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跑了! 粉色rou球躺平一會兒,吃些蟲子,感知到尸蟞的靠近,便趕緊換一個地方,繼續(xù)躺平。不知不覺,它竟走遍了這座黑霧繚繞的森林。 追蹤它的尸蟞總是在它離開后趕到,發(fā)出挫敗的尖叫。每每錯失獵物,這只毒蟲的脾氣越來越狂躁?;蛟S總有一天,兩個仇敵會在某一處相遇,鏖戰(zhàn)至死。 這天,粉色rou球爬上一棵大樹,準(zhǔn)備休息一會兒。 樹下傳來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兩個從未見過的生物緩緩進入粉色rou球的視野。他們非常龐大,長得與所有蟲子都不一樣。 粉色rou球?qū)ξkU的感知猛然間攀升到頂點! 安靜!不能被發(fā)現(xiàn)! 粉色rou球緊緊扒拉著一張樹葉,頂在大腦袋上的一顆黑眼珠睜得圓圓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 這兩個生物每走一步都會踩死很多蟲子!如果自己躺在樹下,這會兒也早就被踩扁了!他們很強大! 他們到底是什么東西? ……能吃嗎? 第4章 能吃嗎? 他們快要過去了,到底能不能吃…… 這個問題縈繞在粉色rou球的腦海,像無法消散的陰魂。強烈的好奇心終于蓋過恐懼,它抖了抖身上的軟rou,悄無聲息地滑下樹干,隱藏在腐爛的落葉里,跟了上去。 泥土的腥味將它包裹,給予它安全感。 粉色rou球把身體拉成粗短的一條,模仿鼻涕蟲的爬行方式,悄無聲息地前進。 鼻涕蟲是這座森林里最安靜的蟲子,但它過于緩慢的爬行速度非常不可取。粉色rou球很善于從獵物身上學(xué)習(xí)各種生存技巧。它非常篤定,自己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大眼珠隔著葉片縫隙,悄悄往外看。這兩個奇怪的生物比任何蟲子都大!要怎樣才能吃掉他們? “嗯?” 扎著高馬尾,穿著沖鋒衣的圓臉女孩忽然回頭,看向四周,嘴里發(fā)出疑惑的聲音。 “怎么了?”她的同伴語氣十分沉穩(wěn)。 “師父,我感覺有人在看我們?!迸⒉粩噢D(zhuǎn)動腦袋,巡視著所有陰暗角落。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畫滿黑色符文,蠅頭大小,密密麻麻,排布成神秘的圖騰。 就連女孩白皙的臉蛋也被圖騰覆蓋,看不清五官,只有眉心處的一小塊皮膚干干凈凈,光潔一片。這讓她顯得很神秘,也很可怖。 一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站在一旁,雙手背在身后,腳上沒穿登山靴,身上也沒穿沖鋒衣,反倒踩著一雙棉布鞋,套著一件練功衫。穿行這座危機四伏的森林,對他來說似乎只是一次晨練。 “這里除了我們,沒有活人。”老者淡淡說道。 “可是我感覺被什么東西盯上了?!迸櫭?,眼神中的警惕更濃了幾分。 “被盯上了?”老者笑了笑,朝前走去,“不用在意,除了鬼王,我這輩子還沒怕過誰。這里還只是邊緣,沒到腹地。我們的獵物都在森林深處。繼續(xù)走吧?!?/br> 女孩躊躇幾秒,又四下看了看,這才跟上去。 她一邊走一邊回頭,卻始終沒能發(fā)現(xiàn)窺視自己的東西。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師父在這里,你出來就是找死!”女孩小聲嘀咕,表情兇狠。 躲在枯葉中的粉色rou球:……是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一動不動地蟄伏了一會兒,它再度跟上去,動作比之前更小心。它一定要搞清楚,這兩只大蟲子到底能不能吃。 兩人走得很慢,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環(huán)境。 越到森林深處,天色越暗,腥臭不堪的黑霧隔絕了視線,一切都是粘稠的,模糊的。所有樹木都長得很奇怪,像猙獰的惡鬼,影影綽綽,扭曲不堪。 樹梢上常常掛有粗壯的毒蛇。被腳步聲驚動,它們立刻豎起三角形的腦袋,從兩顆鋒利毒牙中吐出腥紅蛇信。 它們扭動著鮮艷的身體,發(fā)出嘶嘶的威脅聲,隨時準(zhǔn)備彈射出去,用毒牙咬穿獵物的脖頸。 走入這里就像走進地獄,又像是走進了某具尸體早已腐爛的腹腔。無處逃生的感覺令人窒息。 女孩眼中的警惕更為強烈,一只手握緊背包肩帶,另一只手探到后腰,握住槍柄。 老者閑庭信步的姿態(tài)也變得緊繃起來。 “小心腳下?!崩险吆鋈话l(fā)出警告,聲音微含驚悸。 女孩立刻停步,低頭看去。 地上的枯葉和碎石被什么東西腐蝕,顯現(xiàn)出一條條焦黑的痕跡。痕跡上覆蓋著一層黏液,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女孩連忙后退,轉(zhuǎn)頭查看。周圍還有更多痕跡,凌亂地交錯,像賽車場里的輪胎印。但結(jié)合黏液來看,卻更像某種劇毒生物從此處爬過。 “是變異蛞蝓?”女孩猜測道。 從濕痕的尺寸來看,這么大的蛞蝓,應(yīng)該一口能吃掉一個人。分泌的黏液比強酸還毒,沾上即死,化骨如化水。碰上這種怪物,沒有人能活著回去! 看見自己的靴子沾上黏液,凹陷下去一塊,女孩連忙后退,一時間冷汗淋漓。 “不是蛞蝓,是深淵?!崩险咛ь^看去。 女孩也跟著抬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天空。密密麻麻的漩渦匯聚在陰沉天空的一角,像夏日縈繞在人類頭頂?shù)捏废x。更遠(yuǎn)一些的天空也有漩渦,卻少得多。 那些“蠓蟲”下方就是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