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醫(yī)療園一游
在一個矮桌的背后,陳四非捂著季無恙的嘴,把他壓倒在地,對他打了個“噓”的手勢。 “這門怎么開了?唔……原來是鎖壞了。這種地方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你說上面那些人也是,不讓人進來就拉電網(wǎng),裝監(jiān)控啊?!逼渲幸粋€人抱怨著。 另一個人接話:“裝那些不要錢啊?裝那些哪有雇我們這些人便宜呢?在這個社會,人力是最不值錢的。我們每天隨便走走,看到有損壞的上報讓人來維修就是了,那點工資不值得我們賣命?!?/br> 矮桌實在太矮了,能躲避視線的位置也很狹小,他們不貼緊都無法得到掩藏。就算他們怕被察覺而控制住呼吸,但還是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 陳四非趴在季無恙身上,專心注意著附近的腳步聲,而季無恙則是不由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人。 原來,她長這個樣子啊。 等陳四非確定那兩個人已經(jīng)遠離附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身下被她捂著嘴的人正在盯著她看。 她連忙從他身上起來,伸手拉上他一把,說:“抱歉,剛剛情況緊急?!?/br> 陳四非的警惕性很高,特別是做偷偷摸摸的事時,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引起她的注意。剛剛兩個人應(yīng)該是生活在本地的合同工,沒有編制的幫政府工作的打工人。W市的工作機會少,能出島打工的人大多都出去了。除了在本地有點小生意的人,能找到一份有按勞動法標準的合同工也不容易,可能這都還得走關(guān)系才有的。 這些人不足為懼,陳四非一個人就能輕易干掉。只是盡量避免動手,她今天不是來殺人的。 兩個小時前。 今天是兼職的最后一天,當季無恙給陳四非結(jié)了今天的工資后,他問:“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走之前去一趟文康醫(yī)療園算不算?說實話,我第一次到W市就想去了,沒想到拖到了今天?!标愃姆腔卮?。 季無恙見陳四非答非所問,也不知道是她沒理解還是故意的,但他也不想問第二遍。陳四非這個人居無定所,也許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下一步會去哪兒。她依然留在X市,肯定是在那還有未完成的事。 “我也去吧,算給你當一次向?qū)А!?/br> “好?!标愃姆切南爰緹o恙去過,就同意了。 在有人的地方晚上去會更好,但在偏僻無人的地方當然是白天去了。 文康醫(yī)療園距離季無恙的住所將近30公里,和碼頭是反方向。這種距離步行有點困難,特別她還帶上了季無恙。 “你這車……我借錢給你換一輛吧?!弊细瘪{駛的季無恙覺得這車很舊,坐著又不舒服。就算他不關(guān)注車,也能通過身體的感受比他以往坐的要差得多。 陳四非給他一個皮笑rou不笑的笑臉說道:“我覺得它很好,并不打算換呢。” 他爹的!每個人坐上來都吐槽她的老伙計,有種別坐??!她的老伙計除了舊了點,車型小了一點,但很耐用啊。這是她人生中買的第一輛車,陪她走了四年,執(zhí)行過數(shù)百次任務(wù)。如果能修好,她都不會換。 陳四非開車載著季無恙,在離目的地500米處的地方停下,他們不準備從正門進入。遛進去嘛,怎么能走正門呢。 文康醫(yī)療園外面是用磚頭圍起來的,從外頭看不到里面。估計當年是為了不讓外頭的人隨便拍攝,也為了更好管理。那么大一片醫(yī)療園,當然會有好幾處入口,也會有一些緊急通道的小門。 季無恙帶著陳四非來到某個小門,拿出鑰匙,開門帶她進去了。 本打算翻墻進去給他開門的陳四非,看到這一畫面無言以對。至于季無恙怎么會有鑰匙,也許是一個不可說的秘密,她不想問,就像季無恙從來不問她關(guān)于組織,關(guān)于任務(wù)的事。 里面真如當時季無恙所說,一眼望去都是像大型集裝箱的房子,整整齊齊,一排又一排,最高的只有兩層。如果門口沒寫門牌的話,從外表上看大同小異,分不出來。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組裝而成的,應(yīng)該是當時從別的市里出產(chǎn)材料,再運到W市安裝。這也是為什么政府當時能快速建成那么多隔離病房的原因。 陳四非透過窗戶往里看,無論是輕癥病房還是重癥病房,里面除了一些鐵架床還有一些置物架之外,已經(jīng)沒有什么東西了。那些醫(yī)療設(shè)備,估計是當年最后一批人康復(fù)后就隨之離島了,這樣看來確實沒什么值得看守。這種死了至少十萬人的地方,正常人哪怕去睡天橋底,也不愿來沾這種地方。 園內(nèi)除了后來長出來的雜草,種植的綠植很少,可以看出幾乎沒有設(shè)計綠植區(qū),這是非常緊急且保守的設(shè)計。當時根本不能確定還會有多少人送來這里,與其把地拿來種花草樹木,還不如多建幾處病房。這不是長久之地,無論是豎著離開還是橫著離開,沒必要搞得多好。 進到這里面,會讓人感覺到很壓抑。就像一只本來翱翔于藍天,俯視著下面多彩美景的鷹,突然飛進了一個純白色的牢籠,周圍都是一望無盡的白色。 “確實沒什么好看的,我還以為這里會不會有什么不能被發(fā)現(xiàn)的東西呢?!?/br> 陳四非走進了一間門都沒有關(guān)的大房間,里面應(yīng)該曾是會議室。不是印象中那種有大圓桌或大長桌的會議室,簡陋得像是小學(xué)教室一樣。 季無恙跟在她身后,便問:“怎么說?在W市,甚至可以說是全國來說,這里的知名度很高,有秘密也不好藏。” “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普通人做不到,總會有能人不懼怕大環(huán)境的。” 當他們想要離開這里時,陳四非聽到了異樣的響動,她快速把她和季無恙藏起來,也就造成了那種尷尬的場面。 當他們坐上車往季無恙的住處開去時,季無恙問她:“之前聽你對那兒很有興趣,現(xiàn)在幻滅了吧?” 他想起了陳四非之前還笑他。 “還好吧。就像看網(wǎng)圖去旅游,當自己真正去到那,才知道也就那么一回事。不過這比網(wǎng)紅景點的照騙真實多了,因為那里真的死過那么多男人。不過你是男的,回去不跨個火盆嗎?”陳四非說完也不忘懟他。 把季無恙送回去后,陳四非也要回X市了。 “保重?!彼f。 “你也一樣?!奔緹o恙站在門口目送著陳四非離開,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