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們不是休假了嗎?”老馬很是詫異,說,“都可以做的。” “那行?!鳖櫦t星從抽屜里拿出裝著印有血指紋的布片和自己包里的棉簽,說,“這兩個東西上的血型,我要馬上知道?!?/br> 兩個人焦急地等待了半個小時,老馬才緩慢地把頭從顯微鏡的目鏡上移開,又慢慢地摘下自己的老花鏡,說:“意外啊,意外,這兩處血跡,都是o型血?!?/br> “袁婉心是不是o型血?”顧紅星急著問。 老馬緩緩地點了點頭。 馮凱很聰明,聽顧紅星這么一說,這才意識到了他們的錯誤。顧紅星從現(xiàn)場廚房地面上提取的暗褐色印記,是人血,是o型血,而死者的褲腿上也是o型血。但死者是b型血,這說明廚房里的血跡和死者褲腿上的血都不是死者的,而有可能是袁婉心的。那么,這一枚血指紋就不能說明什么了,因為這并不是死者被殺后流出的血被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褲腿上。 “郭金剛經(jīng)常打袁婉心?!鳖櫦t星推論道,“案發(fā)當天,袁婉心正在做飯,卻被回家來的郭金剛毆打流血了。廚房里留下了她的血跡,這些血跡也可能沾到了袁婉心的右手拇指上。在毆打的過程中,袁婉心拽住了郭金剛的褲腿,因此留下了血指紋?!?/br> 老馬恍然大悟。 “所以,除了口供,其他證據(jù)不僅不能證明袁婉心殺人,反而證明她沒有殺人?!瘪T凱說,“她在保護著誰?” “可是,你們不是說她交代的和現(xiàn)場情況差不多嗎?”老馬疑惑道,“她沒參與,怎么知道那么多?” “因為林醫(yī)生透露的?!瘪T凱說,“我們?nèi)メt(yī)院找袁婉心的時候,林醫(yī)生一見面就說‘他們說你用錘子殺了你丈夫,還拋尸到井里’,案件信息全在里面了?!?/br> “看來,指紋不是證據(jù)之王,盲目相信指紋,是會犯錯誤的?!鳖櫦t星反省道。 “那這案子,又沒破獲了?”老馬問道。 “我有辦法?!瘪T凱說,“既然她想保護誰,那么那個人很有可能也會想保護她。只是,那個人可能還不知道她被抓了,并且頂了罪?!?/br> “有什么辦法?”顧紅星問道。 馮凱神秘一笑,從柜子里找出一大張白紙,用毛筆在上面寫著: 布告 袁婉心,女,25歲,市人民醫(yī)院急診科護士。因犯故意殺人罪,擬于本星期五執(zhí)行槍決,特此公告。 馮凱又找出一瓶紅墨水,用布條蘸了蘸,在白紙上畫上了大大的一個鉤號。 “你這是在引蛇出洞啊?!崩像R笑著說道。 馮凱知道,自己的這一招一定會有用,只不過這一招也只能在這個時代使用罷了。 把布告貼到了公安局門口,顯得不倫不類。因為這種布告平時都是貼在法院門口的。不過,老百姓們弄不清楚公安和法院并不是一個部門,紛紛過來圍觀、議論,卻沒人提出質(zhì)疑。 布告貼出去整整一個下午后,在傍晚時分,一個老人家騎著三輪車來到了公安局。 “您是?”一直等在公安局門口布告下面的馮凱迎了上去,問道。 “我是郭金剛的父親。”老人家說道。 心里剛剛?cè)计鹣M鸟T凱,此時心情頓時又低落了下去,他轉(zhuǎn)身說道:“啊,您家的案子,我們還在……” 話還沒說完,老人家說:“郭金剛是我殺死的?!?/br> 馮凱大吃一驚,他遲疑地回過頭,看著那其貌不揚的老人家。老人家此時已經(jīng)老淚縱橫,他跳下了車,跪在地上,說:“我兒媳婦丫丫是個好人,我和丫丫的父親是好友!我一把老骨頭了,怎么能讓一個好人、還是我好友的女兒替我去死?” 馮凱半信半疑地把老人家?guī)У搅藢徲嵤遥動嵹s來的顧紅星第一時間脫去了老人家腳上的解放鞋,帶回辦公室和石膏模型進行比對。 rou眼比對不同于拍攝照片,即便沒有翻拍架,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僅僅用了十幾分鐘,顧紅星就認定同一:在井口留下的立體足跡,確實是這一雙解放鞋。 原來,郭金剛的父親郭若一輩子都是個老實人。他原來在小學里教書,后來去了郭頭鎮(zhèn)政府當文書,風評一直很好??墒瞧@樣的老好人,卻生了一個不孝子。 郭金剛從小就爭強斗狠,成年后更是不務正業(yè)。在和鎮(zhèn)政府吵鬧后,郭金剛奪下了小院的居住權,頻繁地sao擾著鎮(zhèn)上的居民。開始的時候,居民們還會報警,但是畢竟就是小偷小摸、打架斗毆,郭金剛每次被派出所拘留幾天就會被放出來。而被放出來的郭金剛睚眥必報,總會找上報案人的麻煩。長此以往,村民們都不敢再告官了,只能默默地忍受著欺壓,盡可能地遠離他。 在這種情況下,郭若的好友,也就是丫丫的父親,說把丫丫嫁給郭金剛,結(jié)了婚,郭金剛一定會收斂一些??晌丛耄槭墙Y(jié)了,不僅沒讓郭金剛收斂,反而把丫丫推進了火坑。 這一切,都看在郭若的眼里,可是郭金剛根本就不把郭若放在眼里。甚至有一次郭金剛在毆打袁婉心的時候,被來探望的郭若撞個正著。郭若上前阻攔郭金剛,卻被郭金剛一起毆打了一頓。 事后,郭金剛還警告郭若和袁婉心,如果他們倆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他就要誣陷他們二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了不被誣陷,郭若和袁婉心兩人只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