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再看看，要是明日還想不出法子，就再做道rou菜。”

    問荇拿過已經(jīng)擬好的菜單，上面除去茶水酒水，攏共是十八道菜，偏硬的菜與湯足足占據(jù)十二道之多，若是再來到rou菜藥膳，十九道菜里頭十三道rou，全是油水。

    余下的六道菜是兩份糕點，一份時令能吃上的水果和三份菜，但就這三份菜里頭純素的也只有一道。

    “辦大宴席若是客人家里頭不信佛吃素，都是這個樣式。”老祝怕問荇看不懂，在旁邊同他解釋。

    筵席除去飽餐一頓還有其他用處，在僅有的經(jīng)費下，排面自然越大越好。

    問荇擱置下筵席的菜單，轉(zhuǎn)而拿起份醇香樓供給尋常客人的菜單查看。

    上頭醇香樓的招牌菜基本全都改良一番進了給柳家的筵席，問荇一目十行瀏覽下去，目光停在寫糖水的那欄上。

    “糖水就算了，時間太短，而且實在是難做出喜慶模樣。”

    糖水難做出造型，而且萬一宴席上有小童隨便攪和幾下，果醬干果糊在一起，賣相也會變得難看。

    廚子們有自己的難處，他們說難辦問荇也不好強求，但他隱約覺得仍然有取巧的方法。

    “先把前五道菜的擺盤做精巧，我回去在想辦法?！?/br>
    “好。”老祝重重松了口氣，還好問荇沒有固執(zhí)己見。

    問荇走在樓梯上，沒來由有些犯起困來，眼前略微模糊?，F(xiàn)在確實到了該睡覺的點，但他不缺覺，理應(yīng)來說不會現(xiàn)在就是這模樣。

    熟悉的感覺混雜著淡淡的香氣，問荇輕嗅著香氣，猛然意識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他加快腳步，匆匆關(guān)住了臥房的門。

    想要和問荇打招呼的阿明落了空，不解地撓著頭：“怪了，問小哥這是做什么呢？”

    “他今天很辛苦，只是累了吧?！迸赃叺幕镉嫴灰詾橐狻?/br>
    問荇又不是銅做的人，平時再精神也會累。

    “也是?！卑⒚髀柫寺柤?，沒再去管問荇。

    “誰把我笤帚弄沒了？”

    ……

    “連鵲。”

    熟悉的人坐在眼前，這回問荇總算沒狼狽跪在地上，而是正對著柳連鵲。

    這次的場景是柳家書房。

    “……”

    柳連鵲盯著問荇，良久才緩緩開口：“你瘦了?！?/br>
    問荇露出笑來：“連鵲，你這話倒像長輩會說的?！?/br>
    “我沒瘦，最近吃得好睡得好?！?/br>
    “你是瘦了?！?/br>
    柳連鵲垂眸，俊秀臉上露出些憂慮。

    他不似問荇能感受到時間流逝，不過是睡了一覺又起來，眼前的人哪怕有絲毫變化，他都能夠感知到。

    不光瘦，而且瞧著也累。

    他依舊敏銳：“我記得你之前是去了柳家，難道現(xiàn)在還在柳家？”

    “不在了，最近在籌辦迎春宴?！?/br>
    擔心當下脆弱的夢隨時都會醒來，問荇將迎春宴進度同他簡要說明。

    “聽著并無不妥，眼下也只差最后一道菜?！?/br>
    柳連鵲聽到他沒在柳家，勉強安心。

    他沉吟片刻：“的確再多道硬菜也無傷大雅，但你應(yīng)當是還想求出彩。”

    他在柳家待了十幾年，最是明白柳家人的口味。

    但母親喜歡的糕餅菜單上已有，柳隨鷗年紀少只能吃湯羹，柳攜鷹愛吃什么不要緊，七叔二姑那群人又眾口難調(diào)。

    著實難辦。

    “夫郎，你愛吃什么？”

    問荇覺察到柳連鵲同他講得看似面面俱到，說漏了一個人：“甜口的食物，你應(yīng)當也有喜歡的才對?！?/br>
    “我身子不好，許多性涼的都吃不來?！绷B鵲愣了下，的確是忘了說自己，“偶爾會吃些蛋花圓子羹或是芝麻湯團，但也吃得很少?！?/br>
    “湯團……”問荇若有所思。

    雖不忍打斷，但柳連鵲還是低聲道：“這次不是我選酒樓，所以投我所好并無用處，你聽聽就好?！?/br>
    “不，很有用處?！?/br>
    問荇干脆挪到他身邊：“要是還是你來挑，我現(xiàn)在豈不是在賄賂柳少爺？”

    “柳少爺，要是真讓你挑，你肯不肯讓我那這承辦權(quán)?！彼杏吵龅奈⒐?，瞧得柳連鵲心肝直顫。

    俊朗的青衣人臉色微紅：“我會秉公行事。”

    “我就知道會這樣，夫郎真是剛正不阿?！?/br>
    問荇露出無奈模樣，深深嘆氣：“我肯定沒法從夫郎手里掙一分銀子?！?/br>
    “我的銀子都是你的?！绷B鵲小心看過來，抓著問荇的手，“要是有機會，我手頭的房契、地契，還有……”

    “我對你的私產(chǎn)并無興趣?！?/br>
    問荇本來就是調(diào)笑兩句，被柳連鵲說得一陣激靈，他毫不懷疑柳連鵲真干得出這種事。

    “夫郎，要是說兩句，你就把銀子都掏出起讓我胡來，這可對你太虧了?！?/br>
    “你又不會拿銀子胡來，我也不會把銀子給他人。”柳連鵲一板一眼道，“我信你，所以你若是真想要，都可以給你?！?/br>
    問荇心情大好，抓著他的手：“別總說給我銀子，不然我真拿到到處亂花，去買翡翠綾羅，學那些敗家的贅婿。”

    “那到時候，我得瞧瞧你買不買這些玩意?！?/br>
    柳連鵲只是笑笑，全然沒把問荇的話放心上：“說回迎春宴的菜色，我看看能不能幫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