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編中村宥月的出身(下)
“宥月…你要跟誰?” “沒關系的、不管選誰爸爸mama都會一樣愛你喔?” 端坐著的兩人看向桌對面穿著寬大連帽衫蓄起長發(fā)的少年。 果然,又或者說是終于,到了這天。他嗤了一聲,從升小學一直忍到他上國中——很難熬吧? 都不要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才好。 “誰都不?!泵媲暗膬扇肃渎暳耍^續(xù)說道,“我要獨居?!?/br> “這怎么可以?” “啊?你還太小…” 這次倒是意外地團結(jié)一致。 “所以說誰能付得起房租我就歸誰咯?!彼允贾两K沒有抬頭,當然也看不到兩人的表情。 啊啊、這男人又過來勸自己了,說什么‘你是爸爸的兒子’‘會對你好’之類。 “爸爸、我還是不打擾你睡女人比較好。”如此清澈又與自己相像的少年臉龐,瞇眼微笑著說出了這種話。 他被mama搭著肩一齊離開了法院,留下身后愣神的男人。 以后絕不能成為這樣的男人。這也許是宥月的第一個人生目標。 終于新搬了家,寬敞、整潔。不愧是mama,直接出手買下了整套房子。她沉默著幫忙收拾行李,眼睛還是有些腫,妝都蓋不住。 “真的不需要雇位保姆嗎?”她聲音微啞著問詢。他搖搖頭,可能她對自己的自理能力還不是特別了解吧。雖說這是買來給他和mama共同生活的,但她還是得在京都工作。姑且能算是自己獨居吧,就是偶爾還是得見到她。 宥月布置起自己的房間,利落地鋪床、置物。雪繪在他身后看呆,自己的兒子、竟然已經(jīng)能夠自理到這個程度,明明還一直拿他當小孩子看的。 再到了廚房做出搬家第一頓飯,已經(jīng)不是她能插手的地步了,做菜已經(jīng)一氣呵成,像是學習了很久的成果,幾次她想伸手幫忙最后還是無措地收回——她很久沒烹飪過了。 看她茫然著面對著熱騰騰的味噌湯、冒香氣的鹽烤鯖魚和米飯時,倒是回憶起了習慣大口吃他飯菜的薰。他開口道,“簡單做了些,勉強吃吧?!?/br> 中村雪繪頓了很久,才雙手微顫著動筷, “我開動了……” 好好吃。明明只是最簡單的和食。好像很久沒有吃到過這樣有“家”的味道的飯菜了。突然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抬頭面對兒子笑起來,“很好吃…你很厲害。” 什么啊,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她又趕緊低頭,果然不能把他當小孩子看了啊,變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也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筷上白米飯變得有點咸咸的,是眼淚打濕了飯粒。她哽咽著吃的非常難受。但還是把湯、魚、米飯都吃的干干凈凈,簡直不用刷碗。 “我來吧?!彼叩剿厍巴炱鹦渥?,至少這種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想作為一個母親好好做到。 這也許是雪繪時隔多年再次違抗父母。明明是他們不看好自己的結(jié)婚,現(xiàn)在卻又不讓自己離婚。說出‘太丟人了’這種話,她看向多年逆來順受的母親,才不想活成這個樣子。 現(xiàn)在更是執(zhí)拗地給自己擅自放了假和兒子好好相處,明明沒有她在,得力的下屬們也能把公司打理好,父親一通又一通的電話還是顯出了他的慍怒。 中村宥月本來以為雪繪是討厭自己的,和那個男人相似的容貌,流著一派的血脈,她從前只是默默拿錢卻很少回來,兩人間氣氛時常尷尬——這就是她討厭的證據(jù)。 她卻笑著說帶自己去旅游散心,明明表情是很疲憊的。聽說她請了長假,他的心倒涼了半截,并不想和她相處。 大概是愧疚?發(fā)現(xiàn)她還是關心自己的,雖然看他的眼神經(jīng)常很受傷一樣,仿佛透過他看到了那個男人。 雪繪極力彌補著兩人的關系,跌跌撞撞地重新學習做一個能夠照顧孩子的母親。在能用錢買到的方面她從不吝嗇,但感情的表達總是笨拙又讓人不知其意。 兩人真正打開隔閡卻是分別的那天,中村家下了最后通牒叫雪繪回去,她大抵又要跪在先祖前謝罪了。 她悉心叮囑著宥月的生活起居,臨了還是忍不住一把摟住了兒子,“我會常回來的?!?/br> “搞什么…不想見到?!睕]意識到自己竟然說出了真實想法,她的表情錯愕著,又變成滿臉淚痕。單薄的肩膀聳動起來啜泣著,不再是沒有破綻的完美模樣,宥月這才發(fā)覺自己也成了傷害她的混蛋。 “對不起…”這一次道歉的雙方對調(diào),仿佛在這個已然破碎的家庭有了新的意味。 說實話真的很想揍他,雪繪哭得眼睛痛,還是把回去的日期又后延了一天。 “我走了。” “嗯。一路小心?!?/br> 兩人這次不咸不淡地道了別,不同地是帶了真正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