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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豆 第116節(jié)

    厲江籬聽了忍不住笑了聲。

    曾枚:“……”你們倆能不能好好說話?!

    她在這邊無語,那邊厲江籬已經(jīng)道:“我倒是贊同曾女士的觀點,我們應(yīng)該再等等?!?/br>
    “可是……”

    這下嚴晴舒真有些急眼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剛開始還沒明確說不公開時,她是左右搖擺的,生怕傷了厲江籬的心。

    可這會兒厲江籬和曾枚意見統(tǒng)一到一起去了,按理說她應(yīng)該松口氣才對,可她卻偏偏覺得不樂意了。

    “你別著急,晴晴,先聽聽我的意見,可以嗎?”厲江籬噓了一下,溫聲問道。

    嚴晴舒抿住嘴,定定地看著他,想聽聽他怎么說。

    “你說得對,不管我們什么時候公開關(guān)系,大概都會有這樣的質(zhì)疑,你看那個人,只是一個小醫(yī)生,掙得沒有我們晴晴多,家里也只是普通人,晴晴的爸爸還是他甚至是他父母的領(lǐng)導,他怎么配得上晴晴?晴晴這不就是下嫁去扶貧的嗎?”

    嚴晴舒聽到這里,張了張嘴,厲江籬又笑著噓了聲,她只好又安靜下來。

    只是噘起了嘴,顯然很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厲江籬繼續(xù)道:“他們不會去了解我是什么樣的人,我的性格怎么樣,我和你是不是志趣相投,也不會去了解我們的相處方式如何,因為每個人看別人的感情,能比較的只有這些外在條件啊,哪怕你不是女明星,這樣的議論還是會存在,因為你姓嚴,你的爸爸是嚴星河,他是我們的院長,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br>
    “所以老話說,婚姻就像一雙鞋,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腳知道,因為我剛才說的那些,決定兩個人關(guān)系好不好,生活舒不舒適的條件,外人無法知道和體會。”

    嚴晴舒點點頭,忍不住說道:“對啊,所以現(xiàn)在公開,和以后公開有什么區(qū)別呢?都要聽到這些話的嘛,早點聽,早點耳朵長繭子,多好?!?/br>
    厲江籬忍不住輕笑出聲,伸手將她臉頰旁邊的頭發(fā)撥回耳后。

    “這里面就涉及到信任的問題了。我之所以贊同曾女士的想法,是考慮到,如果給我們多一點時間,我們更加了解對方,比如我更能接受你的工作性質(zhì)決定了你會經(jīng)常在外面,而不是天天和我見面,比如你能理解并且包容我會因為工作,比如手術(shù),不能及時接聽你的電話回復你的信息,還有我確實是在值班而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們互相理解并且信任對方確實不會背叛我們之間的感情,不管別人說什么,我們都始終相信對方,這樣信任的基石就會變得牢固起來?!?/br>
    “外界的非議就像河水,我們之間的信任就是大壩,河水永遠在流動,有時候還會變得洶涌,但只要大壩還在,我們就是安全的。”

    “那大壩要怎么樣才能建造起來呢?無非是時間和用心,等我們摸索到適合我們的相處方式,對對方建立起足夠的信心,那時再公開會更好,因為我們承受風險的能力已經(jīng)增強了,你覺得呢?”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將自己的想法說得極其細致而委婉,翻來覆去無非一個中心思想。

    那就是不想因為外界的壓力發(fā)生爭執(zhí),甚至最后關(guān)系破裂——這就是他說的風險。

    嚴晴舒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在這一點上,他考慮得確實更全面,攘外必先安內(nèi)嘛。

    “可是,那樣對你來講,是不是有點委屈了?”嚴晴舒問道。

    她是有些茫然的,因為在這之前還從沒遇到過這種問題,電視劇的劇本里,不會告訴她遇到這種問題應(yīng)該如何處理。

    厲江籬笑起來,伸手將她抱住,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

    嚴晴舒一愣,下意識看了眼手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目光一閃,到底沒舍得推開他。

    好在厲江籬的動作也就到這兒了,他笑著道:“其實我們也不算沒有公開吧?家里人不都知道么,他們還很高興,我們和其他的情侶是一樣的,在一起了,得到親友的認可和祝福,然后繼續(xù)談著,慢慢增加了解和增進感情。”

    最后水到渠成,可能某天醒來,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宜領(lǐng)證,就去結(jié)婚了。

    “我們和其他人都不同,所以到時還需要告知更多關(guān)心和喜歡你的人這件事,但我們也是普通人,他們談戀愛什么流程,其實我們也一個都不缺,不是嗎?”

