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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 第77節(jié)

    夏侯景聽著姜知妤一陣劈頭蓋臉的話砸下來,沒有帶絲毫的反駁,他雖是舉止糙了一些,可待人卻比任何人都要心細體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三殿下,”姜知妤稍稍緩和了些態(tài)度,舒展開眉心接著道:“這些年大顯與匈奴接連開戰(zhàn),自然是需要國都安寧穩(wěn)定人心,父皇自然也希望能與西秦這般講信修睦下去,這不僅對顯朝有利,也能讓西秦在兩國夾擊下,多些喘息的機會,不是嗎?”

    姜知妤不懂政務(wù),也不了解國家間的明暗線謀略,只是以前也曾經(jīng)跑過楚修辰的書房中,將他桌案上的羊皮輿圖看了不下數(shù)次,對于地形頗為熟悉。

    西秦國土甚微,論起軍事遠不及驍勇善戰(zhàn)且人口眾多的匈奴。近年來不過是看在兩國聯(lián)姻的份上,顯朝才對其多加庇佑,兩者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五公主,在入崇安城前,我便早就想好了我該如何空手而歸,只不過在我身邊還有母后派來的親信,因此我這幾日不得不在她的眼皮底下虛與委蛇……”

    夏侯景又望向門外,一道黑影在門外一閃而過,顯然是適才在門外其圖竊聽的古麗。

    可他畢竟才是主子,夏侯景自然對自己的言行舉止有分寸,知道自己這一番應(yīng)當(dāng)如何做。

    姜知妤也循著那道人影探去,不由得輕笑出聲:“想不到堂堂西秦三殿下,一言一行竟會如此束手束腳。”

    在某些方面,自己倒和他有些相似之處。

    姜知妤垂著黑眸,似堅冰般緩緩消融,似有一陣春風(fēng)吹過,嘴角兩枚精致的酒窩也若隱若現(xiàn)。

    夏侯景見姜知妤終于笑了一下,心里不知何時騰起些暖意,勉強咽下一口唾沫,又撓了撓頭,有些渾身癢得厲害,抖了抖僵直的肩膀:“景……向來行事沖動,古麗是自我記事起便跟在母后身旁的人,自然對我也頗為熟悉……”

    原本以為是個蠻橫難纏的人,如今姜知妤才發(fā)現(xiàn),夏侯景本質(zhì)上也只是一個少不經(jīng)事的王室子女罷了。

    若不是大殿下離去,二殿下癡傻,大概夏侯景這輩子不會想過自己會以未來駙馬的身份出現(xiàn)在大顯王宮里。

    夏侯景左右為難:“其實……景……”

    “你不必如此緊張,你好歹也是西秦三殿下,本公主也未曾和你擺公主架子,你若有話便今日說個清楚?!?/br>
    姜知妤又翻過一枚茶杯,沏好茶后才悠閑地繼續(xù)淺淺品鑒著,掀起眼皮看了他一樣。

    雖說今日走向是她未曾料到的結(jié)局,不過好在她似乎處理得還不錯。

    “那個,我仍舊是好奇,公主如何回顯朝的?”

    夏侯景趁熱打鐵道:“如果……如果當(dāng)時沒有公主的侍衛(wèi)來解救,公主是否如今會……”

    留在西秦,在他的身邊呢?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

    下一章楚楚會出來的!

    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出自《道德經(jīng)》

    第69章

    在西秦, 若是男子對一心上女子表露心意,卻被拒絕,這是一件極其顏面無光的事情。

    只不過, 如若當(dāng)真到了那一步,無論是哪一方,都會將此事翻篇作罷, 日后男婚女嫁,皆互不打擾。一顆熱忱的心就像西秦江畔上頑強生長的水草, 條件再惡劣也已依然充滿了信念。

    不過假若當(dāng)時楚修辰并未來搭救公主, 公主也不曾坦誠自己的真實身份, 等到了她跟隨她到西秦, 夏侯景也大概知道自己會做些什么。

    若是她愿意, 他會好生待她,一生一世。

    若是她不愿意, 那他便會放她走,命人一路護送回到崇安。

    或許是因為他底下有七個meimei, 或許是因為宮中女官古麗從小看著他長大,教會他該如何尊重看待女子, 如今的天才會想得這般通透。

    即便如此, 心里卻還是有小小的缺憾。

    “如果沒有人來救我,我自己便不能解救自己了嗎?”姜知妤笑了笑, 抬手拍了拍胸口,隔衣仍舊懸于她脖頸上的東西,便是她最大的籌碼。

    姜知妤有些打趣地?fù)u了搖頭, 有些哭笑不得, “侍衛(wèi)?”

