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石像的右臂上的石頭突然掉落,像是一層殼一般,而里面隱藏的竟然完好的皮rou,送子娘娘踏碎了廟宇,低頭看著他們,將手中捧著的石娃娃砸落了下去。 張氏低著頭躲避著濺落的石礫,她低眸看著村長眼中瘋狂的神色,倏然冷靜下來,她低低笑了聲,淚劃過兩頰:“張無恨,該讓我了結(jié)了!” 下一刻她抿緊了唇,鮮血噴涌而出,她的眼前血蒙蒙一片,順著發(fā)絲滴落在張無恨疑惑的臉上,她呆滯的低下頭,指縫中流過溫熱的血液很快就在空中冷卻了溫度。她壓抑著哭聲,顫抖的松開了拿著匕首的手,她把人抱在懷里,潰不成軍:“是我……沒有教好你?!?/br> 一旁的黎暮歪了下頭,巨大的石像擦著她的耳廓,她凝視著送子娘娘,腳步往后退了退,軟綢自然的垂落,卻又無端的令人緊張。她極快的掠過張氏那邊,舌尖抵了抵腮幫。 她仰起頭看向它,又移到那只手臂上,輕“啊”了一聲:“獻祭……果然是個好東西。” 她眼神冷了下來,腰腹用力,腳尖輕點地面,借著石像輕巧的躍到了肩膀處,衣擺隨之而落,她勾唇笑了下,卻不含任何意思。 黎暮握緊了軟綢,石像開始左右搖晃起來,她身形卻絲毫不亂,軟綢落在空中,下一秒翻涌的血珠就濺到空中,晃在她的眼前,那鮮活的血rou直接掉落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她向下掃了一眼,只是輕輕伏在石像耳側(cè):“一個人造出來的神,沾滿了人命?!?/br> 她居高臨下的低睨著它:“一個假神,豈敢肆意妄為!” 軟綢死死纏繞著那巨大的頭顱,石塊崩裂的聲音不斷清晰放大,直到徹底崩裂,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巨大的石頭從空中直直掉落—— 段離情閃身躲開,她衣擺都不曾亂一下,她身形靈巧的躲避著一次次攻擊過來的枯手,像是戲弄一般,甚至都不曾還手。 她腳步微動,迅速拉開了距離。段離情漫不經(jīng)心的找著武器,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放在手里端詳了片刻,隨即手心里涌出的陰氣將其覆蓋,不過眨眼之間,儼然變成了極具殺傷力的刃。 段離情看著眼前七拼八湊出來的東西,厭惡的注視著它,眼前的尸通體青灰色,眼球發(fā)白,空蕩蕩的與她對視,她剛剛出來就遇到了,時機巧極了,剛在尸嘴里撕咬著雞的時候撞上了面,實力不弱,但可惜也上不了臺面。 “一個由怨氣支撐的軀殼,也是折磨你了。” 她欺身而上,迎著尸的面,枯枝擋住了枯指,她輕挑開對方的手,動作極快的用枯枝點在尸的額間。段離情神色清冷,一步一步將尸逼到了院墻壁上,她等了幾秒才低聲:“陣眼消失了,你也該離開了?!?/br> 尸嘴里還嘶吼著,發(fā)出沉悶的撕咬聲,火焰從它的臉頰開始燃起,它還毫無反應,不停的掙扎著,而那根枯枝卻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將它困住。 段離情倏然松開手,頃刻之間枯枝就落在地上斷成兩截,她轉(zhuǎn)身離去,身后是沾滿的火焰的尸,痛苦的低吼聲讓她腳步停滯了一瞬隨即她便抬起手,指尖一勾,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了一瞬,那尸身已經(jīng)化為了齏粉,消散在空中。 她頭也不回的提步朝著送子廟走,路過劉氏門前時聽到一聲哭喊。段離情扭頭看過去,緊閉的大門后是帝奴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緩出一口氣,撫平了衣袖,繼續(xù)朝前走去。 月色朦朧,單單照射進了帝奴的房間。 她倚靠著窗戶,怏怏的扣弄著手指,劉氏坐在椅子上突然發(fā)聲:“你怎么不和她們一起去?” 帝奴頭也不抬:“母親不讓?!?/br> 劉氏臉色蒼白,她托著肚子,費力的問:“她們對你好嗎?” 帝奴眨了眨眼睛,緩慢的抬起頭,眼中情緒復雜的看著她,她咬了咬牙:“好與不好,同你沒有干系。” “是啊?!眲⑹喜伙@傷心,“不過看樣子你過的很好,這我就放心了?!?/br> “我有點時候也在譴責自己,怪我太無能的,總是護不住你。又不敢反抗,任他打罵?!?/br> 帝奴視線模糊,她抹去眼淚,也不吭聲。 劉氏忽然一笑:“其實當初他上門提親的時候,說的很好。說我們會有一個小家,有孩子,有旁人有的一切。當時他家境不錯,人看起來又老實,我便真的當真的。 只是沒有想到結(jié)婚不過數(shù)月,他就開始賭,喝酒,家里的什么事情都不做。我本以為他會改,誰知道越來越變本加厲。他第一次打我的時候,我動過和離的心思,但旁人總是勸我,說他只是耍了酒瘋,一個女人離了男人,如何在這個地方自處。后來他們又勸我,說好歹沒有去找其他女人,湊合過吧。 我太膽小了,才給了他機會。一次次放縱他,害你也被打,是我的錯?!?/br> 劉氏痛苦的彎下腰:“我的孩子沒有了生命我又怎么會不知道,只是我還抱著幻想,對他抱著一絲希望,可是一個慣犯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就改變?!?/br> 血液順著大腿留了下來,浸濕了她的褲子,帝奴瞪大的眼睛,慌亂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中被劉氏輕輕捧住的臉:“其實我?guī)悖覀儍蓚€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的?!?/br> 劉氏的淚水砸在帝奴臉上,她終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好可惜啊,我看不見你長大的樣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