    他笑著看向嚴晴舒,手捧著她的臉,和她額頭貼著額頭,輕輕摩挲了幾下。

    眼看著他馬上就要親過來了,嚴晴舒立刻開腔道:“枚姐,你還在嗎?你覺得厲江籬說的怎么樣?”

    厲江籬的動作一頓,這才想起她手機剛才開了免提,頓時一陣尷尬,連忙松開她,甚至往旁邊拉開了一點距離,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曾枚似乎并沒察覺這邊氣氛的怪異,嗯聲道:“我很贊同厲醫(yī)生的說法,一段良好的關(guān)系是需要給時間去成長的,而且不能揠苗助長,所以我也覺得再等等比較好。”

    頓了頓,她甚至給了嚴晴舒一個時間上的建議:“至少三個月到半年后吧,等你腦子沒那么熱了再說?!?/br>
    厲江籬聽到這句,嘴角一翹,倒看不出剛才那副尷尬的樣子了。

    嚴晴舒乜他一眼,嘀咕道:“那萬一一直上頭呢,怎么辦?”

    這下連曾枚都忍不了了,直接沒好氣地道:“那就把你的戀愛腦給我藏好點,不要讓粉絲那么快就發(fā)現(xiàn)!去給我讀劇本,好好讀,談戀愛了,這次感情戲再演不好我就生吞了你!”

    “哇!”

    嚴晴舒驚呼:“枚姐你是饕餮下凡嗎,只進不出那個?”

    曾枚罵了聲滾,立刻就把電話給撂了,嚴晴舒好一陣撇嘴。

    厲江籬一邊聽,一邊悶笑個不停,見通話結(jié)束,這才放任自己笑出聲來。

    他發(fā)現(xiàn)嚴晴舒真的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在粉絲和觀眾眼里她是溫柔體貼又優(yōu)雅知性的,在父母眼里她是乖巧貼心的,但在曾枚和陳佩他們這些熟人面前,她卻是活潑愛玩的,會逗他們,會撒嬌,在他面前卻又多了點小狐貍似的狡黠。

    難怪她看著溫柔斯文,私底下的愛好卻是去蹦迪。

    這不剛掛了電話,就打電話找人訂明天的臺,靠在厲江籬身上,還問他:“你要去玩嗎?”

    厲江籬摟著她肩膀,笑著搖搖頭:“不了,我不習慣那樣的場合,你和助理他們?nèi)ネ姘?,注意安全,別待太晚。”

    于是嚴晴舒訂了三個人的位置,訂好臺子后,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放,扭頭一點猶豫都不帶的,鉆進厲江籬懷里。

    撒嬌似的問他:“我去夜店玩,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是好女孩?”

    厲江籬先是因為被軟玉溫香撲了滿懷而錯愕,繼而不由得失笑,調(diào)侃道:“怎么會呢,大家都知道,小公主雖然愛蹦迪,但她是個好女孩?!?/br>
    這是網(wǎng)友調(diào)侃她的原話,此刻被厲江籬挪用了。

    嚴晴舒嘖了聲,抬手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道:“你這人怎么這么討厭。”

    厲江籬張開手掌包住她的手,低聲問起她接下來每天都打算做什么。

    “看劇本啊,反正我不會每天都去摩打的啦?!眹狼缡嬲f完,故意哼了聲。

    厲江籬笑了聲,說:“大后天我下夜班……”

    “來給我做飯嗎?”嚴晴舒眼睛一亮,順口就接。

    厲江籬原本是這么打算的,可是聽她一說,又不想承認了,故意道:“你老實跟我說,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想找個會做飯的,以后好回家跟大爺似的飯來張口?”

    嚴晴舒笑嘻嘻地蹭他頸窩,“哪有,我是看上你的方方面面,比如長得好看啦,比如貼心啦,比如風趣啦,比如會安慰人啦……”

    她嘴甜的時候,夸起人來話說得那叫一個好聽,饒是厲江籬知道她就是哄自己的,也還是忍不住眉開眼笑。

    畢竟好話誰不愛聽呢?

    這時嚴晴舒的手機又響,她停住話頭接起來,聽了一會兒后哦了聲,問道:“是明天嗎?”

    接著說了聲知道了,很快就掛斷電話。

    厲江籬好奇地問什么事,她聳聳肩:“工作這不就來了?要去補拍一次代言的香水的廣告物料,之前就拍了的,好像說成品老板有些不滿意,讓我再去補一條,補就補唄,給錢。”

    而且是母公司淮升國際旗下子公司留顏的廣告,于情于理她都該配合工作。

    她又說:“拍完估計是中午,我回家住兩晚,等你下夜班我再回來?!?/br>
    說著說著又開始習慣性哄人:“這里沒有你我覺得好不習慣哦。”

    厲江籬哭笑不得,捏著她的臉吐槽道:“你快適可而止,你買這套房住進來的時候,我們還不認識,你以前怎么不覺得不習慣?”

