撐著書案止不住咳嗽起來?。 日居趕忙給他倒水撫背,“國?公保重身體,夫人還說了,她很喜歡那日的螢火蟲燈籠,期望來?年?夏夜還能同您共賞呢?!?/br> “她……真這樣說?”郁清珣不敢輕信。 他已經(jīng)做好她永遠不會原諒他,往后就這般與她相處兩地的準備,她能賞他每年?數(shù)次見面,能經(jīng)常給他回信,便足矣。 他可以抱著那臆想?度過余生,就算如此,也比前?世好過千萬倍。 他清楚知?道她在遠方?過得很好。 “真的!夫人還寫了信呢,指不定信里也有邀約?!比站颖WC道。 “夫人讓您保重身體,我剛到云州的時?候,夫人可拉著我問了您好些話,就怕您出事,過后屬下去見靖安侯時?,夫人還緊隨著旁聽,怕我沒說真話,怕您真有什么事?!?/br> “好……”郁清珣咳嗽了好一會兒,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趕路辛苦了,下去歇息吧?!?/br> “是。”日居要退下。 郁清珣想?起又問:“弟兄們?的棺木可有運回來??” 日居回道:“都運回去了,唐將軍買了好棺木一一收斂了,遺物也都還在?!?/br> “嗯,他們?為我而死,不能讓他們?死后無著落。” “讓金大傳話賬房,戰(zhàn)死者撫恤銀加倍,每月月銀照發(fā)給他們?家人,直至他們?兒女成人長大,再詢問他們?妻兒老?小可愿入郁氏祖宅做活,若是愿意,便給他們?安排好職務,務必使?他們?衣食無憂,還如弟兄們?在時??!庇羟瀚懙馈?/br> 日居心頭溫熱,拱手感激道:“多謝國?公,國?公仁厚?!?/br> 郁清珣咳了幾聲,擺了擺手,“去吧,有什么問題盡快回稟。” “是!”日居拱手,退了出去。 郁清珣緊了緊身上氅衣,目光落在書信上,他先翻開最上頭那封。 依舊是熟悉的字體,唐窈幫著兒女將話語復述,隔著書面,旁邊仿佛出現(xiàn)一個小姑娘,頭上戴著鵝黃色的海棠絨花。 小姑娘嘟著嘴,有些許神氣又嬌縱地側(cè)首抬眸瞥來?,不開心地指責道:“你怎么能偷偷來?偷偷跑!我都沒見到你,你再這樣,我下次要生氣了!我生氣了要好多好多好玩的好看的,和好多好多燈籠才能哄好的!” “好,爹爹下回就給你送好多東西過去?!庇羟瀚戫鉁貪櫩粗瑳]什么血色的薄唇彎出弧度。 另有小人兒擠過來?,軟聲嚷嚷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要生氣,要好多好多東西,要跟jiejie一樣~” 郁清珣神情越發(fā)溫柔,都點頭應著。 他很快將信件看完,又舍不得地重復閱讀了幾遍,可信上并?沒有唐窈的只言片語。 那些話語……說不定是日居說來?哄他開心的。 她真還想?再看一次流螢飛舞嗎? 郁清珣閉了閉眼,好像又記起那日唐窈提著螢火蟲燈籠,溫柔又清冷地道:“我在意上輩子,也在意這一世?!?/br> “國?公,你該回京了?!?/br> 她大概不會因為他受傷失蹤了些日子,就心軟原諒。 郁清珣眼睛有些濕潤,旁邊浮現(xiàn)出一美人兒,她提著燈籠溫柔側(cè)首朝他看來?,眉眼好看又柔和,“郎君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會原諒你呢?” 不過是受了點傷,他竟再也無法?抑制那臆像的出沒。 郁清珣放下信,看向匣子里其?他信件和物品,里頭有顏色各異的小手印,還有稚兒學寫字的涂鴉,和莫名又充滿童趣的畫作。 他嘴角又不覺勾起,開始一封封拆看。 * 好幾日未曾入夢,唐窈今晚睡著后,再次沉入夢境。 郁清珣已經(jīng)換掉素白孝服,卻仍穿得有些素。 他手里拿著刻刀雕刻木頭,刻出一個女子形態(tài)的木雕,那木雕像體態(tài)豐腴,衣衫華美,等到雕琢面目五官時?,動作凝頓住,久久未動。 他落寞了好一會兒,低聲喃喃自語道:“你離開三年?一直未曾入我夢里,我都快忘了你模樣,怎么都雕不出你五官樣貌,你就不能……來?