    哦, 是說楚修辰。

    好端端的大將軍, 大概沒有人會想到,他會單槍匹馬一路追趕著到了邕州。這次不是為了動用兵卒交戰(zhàn),而是為了查明公主的下落。

    “我還有一事好奇,昔日在我先走一步后,你和……你和我的侍衛(wèi),究竟誰贏誰輸?”

    當(dāng)時她再見到楚修辰時,除了他左肩的那道刀傷頗為嚴(yán)重,血流不止,神智也很是清醒。

    再者……她后來還親自替他除衣處理了傷口,也的確沒有看見新增些什么創(chuàng)傷來。

    西域不似中原,百姓們大到交際營生,小到自己的衣食住行,都秉承著一個原則,淳樸且務(wù)實。

    而西域正如那西北吹來的疾風(fēng),女子個性灑脫如火,男子則身軀偉岸,個個健壯有力,真的打斗起來,應(yīng)當(dāng)是不太容易占得上風(fēng)。

    夏侯景雖說身姿挺拔,但在外形上卻仍舊有些孱弱之態(tài),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許久,自然是不如楚修辰這般的多年如一日習(xí)武的身體。

    再者,楚修辰回來也未和她細說起他當(dāng)時的種種接過,應(yīng)當(dāng)是他覺得不足掛齒,便不再復(fù)述了。

    想來楚修辰應(yīng)當(dāng)是處于上風(fēng),放了夏侯景一馬。

    “你?”

    姜知妤還沒有把輸字說出,便看著夏侯景點了點頭,眼底浮現(xiàn)著淡淡的喜色。

    “應(yīng)當(dāng)可以這么說。”夏侯景垂眼,語氣中肯。

    姜知妤有些意外,究竟是夏侯景在胡說,還是自己所見非實?

    “公主殿下那位侍衛(wèi),的確是身手不凡,當(dāng)時我與他交手,的確我也有些力不從心,”夏侯景鎖眉,“我當(dāng)時詢問,你明明說不認(rèn)識他,他來此究竟要做些什么,他──”

    “他如何說?”姜知妤放下手中的茶杯,扣在桌上。

    “他說,他來帶你回家?!?/br>
    夏侯景頓了頓,“所以我猜測,你一人當(dāng)日出現(xiàn)在街上,應(yīng)當(dāng)是與家人生了何許矛盾?”

    姜知妤沒有回應(yīng),繼續(xù)聆聽著他的陳述。

    夏侯景頗為慚愧,低頭道:“我原先是因為哪家的小姐,卻沒想到居然是出宮的公主……”

    “這些都過去了,所以究竟楚修辰發(fā)生了何事?”姜知妤還是十分在意這件事。

    “你的侍衛(wèi),叫楚修辰?”

    夏侯景只覺這名字頗為耳熟,繼續(xù)道:“我并未當(dāng)真?zhèn)耙Γ菜坪醢l(fā)覺我的身份不一般,處處規(guī)避開本該刺中我的位置,我便有些倦了,放話告訴他,你走吧。”

    “只是,直到他走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他傷口上,應(yīng)該是淬了毒的?!?/br>
    “毒?”姜知妤雙眸通亮,眉心蹙起。

    “是,公主有所不知,我們西域諸國,都擅長制毒,若是兩國交戰(zhàn),有一些士兵會在兵器上抹上毒,而且許多毒毒性并不強,可若是未配得解藥,輕則落下病根,重則殃及性命?;蛟S勝之不武,但我們也一直都是這樣子,若是我們在野外遭遇猛獸的襲擊,便會用淬了毒的弓.弩或匕首進行絞殺。”

    姜知妤知道西域各國制毒煉藥的技藝,卻也不知這竟也會用在兩軍交戰(zhàn)中,甚是兇險。

    那這些年楚修辰領(lǐng)大軍與匈奴多次在邕州幾處交戰(zhàn),他并未聽聞身中毒傷,想來也是上蒼庇佑。

    見姜知妤若有所思,夏侯景連忙啟唇:“當(dāng)時刺殺他的那群人我后來查驗了,刀上的確有毒,不過毒性并不強,只是會讓人燒上數(shù)日,精神恍惚些罷了。不過后來公主也順利被他護送回了宮,想來并無大礙。”

    什么叫并無大礙呢?

