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捶著她，她卻紋絲不動：“你?要報仇，你?可以沖我來，你?為什么傷害無辜。”

    玲瓏掙脫不過，只仰頭氣?憤盯著她：“就憑你?，你?一個人就想抵債？你?算什么東西，她們無辜？”

    “所?以你?滿意了嗎？如此你?滿意了？可孩子是無辜的，你?卻害了她！”

    她鼻子不忍泛酸，眼?眶的淚幾乎要落下，她嘴唇也顫抖著：“玲瓏，她才活了三個月，三個月......。”

    玉玲瓏看她幾乎癲狂，她用力地掙脫開，伸手朝朝她揮了一巴掌，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臉頰上，聲響回蕩在四周，賀連衣終于安靜了下來。

    “又不是本尊摔死的她，你?在這跟我吼什么。”

    她掙脫開手腕，只見雪白的腕已經(jīng)?被她勒出?五道紅紅勒痕，又疼又癢。

    她也氣?憤不已：“是，我是想復(fù)仇，我想讓清衡、錢金石、賀連伯、還有你?，都沒?有好日子過！”

    賀連衣眨眨眼?，吸了口?氣?：“所?以......。”

    玉玲瓏咬著唇：“我沒?有想過你?們仙門?的人如此狠心，竟然把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摔死，這一切，你?不應(yīng)該怪我，你?應(yīng)該怪你?自己，怪仙門?，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對呀，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沒?有因，哪有果?。

    她為何要怪責(zé)玉玲瓏。

    玲瓏呼吸急促起來，她的手緩緩落在肚子上，臉色炫白，不由自主半蹲了下去，她艱難地呻、吟了一下，整個身體?無力地下墜。

    “玲瓏。”

    她忙上前勾著她的雙臂，將她扶起。

    玲瓏的身體?貼著她，guntang的熱氣?撲了上來：“賀連衣，我好像快要生了?！?/br>
    她怔了怔：“鄭醫(yī)修說的預(yù)產(chǎn)期，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不對，想來她也是受了驚嚇。

    她忙抱起她：“你?別著急，我這就帶你?回宗?！?/br>
    仙門?再亂，她也都沒?有心思?去管了，她一心關(guān)?懷著玲瓏肚子的寶寶，只踩上命劍，快速往合歡宗的方向飛去。

    *

    外面風(fēng)雪越刮越大，大片鵝毛從屋檐上飄落，很快將門?外的小路鋪成一片雪白。

    天色越來越暗，合歡殿的蠟燭也燃了起來，里邊除了幾聲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偶爾還能聽見玲瓏幾聲痛苦的呻、吟，便再無其他了。

    賀連衣沿著房門?從這邊走到那邊，再從那邊走到這邊，坐立不安，時不時雙手一捶，唉聲嘆氣?。

    究竟是因?yàn)樗龂樀搅怂€是因?yàn)槠渌摹?/br>
    這孩子一直從天亮生到天黑，里邊也沒?有傳出?小娃娃的聲音，玲瓏的低吟卻越來越重，隔著厚重的墻，那聲音也從中傳出?來，聽得揪心。

    賀連衣終于不再走動，只端正站在門?口?，眉頭緊鎖。

    腦子里十分凌亂，她忽然自責(zé)，她不該對她發(fā)?火。

    鄭醫(yī)修的聲音忽然斷了，腳步聲篤篤朝外走來，門?從里邊打開，鄭醫(yī)修仰頭看她：“夫人?！?/br>
    “她怎么樣？”

    賀連衣抓著她的手，激動地說：“孩子出?生了嗎？”

    鄭醫(yī)修說道：“正是與夫人商議此事，眼?下宗主受了驚嚇，順產(chǎn)恐怕有些困難?！?/br>
    她頓時心一涼，萬般自責(zé)：“那還有其他什么辦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們受傷?！?/br>
    鄭醫(yī)修拱手：“夫人莫急，這事好辦，只是需要借您斬天劍一用。”

    斬天？

    連衣凝眉：“你?是要剖腹嗎？”

    鄭醫(yī)修點(diǎn)頭：“不錯，胎兒不足月份，不能順產(chǎn)，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她雖然沒?有生育，但也懂得剖腹，所?謂難產(chǎn)，就是胎兒的腳對著出?宮口?，剖腹要好很多?。

    其實(shí)剖腹也不一定比順產(chǎn)差，順來下的話，下面還得挨一刀。

    她點(diǎn)點(diǎn)頭，從虛鼎中喚出?斬天，只是她依舊沒?明白：“鄭醫(yī)修，為何普通的刀劍不行?？”

    鄭衣袖：“宗主乃渡劫仙軀，普通的刀劍哪里能傷得她呢?！?/br>
    “原來如此，”連衣喃喃，繼而雙手奉上劍，鄭醫(yī)修接過，轉(zhuǎn)身時特地關(guān)?上了門?。

    不過片刻，那房間便傳出?嬰孩的啼哭聲。

    賀連衣長久緊繃的心臟，也得到了片刻喘息。

    第75章 75

    殿內(nèi)，小?孩的哭聲漸漸弱下去，或是被抱去洗澡換衣了。玲瓏此刻也沒有了聲音，只剩匆忙的腳步聲。

    她的心提起來，很是擔(dān)心，本想推門而入，但?思考著，鄭醫(yī)修應(yīng)該在縫合傷口。

    又過了半柱香時間，門才從內(nèi)打開。

    鄭醫(yī)修雙手奉上雪白干凈的斬天：“恭喜夫人，宗主和小?公主母女平安?！?/br>
    平安就對了。

    她心口的陰霾頓時?散開，一股清澈泉水不斷涌出?來，她將?斬天收回虛鼎中?，便?迫不及待要去看人。

    接生的侍女端著鮮紅的水退出?去，搭在盆上干凈的白布早已經(jīng)被鮮血染得斑駁不凈，連衣的心似被抓了一下，她剛走?到?床帳之外，隔著半透明的薄紗，依稀看見被褥蓋著的虛弱的身影。

    她伸手打開垂帳，見被窩里露出?一張白皙失血的臉，她的頭發(fā)還未干透，鬢角上的碎發(fā)緊緊貼在兩邊，黑色的頭發(fā)襯得她嘴角越發(fā)慘白，她的雙眼閉著，呼吸微弱，幾乎看不見她此?起彼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