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病弱女配11」
玻璃杯底只剩淺淺的一窩水。 溫聲其實并不覺得渴,只是習慣性捧著杯子,像抓住實物那樣去抓住真實感。 她就坐在走廊里,從夕陽到沉暮,等待著身邊那個空位被人光臨。 溫聲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謎底好像已經(jīng)被魏釗破解完了,可對于他,自己卻一無所知。 如果魏釗不來,她能做的,好像也只是等在這里而已。 手機里裴碌傳來的訊息,她還沒有回。 整個下午,她都固執(zhí)地等在這里,全心全意地,等待一個不知何時會來臨的人。 耳邊傳來細碎的攀談聲,溫聲是先聽到聲音,再抬起頭的。 護士jiejie正拉著魏釗說些什么,視線朝她所在的方向投來。 溫聲笑了一下,從瞳珠中顯示出期盼。 然后她看見魏釗點頭,一點點走近了。 他是比誰都要懂邏輯的,只需要旁人的一句話,一定就可以推斷出,她有多想見他,哪怕他們只不過分別短短一天而已。 “魏釗?!睖芈暯凶∷?/br> “謝謝你的草莓。” 只是為了說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魏釗眉骨下沉,無意識緊皺起了眉。 護士說她一整個下午都坐在這里,難道只是為了跟他說這些嗎? 無從疏解的無名火似要燒盡他五臟六腑般,魏釗腳步只停了一刻,然后再沒施舍給她任何多余眼神。只身走進了病房。 系統(tǒng)嘆氣:「宿主你何必刺激他?!?/br> 溫聲則是滿意地揚唇:「你不懂,就是要這樣,火燒的越旺才好。」 * 兩人的關系如墜冰點。 魏釗即使來病房,也不會多看她一眼。偶爾對視,他眸中的陰寒都會嚇得溫聲退卻,更別說主動和他說話了。 為了避免讓魏奶奶誤解,溫聲索性也不在病房里待了。魏釗覺得她不自愛,溫聲還就偏偏要讓他撞見自己從裴碌的辦公室里出來。 這樣詭異的情況持續(xù)了一整天。 當溫聲再一次從裴碌辦公室出來偶遇魏釗之后,她像是再也無法忍受般,拉住了他手腕。 冰涼的觸感,恍若觸電般,讓魏釗下意識甩開。 借著他力的慣性,溫聲整個手背都磕在了門框邊,雪白肌膚上立刻落下一道紅痕。 “別碰我。” 魏釗神情松動了一瞬,卻又很快凝聚成冰霜。無處宣泄的怒火,盡數(shù)化作了刻薄話語,劈頭蓋臉地朝溫聲砸去。 “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溫聲收回受傷的那只手,裝作全然不在意他語氣里尖刺的樣子,抬腳又朝他走了一步。 好像有呼嘯的風聲鉆入耳蝸,魏釗努力做到不帶任何情緒地凝視著她。她朝他靠近的步履、和手上因他而留下的痕跡。 溫聲開口,用緩而輕顫的聲線向他懇求,“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 她永遠都只將話說一半,剩下的主謂賓都要靠聽者去補充。 為什么。 這三個字太不明不白,也有太多的答案。 是為什么不理她,為什么討厭她,還是為什么拋棄她,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 魏釗給不出答案。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在意。 他該怪她不自愛嗎?還是怪自己不知從哪里沾染的偷窺的怪癖。男歡女愛,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如果他們是你情我愿,他又有什么資格對著溫聲生氣? 可是不行。 只有魏釗自己知道。即使在夢里也揮之不去的,溫聲赤裸的身體。 只要他想到,明明只有在看見他才會露出笑意的那一雙發(fā)亮的眼睛,會在別的男人身下流出淚水,魏釗就覺得他四肢五骸都要被折磨得麻痹了。 他唾棄她,可同時又會在她消失在他視線時感到慌張。他用最骯臟最下流的念頭去看待她,想象她如何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 這樣的念頭一發(fā)不可收拾,幾乎就要讓他發(fā)狂。 而現(xiàn)在,這個罪魁禍首,卻還可以這樣心安理得地站在他面前,問他為什么。 魏釗冰冷的視線最后掠過她受傷的那只手,還有她顫抖的指尖。 沒有任何回答,只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溫聲才抬手將傷口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下。 真是痛死她了,怎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魏釗有這么強的控制欲呢。 他眼神里濕咸的憂傷,簡直像是用一個世紀的風也吹不干那樣。 承認自己嫉妒就這么難嗎? 還好裴碌告訴她紙質(zhì)的檢查報告明天就能出來,到時候會有護士去通知她,不然真是不知道她還要配合魏釗再演多久的苦情劇。 溫聲調(diào)頭往回走,抬手又敲響了裴碌的辦公室門。然后在他縱容的目光中,舉起自己有些紅腫的右手。 她面不紅心不跳地開口:“怎么辦,要裴醫(yī)生親親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