見我一面嗎?” 他握緊刻刀,那刀刺入手掌,割破血rou,鮮紅迅速涌出。 唐窈飄在旁邊驚了跳,想?湊近查看他手上傷處,她手卻從他身體穿過。 她觸碰不到他。 唐窈飄在旁邊,有些難受。 郁清珣低沉了好一會兒,好似終于感覺到疼痛,低頭看著手上鮮血,眼里不知?有著什么,他恍惚了片刻,忽而調(diào)轉(zhuǎn)手腕,執(zhí)著刀鋒就往心口扎去! “??!”唐窈驚呼,臉色跟著白了分,“你別這樣!” 那坐著的人聽不到,他緊握刻刀,任由鮮血涌出,仿佛疼痛讓他感覺到快意,臉上露出笑來?。 唐窈眸中浮出淚花,轉(zhuǎn)頭不太忍看。 “國?公爺……”外頭傳來?聲音。 唐窈迅速扭頭,希望外頭那人察覺到不對進來?。 許是聽到她祈禱,外頭站著的日居等了會兒,沒聽到里頭聲音,又敲了敲門,“國?公爺,魯州那邊的田冊已經(jīng)整理好送來?,您要現(xiàn)在過目嗎?” 郁清珣沒有出聲,握緊刻刀轉(zhuǎn)動刀柄,將胸口傷處擴大,更多鮮血涌出。 許是太疼了,他呼吸粗重,另一只手按在桌案上。 外頭站著的人終于聽出不對,猛地推開門,見到眼前?場景嚇了跳。 “國?公!” 日居驚駭,將手中文書田冊一拋,快速沖進來?,制止了他的自殘,“您這是做什么!來?人,快,快傳太醫(yī),速請二爺過來?!” 外頭守著的親衛(wèi)也被嚇到,有人進來?幫忙,有人匆匆去傳大夫。 郁清珣卻有些恍惚,眸光轉(zhuǎn)向唐窈方?向,好似能看到她,眸色有所變化,低低喚了聲:“阿窈……” 唐窈飄過來?,哀傷看著他,輕輕應聲:“我在?!?/br> 郁清珣聽不到,帶血的手伸過來?,抓了空。 他眼中光芒破碎,緩緩閉上了眼。 太醫(yī)很快趕到,給他止血救治。 好在那刻刀不長,刺入得并?不深,只是血流得有些多,看著嚇人。 郁清珣昏迷沒多久,很快清醒過來?。 郁二得知?消息趕到,見他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三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嗎?。俊?/br> 郁清珣半躺在床,輕斂眼睫,不言不語。 “那些人都被你宰殺干凈,現(xiàn)在連他們?的痕跡都快要清除抹凈了,你又何必再如此折磨自己?你……” “田冊給我……”郁清珣沒理他,目光轉(zhuǎn)向旁邊的日居。 日居想?要勸說:“國?公傷勢未愈,不如……” “給我!”郁清珣只兩字。 日居遲疑了會兒,終究是退出去將田冊文書一并?遞了來?,“祁長史等商議出新稅法?……” 郁清珣接過細看起來?。 郁清瑜在旁邊待了會兒,轉(zhuǎn)身出了門。 過了兩刻鐘,他又返回來?,身后跟了一大一小兩人,卻是大郎郁松和五姑娘郁梔。 “你們?陪你們?大伯在這里待著,他什么時?候休息睡覺,你們?就什么時?候下去休息睡覺,站好了不可以瞇眼犯困,聽到?jīng)]?”郁清瑜瞥向兒女。 大郎郁松此時?已近十?四?歲,郁梔也有八歲大了。 兩人對這種情況很熟悉,點頭道:“父親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在旁侍奉大伯。” 郁清珣終于往他這邊瞥了眼,“我這是有正事。” “誰知?道你會不會借著正事的借口再自殘?”郁清瑜話語不客氣。 “你清理了崔謝等世家大族,還清丈田畝分田給那些佃農(nóng),你得罪的人那樣多,連小皇帝都記恨于你,你要是死了朝堂大半人都得歡慶,不說皇帝將來?親政,就說你死后新上位的人,就說太皇太后,他們?如此恨你,你說你死后,他們?會不會滅了我郁氏全?族泄憤?”郁清瑜話語冷銳。 “阿兄,我知?道你不想?活,可我想?活,我的兒女都想?活著!” 郁清珣翻看田冊的手僵頓住,眼眸垂下來?。 屋子里沉寂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