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知道了，是你們半夜去火葬場偷看尸體那事兒。”林淑真說。

    袁婉心嚇了一跳，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馮凱。

    馮凱很是尷尬，說：“什么叫偷看尸體？你放心，我們不是變態(tài)，我們是半夜去查案。”

    袁婉心豎了豎大拇指，低頭笑了。

    “那案子，你們后來查出什么了沒有？”林淑真歪著頭想了想，說，“我記得，你們是不是找到一雙鞋子？”

    “具體案情，你作為普通群眾，就不要打聽了?！瘪T凱按住了剛準(zhǔn)備和盤托出的顧紅星，說，“就是說，我有什么辦法去調(diào)查到嫌疑人去你們醫(yī)院看啥??？”

    “嘿，你那么有本事，別來問我們普通群眾啊?！绷质缯姘琢笋T凱一眼。

    “你這話說得不對?！瘪T凱說，“我們公安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這是毛主席說的。”

    林淑真撲哧一笑，問：“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知道，王飛凡，瑪鋼廠的秘書?！?/br>
    “那還不簡單，你們拿著介紹信，去病案室一查，不就知道了？”林淑真說。

    “不就是介紹信開不出來嘛，案件是保密的?！瘪T凱撓撓頭，說，“要是能開出介紹信，哪有那么多麻煩?！?/br>
    “那就沒轍了，病案室不讓隨便查病歷。”林淑真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醫(yī)院的內(nèi)部員工也不行?！?/br>
    “我有個辦法?！痹裥呐e了舉手，柔聲說，“如果能翻看藥房的取藥記錄，也可以大致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br>
    “對呀！聰明！”林淑真拍了拍手，說，“丫丫你以前就是藥房的，和他們很熟悉吧？”

    “查個取藥記錄應(yīng)該沒問題?！痹裥牡穆曇暨€是很溫婉，“藥房的取藥記錄是保存三年的，比較多，但是你們有準(zhǔn)確時間，有確切的患者姓名，那就很好查了?！?/br>
    “那太好了，明天你幫我們查查唄？”馮凱心想，也就是這個年代能這樣干。要是到了現(xiàn)代，不按程序調(diào)查到的證據(jù)，都是非法證據(jù)，不能算數(shù)。

    “行?！痹裥狞c頭應(yīng)允。

    “明天就是禮拜三，他如果去醫(yī)院看病，你們直接去問他不也行嗎？”林淑真說。

    “簡單粗暴?！瘪T凱搖了搖頭，說，“破案是要講究策略的?！?/br>
    “對了，明天是禮拜三?！鳖櫦t星說，“如果我們能查到他看哪個科，你能不能幫忙把他的指紋搞出來？”

    “你腦子里就只有指紋。”馮凱說。

    “就像上次那樣，讓他按手??？”林淑真問。

    “能不能不要那么簡單粗暴？”馮凱說，“為了不打草驚蛇，你可以以你醫(yī)生的身份，讓他拿一下什么東西，比如茶杯啊、藥瓶啊什么的。對了，你現(xiàn)場機器上找到的，是哪根指頭來著？”

    “這個不知道啊?！鳖櫦t星說，“我提取到的是一枚變形的指紋，沒辦法判斷是哪根手指?！?/br>
    “那就得十根手指都取?！瘪T凱看著林淑真，說。

    “那我總不能強求他兩只手都去拿杯子?！绷质缯娓械綁毫薮螅f，“而且我還是個急診科的醫(yī)生。”

    “根據(jù)現(xiàn)場的情況，右手的某根手指的可能性大?！鳖櫦t星說，“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左手的可能性?！?/br>
    “都得取?！瘪T凱說。

    “我在醫(yī)院工作的時間長，認(rèn)識的醫(yī)生多，明天看看他在哪個科，再具體想辦法吧?！痹裥恼f道。

    “那真的謝謝你了?！瘪T凱說道。

    “是我應(yīng)該做的，你幫了我那么多?！痹裥男邼卣f道。

    第二天一早，馮凱信心百倍。畢竟有過那么多年的刑警經(jīng)驗，他培養(yǎng)出了一種超凡的直覺，就像他開始懷疑徐二黑一樣，他認(rèn)定這個王飛凡一定有著不尋常的地方，和女工的死亡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趕在醫(yī)院正式開診之前，馮凱和顧紅星就來到了醫(yī)院。為了掩人耳目，兩人躲進了急診科的醫(yī)生辦公室，也就是林淑真的辦公室。

    藥房還沒有開門，但袁婉心已經(jīng)進去了，通過之前的老同事，她拿出了近一個月的取藥記錄，開始查找。

    不一會兒，袁婉心就推門進來，低聲說道：“我查到了，這幾個禮拜三上午十點左右，這個王飛凡都是定時來取藥的。還不錯，現(xiàn)在的藥房越來越規(guī)范，記錄了患者姓名、診斷和藥品名。他患的是癔癥，每次取的藥都是鹽酸曲舍林，也確實是治療抑郁的藥品。這種藥是不能多吃的，所以每次他只能取一禮拜的藥量。”

    “癔癥？”馮凱覺得這個詞兒似曾相識。

    “就是一種精神類疾病?！绷质缯嬲f，“比較常見的是，受過什么刺激，然后出現(xiàn)精神障礙，從而出現(xiàn)一系列的軀體反應(yīng)?！?/br>
    那就說得過去了。馮凱心想，不就是ptsd（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嘛。

    “你們醫(yī)院有精神科？”顧紅星問道。

    林淑真點了點頭。

    “就一個坐診醫(yī)生，趙主任，我認(rèn)識的?！痹裥牡拖骂^，咬著嘴唇說道，“我找他，找他看過?！?/br>
    馮凱點點頭，心照不宣，說道：“那你能不能和趙主任說說，弄到他的十指指紋？”

    “我去試試吧。”袁婉心好像想起了過往，心情有些低落，轉(zhuǎn)頭離開了。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兩個小時的時間，似乎是過了一整天。終于，在上午十點鐘不到的時候，袁婉心拿著一張白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