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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夏宮在線閱讀 - ByeBye(下)

ByeBye(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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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暢行無阻,兩人間卻沉默,秋秋輕巧躲過一個并線的車輛,清楚地意識到,此后她和周時的人生交集便只有導(dǎo)航顯示的十五分鐘,有些事突然就變得可以很輕易說出口。

    咳咳。秋秋清了下嗓,用隨意話常的語氣先鋪墊了下:我開車技術(shù)是不是還可以?

    周時點頭:很不錯,很平穩(wěn)。

    秋秋笑笑:我可是這么多年都沒扣過分——

    余光瞄到周時在側(cè)目看她,她抿抿唇,仿佛只是隨口提起:但也碰上過危險的事,今年臺風(fēng)最猛的那天,我正開著車,有個樹杈被風(fēng)刮折,砸到了擋風(fēng)玻璃上,喏,就是那里,還能看得出來是新?lián)Q的。

    周時看了眼抽屜上的塑料膜,甚至穿透擋風(fēng)玻璃砸壞了抽屜,可想而知當(dāng)時有多兇險。

    下意識問:怎么沒和我說?

    秋秋淡淡回: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

    有臺風(fēng)做關(guān)鍵詞,周時想起那日,眼色便黯了黯。

    對不起叁個字太過容易,他甚至沒法宣之于口,仿佛那樣就能勾消掉身上百分之一的罪名。

    秋秋跟著指示牌拐了彎,被晴好的陽光刺了下眼睛,她拉下遮陽板,恍惚想起那天下午急風(fēng)驟雨,也是在通往火車站的同一條路上,行車鳴笛不停擁堵成粥,她坐在出租車?yán)镄募比绶佟?/br>
    其實也不過一個半月之前。

    那句話還是問了出來:那時候,你在哪?

    周時沒有回答,用沉默說明一切。

    秋秋像是并不意外,嘴角扯了下:我猜也是。

    半晌,又道:聯(lián)系不上你,我很擔(dān)心,給你同事發(fā)了消息,才知道你頭一天離職了——你到現(xiàn)在都沒和我說過。

    周時偏了偏眼,火車站顯示只剩兩公里:也沒什么好說的。

    是因為離職嗎?你和她——在一起?

    秋秋臨出口將上床的字眼換掉,其實只是自己不想聽。

    周時搖搖頭:不是。

    秋秋笑了笑,卻并不顯得輕松:那還好,我還想過,如果離職那天是我在你身邊,我們會不會不同——她咬咬唇,深吸口氣,像是要很用力才能將后面的話說出口:我執(zhí)意要回來H市,兩百公里的異地,是不是我做錯了?畢竟你的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周時打斷她:跟你沒有關(guān)系,不要這么想,你沒有做錯過什么。

    尾音溫和,幾乎又像從前在一起的日子,溫柔又耐心。

    秋秋接著問:那是因為什么?

    周時回答得模棱兩可:一些——從前的事情罷了,比我們在一起更久之前。

    秋秋嗯了聲,其實她聽出這話題到這里該結(jié)束,但既然已經(jīng)是最后的時間,還是決定把長久來的心結(jié)說出口,至少不在這段稱得上失敗的感情里留下遺憾。

    周時,我們在一起兩年,但我很多時候覺得我從來都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睡不著的時候都在想什么,不知道你為什么會突然抑郁,還那么抗拒去看醫(yī)生——

    她看了眼方向盤,苦笑了下:甚至不知道你為什么明明有駕照,卻從來不肯開車。

    周時只回答了最后一個問題:我之前開車出過事故。

    秋秋略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可某種不健康的攀比心突然冒上心頭,讓她禁不住就發(fā)問:那你不愿意和我說的這些事,她都知道嗎?

    周時輕輕笑了下,話出口卻顯得有些落寞:我和她并沒有那么熟。

    哦。秋秋心里一時松快了些,想到小杰婚禮上的照片,又問:你們不是很久前就認(rèn)識嗎?

