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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慕林在線閱讀 - 慕林 第150節(jié)

慕林 第150節(jié)

    謝映慧無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又嘆了口氣。

    原來,平南伯府那對母女這幾日又有了新花樣,開始上門sao擾謝映慧,擺出一副要與她重歸于好的架勢,甚至說出了三年孝滿后便要為曹文衡求娶謝映慧的話,目的就是希望謝映慧與永寧長公主之女馬玉蓉見面的時候,把表妹曹文鳳給捎帶上。

    謝映慧過去與平南伯府未曾翻臉之前,與曹文鳳感情不錯,上哪兒去玩,跟誰來往,都要捎帶上她,平南伯夫人認為這對謝映慧而言不算什么。

    然而謝映慧如今已經(jīng)知道了平南伯府那一家子的真面目,心中正厭惡呢,怎會樂意把不懷好意的表妹送到好友馬玉蓉面前去?她不知道平南伯府在打什么主意,卻記得表兄曹文衡還未定親呢,萬一平南伯夫人與曹文衡要算計馬玉蓉怎么辦?她怎能把好友給坑了?因此,謝映慧一再想借口推拒,之前一直用身體狀況不佳做不出門的理由,如今索性把鍋甩到了傲慢無禮的傳話人頭上。

    謝慕林有些難以置信:“他們怎么有臉去打馬姑娘的主意?!從前的平南伯世子都未必攀得上這門親,更別說是現(xiàn)在的曹文衡了!他們真覺得永寧長公主是吃素的不成?!”況且,以重提謝映慧與曹文衡的婚事來引誘前者為曹文衡攀高枝兒,平南伯夫人這邏輯沒毛病吧?

    謝映慧道:“就算不是打著讓曹文衡娶玉蓉的主意,也有可能是想把曹文鳳嫁給馬家的子弟。無論是哪一種,平南伯府的人都配不上馬家人,我才不去做這個孽呢!連我聽說舅母要重提我與表哥的婚事,都覺得惡心,更何況是玉蓉這樣的人?”

    至于曹文鳳,謝映慧對這個表妹的性情就更加了解了,若不是做了表姐妹,又從小一塊兒長大,她真的不樂意跟這個表妹多親近。對方的本性可不是什么好姑娘,惡毒得很。

    馬家三公子已經(jīng)與趙瀅定了親,開春就要完婚了,御賜的姻緣當然不可能更改。另一位馬家二公子是才喪了元配小白氏,這會子正做著鰥夫,平南伯夫人若有心把女兒嫁進馬家,多半是打他的主意??捎缹庨L公主都已經(jīng)為次子看好了續(xù)弦人選,就等著馬三公子與趙瀅婚后回老家祭祖,順帶把馬二公子帶走,借口游歷去相看了,根本就沒打算在京中找人。

    馬二公子前頭那一位的教養(yǎng)品性都有問題,叫馬二公子蒙受了極大的羞辱,這繼室人選,永寧長公主與馬家人是斷不肯輕忽的。曹文鳳除了有個皇后姑姑以外,條件樣樣都拿不出手,憑什么讓永寧長公主看上她?平南伯夫人若打的是這個主意,那可就真是自取其辱了。

    謝映慧對此只道:“他們興許還覺得,沒讓曹文鳳做東宮妃,反配個紈绔做續(xù)弦,已是大大委屈了呢,哪里還想到別人未必會愿意娶?我都懶得跟他們爭辯,只想拿話搪塞過去。等我們走了,誰還管他們有什么陰謀呢?”

    第488章 安排

    謝慕林明白了,謝映慧如今對平南伯府的人是盡量采取回避、搪塞的態(tài)度。因為對方如今行事越發(fā)不要臉面了,為防他們狗急跳墻,做出更不要臉的事情來,謝映慧也沒有擺出太過強硬的架勢,免得激怒對方。

    她想著,只要自己離開了京城,平南伯府的人就再也沒辦法利用她了,皆大歡喜。

    只是這種想法也太天真了點兒。

    謝慕林嘆道:“平南伯府有這樣的陰暗心思,你怎么也不跟我們提?馬姑娘那里,你也該說一聲才是。只要馬姑娘自己不樂意與曹文鳳結(jié)交,這事兒就結(jié)束了。不管平南伯府轉(zhuǎn)而盯上哪個人家,都與你無關(guān),你不是也能得個清凈嗎?”

