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也在小喘著氣，這人大概皮膚薄，一熱起來面上就透著粉，似乎沒那么冷漠了。

    沈歆擠出笑，戲謔道：“拉你你就跟著跑，就不怕我把你拐了啊。”

    第5章

    陸念定定看她，抿著的唇微微咧開了一條縫來，像是想說話，素白的脖子微微一動，可一個字音也沒擠出喉嚨。

    沈歆把耳朵湊近了一些，“你想說什么？”

    聲音沒聽到，面前的人甚至還退開了一步。

    陸念黑白分明的眸子往邊上一轉(zhuǎn)，把目光從沈歆身上撇開了。

    “我剛剛是不是幫了你?！鄙蜢髦蕟?。

    陸念遲疑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頭。

    沈歆驀地笑了，心想她這同桌也不是那么難相處，又意味深長地說：“那你就是這么對我的？連個謝字也不說?！?/br>
    到底還是唬弄不開口，陸念雙眼一垂，那瞳仁像不見底的洞。

    “算了，不愛說就不說。”沈歆肩一聳，倒沒有多在意，繼續(xù)拉著人往別處走，捏著的還是那一截校服袖子。

    陸念只好亦步亦趨地跟著，嘴張張合合了好一陣，唇齒間卻是連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她擰緊眉頭，沒什么神采的眼里沒來由地浮出一絲茫然來，抬手往自己喉嚨上捏了一下。

    沈歆回頭時看見陸念正把手從脖子上放下，側(cè)頸上還留著幾道緋紅的指痕，她莫名覺得，那指不定真是陸念自己抓的。

    “非得讓我拉著你，你不帶路我怎么知道校醫(yī)室該往哪走?！鄙蜢抗庖粩?，沒問指痕的事。她松開手，下巴一努，示意讓陸念到前邊帶路。

    陸念不情不愿地抬腿，走到前邊時兩只手規(guī)規(guī)矩矩垂在身側(cè)，沒再往自己脖子上抓。

    沈歆的視線正巧對著陸念的后腦勺，那扎起的丸子頭要散不散的，亂得跟雞窩似的，垂下來的一綹還隨著陸念走動而晃悠不停。

    她看得難受，伸手想把那一綹頭發(fā)給陸念繞回去，可剛碰著發(fā)梢，前邊的人就停下了腳步，還猛地扭頭睨了過來。

    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像只怕人的貓。

    陸念又繼續(xù)往前走，一邊把箍著丸子頭的發(fā)圈拉下來，那黑色的橡皮筋一扯就斷了，猛彈上她的手指。

    那一下應(yīng)該挺疼的，沈歆心想。

    陸念縮了一下手指，只好任頭發(fā)披散著，路過垃圾箱時把斷開的橡皮筋丟了進去。

    沈歆手一抬，干脆把自己的發(fā)圈捋了下來，朝陸念遞去。

    陸念跟卡碟了一樣，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

    “給你，把頭發(fā)扎起來?！鄙蜢дf。

    那發(fā)圈既不炫彩，款式也不出奇，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圈，和沈歆這身裝扮挺不搭的。

    “接啊。”沈歆催促。

    陸念伸手接了過去，兩下就把頭發(fā)扎起來了。她回頭又重新看了沈歆一眼，神色間的疏離似乎又少了一些。

    校醫(yī)室在一棵大榕樹后邊，那棵樹似乎年份不小，盤根虬結(jié)的，把校醫(yī)室的門全遮在了陰影下。

    拿著棉簽的校醫(yī)左看右看，眉頭擰得跟麻花似的，“怎么抓成這樣，是癢么，看著也沒過敏啊?！?/br>
    沈歆沒解釋，只說：“那老師您給消消毒吧？”

    校醫(yī)橫了她一眼，看著陸念說：“你說。”

    陸念沒開口，只是搖了一下頭。

    校醫(yī)一時竟不知道她這搖頭是什么意思，沈歆在邊上翻譯：“她說不癢?！?/br>
    “不痛不癢？”校醫(yī)有點懷疑。

    陸念點了頭。

    校醫(yī)眼都瞪直了：“真是自己抓的？”

    陸念又頷了一下頭。

    “不痛不癢的，你抓它干什么呢?！毙ａt(yī)面色放緩，往棉簽上沾了點酒精，力道不輕不重地往陸念脖子上的抓痕涂。

    別人疼了還會哼出聲，陸念卻咬緊了牙關(guān)，硬是一點聲音也沒發(fā)出來。

    “老師你輕點?！鄙蜢Ч饪炊加X得疼。

    “那不如你來？”校醫(yī)話是這么說，卻壓根沒給沈歆遞棉簽，想了想又說：“這時候不應(yīng)該在上課么，怎么還有時間在外邊抓脖子玩?！?/br>
    陸念就是不吭聲，身卻繃得緊，顯然還在忍著疼。

    沈歆腦筋一轉(zhuǎn)，壞點子直往心坎撞，“我們本來在圖書館看書呢，一班的林悱找我們聊了會天，一不小心就誤了時間。”

    涂向陸念脖子的棉簽一頓，校醫(yī)慢聲說：“林悱啊，問題學(xué)生，我知道她?！?/br>
    “怎么說？”沈歆還挺好奇的。

    校醫(yī)神色不大好看，把手里棉簽丟了，換了根新的，回答道：“她在皁中是出了名的，一會你們找老師說說去吧?！?/br>
    沈歆應(yīng)了一聲。

    兩人在校醫(yī)室里又坐了一會，中途來了個在體育課上扭傷腳的女生，跟她一起的同伴窸窸窣窣地說著話，時不時朝沈歆和陸念投去一眼。

    沈歆聽得不大清楚，依稀聽到“學(xué)校論壇”之類的字眼。趁著校醫(yī)去忙別的事，她把手機摸了出來，費了點時間才找著學(xué)校論壇的入口，剛進入就看見了首頁上飄著的帖子。

    好巧不巧的，那帖子的主角還是她。

    1樓：轉(zhuǎn)校生還是厲害的，剛才在圖書館里和林悱杠上了

    2樓：什么，扯頭花了？

    3樓：我聽圖書館里的同學(xué)說的，林悱先走的，走時神色不大好，轉(zhuǎn)校生是替陸念出頭了吧

    4樓：新同學(xué)就不怕被報復(fù)么，林悱認識好多校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