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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甚至聽語氣,魔尊反倒更加了解,他從未懷疑到這人身上......

    腦子愈發(fā)混沌,許多事情完全無法思考,他只能用盡全力亦或者遵循本能的拒絕男人的親近。

    口中幾乎麻木的重復(fù)著,離我遠(yuǎn)點(diǎn)。

    亦或者讓他滾開。

    聲音越來越虛弱,直到失聲。

    參鳳本就在他一聲聲的拒絕中臉色陰郁,突見他唇角溢出鮮血。

    他怔了怔,神色突變。

    有血從游離唇角源源溢出,亦如當(dāng)初被薛霄言一劍穿心那般,好似當(dāng)初場景與此刻徹底融合。

    參鳳瞳孔驟縮,心臟幾乎跳停,像極了眼睜睜看他從空墜落那日一樣莫名心慌。

    來不及想太多,他滿腔怒火的將游離從浴池抱起,怒喊著讓人去傳魔醫(yī)!

    人心惶惶,魔醫(yī)不敢怠慢,診斷過后也只能讓他服藥慢慢修養(yǎng),若是再咬下去,怕是能將舌頭活活咬斷。

    參鳳坐在床榻,唇角鮮血早已擦去,他靜坐了許久,眼睛不曾離開游離半分,盯著他看的出神。

    腦子里不斷回想起兩人的過往點(diǎn)滴。

    參鳳本體鳳凰,鳳凰本應(yīng)是天上神獸,他曾在修士人界呆過許久,可修士規(guī)矩枯燥繁多又一個(gè)個(gè)端的道貌岸然,他性子灑脫天生孤傲,自是一群人類無法與他共鳴。

    后來他入了魔,做了魔尊,逍遙快活卻慵懶隨性,心情好時(shí)隨處逛逛。

    便是那時(shí)他初次見到了還是四肢短小,說話都不算利索的游離。

    像個(gè)小包子,生的白嫩可人,即使夏日也裹著毛絨大氅,嬰兒肥的臉被白絨裹著像極一只小兔子。

    他不免盯著看了起來,小兔子跟易碎珠寶似的被奴仆抱著,他似是不太樂意,掙扎了好幾次才被放下來。

    誰料腳剛落地,才走幾步直接摔了個(gè)臉朝地。

    奴仆慌作一團(tuán),跪地就要將他抱起。

    小兔子這般大的幼童有點(diǎn)磕碰少不得哭天喊地,參鳳不太喜歡,眉頭率先皺了起來,出乎意料的是小兔子竟沒哭。

    似是覺得窘迫,羞愧的捂著臉怎么也不肯讓奴仆抱他。

    不服輸?shù)挠珠_始走路,走兩步摔一步,起來,再走,再摔。

    嘴巴都磕出血來,愣是一聲沒哭,眼淚一滴沒掉。

    參鳳覺得有趣,留在小兔身邊許久。

    夏秋而過,雪花飄落,小兔里三層外三層裹成了個(gè)球。

    走起路來歪歪扭扭,氣急了直接坐臺(tái)階上翹起二郎腿,衣著太厚翹不上去,翻身一滾躺倒雪中發(fā)泄的滑動(dòng)四肢留下軌跡。

    奴仆尋了許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他抱回房里。

    第二日因著著涼大病一場,險(xiǎn)些沒能挺過去。

    鳳凰屬火,參鳳也不知怎得鬼迷心竅的塞了根羽毛送他。

    小兔病有好轉(zhuǎn),漸漸與常人無異,修煉是塊料子,若是能同他修魔自是最好。

    不過他也不屑強(qiáng)求,只是再?zèng)]有像他幼時(shí)那般長留回了魔域。

    后來一日無聊又想起小兔,回去時(shí)他身邊竟是多出個(gè)小師弟。

    參鳳只需一眼辨出那小師弟絕非善類,與那些道貌岸然之輩并無差別。

    小兔子純良,久久未能看出,對其溺愛有加,他心生不滿但也不曾做過阻攔。

    參鳳最是知曉人性,修士路途漫漫,小兔悟性極高終有一日他會(huì)看透,畢竟只有刀真的落到身上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

    事實(shí)證明,他總是對的。

    小兔與他師弟決裂,參鳳抱回了本就屬于他的小兔,抱回魔域,他的身邊才是小兔的家。

    但可惜,小兔始終天真,總是對他那惹人厭的小師弟抱有莫名幻想。

    既是如此,參鳳不介意讓他看的更加清楚。

    被眾門派討伐當(dāng)日他并不慌張,目光落在小兔身上難免惋惜,但他也沒有辦法,孩子總是長不大,總要給些刻苦銘心的痛才知何處為家,何為良人。

    可當(dāng)長劍貫穿小兔身體,參鳳前所未有的驚慌害怕......

    小兔死了,尸體被他出關(guān)的師尊藏了起來。

    他找了許久許久,費(fèi)盡心思尋了回來。

    可為何小兔就是不長記性?

    視他為敵,不肯交心。

    只要小兔想,只需他一句話參鳳什么都可以給他,只要他肯離那薛霄言遠(yuǎn)一些......

    參鳳不斷撫摸著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想起他幼時(shí)磕破了血也不曾哭出一聲的倔強(qiáng)模樣,不堪熱浪折辱咬舌自盡的模樣,終究是為他取出百年前放在他體內(nèi)驅(qū)寒的羽毛。

    小兔已是凡人之軀,再承受不住他的羽翼。

    游離躺在床上,緋紅的臉頰終于慢慢恢復(fù)正常。

    他額頭發(fā)了許多熱汗,參鳳為他擦去,感受著熱浪減退。

    體溫逐漸平衡,游離漸漸蘇醒。

    “可有哪里不適?”

    耳畔是熟悉的聲音,游離側(cè)頭對上一抹刺目的紅。

    他竟還活著嗎。

    還以為要被活活燒了。

    現(xiàn)在看來,是被魔尊救了回來。

    他張了張唇,話沒能說出口硬生生抽了口氣,抽了口涼氣也覺得疼痛的厲害,舌頭險(xiǎn)些被他自己咬廢。

    瞧他吃痛模樣,參鳳一聲冷笑:“活該。”

    游離喘了口氣,瞪也不是,不瞪也不是,干脆別開了頭。

    這才發(fā)覺身上所有禁制都沒了。