    嚴晴舒一聽就惱了,坐直了把他往旁邊一推,罵他:“厲江籬你好話過敏是吧!”

    厲江籬順勢往旁邊一倒,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旁洗臉已經(jīng)洗了半天的警長見狀頓時一愣,怎么回事,這就打起來了?不對,鏟屎的還能笑,看來是沒事。

    它呆了一會兒,繼續(xù)洗臉。

    到厲江籬要回去的時候,嚴晴舒又挽留:“田螺先生,不再坐會兒嗎?”

    厲江籬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嗔著聲道:“你見過田螺姑娘當三/陪的么?田螺先生已經(jīng)陪你兩項了,不陪最后一項。”

    嚴晴舒:“……”這是什么活動?我不懂誒!

    ——————

    國慶假期結(jié)束,收假復工,大家都有種許久未見的感覺,紛紛聊起自己的假期生活,辦公室里相當熱鬧。

    每個月正式上班的第一天,葉眉都有一項最重要的任務(wù),分配學生。

    這個月胸外科來的學生比較多,厲江籬上個月帶的兩個規(guī)培生還沒出科,就又認領(lǐng)了兩個。

    葉眉還開玩笑道:“厲醫(yī)生帶的隊伍現(xiàn)在越來越多人了,醫(yī)資力量這么強大,這個月多收點病人好嗎?”

    厲江籬嘴角一抽,希望她不要烏鴉嘴成真,并且祈禱:“今天值班的直接把空的床都占了行不行?”

    話音剛落,就被人從后面來了個鎖喉的動作,憋得有點翻白眼。

    “你等著,今天要是新收太多,你也是要收的,聽班。”值班的同事咬牙切齒地對他道。

    厲江籬一噎,扒著同事箍他脖頸的胳膊就開始念經(jīng):“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今天明天都一個不收?!?/br>
    大家都笑起來,江爍鑫還吐槽他:“前倨后恭,實在令人發(fā)笑!”

    厲江籬抬腳就給了他一下,他立刻就以不尊老愛幼為由跟厲江籬扭到了一起,其他人全都在看熱鬧,就差沒起哄打起來了。

    時間靠近八點,趙主任過來了,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厲江籬和江爍鑫在打鬧,他眉頭一皺,問道:“你們兩條蟲這是干什么?太久沒見了,甚是想念彼此?”

    這下大家笑得更厲害了,要不是馮護長在門口扯著嗓子沖外面喊姑娘們交班啦,大家都險些忘了這事。

    假期好幾天,復工第一天的交班記錄那叫一個長啊,護士交班又很詳細,念得大家都快站著睡著了。

    輪到醫(yī)生交班,趙主任忍不住說了句:“簡明扼要一點,沒什么特殊的就一筆帶過,等下查房再詳細匯報?!?/br>
    盡管已經(jīng)如此交代,醫(yī)生交班的時間也沒能短到哪里去,厲江籬認真聽著,發(fā)現(xiàn)除了常見的氣胸之類,放假八天,來了十六個車禍患者,平均下來每天就有兩個。

    不禁有些咋舌,節(jié)假日的交通事故還真是多發(fā)。

    交完班,趙主任說了下幾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比如哪床的費用額度還有多少,哪床的醫(yī)保類型是什么,醫(yī)保、藥占比、周轉(zhuǎn)率,是這間辦公室里永恒的話題。

    也是每個醫(yī)生這輩子的職業(yè)生涯都逃不掉的指標,他們不會因為多穿了一身白衣,就可以降低生活成本,理想終究也要落到地面,成為生活的一部分,才有可能延續(xù)下去。

    講完之后趙主任揮了揮手:“開工第一天,查一查房吧?!?/br>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動起來,推病歷車的推病歷車,拿片子的拿片子。

    厲江籬趕緊將幾床還沒打印出來的病歷打出來,夾進病歷里,又問學生:“小于師妹,今天的化驗單貼好沒有?”

    小于點點頭,“都貼好了。”

    “沒漏的吧?”他再次確認。

    小于搖搖頭,很肯定地說沒有,他便松了口氣:“走走走,去查房?!?/br>
    說著轉(zhuǎn)身大步走出辦公室,追趕上鄧崇他們。

    他剛跟上大部隊,江爍鑫就一把摟住他的肩膀,他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哎了聲:“大家都是男人,你這樣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br>
    江爍鑫嘖了聲,沒順著他的話打嘴仗,而是問道:“我看你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這幾天過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