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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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沒有再看那對尸體, 深一腳淺一腳地努力往上爬,爬了十幾分鐘,才夠到了木橋。直接用手不行,手會直接凍僵,裴逸去旁邊撿了根樹枝,一點點把厚雪扒拉開。果然見橋面上寫著一行英文: quot;and dreaming through the twilight,that doth not rise nor set, haply i may remember,and haply may fet.quot; 裴逸的手此時已經凍得通紅了,發(fā)著寒,他忍痛把這行詩歌記錄在冊。 記錄好,他回頭去望無邊無盡的雪山,輕輕地說,也不知對誰,“你能聽到嗎?他對你的愛;如果你聽到,就結束吧。” 他把筆記本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慢慢地往上走。 哪里知道,木橋邊還有一個深坑,連著下面的崖道。裴逸再次踩空,跌落了下去。這次滾了不知道多少圈,一路往下,還是裴逸抓住了什么東西,才勉強沒有繼續(xù)。 他抬頭一看,那原來的地方已經距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他喘著氣,靠在厚厚的白雪上,仰頭看小雪降落。躺了一會兒,腿部傳來疼痛的感覺,起身看,原來剛才滾下來時候碰到了什么石塊,腿部被磕到了。 “……”這樣更加無法回去了,他回不去了。裴逸這樣想。 他重新閉上眼,人置身于徹頭徹尾的冰天雪地中,也就不會感到冷了。 雪花飄落在他的臉上。裴逸摸著骰子,突然,他聽到有人在喊他 “裴逸——” 聲音清冷,莫名透著一股子熟悉。為了這個聲音,裴逸決定打起精神來。無論如何要回去,要把最后一段情歌念給祂聽。 一想到這,裴逸強打起精神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上爬。就這樣磕磕絆絆地也不知爬了多久,終于爬到了原來的崖道口。 他步履蹣跚地往前走,走了足足兩個時辰,才走回木屋,敲敲門, 豐春打開門,看到裴逸,忙扶住他,“小裴!” 兩人進屋,裴逸處理了下傷口,又喝了杯熱水,慢慢地緩過勁來。 豐春問:“你找到那最后一截詩歌了嗎?可是我不懂英文,該怎么辦?” “這倒沒事,我們可以直接把詩歌展示給祂看。我現(xiàn)在更擔心的是,如果她知道君懷已死的真相,會不會怪罪我們。可我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豐春道:“她喜歡詩歌,生前一定是個可愛的女孩子,應該不會怪罪吧?!?/br> 裴逸皺眉地想,不一定,變成鬼后哪里還有人性。祂早已經不是南風了。 正想著,只聽當當當,時鐘響了,裴逸盯著那個鐘,剛才他回來的時候他記得是五點,為什么跟豐叔聊了一會兒,又處理了傷口,時間還是五點呢。 他望著窗外漸漸黑下來的天,外面的白雪好白啊,怎么那么白呢。 豐春走過來問:“小裴。你在想什么?” “裴叔,你看外面的白雪白不白?” 豐春搖頭,“沒有覺得啊。不過就是雪嘛?!?/br> “雪……”裴逸伸出手,他的手還是僵硬的狀態(tài),進屋那么久還沒有緩過勁來。 再看自己腳上的傷口,赫然還在流血…… 裴逸突然感覺喘不過氣來,只覺一陣極為強烈的冷風猛地灌進自己的口腔中,他劇烈地咳嗽。這一咳嗽,讓他猛地驚醒,再一睜眼,哪里還有空屋的影子,哪里還有豐叔, ——一切都是虛象。 還是風雪,無盡的刺骨的風雪,他還在雪地里,他根本從來沒有回到木屋! 第46章 雪山兇靈16 雪為什么這么白呢, 因為他仍然在外面,光的反射讓雪異樣的明亮刺眼。 他以為祂會放過他,但祂仍然要殺他,這樣深的執(zhí)念, 到底是為了什么? 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讓這一片雪山成為一個詛咒。很顯然, 他以為解開詛咒跟君懷有關系,的確是有,但關系不太大——就算祂知道了君懷深愛她的事實,也沒能緩解這一切。 他從地上捧起一捧雪放在手心里, 他知道是南風在給他營造幻覺。 他知道了。他也知道為什么南風會有這樣大的力量。剛開始他以為是電磁波, 不對。應該說, 祂就是這片雪山,祂可以自由利用雪山上的任何東西給他們發(fā)送信號。 整座雪山就等于一座無線電發(fā)射器,接收的機器則是收音機這類東西, 或者直接發(fā)送給他們, 來cao控或者說干擾他們的腦電波(也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營造幻覺。 這里的他們,必須是一個必須容易cao控的,意志薄弱的載體, 如陳默他們。 裴逸想到這里, 徹底明白了這一切。原來如此。因為他陷入昏迷, 意志薄弱了,所以剛才祂也cao控了他。 他確信, 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天黑, 他得回到木屋里去——不管怎樣他不能就這樣認輸。 裴逸忍著痛,強迫自己往上爬, 這期間,他盡量逼著自己不要去看雪,全心全意地往前走。 只要他的意志稍加動搖,就要覆滅的危險。跟幻覺中一樣,這一次也走了三個時辰,才緩慢走回木屋。大門敞開著,裴逸知道,也許是豐叔也遇害了。 他進了屋,再看時間,是晚上九點。再看腳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 這次是真的。裴逸坐下來,把自己的筆記本跟君懷的日記本放在一起,點亮蠟燭,拿來收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