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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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霧繚繞的群山之下,便是凡間。 凡間,甜水鎮(zhèn)。 一個書生打扮的女子,此刻正躲在一處街角,望著街上另一個正大搖大擺走在街上打扮艷麗的女子。 扶玉嵌入了秀才的情絲,并封鎖了自己情絲所系的情愛記憶,使自己的情感完全由秀才的替代,完全與秀才共鳴,為了方便行事,外形也化作了秀才模樣。 當見到那位濃妝艷抹的女子時,扶玉嵌入的情絲動了動,扶玉知道,那位便是秀才的執(zhí)念。 情絲攜著秀才的記憶,扶玉早已知曉她們之間的前因后果。 原來秀才叫雨笙,那女子名喚辛娘,兩人同村,雨笙早在辛娘出嫁前,便已經(jīng)喜歡上她,只是生性膽小,從未鼓起勇氣將心思告訴辛娘,直到后來,辛娘喜歡上隔壁村一個葉人男子,嫁了過去。 雨笙原想,縱使自己沒能表白,但看見心上人與喜歡之人在一起,也是欣慰的,便再沒去打攪過辛娘。 只是天不遂人愿,辛娘的丈夫居然是個賭鬼,婚后將家產(chǎn)輸了個精光,末了還將辛娘賣去了玉人館。 玉人館是何地方? 是供人享樂的煙花場所。 大約是報應(yīng)所致,她丈夫拿著辛娘的賣身錢在回家的路上,失足掉進水田里淹死了。 從此,辛娘成了寡婦,且成了玉人館的娼人。 雨笙心痛不已,可家境貧寒,根本束手無策,只得看著辛娘一步一步陷進去。 她心頭想,等她高中舉人,謀得官職便來贖辛娘。 只是這一去,她也客死在了異鄉(xiāng)。 她畢生最大遺憾便是沒能救辛娘脫離苦海,也沒能告訴辛娘,長久以來,她傾慕于她。 扶玉這里關(guān)于辛娘的記憶只停留在雨笙半年前,那時候,辛娘剛被賣去玉人館,雨笙曾經(jīng)偷偷潛入玉人館一次,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卻被亂棍打了出來。 連辛娘面都沒見著。 至那時起,她便明白,想救辛娘得從長計議。 曾經(jīng)的辛娘溫婉柔弱,一身素衣未施粉黛,質(zhì)樸清雅。 如今的…… 扶玉望向大街上。 女子一身桃紅色艷麗長裙,頭發(fā)高高盤起,插滿珠翠,臉上涂著厚重的脂粉,唇染得鮮紅欲滴,手搖著團扇,指間蔻丹明艷。 這便是如今的辛娘。 這與雨笙情絲中的記憶簡直判若兩人。 但不知為何,扶玉感受到一陣心痛。是雨笙在心痛。 扶玉鼓起勇氣跑到辛娘面前,雨笙說話有些磕巴,而現(xiàn)在,她便是雨笙。 “辛……辛娘?!?/br> 辛娘覺得眼前這穿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斯文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但還是以應(yīng)付常客的姿態(tài)戲笑著,拿扇子輕拍她:“喲,客官,這大街上我可不接客?!?/br> 扶玉又感受到一陣心絞。 “辛……辛娘,我我……我是雨笙啊。” 辛娘將她橫看豎看:“哦,雨笙啊,怎么樣,高中沒?” 扶玉搖搖頭。 辛娘往前走去:“哦,那快回去讀書吧。” 扶玉說:“我是是……是來找你的?!?/br> 辛娘笑了:“你一個干干凈凈的小姑娘,還是別找我的好?!闭f著,人已經(jīng)走進了玉人館去,頭也沒回。 扶玉佇立在門口,伸手捂住了心口,很疼。原來,見心愛之人墮落沉淪,是那般痛苦。 第一次與辛娘見面,就此打住。 扶玉攜著雨笙使命,自不會氣餒。 往后的數(shù)日里,她幾乎天天在街上與辛娘“巧遇”。 只是辛娘并不怎么搭理她。 有一次大約是把辛娘纏得毛了,辛娘便站在玉人館門前,挑著她下巴說:“秀才,有本事你上玉人館找我?!?/br> 若是扶玉,她自然說進就進了。只是,她現(xiàn)在化為了雨笙,也承了雨笙的性格。她書讀得有些迂腐,是不敢進這里的。再加上曾經(jīng)偷偷進被打過,越發(fā)有些忌憚。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辛娘每天迎來送往,對著客人賣笑。 心,每一天都在疼。 * 清瑤又感受到那陣心痛,扶玉近日心痛得有些頻繁,不知道她在凡間究竟經(jīng)歷了何事。 那種痛不太像受傷,更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仿若被鈍刀割rou之感。 更像是…… 為了什么人在心痛。 這樣的感受,她自從入得修仙界,便再也不曾有過。母親死去之時,她曾有過。 扶玉又是為了誰在心痛嗎? 是為了誰?在凡間,這么快便有能為之心痛之人? 阿芳原本在長幾前的紅木盒里趴著rou滾滾的蟲兒身子,正美美睡著,忽然被人提著脖子擰起來,猛然一睜眼,嚇得可不輕,還以為自己要從山崖上掉下來,一看,便見女兒一張冷冰冰的臉。 “干嘛?為何打攪老娘清夢!要死。” 清瑤說:“你覺得,我飛升失敗,是不是該去尋找源頭,弄個究竟?!?/br> 阿芳:“隨便你!” 沒得到阿芳的鼓勵,清瑤低下頭,自己個兒思忖起來。 阿芳太困,被擰著脖子都歪著腦袋又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結(jié)果身體又感到一陣動蕩,原來是自己被揣進了女兒的袖袋,她吊在衣袖邊緣抬著蠶腦袋,看著已經(jīng)起身走出臥房來到院中的清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