    謝映慧撇嘴道:“這難道是什么有臉的事?我為什么要告訴別人,我的舅母和表親都不知廉恥?”

    如果只有謝顯之回京,這種事她說了也就說了,畢竟謝顯之與她是一母同胞,處境相同,她的感受,謝顯之也會有??捎兄x慕林同行,謝映慧就沒辦法把實情說出來。曹家當初是如何為難二房母子三人的?又是如何自持身份高貴,看不起二房的?更別說她本人,當初也是站在曹家那邊,對二房母子三人各種冷嘲熱諷了。如今她雖然已經(jīng)與舅家疏遠,但每每看到舅家的人做出不知廉恥之事,她都覺得羞愧難當,憶起自己也曾經(jīng)是他們中的一員。舅母平南伯夫人還再提起了她與表兄曹文衡的親事,越發(fā)令她坐立難安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謝映慧怎會樂意叫謝慕林知道平南伯府新近的舉動?她也是要臉面的!倘若不是恰巧碰上了,她連平南伯夫人會時不時派人來謝家找她這件事,都不想讓謝慕林知曉。

    然而謝慕林告訴她:“曹家人做了什么,與大jiejie何干?你又不姓曹!可既然曹家有算計馬姑娘的心思,你就不該隱瞞下去。別看眼下,平南伯夫人和曹文鳳好象只是想借你這條路子,攀上馬姑娘,但如果她們打不了主意,改而用其他的法子呢?馬姑娘根本不知道她們的想法,萬一被她們坑了怎么辦?你事先跟她打過招呼,她心里有了防備,才不容易上當呀!”

    謝映慧怔了怔,若有所思:“也對……我是馬上就要走了,可玉蓉還要留在京城的。萬一曹文鳳打著我的旗號攀上去,玉蓉不知內(nèi)情,對她稍微客氣些,卻被她算計了怎么辦?無論如何,我也該把實情告知她一聲?!彼蛄嗣虼?。這么做固然是丟臉了一點兒,但她都走了,就算丟臉,也看不到了。關(guān)鍵是馬玉蓉不能有事。這個朋友助她良多,她無力回報,卻不能把人給害了。

    想到這里,謝映慧又轉(zhuǎn)向謝慕林:“你和大哥也要提防著平南伯府的人些,能不叫他們知道你們回了京,還是別讓他們知道的好。他們大約也知道我不愿意幫忙,所以就耍手段想要逼我答應(yīng)。因著三丫頭不出門,他們索性拿住了瑪瑙來威脅我。幸好我早就知道瑪瑙有外心,暗地里與他們通信往來,前一日才悄悄兒傳了信出去,因此不曾上當。

    “可如果平南伯府知道你與大哥回來了,指不定要對你們做什么呢!如今他們家難以襲爵,越發(fā)連臉面都不要了,身在孝期,也一個個開始為三年后的婚事做打算,一心盼著攀上一門好親,孝滿后就可以借勢東山再起。他們還不如承恩侯府呢,至少大舅還愿意做點表面功夫,行事時總要顧及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的臉面?!?/br>
    謝慕林點頭:“我會小心的?!庇謫枺拔覀冊缇团c大姐你通信說要來了,瑪瑙就沒跟平南伯夫人他們說?”

    謝映慧道:“我對她早有戒心,自然不會隨意亂說,只提了我與三丫頭開春后送完外祖母最后一程,便要回湖陰老家長住的事兒?,旇焊鶅壕筒恢滥銈円獊斫游??!彼D了一頓,“興許也是因為我要去鄉(xiāng)下長住了,身邊的人才會一個個地往外跑吧?”畢竟都是在京城土生土長、享慣了富貴的人,怎么甘心去鄉(xiāng)下度日?

