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這張臉在呂亦涵派發(fā)的尋人啟事上出現(xiàn)過。

    “毛洪江的手機為什么會在呂亦涵手里？他不是失蹤了嗎？”臣晨疑惑呢喃。

    “這部手機可能是呂亦涵在毛洪江失蹤的地方撿的, 屏幕摔碎了, 而且聊天記錄停留在他失蹤的那一天。”

    梅雨軒點開呂亦涵與毛洪江的聊天框, 指了指屏幕里顯示的時間。

    呂亦涵焦急地問：【老公, 消息買到了嗎？】

    【老公，你快給我回信息！】

    【老公，你在哪兒？】

    后面是一連串的語音呼叫, 全部都沒接通。

    千面鬼沉吟道：“毛洪江也是在小區(qū)里失蹤的，要不然天大地大，呂亦涵上哪兒去撿這部手機？”

    梅雨軒頷首, “毛洪江半夜去找保安買消息，帶著五萬現(xiàn)金, 為了安全考慮，他們見面的地方肯定不會遠(yuǎn)?！?/br>
    臣晨猜測道：“應(yīng)該是在保安亭附近。找個綠化帶里沒人的角落, 隨便怎么談也不會被看見。”

    “之后毛洪江就失蹤了。保安一定知道些什么?！泵酚贶幠﹃骂M。

    “你們說毛洪江會不會是被保安殺了？為了那五萬塊？”臣晨來回看看梅雨軒和千面鬼。

    兩人同時搖頭否定：“不會?！?/br>
    臣晨仔細(xì)一想, 點頭贊同：“的確不會是他。錢本來就是給他的, 而且這事呂亦涵也知道, 他犯不著殺人。”

    “別人給他送錢, 他還圖財害命，這純屬脫褲子放屁?！鼻婀磬托?。

    “毛洪江的事不討論，他不是我們的任務(wù)目標(biāo)，再看看別的聊天記錄，手機快沒電了?！泵酚贶幫顺霎?dāng)下的聊天框。

    “看瑞景花苑四號樓聊天群。人多口雜，消息來源更廣。”千面鬼把手機挪到自己面前，點開群聊天。

    梅雨軒和臣晨的腦袋湊過去。

    群里的聊天記錄倒是沒停留在毛洪江失蹤那天，而是在三年前的深冬，離過年還有十幾天。那個時候毛洪江和毛子琪已經(jīng)失蹤六七個月。

    備注3808的住戶發(fā)了一條通告，讓所有住戶在下面接龍。

    看清通告內(nèi)容，臣晨、梅雨軒和千面鬼皆是眸光閃爍，眉頭緊蹙。

    【這大半年時間，各位鄰居備受呂亦涵的sao擾，我深感憂慮。而且呂亦涵漸漸顯露出暴力傾向，危害到大家的人身安全。你們也知道她女兒患有反社會型人格障礙，我找專家打聽過，這種病是會遺傳的。我深度懷疑呂亦涵也有這個病，所以我決定將她送去神經(jīng)病院。呂亦涵父母雙亡，也沒有親人。有鑒于我與她沒有任何親緣關(guān)系，這個決議還需要經(jīng)過大家同意才能進(jìn)行。拿到大家的聯(lián)名信，我再去找街道辦商討這件事。同意的鄰居請在下面接龍。】

    千面鬼點開全部內(nèi)容，于是看見了一個接一個的同意。

    1101同意，1102同意，1103同意……

    身為當(dāng)事人，呂亦涵卻不在這個群里。

    從一樓到三十八樓，所有鄰居正在決定她的命運，而她本人卻全然不知。

    不，她應(yīng)該是知道的。毛洪江還在這個群里。他失蹤之后，大家就遺忘了這個人，也就沒有把毛洪江的號踢出群。呂亦涵一定能看見這條公告，以及那一個個的同意。

    她當(dāng)時是什么心情？她沒日沒夜地尋找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這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本應(yīng)該做的事。然而沒有人理解她，沒有人幫助她。

    冷眼旁觀倒也罷了，這些人還準(zhǔn)備聯(lián)起手來將她送入變相的監(jiān)獄。

    一個正常人進(jìn)了神經(jīng)病院，還能好嗎？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她的命運憑什么被這些不相干的人擺布？

    人類的心竟然可以自私冷酷到這等地步。

    臣晨搖搖頭，終于真切地感知到，自己進(jìn)入的副本是一個扭曲的世界。

    梅雨軒發(fā)出一聲冷笑。

    千面鬼思忖片刻，忽然說道：“那場火災(zāi)不僅僅是幻覺，還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如果是我，我也會跟這些人同歸于盡。”

    梅雨軒瞥他一眼，沉默點頭。

    臣晨覺得渾身發(fā)冷。呂亦涵遇到的事他也經(jīng)歷過。雷昊箍住他的脖子，讓他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將他推向那個暗無天日，惡臭熏天的地下室。

    他當(dāng)時是何種心情，呂亦涵大概也一樣。憤怒，無力，絕望，恨不得拉著整個世界一起毀滅。

    比他的境況更糟的是，那時的呂亦涵心中還有執(zhí)念，還有渴望。她失去一切唯獨不能失去自由，因為失去自由便意味著她再也沒有可能找回她最愛的兩個人。

    她的憤怒是加倍的。她的憤怒會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于是四號樓就真的燃燒起來。

    “那把火是她放的?！背汲可钗豢跉猓従徴f道。

    梅雨軒和千面鬼沉默不語。

    “這個3808應(yīng)該是房東?！泵酚贶廃c了點手機屏幕，指尖有些用力。

    “房東一般都住頂樓，這樣才能壓在租戶們頭上?！鼻婀肀涞匦α诵Γf道：“之前聽那個保安說過，這整棟樓都是房東的，難怪她一開口，所有人都同意把呂亦涵送去神經(jīng)病院?！?/br>
    “房東說毛子琪有反社會性人格。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臣晨指著通告中的一行文字。

    “上面的聊天記錄應(yīng)該能找到線索。往上翻?！泵酚贶幭铝睢?/br>
    千面鬼往上翻頁，一張張尋人啟事不斷出現(xiàn)在聊天框里，那都是呂亦涵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