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就是這樣。

    一步錯，步步錯。

    他不否認(rèn)自己不光明，不磊落，也知自己內(nèi)心齷齪，渾身不堪。

    可那又能怎樣？

    在重生的機(jī)會面前，他不會罷休。

    “羽妃娘娘?！?/br>
    老太監(jiān)頂著一張敷粉慘白，布滿褶子的臉，面無表情地捧上一物走來。

    鳳翎沐浴完，看著那光滑的碩大玉勢，深吸一口氣，拳頭緊攥，壓制住顫抖。

    老皇帝人老了，玩得卻很花。

    鳳翎恨不得殺了他，卻還要笑臉相迎，甚至婉轉(zhuǎn)低吟，雌伏其下，作出一副極歡喜的模樣。

    他自己想來都覺得惡心。

    他咬牙道：“放下吧，我自己來?！?/br>
    那太監(jiān)面無表情，不肯退下：“陛下交代了，讓老奴伺候娘娘?！?/br>
    “……”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鳳翎氣得發(fā)抖，偏偏連個火都不敢發(fā)，不敢得罪老皇帝身邊的這位近侍。

    只能咬著牙，擺出屈辱的姿態(tài)，還要笑著說一句：“那便……麻煩阿翁了?！?/br>
    老太監(jiān)僵硬地笑了笑：“不麻煩，娘娘言重了?！?/br>
    說得恭謙諂媚，手上卻不留情。

    往里狠狠一抵。

    霎時間，身體都像被撕裂了一般。

    鳳翎禁不住吃痛，咬碎銀牙。

    似乎又破了，皸出裂口，淌出血，又被那老太監(jiān)熟稔地擦干凈，抹上香膏。

    太惡心了太惡心了太惡心了太惡心了?。?！

    這種日子，何時才是頭?。?/br>
    鳳翎想，他一刻也忍不了了！

    他要趕緊動手，他要立刻出劫，他要馬上重生！

    他等不了了……

    這一夜，又是極難熬的一夜。

    鳳翎盯著床榻前的銅鏡，一身汗和紅痕，趴伏在揉亂的錦被間，被推地不斷往前撞，都快跌下去了。

    老皇帝不但老了，還有股難聞的老人味，他看著他壓在后背上，直想吐，不禁真嘔了出來。

    老皇帝愣了下。

    “夜夜承.歡，你若真是個女人，早該懷上了，你這樣……莫不是朕還真有能力讓男人懷上？”

    懷你媽的。

    鳳翎惡心極了，卻還要笑展眉眼，婉轉(zhuǎn)承.歡。

    “陛下說笑了，即便我真的能懷上，孩子也是個不得寵的?！?/br>
    老皇帝迷惑：“何出此言？”

    鳳翎笑了笑，忍住惡心，雙臂勾住老皇帝脖頸，嗓音黏膩：“誰人不知，陛下只寵小殿下，若宮中有了更小的皇子，怕是也如草芥，無人在意呢，容不容得下就更不必說了。”

    老皇帝瞇了瞇眼：“你是朕的宮妃，你同阿靈吃什么醋？”

    見老皇帝面露慍色，鳳翎立時紅了眼眶，忙不迭道：“我沒有吃醋，我只前些日子不慎沖撞了小殿下，被小殿下斥責(zé)了一頓，生怕他厭惡我，到時候啊——”

    他話音未落，一巴掌狠狠摑在臉上，半張臉都腫了。

    人皇之怒，勢如雷霆。

    老皇帝危險地看著他：“你是嫌自己身份不夠敏感？拋頭露面，還敢去見朕的皇子？”

    臣民攸攸之口，自古以來便是皇帝需要慎之又慎的存在。

    他寵愛鳳翎是一回事，但若讓人知道皇帝好上南風(fēng)，他殺鳳翎一千次也是舍得的。

    皇帝覺得掃興極了，披上衣服，就要走。

    鳳翎忙不迭沖上去，抱住皇帝后腰。

    “陛下如何就不聽我解釋？我自然知道自己身份尷尬，不會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已經(jīng)很努力躲著人了，甚至于您的壽宴，我也只能躲在無人湖畔，靜靜為您祝禱，明明是小殿下躲在假山中，嚇了我一跳?！?/br>
    老皇帝冷哼：“他躲你做什么？”

    鳳翎捂著臉，暗笑，卻作一副茫然狀：“我也不知，他當(dāng)時似乎并不想讓人看見他……和一個男人在……”

    老皇帝目露驚疑，鳳翎緊接著道：“當(dāng)時是德福跟著我的，他是您的人，您不信可以問他，且他伺候過大祭司，多少懂些修仙之術(shù)，他一眼便瞧出小殿下身邊那人是個……仙士?！?/br>
    仙士二字一出，皇帝臉色更難看了。

    相比較于皇子好南風(fēng)，私自豢養(yǎng)仙士，才是最大的過錯。

    王朝之中，有能力修仙的人，實在少之又少，能成為仙士的，就更少了，這樣的能者，凡是發(fā)現(xiàn)，必被送進(jìn)宮中，為皇家所用。

    私養(yǎng)仙士，可不比私下養(yǎng)一批軍隊罪名小。

    往嚴(yán)重了說，這是欺君，是謀逆！

    皇帝一言不發(fā)，許久后甩開鳳翎擁他后腰的雙臂，回過頭，見那張自己愛極了的臉又紅又腫，淚目盈盈，不忍苛責(zé)，只道：“沒有證實的事，不要亂說，爛在肚子里，明白嗎？”

    鳳翎瑟縮著，小心翼翼點頭。

    皇帝今夜沒留宿，轉(zhuǎn)頭走了。

    鳳翎臉上惹人憐惜的做作慢慢落下，他禁不住笑了聲。

    過了會兒，他喚人來，說：“我身體不適，讓德福來伺候?！?/br>
    去傳話的人，回來告訴他，德福不在，被皇帝傳喚走了。

    鳳翎挑眉，又叫了心腹，去了趟倉靈的寢殿。

    ·

    寢殿內(nèi)的燭燈已燒盡，殿內(nèi)最后一點光都湮滅，驟然凄清。

    沒有倉靈的吩咐，無人敢進(jìn)內(nèi)殿添燈。

    奚玄卿依舊被高高吊起，足不沾地，他雙腕不斷滴血，落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