    謝慕林也懶得跟她計較“鄉(xiāng)下”二字了,只問:“瑪瑙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的嗎?那其他人也是如此?”過不了清苦生活的下人,當初是怎么跟著謝映慧離開平南伯府的?那時候的曹家還風(fēng)光得很呢!

    謝映慧自嘲道:“我如今也分不清誰是忠仆,誰是jian細了,索性不去分辯,把平日里對京城有所留戀的人都打發(fā)出去。反正我都要回老家了,鄉(xiāng)下地方,用不著這么多侍候的人,也省得他們一個個費勁地整天在我耳邊勸說,讓我別離開京城。既然心不在我這里,我又何必為了他們白白耗費自家錢糧?”

    謝慕林了悟,岔開了話題:“雖說要走了,但大哥進京用的時間比我們預(yù)料的節(jié)省了許多,只怕還早著呢。不知道承恩公夫人是哪一日出殯?我們也好安排到時候的食宿。”

    謝映慧放緩了神色,露出幾分悲傷:“外祖母的七七是在二月初六。承恩侯府早已有了章程出來,那一日就會把外祖母的棺槨送入報恩寺了。至于什么時候送靈返鄉(xiāng),他們還未有打算呢。雖然曹家?guī)追康娜硕家匦?,但人在京城,還有許多事能做。曹家亦有黨羽,舅舅們丁憂在家,也能讓那些黨羽在朝中行事的。外祖母是否能入土為安,他們又怎會在意呢?”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掉下淚來:“連外祖母的親生女兒,還有親生孫子,都不在意呢!”

    謝慕林見狀,只得咳了兩聲,再次岔開話題:“眼下才過正月二十呢,離二月初六還有半個月的功夫,時間很充足。我覺得大姐你平日在家,可以先把要帶走的行李打包好,重要的隨身行李與一些笨重的物品分開兩批存放。二月初六之前,我們借口要到報恩寺預(yù)備給承恩公夫人送葬祈福,把重要的行李帶到報恩寺外租好的宅子去,事情一結(jié)束,立刻就可以離京。大姐你再留一批可靠又穩(wěn)重的下人落后一步,把剩下的行李打包帶走。這樣我們離開時,也能方便一些,不容易引起平南伯府的注意?!?/br>
    謝映慧聽著,默默點了點頭:“就照你說的做吧。行事隱晦些,也省得節(jié)外生枝。回頭你記得幫我告訴大哥一聲,我知道他想回家看我,但眼下真的不是好時機。我不想讓平南伯府的人知道他回來了,還是等到了報恩寺,我們兄妹再相見吧?!?/br>
    謝慕林應(yīng)了,隨即站起身:“那我就在這邊住幾日,替你調(diào)養(yǎng)一下身體,再盯著人收拾行李。大姐只管安心休養(yǎng),不必費神管別的。我先去看看三meimei,回頭再來陪你說話?!?/br>
    第489章 閑言

    謝慕林走出謝映慧的院子時,綠綺跟了上來。

    她在謝慕林面前陪著小心,討好地笑道:“我們大小姐這兩個月一直難過得很,近幾日更是因為平南伯夫人時常打發(fā)人上門的關(guān)系,茶飯不思,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來。二小姐來了這一小會兒,大小姐的心情就好多了,也愿意吩咐我們做事了,這都是二小姐的功勞。奴婢真不知該如何感激二小姐?!?/br>
    謝慕林一邊往前走,一邊瞥了她一眼:“用不著你來感激我。大姐是我的親jiejie,如今也相處得不錯,我安慰她幾句是應(yīng)該的,哪里用得著誰來謝?”就算真有人要向她道謝,也該是謝顯之,幾時輪得到綠綺這個外人?

    綠綺訕訕地笑了笑,揪著帕子說:“奴婢們一直為大小姐擔心,如今瞧見她精神起來了,心里歡喜得不行,都不會說話了。二小姐別見怪?!?/br>
    謝慕林笑笑:“如今你都管我叫二小姐了?怎么說起三meimei,仍舊是三姑娘呢?將來回到湖陰,見了四meimei,你又要管她叫什么?”