    姜知妤原本只以為是楚修辰傷口感染,有些發(fā)燒,才會在返回途中狀態(tài)較差,自己當(dāng)時還照顧了他一段時日。

    所以那幾日楚修辰白日的人事不省,其實是因中了毒未及時讓郎中探過病情的原因。

    以及,在他神志不清,意識昏聵的時候,夢里卻仍舊喚的是自己,許是他又反復(fù)夢見了前一世的結(jié)局,才會說出那句話。

    可在他夜間醒來的時候,卻未曾把自己的太多不適展示在自己面前,仿佛他只是受了普通的傷。

    姜知妤的手緩緩移到了自己的膝上,攥緊了衣裙,細長的眼睫低垂,遮蓋住了她的思緒。

    不只是意識恍惚時,人若是處在一場深沉的夢中,也有時會將夢中的自己帶入自己的行為,或許夢里的事曾經(jīng)真真切切地發(fā)生過,可自己卻仍舊想讓事態(tài)朝著自己所設(shè)想的方向發(fā)展。

    或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楚修辰這一世才會那般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改變這一局面。

    雙親一生為國,死得其所,滿門榮耀。他不想大顯就此□□傾覆,天子腳下尸萬骨。他也不愿自己也不愿同伴再一次因為受人鼓動,而死于自己的劍下。

    他應(yīng)當(dāng)最后悔的是,沒能護住自己。

    她只以為不過夢中無意的囈語,自然是不知那幾日,楚修辰因這毒在夢中反復(fù)被折磨著心神,該是如何的難熬。

    “……說起毒,我倒是有些好奇,西域是否當(dāng)真有著何許藥材,能致人心悸的?”

    姜知妤對西秦乃至整個西域,最大的好奇便是引起自己前世病入膏肓的毒究竟是否存在。

    夏侯景微微變了臉色,開始努力回憶著究竟有何藥材有這效果。

    雖說此番宮宴是為了和親一事做的說辭,但本質(zhì)上西秦也的確是存了些念頭,想著與大顯一道里應(yīng)外合,鉗制住匈奴部落在西域的猖獗,也能保證自己的安穩(wěn)。

    夏侯景隨后便與帶來的一行人一道離了宮,還需要在館驛在住上幾日,再與萬明帝好好協(xié)商此事。

    眼下西秦三殿下是否會求娶公主,求娶哪一個公主,還是選中了哪位貴女,今日眾人都不得而知。

    姜知妤在回府的馬車?yán)锎故祝一ㄊ峙猎谡菩陌淹嬷?,興致并不算高漲。

    半夏見姜知妤半天不說話,也不知究竟是與西秦來的三殿下說了什么,才會讓她這般不高興,連忙湊上前道:“公主,想來是那三殿下對公主口出狂言了?奴婢昨日便覺得那三殿下粗鄙無禮,今日還讓人捂著我們的嘴冒然闖殿,公主若是受了委屈,可以告訴太后娘娘,還有圣上,定不能放過他!”

    半夏講起此事便眉飛色舞,雖是主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半夏心里還是暗戳戳地為昨日之事生悶氣,公主金枝玉葉,還是第一次有男子竟會這般傲慢無禮的。

    姜知妤抬眼,看著半夏氣得噘嘴,就要上房揭瓦的模樣,終于忍不住被她逗笑,輕哼了一聲,“我沒受什么委屈,那位三殿下,也未曾唐突冒犯于我,我只是在想事情罷了?!?/br>
    半夏大膽猜測:“那奴婢猜……公主在想楚將軍!”

    姜知妤一愣,雖未點頭認(rèn)同,卻也未曾否決此事。

    隨后公主的車駕,便停在了將軍府外。

    忠叔見姜知妤正由半夏攙著下了馬車,連忙闊步走到跟前,“公主,可是來找將軍的?他入宮探視太后后便沒有回府,直接去了許大人府上?!?/br>
    許兆元?

    明州一事牽涉出與匈奴的種種利益關(guān)系,也進而導(dǎo)致了原本簽訂休戰(zhàn)半年的條約就此作廢,日程加進,自然兩方都在整頓。

    前一世,姜知妤記得許兆元借故稱病,如今楚修辰這時來找他,所謂何事?

    ·

    許府。

    許兆元在庭院中舞了一會兒劍,這才將劍拋到一旁,揚起小廝端在身前的汗巾擦了擦臉,便看著臺階上腳步穩(wěn)健,有人正緩步朝自己而來。

    “修辰!”

    許兆元又擦了擦手,將汗巾丟回了盆中,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不是說你入宮探視太后嗎?怎么突然過來了?”

    兩人并肩而走,很是默契地抬腳入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