    周時默了片刻,若干年前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只是隨著新近想念她時,才從褪色的底片上漸漸顯出影來,可也并沒那么深刻,浮光掠影的幾個碎片,被傾注的是時空交錯后的情感。

    他忍不住會想,明明是他更早地認(rèn)識了她,卻沒能將她抓住,而命運(yùn)遲來,偏偏讓他和她重逢。

    他于是沒能想出什么好的回答,只是淺淺地感嘆了一句:認(rèn)識得早或晚,可能也沒那么重要。

    秋秋聽出他話里的唏噓,一時無言。

    火車站已在視野里,秋秋攥方向盤的手愈緊,隱隱冒出層汗,心跳也錯亂,像是有無數(shù)個小人在同她重復(fù),最后一面了。

    鼻腔一澀,她緊咬住唇,將車子緩?fù)T谒驼究?,聲音輕輕的:到了。

    她沒敢看他,只是盯著攥緊泛紅的指節(jié)。

    周時嗯了聲,松開安全帶,手按上把手時又轉(zhuǎn)頭看過來,認(rèn)真道:謝謝你。

    聲音隱有起伏,大概情緒也并不像面上顯出的那么平淡。

    秋秋卻仍目視著前方,眼睛不自然地眨動幾下,下唇也有點抖,但故作輕松地道:順路而已,沒什么好謝的。

    周時沒再將話說分明。

    她是聽懂了的,謝謝她喜歡過他,謝謝,這兩年的時光。

    開門下了車,剛走出一步,卻被秋秋叫?。褐軙r。

    他回頭,她身子攀過來,定定看著他,眼睛已經(jīng)通紅,但仍彎出個笑:拜拜。

    人一生中會遇到多少人愛過多少人,從陌生到親密,再到陌生,并不總是有告別的機(jī)會的。

    所以她決定要好好道別。

    周時也微微笑著看著她,姿態(tài)神情一如既往的好看:秋秋,拜拜。

    匯聚的目光里,所有過去從前,真正畫上了句號。

    眼淚就要忍不住掉下來,秋秋轉(zhuǎn)回頭,發(fā)動車子,率先離開了。

    后視鏡里,周時仍站定,望著她的方向,凝成一個小點,在轉(zhuǎn)彎后再也看不見。

    車子朝著來的方向一路駛遠(yuǎn),只剩她一人,太靜太空了,所有的難過便鋪天蓋地地壓過來。

    秋秋按下車窗,打開音響。

    上次暫停的曲目在灌進(jìn)的風(fēng)里繼續(xù)唱著:想到邂逅和她單一眼/  就算今日回想也動人

    是她初見他時聽他唱的歌,后來他忘記了,她卻一遍遍聽著。

    還是哭了出來。

    過往車輛疾馳,眼看著前面的車打了雙閃,停在了應(yīng)急車道上。

    好奇地向里面觀望一眼,便看見一個妝容姣好的女生,伏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肩膀都抽動。

    周時,拜拜,不要再見。我會忘了你,我會過得好。

    希望你也是。

    周時買了最早一班回S市的高鐵,坐在候車廳等。

    人頭熙熙攘攘著,過快樂周末,也有要分別的,拉著手依依不舍。

    熟悉的疲憊感又漫上來,將他等待的脊背壓彎。

    很多事情,或結(jié)束或從沒開始過,都讓他疲憊。

    陳欽同在幾個小時前又給他發(fā)了消息,是網(wǎng)球俱樂部的照片,偌大的場地,嶄新明亮。

    比許多年前他們暢想的還要好。

    他說:等你來。

    也許他該答應(yīng),逃離的最佳機(jī)會。

    手指卻沒敲下回復(fù),點開了朋友圈。

    從前他很少看,最近卻刷得頻繁,已經(jīng)成為種習(xí)慣。

    大概是想看見她。

    不需要評論或點贊,只是看見她。甚至不必然是張照片,文字消息,或是她在別人狀態(tài)里留下的痕跡,只要能看見那個夏字,知道她在某處生活著,那便很好了。

    可這一個月,她只發(fā)過兩則。

    一個是蝴蝶停在拍攝器械上,她說:今日有訪客。

    一個是桌上的湯羹,她說:羅大廚手藝再創(chuàng)新高。

    她生活得很好。

    這很好。

    也沒那么好。

    他好友不多,朋友圈很快便刷完,向下連接到舊狀態(tài)。下意識退到頂端再點刷新。

    窺探了上百遍的藍(lán)色頭像驀地跳到最上面,心頭一滯,幾乎以為是眼花錯覺。

    夏:萬圈求助,H市臨時需要位配音演員,講粵語,香港口音。最好是一小時內(nèi)能到的/可憐/可憐

    下面配了定位,點進(jìn)去,導(dǎo)航顯示只需要半小時。

    車站在播報他的那班車次開始檢票,周時盯緊手機(jī),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

    秋秋就正式下線啦,喜歡她身上的明朗灑脫,希望你也會喜歡??

    咳咳,這個結(jié)尾,可以期待地搓搓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