    綠綺干笑道:“二小姐別見怪,奴婢是跟著瑪瑙jiejie她們稱呼家里的姑娘的,一時間忘了改口,以后一定會記得稱呼小姐們,不會再叫錯了?!?/br>
    謝慕林道:“我也不要求你非得叫我們姑娘或是小姐,但我們是一家子親姐妹,同父所出,沒得還要分出個三五九等來,要么全叫小姐,要么全叫姑娘,別亂叫一通。雖然我們回了湖陰后,就與京中那些高門大戶、皇親國戚少了往來,但也有族人親友要結(jié)交,還有許多書香門第、官宦人家要打交道的,別在外人面前說錯了話,倒顯得我們姐妹之間不和睦一般,那就太丟謝家的臉了。”

    綠綺低下頭去:“是,都是奴婢疏忽了,二小姐教訓(xùn)得是。”說著又不好意思地笑笑,“瑪瑙jiejie她們走得突然,奴婢乍然被升為了一等,什么都不懂,還有許多事要學(xué)呢。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二小姐別見怪?!?/br>
    “只要你把大jiejie侍候好了,別做吃里扒外的事兒,別觸犯了家里的規(guī)矩,旁的小事,我才懶得跟你計較?!敝x慕林大步邁過二門的門檻,頭也不回地往金萱堂的方向去了。翠蕉隨手快走幾步,越過綠綺跟了上去。

    綠綺直起腰來,看向謝慕林主仆的背影,深呼吸一口氣,翹起嘴角,轉(zhuǎn)身往來路走去。

    翠蕉小聲問謝慕林:“姑娘,那個綠綺方才是什么意思呀?”

    謝慕林笑笑:“剛剛上位成了大姐身邊的一等大丫頭,聽說我要幫大姐調(diào)理身體、收拾行李,就過來試探一下罷了。我難道還會跟她爭奪大姐身邊的大丫頭權(quán)柄不成?隨她去吧。只要她別做不該做的事,我才不在意是誰做這個大丫頭呢。她沒有象瑪瑙她們一樣跑了,就已經(jīng)算是忠心了。大姐身邊有個忠心的丫頭也不錯,些許小心思,無傷大雅?!?/br>
    翠蕉恍然大悟,吐嘈道:“做了大丫頭又如何?咱們家的丫頭又不多,大丫頭管不了幾個人,要忙的事卻多得很。象梨兒jiejie,因為要負責替姑娘看屋子,守私房錢,結(jié)果連門都出不了。哪里比得上我,只是個二等,卻能跟著姑娘到處跑,比梨兒jiejie可自在多了!”

    謝慕林笑笑:“綠綺是見慣了從前曹氏主事時的排場的,大姐身邊的人跑了十來個,如今也還剩下不少,也難怪她會看重這個大丫頭的身份地位。但這種事與我們有何相干?她與你的身份地位原也沒什么兩樣,你就照往日那樣跟她打交道就是了?!?/br>
    翠蕉笑著答應(yīng)下來,決定不告訴綠綺,自己只是個二等。反正如今出門在外,梨兒沒跟來,她干的活跟一等大丫頭也沒兩樣了。

    謝慕林走進金萱堂,先見了蔣婆子:“蔣mama好?傷勢可都好了?這大半年真是辛苦你守著院子了。老太太總是念叨著你,想著你回湖陰去侍候呢。如今她身邊雖然有珍珠與何mama在,但蔣mama你與她的情份又是不一樣的?!?/br>
    蔣婆子聽得感動又高興,表示:“老太太這般看重老奴,真真叫老奴感激涕零!老奴也盼著能早日回到老太太身邊侍候呢。只是這院子里有許多老太太的東西,若沒個靠得住的人守著,還不知能不能保得住。老奴是替老太太辦事,哪里敢說辛苦?”

