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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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于身后的星辰轉(zhuǎn)到了腳下,光芒大作,顯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 楚摘星手掐八卦劍訣,逆轉(zhuǎn)四步。 處于中心的星辰旋即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緩緩浮現(xiàn)的陰陽魚。 看著溫和無害的陰陽魚互銜頭尾游弋轉(zhuǎn)動,好似一個巨大的磨盤,在尖銳、令人耳鳴抓狂的聲音中讓黑紅色的鎖鏈一點點崩碎,現(xiàn)出一片純粹的黑來。 他們這些當(dāng)初修屋宇地基的,可是把不安全的地質(zhì)構(gòu)造全給改造了。 所以有特權(quán)開個后門也很正常的對吧?雖然苦是玄吃的,于她而言只是一段記憶。 楚摘星捋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fā),順便把同樣紛雜的思緒給扔出了腦袋。緊接著把青色的鱗片自頸項中勾出,含在嘴中,未再看這世間半眼,直直跳入陰陽魚中。 滄海桑田,人事早已全非,唯有責(zé)任一如既往。 ------------------------------------- 玉京城,東面城墻。 韓良和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被譽為三千世界第一城、天下之中、本朝心臟的城池,更是第一次走上這重中之重的城墻。 玉京城也的確對得起數(shù)不清的贊譽,要知道整座城池均是由瑯山玉構(gòu)成的。 這種玉只會在靈氣充沛輕靈的地方生成,顏色潔白通透,質(zhì)地堅硬。無論是觀賞把玩還是煉器入藥,都屬上上之選,因此價格常年高企不下。 玉皇朝當(dāng)年立定此處為都城,還特意叮囑修建城池的官員必須全部采用瑯山玉,很難說沒有彰顯實力,震懾群雄宵小的目的在。 從實際情況看,這個目的達成地十分完美。玉京城才修筑到一半,割據(jù)各方的大小諸侯就紛紛上表請降,成功實現(xiàn)了名義上的統(tǒng)一。 在那之后玉京城的修筑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因為玉皇朝將修筑玉京城當(dāng)成了削弱各路諸侯的軟刀子之一。 既然表達了臣服,那朝貢就是必須的。但民生多艱,都城的屋舍優(yōu)先保證百姓的住所,所以朝貢使團入都后是沒有屋舍的。 但朝廷也不是什么都不管,那你們地盤大小各撥給一片地,自己買點木料石料修一修吧。 當(dāng)時玉皇朝勢大,各路諸侯即便心中怨氣沖天,大罵狡詐,但面上還是恭敬應(yīng)了,還少不得上書一封,大贊愛民憐弱的王者之心。 玉皇朝既早早決定整座城池都要是瑯山玉修筑,這些接了修筑任務(wù)的諸侯自然也不敢違拗。 而作為當(dāng)時最大的瑯山玉囤積者,玉皇朝的度支司絲毫不顧臉皮的下場當(dāng)了一次jian商,把瑯山玉的價格直接抬到了天上,弄得不少實力稍弱的小諸侯直接破產(chǎn),不得已交出地盤換了個虛銜回家榮養(yǎng)了。 及至中古時代,玉皇朝終于把所有諸侯給收拾完畢,大千世界盡數(shù)納入治下,劃城治理。各大宗門、世家的子弟也紛紛斂跡,不敢在明面上和玉皇朝的吏員炸刺。 時儒門有圣人出,湖東書院辯經(jīng)為玉皇朝正了法統(tǒng),使得名實相副。各大宗門、世家這才“如夢初醒”般為玉皇朝那位之尊獻上了由整塊瑯山玉鑿成的紫虛宮。 至此,這座豪奢之至的城池才算是被填上了最后一塊拼圖。 可以說一座玉京城,半部玉皇史這句話毫不夸張。韓良和曾經(jīng)對這座城池有著無限憧憬,甚至偷偷想過自己如若有朝一日進得城中,該從什么地方開始游玩。 但真來到此地時,她卻無半分玩耍的心思,唯余不安。哪怕入目盡是溫潤的玉色,也沒能驅(qū)散半點。 師傅自接了原小師叔的求救傳訊就遞給了她三張符箓,吩咐她先按順序把符箓在后院的三口鼎中燒了,然后立刻擂鼓聚將點兵。 只是她方點兵畢,就得了師傅帶著鐘小師叔攜旗出城的消息。 正彷徨不定時,本該在南方平定鬼患的孟師伯卻突然出現(xiàn),出示了不知道是不是師傅寫的,但的確是加蓋了將軍大印的調(diào)兵文書和虎符。 出于對軍令的敬畏和師伯的信任,韓良和痛快地交出了手中的兵權(quán),帶著厲兵秣馬多時的虎狼之軍來到了玉皇朝的“心臟”中,并迅速接管一切防務(wù)。 韓良和已經(jīng)被奏為將軍留后,楚摘星這個正主不在的情況下,所有的消息自然地在她這匯總等待處理。 迄今為止,韓良和收到了雪花一般的求救文書。內(nèi)容大同小異,無外乎魔族大軍突然出現(xiàn)在城池之外,擺出進攻之態(tài)。以現(xiàn)有的防御力量恐不能久持,請將軍府擇情調(diào)撥兵馬援助。 這些足能將她埋起來的求救文書,令她心如油煎,很想不管身份大喊一句:“睜開你們的眼瞧一瞧,看看哪還有兵調(diào)給你們,要不把我調(diào)給你們得了!” 不過多年教誨不是白受的,她現(xiàn)在面上還穩(wěn)得住。 師傅一定是有絕妙的安排。 自己不知道必定是因為自己本事低微,知道有害無益。 而且?guī)煾惦m然不在,但師伯在啊。沒有師傅給她的安心感強,卻也是獨一檔的存在,不是旁人可以比擬的。 韓良和看著站在自己身前那個白裙素釵的女子,莫名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寂寥。 沒有師傅擋在眼前,她才發(fā)現(xiàn)孟師伯的身形是那么單薄瘦削。 瑯山玉性寒涼,站在城墻上居高遠眺,就更覺寒意浸骨。 韓良和心忖,師傅若在,此時當(dāng)為孟師伯加一口鐘的斗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