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陸念直把頭往下低。

    “看你有沒有吃藥?！鄙蜢дf。

    “吃了?！标懩罟?，下巴抵著桌子說。

    沈歆這才笑了一下，“行，那你吃葡萄，我去學校了。”

    陸念想起沈歆在信息里提到的那個看房的人，直起腰轉(zhuǎn)身問：“那人看房子了？”

    “看了?！鄙蜢柤?，“但她說再看看別的?！?/br>
    陸念有點失落，這一病起來，各種情緒都特容易浮現(xiàn)在臉上。

    “沒事，也才掛了幾天，往后還會有人問的?！鄙蜢дf。

    陸念把嘴角往上一提，手指搭在椅子靠背上，說道：“好，你去學校吧。”

    “聽著像是要趕我走似的。”沈歆戲謔道。

    “我不敢?！标懩钫f。

    “給你膽子了，你可以敢的?！鄙蜢[擺手就出了門。

    步入高三后，方燃沒少喊人去辦公室談話，本著糾正學生學習態(tài)度的目的。

    別班的老師是有針對性地把人喊走，方燃卻不一樣，按照位置挨個喊，誰也逃不過。

    沈歆是晚自習時被喊出去的，走時瞄了溫玟一眼，溫玟竟還屈起握了拳頭的右手，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辦公室里，方燃把沈歆這幾次周測的成績單拿了出來，開始一通分析，說道：“你那學習的勢頭我看到了，的確干勁十足，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的學習方法不太適合你?！?/br>
    沈歆看著成績單說：“應該適合吧?！?/br>
    方燃又說：“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其實并沒有那么專心，效率太低了？”

    沈歆摸了一下鼻尖，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她前段時間沒少琢磨陸文恙和陸念那事，寫題時看起來是挺認真的，實際上光走神就花了不少時間。

    “分心了？”方燃一語道破。

    沈歆沒應聲。

    方燃嘆氣說：“我看陸念和你做同桌挺好的，但再這么下去，我怕是要給她換個認真點的同桌了?！?/br>
    “那可不行?！鄙蜢崞鹱旖切Α?/br>
    “那你就認真起來?！狈饺柬斊鹧坨R說。

    沈歆回到教室，還沒往下坐，溫玟就扭頭問：“方燃找你說什么了?！?/br>
    沈歆拉開椅子坐下，手肘往陸念那邊伸，興致缺缺地說：“沒什么，說我該奮發(fā)圖強了?！?/br>
    “啊？”溫玟懵了，“你還不夠奮發(fā)圖強么？”

    “還不夠?！鄙蜢О褧昧顺鰜?，揮揮手讓溫玟轉(zhuǎn)回去，“別打擾我發(fā)奮?！?/br>
    溫玟嘖了一聲，“行，您發(fā)奮吧?！?/br>
    高三的日子枯燥乏味，卻又緊張得恨不得一秒掰成兩秒用。

    晨跑時可以背書，課間可以留在教室里做題，就連課間cao的時間，也能帶上個本子在cao場上多看兩眼。

    頂著火辣辣的太陽，三個年級的學生全在跟著廣播做cao，藺銳均拿著話筒在喊：“揮灑青春的汗水，迎著太陽繼續(xù)奮斗吧，少年們?！?/br>
    沈歆很敷衍地揮了兩下手，突然覺得藺銳均真是精力十足。

    她旁邊的位置沒人，即便是陸念不在，后邊的人也把位置空了出來。

    溫玟站在前面，手里拿著個小冊子，做完一個動作就瞄一眼，真做到了分秒必爭。

    沈歆有點想陸念了，雖然陸念也才兩天沒來學校。

    在課間cao結(jié)束后，沈歆就往池塘那邊走，趴在欄桿上給陸念打電話，打了兩通竟都沒人接。

    沈歆忙給陸念發(fā)消息，琢磨著要不要找方燃要個通行條，回去看看陸念是不是又發(fā)燒了。

    幸好陸念在上課前給她回了電話，電話接通的前幾秒，那邊一點聲音也沒有，就跟在憋著氣一樣。

    “再不說話我就請假回去啦？”沈歆說。

    那邊才傳來吸鼻子的聲音。

    陸念冷不丁開口：“她給我打了電話。”

    沈歆一愣，她知道陸文恙那事兒不可能完，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兩人，那無形中的羈絆哪能說斷就斷，但沒想到陸文恙竟會給陸念打電話。

    短短幾秒里，她想了很多，她想陸文恙是不是后悔了，還是說那點憤懣后知后覺地涌上了心頭。

    但陸念說：“她說她那個徐哥有點生氣?！?/br>
    沈歆一怔，覺得陸文恙有點不可理喻，說道：“這事跟你有什么關系?！?/br>
    陸念又吸了下鼻子說：“她說，那個徐哥托人在這邊問了，你說我這事怎么瞞得住，隨便問問就能問清楚的事?！?/br>
    的確如此，半個皁鎮(zhèn)都知道陸念有個不回去的媽。

    陸念輕聲說：“她遷怒我，你覺得那徐哥生氣會是因為我嗎?！?/br>
    沈歆答不出，她倒是見過徐炤，卻不清楚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

    陸念說：“她那個徐哥生氣，多半是因為她不坦誠，這幾年下來，她一定說了很多謊話。她的文憑是假的，履歷是假的，連遭遇也是假的?！?/br>
    她哽咽了一下，又說：“她可以說她是支教的大學生，被人騙到皁鎮(zhèn)，也可以說自己依舊有遠大的抱負，心懷遠方，可事實上她什么也沒有?！?/br>
    沈歆從何三那聽到過一些，關于陸文恙的事，但她想裝作不知道。

    陸念抽噎起來，“那個叫徐哥的折服于她的才華和相貌，一時能忍住她的欺瞞，但能一直忍下去嗎，我不信這么多年過來，她的徐哥什么也不知道。”

    “他也許早就心知肚明?！鄙蜢д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