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吧?！鄙蜢挚幢恚罢f不定一會就找我了?！?/br>
    陳端州心里急，“可是……”

    “我先去文心街看看，那些人要是還去拍門，那陸念應(yīng)該還沒被他們找著。”沈歆有理有據(jù)地說。

    陳端州點頭，想了想又說：“我可以給那姓鄧的老頭打個電話問問，他和念念一個樓的?！?/br>
    沈歆連忙制止，“我親自去看看，萬一他們沒有上樓呢?！?/br>
    “也行?！标惗酥菡f。

    沈歆騎著車往文心街去的時候，在路上停下來買了一袋罐裝啤酒，然后慢悠悠停在了陸念家的樓底下。

    樓下沒人守著，聽起來也沒別的聲響，只有腳踏三輪車嘎吱嘎吱路過的聲音。

    那老舊的樓面漆成了黃綠兩色，墻面斑駁，樓梯靠外那一面墻是鏤空的，只稍稍抬頭就能看見有沒有人在往樓上走。

    沈歆仰頭，找到了陸念住的那一層，銹紅的鐵門緊閉著，門外沒人。她從兜里摸出了顆糖，自己剝開吃了，這還是在島上商店買的，一股兒劣質(zhì)糖精味。

    她吃得一愣，還不如之前陸念給她的千紙鶴糖果，可偏偏陸念不嫌棄。

    沈歆把車靠邊放，等待時不住地看表，一邊給修理廠的宋川兒發(fā)了信息，尋思著那伙人是不是不會來了。

    過會兒，還真讓她等到了。

    兩個戴著□□鏡的男人從遠(yuǎn)處走來，穿著打扮和這古舊的老街格格不入，哪有一點像陸念舅舅的樣子。

    沈歆把帽檐壓低，裝作在玩手機(jī)，還把游戲聲音開得很大。

    她站在樓棟的側(cè)面，那兩人上樓時沒注意到她。

    看那兩人確實進(jìn)了陸念家的那個單元，沈歆提著啤酒跟了上去，那啤酒罐在口袋里撞得叮當(dāng)響。

    很快，頭頂上那上樓的腳步聲頓住了，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拍門聲。

    文心街的樓房都很舊，這一折騰起來，好像整棟樓都在跟著顫，墻灰簌簌下落。

    沈歆第一次聽到怎樣的拍門聲，也難怪陳端州說，陸念下樓后便一個勁地往外跑。她把啤酒倒進(jìn)了另一個干凈的袋子里，站在樓底往上看。

    樓上似乎沒人出來制止，這地方住的幾乎都是老人，天蒙蒙亮就出門去了，否則定要被這幾人吵到頭疼。

    沈歆輕手輕腳地上樓，窸窸窣窣地擺弄了一陣，然后在樓下壓著帽檐問：“找我??？”

    拍門聲驟然一停，那兩人齊刷刷往樓梯下看。

    “你們誰啊，拍我家的門干什么。”沈歆又問。

    兩人相視了一眼，看樓下那丫頭像是要跑，拔腿就追了下去。

    這一追，也不知道踩著了什么，兩個人摔了個四仰八叉，墨鏡都給撞歪了，哎喲叫喚了半天才爬起來。

    兩人追了出去，剛跑出樓道就聽見摩托車的聲音，一回頭便看見四個人騎著摩托撞近。

    他們哪敢停，跑得比兔子還快，就怕被輾著。

    眼看著那兩人跑遠(yuǎn)了，沈歆才上樓收拾東西，又在樓下等了一會，才看見那幾個騎摩托的人折了回來。

    宋川兒把頭盔一摘，心有余悸地往陳端州平時坐著的地方看，問道：“陳爺今天不在嗎?！?/br>
    “賣菜去了?！鄙蜢дf。

    “那兩人是誰啊?！彼未▋河謫枴?/br>
    沈歆笑了笑說：“找陸念麻煩的。”

    騎摩托的幾人相視了一眼，紛紛悶聲不語。

    沈歆朝她掛在車上的那袋啤酒看去，看了眼時間說：“我給你們弄點好喝的?！?/br>
    這四人眼睛都亮了，紛紛問：“啥啊。”

    期待值有多高，他們就能有多失望。

    沈歆在修理廠里給他們做了一大盆的水果啤酒，里面泡了檸檬和西柚片，還有金桔、藍(lán)莓什么的，倒是挺清香挺甜，就是太斯文了點。

    宋川兒這幾人越喝越拘謹(jǐn)，拿杯子的那只手，連小拇指都翹起來了。

    沈歆裝模作樣地在修理廠里轉(zhuǎn)了一圈，問道：“你們這不招女工的嗎。”

    宋川兒說：“以前有的，可漂亮一jiejie，后來辭了?！?/br>
    沈歆啊了一聲，“她自己辭的？”

    “是啊。”宋川兒撓撓頭說，看了一下沈歆的面子，藏藏掖掖地說：“那次剛好有個老板路過吧，車壞了，就在我們那修的，后來那jiejie跟他一塊兒走了。”

    沈歆又問：“回來過嗎。”

    “是回來過?！彼未▋河悬c猶豫，卻還是說了，“給了我們一點錢，因為當(dāng)時她走得匆忙，還跟我們預(yù)支了一個月的工資，那錢當(dāng)是還我們的，還讓我們別把她的事往外說。”

    沈歆大概明白了，往自行車腳撐上一踢，便擺擺手說：“你們慢慢喝，我走了?！?/br>
    坐在桌邊的幾人面面相覷，看沈歆走遠(yuǎn)了，宋川兒才說：“有時候，我真想喊她一聲姐?！?/br>
    “喊唄。”另一人說。

    宋川兒喝了口水果啤酒，“她那模樣，一看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她潠市來的?！?/br>
    “大城市啊?！?/br>
    陸念還在沈歆家里住著，等了大半天沒見沈歆回來，想打電話的時候，一個來電忽然撞進(jìn)屏幕。

    是陸文恙打來的電話，她不太想接。

    她慢慢寫著試卷，那手機(jī)是響了又響，沒有消停的意思。

    陸念把筆一放，干脆接了起來，她完全猜得到陸文恙會說什么，無非就是以前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