    謝慕林笑著說:“蔣mama這回便跟著我與大哥回老家去吧。這院子里的東西,值錢的或是要緊的物件,都要裝箱封好,需要帶回去的,就帶回去,其余留下來的,也都登記造冊鎖起來,一式兩份。mama帶一份給老太太,另一份留給蔡叔。他會定期過來清點檢查,確保東西不曾丟失。到時候你們再另行造冊留記錄去?!?/br>
    這是謝老太太囑咐過的。她老人家終究還是打消了回京的主意。覆舟山一事,雖是她被謝映容騙了,但她也體會到了自己在真正的權(quán)貴面前,是多么的弱小無助,再也不敢有奢念了,索性還是回到晚輩們身邊生活更省心些。她只是不想見妯娌們罷了,卻并不排斥族里有眼色的小輩們過來巴結(jié)討好。這個冬天,她在謝家角的新宅子里過得快活著呢,連謝家灣老宅都不想回去了。

    蔣婆子得知是謝老太太的命令,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下來。不過謝老太太之前壓根兒就沒做過離京的準備,所以要收拾的東西多著呢,十來天也未必夠,少不得要把那些大件的家具、擺設(shè)都留在京中,只揀細軟打包。

    蔣婆子猶豫了一下,又壓低聲音對謝慕林說:“二姑娘這是要去見三姑娘了吧?近日她病情大有好轉(zhuǎn),人精神多了,也鬧騰多了,整日吵著要大小姐和我們把蜜蠟給她送回去——年前她支使蜜蠟偷溜出門,叫蔡老田攔往了,大小姐就勒令不許蜜蠟再進金萱堂,若敢再犯,立刻攆她出府。三姑娘事后已是老實了不少,近日不知為何,又折騰起來?!?/br>
    謝慕林皺了皺眉頭:“我會跟她談一談的。等二月初六過后,我們就要回湖陰了,她若能少鬧騰些,我們也可以輕松一點。對了……”她頓了一頓,“你們近日可有卞家或是寧國侯府的消息?那位程篤大少爺,開始說親了嗎?”

    蔣婆子眨了眨眼,抬袖捂口小聲道:“這個么……元宵節(jié)前俏姐兒過來送了些自家做的湯圓與花糕,倒是順嘴提過一句,說是她男人走街串巷賣雜貨時聽來的閑言,道寧國侯與夫人為了孫子的親事,大吵了一架呢。寧國侯想給孫子說一位不知是姓左還是姓右的小姐,夫人要使壞,卻被抓了個現(xiàn)行,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面,這個年都不曾過好,一直稱病躲羞呢……”

    謝慕林挑了挑眉:“左小姐?右小姐?”

    第490章 嚴防

    謝慕林不知道什么右小姐,倒是聽說過一位左小姐。

    大理寺卿左肇知的侄女兒,似乎與程篤的外家卞家有往來。導(dǎo)致謝映容受傷的那場承恩寺后墻倒塌事件,左小姐就在場,據(jù)說還與卞家人、程篤一道,參與了對傷者的施救。有傳聞?wù)f,卞家挺喜歡這位左小姐,有意為外孫牽線搭橋什么的,但實情到底如何,謝慕林一個外人也不可能知曉。

    大理寺卿的侄女,這個身份對于寧國侯府來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大理寺卿左肇知是君王心腹重臣,若能攀上這門親事,對于日漸被排擠到權(quán)貴圈邊緣的寧國侯府而言,不失為一個好選擇。若說寧國侯為了大孫子的前程,舍棄種種門第出身上的考慮,直接挑個實惠的長孫媳,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若不是謝映慧如今無心八卦,整天窩在家里做宅女,恐怕消息早就通過家書傳到謝顯之與謝慕林那兒了。

    謝映容待在家里,既要養(yǎng)病,又被禁足,心腹蜜蠟被攆出金萱堂,其他人有蔣婆子管束,也不會任由她使喚。她要知道外頭的消息不容易??蓮埱谓阍?jié)前來過一趟,她是不知道謝家哪位姑娘犯了錯被禁足的,進了門后,謝映慧那邊可能不會太看得上她,只盡了表面上的禮數(shù)就完事了,但大金姨娘那兒,卻肯定要去坐一坐。畢竟在謝家出事后,李家也曾經(jīng)收留過大金姨娘母女,有一份交情在。

