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這根繩子了?！瘪T凱從床頭撿起一根繩索，說，“他就是想用這根繩子來勒死我。那他還真是輕敵了，如果直接用刀，可就不好說了。對啊，他為什么不直接用刀？”

    “老jian巨猾，肯定是怕血多，留下的痕跡就多?！崩系笳f。

    “那，這根繩子上，能查出指紋嗎？”馮凱問。

    “尼龍繩，怎么查指紋？”顧紅星接過繩子，左右看了看。

    “去瑪鋼廠查哪些人有這種繩子?！瘪T凱說。

    “這我知道，沒法查，因為每個車間都有?！鳖櫦t星用放大鏡看了看繩子的斷端，說，“不過，這根繩子的斷端是用刀子割斷的，不那么整齊，說不定可以做整體分離實驗?！?/br>
    “別說專業(yè)術(shù)語?！崩系笳f。

    “就是只要找到切斷的繩子的另一頭，我就可以比對出來，這兩根繩子是不是一根繩子截成的兩段。”顧紅星說，“這是屬于工具痕跡學(xué)的領(lǐng)域?！?/br>
    “可是那么多繩子，怎么比呢？”馮凱擔(dān)心地說道，“不管那么多，尚局長肯定在布置交警和派出所設(shè)卡了，我們先騎車去瑪鋼廠看看。這回動靜這么大，不查出來啥，尚局長都坐不住。”

    來到了瑪鋼廠，大鐵門是開啟狀態(tài)的。門衛(wèi)惠大爺正披著一件工廠制服，站在鐵門的門口，看著幾個打著手電筒向廠宿舍方向走的人。

    “出啥事兒了這是？”惠大爺見顧紅星和馮凱走過來，一臉迷惑地問道。

    “沒事兒，抓個賭?！瘪T凱笑著說道。

    馮凱和顧紅星跑了幾步，追上一五零八所的保衛(wèi)處干部們。

    “你們怎么才進來？”馮凱問道。

    “這不是剛剛接到命令嘛，不然哪敢隨便闖？”保衛(wèi)處干部說。

    “如果特務(wù)利用你們不掌握的通道，這時候早就回寢室了?！瘪T凱說，“不過不要緊，我們還有筆記本上的指紋，鄰居醒了還能指認(rèn)，只要特務(wù)不離開廠子，跑不掉的?！?/br>
    “都說了我們是剛剛接到命令嘛?！北Ｐl(wèi)處干部說，“門衛(wèi)老大爺睡迷糊了，敲了五分鐘門才開?！?/br>
    馮凱頓時停下了腳步，盯著顧紅星，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咋了？”保衛(wèi)處干部被馮凱的異常舉動驚了一下，說，“你們不會懷疑那老大爺吧？他那顫巍巍的樣子，怎么當(dāng)特務(wù)?。慷?，他的門衛(wèi)室，那么小的兩間房子，就一個門一扇窗，被我們的人盯得死死的。要是從門衛(wèi)室出去，除非能插上翅膀還差不多?！?/br>
    “你們查寢，我們回去看看?！瘪T凱拽著顧紅星，回頭向門衛(wèi)室走去。

    “怎么又回來了？”惠大爺說。

    “他們保衛(wèi)處說是廠子里自己的事情，不讓我們公安插手?！瘪T凱說，“我們拗不過他們，就在這里等他們吧。”

    “來屋里坐吧?！被荽鬆斏炝松焓?，熱情地說道。

    兩人跟著惠大爺走進了小屋。門衛(wèi)室的外間是一間廚房，有一個燒柴火的鍋灶，上面有一口大鐵鍋，旁邊的小桌上很整潔。內(nèi)間是一間臥室，只有一張辦公桌和一張床，除了床上的毛巾被是亂的，其他都很整潔。

    眼尖的顧紅星一眼就看見了床頭放著的一卷尼龍繩。他拽了拽馮凱的衣角，使了個眼色。馮凱見惠大爺背對著他們，回頭一把把顧紅星背上的勘查包帶給拽斷了，說：“你看你，像個什么樣子，背個包還是個破包，帶子都斷了，你這樣挎著不難受?。俊?/br>
    “啊，嗯，沒辦法，局里窮?！鳖櫦t星立即和馮凱表演上了相聲，“對了惠大爺，您這兒有繩子嗎？我綁一下包帶?！?/br>
    惠大爺遲疑了一下，連忙賠著笑說：“有的有的，這兒有繩子。”

    他拉開尼龍繩，用剪刀剪了一段，遞給顧紅星。馮凱東看西看，想找一個能偷走的、上面又可能有惠大爺指紋的物件?？墒强磥砜慈?，都是半導(dǎo)體、茶杯這樣常用的物件，如果這時候被拿走，惠大爺肯定能發(fā)現(xiàn)。

    “大爺，我們還是先走了，不在這里打擾您了?！瘪T凱說，“您別出門啊，現(xiàn)在外面亂得很。”

    “好的，好的，常來玩啊?！被荽鬆斶€是一臉的慈祥。

    走出了廠區(qū)，他們見到了正在工廠大門一側(cè)蹲守的保衛(wèi)處干部。馮凱對他們說：“門衛(wèi)大爺今晚沒出過門？”

    “沒有，廁所都沒上?！?/br>
    “那你們繼續(xù)盯著，絕對不能讓他出門，上廁所也要盯著?！?/br>
    “好的?！?/br>
    兩人蹬上自行車，向局里騎去。顧紅星著急回到辦公室，用立體顯微鏡比對兩根繩索的斷端。

    “惠大爺這么大歲數(shù)了，又確定今晚沒有離開?！鳖櫦t星說，“我們因為他開門慢了就這樣懷疑他，有些于心不忍。”

    “這個不好說，如果他是幕后黑手呢？那就不需要離開，但有可能提供繩索?！瘪T凱說，“而且，我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他開門慢了而懷疑他?！?/br>
    “還有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馮凱說，“這大爺今年快七十了吧？估計是一九零幾年生人吧？但是你記得嗎？他上次給廠長打電話，說自己叫惠建國?；萁▏?？建的是什么國？民國都是1912年才建的呢?！?/br>
    “也許是后來改名字的？”顧紅星說，“我記得他應(yīng)該67歲了，但這個歲數(shù)，能像你說的那樣身手矯健嗎？”

    “嘿，這還真不一定。”馮凱低著頭蹬著車說，“我還真覺得身形有點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