    張俏姐的丈夫李四平做貨郎,常年游走在官宦人家聚居的地段,偶爾從買貨的丫頭婆子處聽說些閑言碎語,沒什么出奇的。而消息能傳到他這種草根小人物的耳中,也證明這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京中應(yīng)該有不少人會知曉。

    若說程篤議親的消息是從張俏姐那兒傳到大金姨娘耳里,后者再告知謝映容的,也就能解釋為什么謝映容在老實了一段時間后,近日又開始折騰了。她肯定是不肯死心,想要派人上外頭打聽消息,搞清楚程篤是不是真的要跟左小姐定親,所以她想要回蜜蠟這個心腹。如果有機會,她也許還要設(shè)法破壞人家的好姻緣。

    她那么在意那位左小姐的事,該不會上輩子程篤娶的就是左小姐吧?

    謝慕林想通這一點后,忍不住“嘖”了一聲。謝映容這姑娘得了個重生的金手指,難道腦子里就只想到要去搶別人的男人嗎?真是白白浪費了大好有利條件!

    謝慕林有了心理準備,來到謝映容面前的時候,就十分提防了:“三meimei的病養(yǎng)得怎么樣了?行動無礙了吧?我們過些日子就要回湖陰去了,三meimei也提前收拾一下行李吧,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又落了什么東西?!睕]有提到具體的回鄉(xiāng)日期。

    謝映容怔怔地看著謝慕林,似乎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她轉(zhuǎn)頭看向大金姨娘。

    大金姨娘的神色憔悴了不少,表情倒是平靜:“先前聽見外頭的動靜時,我也十分吃驚,沒想到二姑娘會從老家回京城來。是來接大小姐與我們?nèi)媚锏陌??二姑娘有心了,兩位姑娘身體都不好,回鄉(xiāng)路上還不知會怎么樣呢,有位姐妹照看,幫著打點這一路的衣食住行,我就放心多了。二姑娘又是個穩(wěn)妥仔細的人,定會把兩位姑娘照看好的。不過大小姐大約是近日心情不佳,因此也忘了告訴我們這件事,倉促之間,也不知會不會妨礙了回程的日子。”

    謝慕林不以為意,謝映慧連瑪瑙都瞞著,不告知謝映容母女很正常。她笑笑道:“不怕的,時間應(yīng)該挺充足,你們從今天就開始收拾吧,一些笨重不急用的行李,可以打包好了,交給下人慢慢運回去。我看姨娘與三meimei的氣色都不是很好,趁著如今還未動身,先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下身體吧。回程我們走水路,不如陸路顛簸,卻也不會太舒適。身體狀況不好的話,路上就要受罪了?!?/br>
    她又特地點了謝映容的名:“三meimei去年病得這么重,就是因為病情被耽擱了的緣故。要是再重病一場,損了身體根基,影響了日后的婚配,三meimei這輩子可怎么辦呢?還是小心保養(yǎng)的好?!?/br>
    謝映容的臉色變了變,低下頭去,沒有再多說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若想嫁得好,沒有好身體是不行的。在卞家裝的那一回病,已經(jīng)令她后悔莫及。她幾乎丟了半條命去,卻還是被謝映慧強行接回了謝家,跟卞家的聯(lián)系斷了不說,連原本想要等待的那個機會,也一直遲遲未來,就算來了,被禁足的她恐怕也無能為力,真真是得不償失。

    不過,她也不可能甘心跟著謝家人回鄉(xiāng)下老家去。一旦回去了,她跟程篤就真的再無可能了。他已經(jīng)十六歲,馬上就要訂親、成婚。而錯過了這個好對象,她不知道還能上哪兒找更好的人選。

    關(guān)鍵還是要恢復(fù)自由,能有出門的機會,還得有可以信任的使喚人手!

    謝映容心里暗暗盤算著,抬眼看向謝慕林,試探地問:“二jiejie,我們預(yù)計什么時候離開?我得卞家老太太關(guān)照多時,如果真的要走,好歹讓我去跟她老人家辭個行,好么?”

    謝慕林笑笑,斷然拒絕:“三meimei還是先養(yǎng)病吧。你如今還時不時咳個幾聲,萬一與卞家老太太見了面,卻把病氣過給人家,那豈不是太失禮了?想要辭行,寫個帖子去說一聲就可以了。我會請大姐派人替你走這一趟的,你只管放心?!遍_玩笑,她怎么可能讓謝映容有機會出門搞事?!

    謝映容不肯死心,還要再說些什么,謝慕林卻已經(jīng)站起了身:“三meimei好生歇息吧。在出發(fā)之前,真的要養(yǎng)好身體才行。金姨娘也是,三弟在家一直念叨你呢,若見你如今瘦得這副模樣,定要難過了。金姨娘也該保重自己,別讓三弟cao心才是?!闭f罷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二jiejie!”謝映容想要叫住謝慕林,可惜沒成功,回頭看向大金姨娘,后者卻已經(jīng)陷入了怔忡。

    她不耐煩地推了生母一把:“姨娘,你在發(fā)什么呆呢?!快替我想辦法,怎么說服兩位jiejie,讓我留在京城。”

    大金姨娘醒過神來,搖了搖頭:“不可能的。當初你能留下,是因為要侍候老太太。如今連老太太都回了湖陰,你又怎么可能不走?能讓你在京城多留半年,已經(jīng)十分難得了。如今連二姑娘都親自回京城來接人了,別說是你,就連我與蔣婆子都要跟著離開,你還是別再打歪主意的好。回了湖陰也不是壞事。鄉(xiāng)下地方清靜,你也能專心養(yǎng)病。

    “那位程大少爺都已經(jīng)要跟別家姑娘定親了,你還想他做什么?將來多多討好老爺太太,他們總會再為你說一個好人家的。你不要再折騰了!從前我一時糊涂,聽了你的勸,幫了你的忙,卻反而害得你病了這么久,婚事也沒著落。這回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依你的話去做的!”

    謝映容見生母都不肯幫自己,瞬間氣得把枕頭摔落在地。

    第491章 調(diào)養(yǎng)

    謝慕林暫時在謝家大宅里安頓下來。

    謝映慧昨日收到兄長傳信,便命人在自己的院子里收拾出一間屋子來給謝慕林居住。反正她手下走了十來人,院子里空得很。

    金萱堂雖然還有空屋,但謝老太太離開久了,院中的人手也少,蔣婆子疏于打理,能住人的房間,環(huán)境都不如謝映慧提供的好。謝慕林也就不另外費事了,直接與長姐做個伴吧,替她調(diào)理身體,又或是盯著丫頭婆子們收拾東西,同住一院也更方便些。

    謝慕林說要替謝映慧調(diào)理身體,也不是說說而已。謝映慧看過幾次大夫,還請?zhí)t(yī)診過脈,醫(yī)案都有留底。謝慕林不懂醫(yī),但翻醫(yī)書卻是能做的,大致能判斷出謝映慧這是勞累得狠了,底子又嬌弱,身體才出了問題。這個毛病不難吃,只需要把缺失的營養(yǎng)補上,吃好睡好,慢慢的也就能調(diào)養(yǎng)過來了。

    謝映慧自己一直在吃太醫(yī)開出來的補藥,只是有一頓沒一頓的,不大規(guī)律。她做慣了大小姐,就算如今跟曹家翻了臉,本性也沒有太大的改變,一向是容不得手下人忤逆自己的。她犯了任性,不想吃藥吃東西的時候就不肯吃,身邊侍候的人也不敢多勸,因此大夫與太醫(yī)們開出來的明明是好藥,在她身上卻見效極慢。她自己也不以為意,還覺得是正常的呢。嚴老大夫曾勸她放寬心,謹記吃藥,她也不放在心上。

    謝慕林決定每天盯著她吃補藥,不許她再任性,另外再讓廚房的人多準備營養(yǎng)豐富的新鮮食物,每天逼著她吃下去。謝慕林自問手里握有謝顯之這個有力的籌碼,足以說服謝映慧聽話。

    吃飽喝足,配合適量的運動,十來天的功夫,就算不能讓一個病人脫胎換骨,也足以令謝映慧的身體稍微強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